一個月很快便過去了,沈仲凌和晴晴總算相處得不算太壞。他們的婚姻沒有所謂的 蜜月期,龐大而忙碌的事業,使得沈仲凌和婚前一樣,馬不停蹄的工作,只是,婚後的 沈仲凌,下班之後不再流連於風花雪月,雖然他依舊討厭沉園,然而,現在的沉園卻有 可愛的天使駐足,所以他心甘情願的,天天準時回沉園報到。
而晴晴呢。她履行了承諾,婚後的她是個快樂的家庭主婦。白天,除了陪陪沉家二 老,其餘的時間全歸她自己所有,這對自小勞碌的晴晴,可以說是最大的享受。
而且,沈仲凌嘴巴雖老是嚷嚷不休,但是,每當晴晴要回去探望左大貴時,他還是 自動自發的為佳人效勞,充當快樂又稱職的「柴可夫司機」呢!
「嗯!就這麼辦!」晴晴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和沈仲凌面對面談清楚。
當晚,晴晴趁著兩人共處於音響室時,找了個適當的時機開口。
「仲凌!」
「怎麼了?」他正陶醉在動人的旋律中。
「我」雖說事前已經練習了很多遍,但晴晴還是感到難於啟齒。「我是想沈仲凌關 掉音樂,認真的看著她,一個多月的經驗,他知道每當晴晴開始支支吾吾時,就是有嚴 肅的「大事」要發生了。
「妳又想到什麼鬼點子氣我了,是嗎?」他故意捉弄她。
「我」如果是平時,晴晴會二話不說馬上反攻,但現在情況不同,她實在沒有那個 心情和他拌嘴。
「你知道嗎!」晴晴鼓起勇氣,清澈的雙眸直直的凝視著他。
被那樣認真的視線盯住,沈仲凌渾身不自在,胸口更是有一股熟悉的慾火在燃燒。
「你喜歡我嗎?我是說──你愛我嗎?」
沈仲凌像被電到一般,全身刺痛。「妳──」
「我愛你!」晴晴真佩服自己,竟然能把這三個字,說得這麼鏗鏘有力,連練習時 都沒能說得這麼好呢!
「不要胡說!」沈仲凌像被嚇到一樣,跳了起來。他的心卻因晴晴的話,而劇烈狂 跳。
「你心裡明白,我不是在開玩笑!」晴晴也站了起來,挨到他的背後。
沈仲凌竭力保持鎮定,但他知道自己做得並不成功。「這是妳戲耍我的新招嗎?」 他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微微顫抖。
「你明明知道不是!」晴晴伸出雙臂,從他的身後環抱住他,連她自己都為這個大 膽的舉動驚訝萬分。
沈仲凌本想推開她的雙手,然而,他的身體硬是和他唱反調,不肯聽命行事,反而 老老實實的沉醉在她的溫柔接觸裡。
「你知道的?我對你一見鍾情,在婚禮的那天,第一次見到你時,我就愛上了你。 」晴晴柔情萬千的傾訴。
不要再說了!他在心中吶喊,可是他卻無法說出口。他知道自己很愛聽這些話,只 是他害怕。
「仲凌你也愛我嗎?」晴晴深怕只是自作多情。
「我」他終於忍不住轉身面對著她。「我」
晴晴雙腳不住的顫抖,淚珠終於奪眶而下。
「我當然愛妳!」深愛的人兒淚眼相向,令他情不自禁的脫口而出。
「真的?!」晴晴深怕自己聽錯了,緊抓著他,想再確認一遍。
沈仲凌的理智一直在命令他閉嘴,偏偏他的嘴巴硬是自作主張,洩漏心底的秘密。 「我真的愛妳愛妳好久好久了」
他的雙手不聽使喚的,將晴晴抱在懷中,彷彿怕心愛的寶貝被搶走一般。
儘管他發過誓,今生今世絕對不讓自己污穢的雙手,撫觸聖潔無瑕的天使。然而, 此時此刻,他卻寧願因違背誓言,而墮落地獄,也捨不得放開懷裹的寶貝。
儘管他發過誓,今生今世絕對不讓晴晴知道自己真正的心意,只要能永遠在旁邊偷 偷的愛她,他就心滿意足了。然而,此時此刻,他已無法再克制自己滿腔的熱情,他愛 她,瘋狂的愛她,甚至作夢都只夢見她!
晴晴覺得這個世上,再也找不到比她更幸福的人了,只因為他愛她。
「妳是因為同情我嗎?」沈仲凌冷不妨的冒出這麼一句,他無法不這麼想。
晴晴沉默半晌才開口道:「你真的這麼想?」
「不!」這正是他最害怕的答案。
「我倒覺得你對我的愛不可靠。」晴晴笑得有些悲哀。
「為什麼?」這回急的是沈仲凌。
晴晴淒楚的凝視著他。「你為什麼一次又一次的結婚?」
「我」沈仲凌啞然了。他終於知道為何晴晴說他的愛不可靠了。雖然他心裡很明白 ,他是真的深愛著晴晴,單從兩年前就開始愛她了,但是,他更明白,現在的他,無論再說什麼,晴晴都不可能相信,他不是因為怕寂寞才對她來者不拒的。
「就讓時間來證明我的愛吧!」他語氣十分堅定。
晴晴頓了幾秒,旋即露出燦爛的笑容。「我相信結果一定令我十分滿意。」
他再也無法把持住自己,托起她的下巴,他將自己灼熱的雙唇,緊緊的貼在她柔軟 的唇瓣上。
晴晴下意識的閉上雙眸,一時之間,她的腦袋瓜一片空白,完全無法思考,只覺得 全身發熱、發暈,甚至有些飄飄然的感覺,心跳更是快得無法計數。
條地,晴晴感到全身無力,雙腳一軟,沈仲凌卻像預知一般,適巧地支擋住她,更 將她的身子緊緊的貼住他自己的身軀,恨不得能溶成一體般晴晴只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正和他的心跳聲在此起彼落的共鳴著,雖然節奏有些紊亂,卻令人戀戀不捨。
不知過了多久,沈仲凌才萬般不捨的離開晴晴的唇,兩個人誰也沒開口說話,只是 深情款款的看著對方,彼此急促的呼吸更是不斷的相互呼應。
「我們去蜜月旅行好嗎?」晴晴輕輕柔柔的說道。
「不行!」沈仲凌立刻否決。
「為什麼?」
「反正不行!」
「因為你根本不愛我?」
「這完全是兩碼子事!」
「仲凌。」
「就是因為我愛妳,所以我絕對不會和妳去蜜月旅行的!」他痛苦的嘶吼,他深愛 著晴晴,凡是晴晴想要的,就算是他的生命,他都樂意雙手奉上,只有這件事,說什麼 他都不會答應的,只因為他太愛她了。
「我不懂。」雖然如此逼進他,令他痛苦不堪並非晴晴所樂意的,但是,就是因為 她深愛著他,所以她一定要狠下心來,強迫他面對曾經令他痛不欲生的傷口,也唯有這 樣,他才能從昔日的創傷中逃脫,獲得真正的自由。
「婉如我的第三任妻子就是在蜜月旅行中車禍去世的。」沈仲凌萬般痛苦,「所以 」
「所以我們一定要去蜜月旅行!」晴晴抓住他,篤定的說道。
「晴晴──」沈仲凌幾近心碎,他強迫自己再度面對楊婉如死亡的夢魘。為的就是 希望能令晴晴打消念頭,沒想到眼見自己深愛的人,因為自己的堅持而萬般痛楚,晴晴 自然是心痛極了。「仲凌,我明白你的想法,但是,我不是婉如,算命的說我福大俞大 ,我一定不會有事的。」
沈仲凌更加洩氣。「妳的意思是,妳非去蜜月旅行不可?」
「對!」這話她倒是說得十分堅定。
沈仲凌不知如何是好。一方面,他不願意令晴晴失望,況且,他何嘗不想去呢,但 是,死亡的陰影始終駐留在他心中,令他無法不害怕,萬一晴晴依偎在他的懷裡,柔情 似水的說:「仲凌!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絕對不會拋下你一個人的,我發過誓,我要陪 伴你一生一世的。」
「晴晴。」沈仲凌感動得兩眼都紅了。他不知該如何才能表達自己此刻的心境,他 只能盡力的擁抱著她,彷彿想藉此來表達他的心情。
「答應我,一定要平安無事,永遠陪在我身邊。」他真的好怕好怕會失去她。
「嗯!我一定會的。」晴晴現在才知道。被人家如此強烈的需要是多麼幸福的事。
沈仲凌再次覆上她的唇,一遍又一遍的品嚐。
「最近真的很忙,所以只能在國內玩一個星期。」
「萬歲!你答應了,是不是!」晴晴不等到他說完,就已經環住他的頸項,又抱又 吻的,興奮之情,完全表露無遺。
沈仲凌也感染了她的好心情,打從心裡漾起了笑容。
既然已達成協議,他們兩個便開始熱絡的討論著行程的安排。
經過兩個星期緊鑼密鼓的籌畫,沈仲凌和晴晴終於踏上蜜月旅行的路程。他們計畫 花一個星期的時間,擁抱半個台灣,第一站是中橫支線上的武陵農場。
「晴晴,很抱歉,到年底之前,我都會很忙,所以」沈仲凌一直覺得如此倉卒的行 程,太委屈晴晴了,雖然晴晴始終都表現得很開心。
「我說過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心滿意足了。」晴晴笑得很甜,這也是她的真心話 。
「真的?」
「嗯!」
沈仲凌放心了許多,他欣賞晴晴的體貼。「明年,等公司較不忙時,我再帶妳出國 去玩!」
「真的?!」晴晴喜出望外。
「當然是真的!」原本沈仲凌有些後悔許下這樣的承諾。他實在擔心,萬一到時無 法實踐諾言。然而,看到晴晴那歡天喜地的神情,那些煩人的事兒,一下子都被拋到九 霄雲外去了。
「太棒了,一言為定,不可以食言哦!」
「放心好了,我說到做到!」這下子想回頭也不行了。
要不是沈仲凌正在駕車,晴晴會用力抱住他,給他一個熱情的吻。
「晴晴。」他帶點嚴肅地喚道。
「嗯?」
「絕對不可以離開我!」他始終無法完全放心。
「我知道。」晴晴明白他的心情,她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給他信心,讓他安心。
當然,她一定要為這次的旅行畫下一個完美的句點,一來可以增進他倆之間的感情 ;再者,說不定沈仲凌的心結能夠就此打開,那不就太完美了。
「妳在想什麼?」
晴晴望著他那張關心的臉,調皮的撒嬌。「想你嘛!」
沈仲凌笑了,他輕輕的摟住晴晴,飛快的吻了一下她的唇,才放開她,繼續專心的 開車。
當他們抵達武陵農場時,已接近夕陽西沉時分,坐落於中橫山谷的武陵農場,彷彿 是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那份脫俗的寧謐,頓時令人心曠神怡,豁然開朗。
三五成群的烏鴉,趁著天色尚未黑之前,趕忙回巢,將一望無際的天空,點綴得更 加活潑。
沈仲凌摟著晴晴,溫柔的說道:「這兒真美,是吧!」
「嗯!我好喜歡呢!」晴晴閉上雙眼,充分享受這片寧靜。
在太陽還沒完全隱沒之前的剎那,他和她的身影逐漸逼近,直到四片唇溶合在一起 為止坐落於溪畔的旅館,在夜暮低垂時分,顯得格外浪漫,令人心神蕩漾。窗外流水淙 淙的溪水,伴隨著各種蟲鳴風聲,還有不時飄來的花香,交織成大自然的交響曲,十分 吸引人。
晴晴靠在露台,仰望滿天的繁星,沈仲凌從身後摟住她。「妳在看什麼?」
「看星星,哪!你瞧!左邊那一顆似乎特別亮耶!」晴晴像小孩子一般的叫嚷。
沈仲凌只是微笑著欣賞她的一舉一動,他喜歡她的朝氣蓬勃,淘氣可愛,他喜歡她 的一切一切。
晴晴從小到大,難得出門旅遊一趟,因此顯得特別興奮快樂,何況這還是她的蜜月 旅行呢!
「很晚了,我們該睡覺了!」沈仲凌說這話的聲調,顯得格外性感而富有磁性,而 且,還是在晴晴的耳畔,輕聲細語。
晴晴感到胸口微熱,心跳也跟著加速。
到這個時候,她才真正感受到,她和沈仲凌是夫妻,他們還未有夫妻之實。
「怎麼了?」沈仲凌明白她的心思,顯得更加柔情萬千,他將她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輕柔的抱住她。
晴晴有點兒不知所措,對她而言,沈仲凌不但是她的丈夫,更是她的第一個男人沈 仲凌萬般愛憐的撫摸著她的粉頰、和瀑布般的髮絲,晴晴只覺得自己的心跳愈來愈快, 全身的體溫更是不斷上升,她雖有點兒害怕和羞怯,卻又眷戀這份難言的悸動。
「我愛妳晴晴」沈仲凌像在催眠一般,不斷重複著相同的話。
他輕柔的吻著她的髮絲、她的額、她的唇、她的一切,他的吻更是由一開始的輕柔 ,轉而為熱情,再轉變為熾烈。然後,他們裸程相見,享受著那份恆古不變的纏綿。
窗外的溪水,依舊演奏著輕快柔美的圓舞曲,輕快悅耳的向前奔竄,萬里芎蒼閃耀 著滿天繁星,輕柔的山風溫和的吹拂,帶來陣陣花香,一切一切彷彿都在祝福這封濃情 萬縷的愛侶。
快樂的時光似乎流逝的特別快,一個星期的蜜月旅行很快的便伴隨著笑聲和卿卿耳 語踏上歸程。
「你該相信我的話了吧!」晴晴笑嘻嘻的說。
「相信妳什麼?」
晴睛眼珠子一轉,「喏,你該不會是故意裝迷糊吧!」她確定他知道她的意思。
沈仲凌頗有深意的望著她,把車子暫時停在路邊。
「我希望妳永遠都平安無事的陪在我身邊!」太多的感情背叛,讓他無法相信他會 永遠擁有她。
「我說過我一定會的!」晴晴明白他的想法。
沈仲凌只能微笑的握住她的手。一個星期的甜蜜旅行,讓他對晴晴的愛更深切更無 法自拔,同時也讓他更加害怕失去她。但是,一想起他過去的婚姻史,他實在沒有把握 ,會不會有一天,晴晴也像她們一樣,離他而去,不管是什麼原因。
想到這兒,他不禁打了一個寒顫。「不要離開我。」有太多的變量令他不安了。
對於沈仲凌的深愛,晴晴既感動又心疼,一想起他那些悲淒無奈的過去,晴晴恨不 得能多愛他一些,令他能更安心些。
咕咕嚕。
晴晴困窘而無辜的瞅著沈仲凌。
沈仲凌想不笑都難。「我幫妳買點東西吧。」
「不用了。」晴晴快窘死了。
「到台北還有一大段距離,待會兒上了高速公路就更不好買了。」他輕輕的捏了一 下她滑嫩的臉頰。「何況,讓妳餓肚子我會心疼的!」
「討厭。」晴晴嘴巴雖嚷嚷,心裡卻挺甜的。
沈仲凌矯健的越過馬路對街,走進7-ELEVEN,不一會兒工夫,他提了滿袋的食物跑 過來。
晴晴跑到車外等他,朝著他直笑。
沈仲凌的精神全集中在晴晴身上,沒有注意到急馳而來的機車。
晴晴眼尖,手腳的反應更快。「危險!」
在千鈞一髮之際,她推開了沈仲凌,接著只聽見淒厲的煞車聲,和機車倒地的聲音 。
望著倒在馬路上的晴晴,楊婉如車禍的那一幕,剎那間和晴晴重疊在一起,沈仲凌 頓時面無血色,從背脊到腳底一片冰涼。
「晴晴!」他衝到她的身旁,斗大的汗珠猶如雨下,他伸出強烈顫抖的手,想去碰 觸她。
「唉呀!好痛哦!」晴晴用手撫著腰際,哇哇的叫嚷。
機車騎士見她無事,便扶起機車,逕自離去。
「晴晴,妳沒事吧!」沈仲凌以為自己看到了幻影,連忙抓住她的雙臂猛搖,再也 沒有多餘的心力,去阻止逃逸的肇事機車。
「哎呀!別晃呀!我扭到腰了,好痛呢!」晴晴哀哀地叫著。
「晴晴!」沈仲凌整個人幾乎癱瘓了,他無力的將頭埋在晴晴的胸前。「太好了! 太好了!」
「我扭到腰,你還幸災樂禍!」晴晴故意捉弄他。
「妳明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沈仲凌的聲音異常沙啞,雙肩顫抖得厲害,此刻 ,他真的感謝上天,沒有從他身邊奪走晴晴。
「我說過了,算命的說我福大命大,一定會長命百歲的嘛!」晴晴連忙安撫他「晴 晴!」他終於承受不住。也不管這是在大馬路上,他逕自靠在晴晴的肩上,激動得淌下 淚水。
晴晴的眼眶也盈滿。兩個人就在馬路上,抱頭痛哭了起來。
直到有人靠近他們,要求他們離開「現場」。
「仲凌,不要啦!」
晴晴話還沒來得及說完,沈仲凌已把她整個人騰空抱了起來,週遭的人們,有的大 吹口哨,有的露出羨慕的眼光。他們的車子便在眾目睽睽下發動,再度踏上歸程。
「還好吧!晴晴!」沈仲凌還是不放心。
「沒事,只是腰部有點不舒服!」晴晴盡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輕鬆些。
「回台北後,我帶妳去看醫生。」
「不用了啦!」
「不行!」沈仲凌相當堅持。
晴晴見狀,便不再反對,如果順他的心意,能令他快樂些,那她很樂意這麼做的。
何況,她更加確信,沈仲凌是深愛她的,想著想著,嘴邊便泛起一抹幸福的笑意。
對於剛才的意外事故,沈仲凌仍是心有餘悸。一方面,晴晴是為了救他才出事的, 這點,沈仲凌非常的感動,這世上,竟然有人肯為他如此捨命。他的內心再度翻攪不已 ,眼眶又逐漸發熱,他極力克制自己的情緒,畢竟他是大男人,不能老是動不動就流淚 的。
晴晴是真心愛我的!剛剛她的捨命相救,令沈仲凌對她的愛,增加了許多信心。
然而,在另一方面,晴晴卻因為救他,而差點冤死輪下。想到這兒,他不禁又打了 個寒顫,幸好沒事,否則沈仲凌不敢再往下想,那些情景太嚇人太恐怖了。
「仲凌!」晴晴彷彿看透他的心思般,把手輕輕的放在他握變速器的手上,溫柔的 撫觸。
沈仲凌心中曖烘烘的。「我這麼幸運,上天不會嫉妒我吧!」他真的害怕。
「這是你應得的,上天不但不會嫉妒你,還會祝福你的,」晴晴深情地凝望著他「 真的是這樣?」
「上天沒把我從你身邊帶走,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晴晴又繞回了重點。
沈仲凌停頓片刻,不禁莞爾,「妳這個小鬼」
晴晴沒有半點反抗,她樂意讓他捏她的臉頰,因為她已經確定,此刻,沈仲凌的心 結已解開了許多。
「我說過,算命的說我命大嘛!」她吐吐舌頭笑道。
沈仲凌被她逗笑了。
的確,沈仲凌發現經過這一連串的事故,楊婉如車禍死亡的陰影,似乎逐漸變淡了 ,取而代之的,是他和晴晴快樂嬉戲的情景。
回想起這一個星期來的種種,沈仲凌打從心裡笑了。
「下次,我帶妳到日本去玩,那裡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呢!」沈仲凌愉快的說道。
「真的?!」
「當然是真的!」
「萬歲!你對我真好!」晴晴忘情地抱住他,也不管他正在開車。
「唉!小姐!我們正在高速公路上耶!」沈仲凌感染了她的興奮,人也跟著調皮些 。
「啊!我忘了!」晴晴連忙坐好,臉上儘是笑意。
沈仲凌主動開口,要和她再度出遊,她自然高興,然而,更重要的是,這不就意味 沈仲凌已經不再那麼介意楊婉如的死了嗎?
晴晴愈想愈高興。
看來這次的蜜月旅行真的是來對了。
看晴晴獨自在一旁笑咪咪的,沈仲凌忍不住想逗地。「怎麼?莫非妳一直念念不忘 ,我們的夜夜纏綿。放心,我今晚一樣會令妳銷魂的!」
「仲凌!你好壞!」晴晴羞得從臉紅到了脖子。
沈仲凌縱聲大笑。
載著滿車的笑聲,快樂的積架不斷地向台北奔馳。
當他們回到台北時,已是萬家燈火的時刻了,望著週遭熟悉的繁華景觀,他們知道 ,他們的快樂蜜月,是真正結束了。
「仲凌,我想先去看看我爸爸!」已經一個星期沒看到左大貴,晴晴心裡有點兒擔 心。
「可是妳的腰」
「拜託嘛!仲凌,我求你!」晴晴楚楚可憐的撒嬌道。
沈仲凌沒轍了,誰教他總是拗不過晴晴的「請求」呢!「我話可說在前頭哦!
見到你爸爸後,妳得乖乖的和我去醫院。」
「嗯!」晴晴立刻答應。
到了左家前方的巷口,沈仲凌依舊堅持不肯進去見左大貴。晴晴也不勉強他,獨自 飛奔回去了。
沈仲凌始終都排斥左大貴。雖然他是因為左大貴的關係,才有幸和晴晴結為夫妻, 但是,一想到在大貴對晴晴的種種虐待,沈仲凌就氣憤難平。
他真的不懂,為什麼晴晴對於那樣的父親,還能始終如一的孝順他、關心他?!
像他自己,這一生都不會原諒那帶給他許多痛苦的雙親的。一想起沈文傑夫婦,他 的眼底不自覺的透著恨意,很深很沉的恨意。
「妳回來幹嘛!」左大貴一見到女兒,便粗魯的咆哮。
「我回來看你的,」晴晴已經很習慣左大貴對她的態度了,雖然她依然有些心酸, 但是,她還是很愛他的。「爸!這些是我這次去玩,特地買回來給你的,希望你會喜歡 。」晴晴把一堆堆的東西推列在大貴面前。
「妳倒是玩得很開心嘛!看來那個大少爺對妳不壞哦!」左大貴咧嘴邪邪一笑「仲 凌對我很好。」
左大貴把手直直的伸到晴晴面前,「爸?」晴晴一時反應不過來。
「少裝蒜了,錢!沉家那麼有錢,那個大少爺又那麼疼妳,一定給了妳不少錢!」 左大貴一副無賴相。
「爸──」
「廢話少說,妳給,還是不給?」左大貴不耐的咆哮。「妳也不想想看,妳今天能 享福是誰的功勞。唷!自己當起少奶奶了,就把老子給忘了,很好,妳很夠種嘛!」
「不要再說了,我給就是了。」晴晴強忍住心中的悲慟,從皮包掏出幾張鈔票。
「才五千呀,這連給我當賭本都不夠,算啦!我就將就些吧。」
「爸,你不要再賭了。」晴晴苦苦哀求。
「女人家懂什麼!好了好了,妳滾吧!看到妳那張晚娘臉,待會兒壞了我的賭運! 」左大貴說著,便硬把晴晴往外推。
「爸,你少喝點酒,不要再賭了。」晴晴還是苦口婆心的說個不停。
「好了啦!囉嗦!妳滾吧!」左大貴大聲咒罵後,便狠狠的甩上門。
「爸,我會再來看你的,你自己保重!」晴晴還是丟下這一句,才轉身離開。
一走出巷口,就看到沈仲凌鐵青著一張臉。
「妳幹嘛對他那麼好,妳難道沒看到他對妳的態度嗎?」
「你怎麼知道。」
「他的音量那麼驚天動地,我想不聽到都難!」
「他是我爸爸。」晴晴終於淌下了淚水。
「妳,真夠傻的。」沈仲凌又氣又心疼,每次陪晴晴來探望左大貴,總是這樣的收 場,所以,沈仲凌才會那麼反對晴晴回來左家的,偏偏他又拗不過晴晴的堅持,他是真 的服了晴晴,今天若換成是他,像左大貴那樣惡劣的人渣,他根本連看都不屑多看一眼 ,更遑論把他當成父親,對他如此關心了。
只是,不知為什麼,他竟然有些羨慕晴晴,如果他的個性有幾分像晴晴,或許就不 會有這麼多的悲劇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