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下來,谷心蘿已經完全適應唐家的生活,也和唐家的人混得很熟,相處甚歡,她本來就是個很能適應環境,又善於和人相處的俏女孩,這些日子來,她發現唐家的人都很好相處,而且,從老到少個個都是俊男美女,好萊塢那些名大導演和星探真該到這兒來挖角才是,保證他們滿載而歸。谷心蘿是真心喜歡唐家的每一個人,當然,那個至今還不見人影,連一通電話也沒有的唐少凡是例外。
這天,谷心蘿捨不得費了一上午才做好的大風箏,就這麼掛在高高的樹上,壽終正寢,於是她不顧唐夫人和管家張媽的勸阻,硬是捲起袖子,撩起裙擺,爬上那棵年輕力壯的大樹樹幹,準備營救她心愛的風箏。
看她那熟練矯健的攀爬功夫,若非有唐夫人和張媽在一旁,姜凱茵鐵定拉開嗓門,為她加油打氣,這兩個女人打從在學校時,就是出了名的女中豪傑、無敵女金剛,所以姜凱茵根本一點兒也不擔心谷心蘿會出差錯!
「心芸,小心一點啊!快下來吧!」唐夫人在樹底下聲聲的呼喚。
張媽氣喘咻咻的弄來一個大梯子,固定在粗壯的樹幹上,拉開嗓門叫道:「二少奶奶,我幫你架好梯子了,你快下來吧!」
「放心吧,再一下就好。」
心蘿手指用力一勾,嘿!果然手到擒來,安全無恙地營救了風箏,她急急的檢視奮力營救的風箏是否有何損傷,確定它完好無缺後,她很滿意地露出笑容。
「凱茵姐,幫我接好風箏!」
說著便把風箏朝姜凱茵的位置拋了下去,而姜凱茵也沒負她所托,扎扎實實的扮演好最佳捕手的角色,穩穩地接住了風箏,並對樹上的谷心蘿做出一個勝利的手勢。
谷心蘿滿意地一笑,便朝樹下的人們喚道:「媽,張媽,你們站遠一點,我這就要下去了。」
「小心一點!踩穩梯子呀!」
唐夫人和張媽齊聲叮嚀。
谷心蘿豈肯乖乖地從梯子下去,那豈不太失她的豪氣了嗎?她輕巧的滑下樹枝,兩手穩穩地攀住樹幹,前後不停地搖晃,嘴巴還興奮的大叫:「你們可別跑過來哦!我要跳下去了。」
她說完便用力一晃,騰空轉了一個前空翻,動作精彩絕倫,姜凱茵在心中樂得鼓掌叫好,她真的不擔心,因為谷心蘿是得過大學聯杯冠軍的女子體操選手。
而不知情的唐夫人和張媽,可就擔心得尖叫聲此起彼落了。
正當谷心蘿以百分之一百完美的姿勢要著地時,她的腳下突然冒出一個頭,她心一驚,連忙拉開嗓門大聲號叫:「那個呆子的頭,快滾開!」
但還是來不及了,隨著一聲瀕死的慘叫聲,谷心蘿重重地摔在地上,不,是那個呆子頭的主人身上。
谷心蘿定神一看,眼珠子差點兒掉出來。
天啊!這是什麼世界,她的裙子竟然正好覆蓋住那男人的臉,這下子鐵定春光外洩!
谷心蘿又羞又氣,連忙抓回裙擺,對著被她坐在屁股下當墊背的男人破口大罵。
「你這個不要臉,恬不知恥的大色狼,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偷窺本姑娘的玉體!」
唐少凡差點兒沒被她氣死,好不容易從歐洲飛返久違了的甜蜜家庭,正準備趕回舒適的窩大睡一覺,竟然在即將接近大廳門前時,慘遭這場橫禍,而這個令他慘遭「重創」的罪魁禍首,不但沒有絲毫心愧歉疚,還大言不慚的怒罵他是色狼!
嘿!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他唐少凡幾時落魄到必須以偷窺狂的名義,才能見到女人的裸體之美?!
於是他沒好氣地回嘴道:「小姐,請你搞清楚,我可一點兒也不想看你那雙鴕鳥腿,而是承蒙你看得起,賞了我一記重重的泰山壓頂,我才迫於無奈,委屈地被迫欣賞你那裙下風光!」
「你……」
谷心蘿被他這麼一說,更是整張臉都漲紅了,她更加氣憤地罵道:「我不是叫你那個可惡的頭閃遠一點嗎?誰知你反射神經笨得可以,竟然如此反應遲鈍,還妨礙了本姑娘完美落地的表演,真是罪有應得,活該被我的玉腳踢到!好了,本姑娘心胸寬大,不再和你計較,這件事就算了,算你撿到了便宜,快滾吧!」
見他毫無動靜,她的怒火更加上升。
「你還不快滾,躺在那兒做什麼?真是反應遲鈍的呆子。」
唐少凡差點兒氣瘋了,要不是他現在身心俱疲,他鐵定會和她耗下去的,只可惜他現在沒那份閒情雅致,只想快點脫身,回到可愛的床上,和周公在夢裡相會,於是他捺著性子說道:「我是很想起身,問題是你大小姐千斤重的大屁股硬是壓在我身上,你說我怎麼動得了?」
谷心蘿這才發現自己還不偏不倚地坐在他身上,一時有些不好意思,難怪她老覺得今天的草坪特別柔軟,原來是這麼一回事。但是,迎著唐少凡那雙怒眼時,她又拉不下臉來道歉,於是便以氣死人不償命的口吻驚叫道:「哎呀!你怎麼可以躺在我的屁股下,莫非想佔我便宜不成!」
她嘴巴不停的嚷嚷,但是壓在唐少凡身上的身子可是連動也沒動一下。
「你……」
唐少凡再有幾條命,也會給這個可惡的蠻女給活活氣死。
「心芸,你要不要緊?有沒有哪裡受傷?」
唐夫人和張媽拿著急救箱,急急地跑過來。
「什麼?!你是谷心芸?」
唐少凡像見鬼了一般,一把抓起谷心蘿的臉,把她的臉湊向自己,兩個人的鼻尖幾乎碰觸在一起。
谷心蘿有生以來第一次和男人靠得這麼近,尤其眼前這個男人又是如此的英氣逼人,魅力四射,她的心不禁狂跳不已;而唐少凡雙手牢牢的捧住她那貌比天仙的臉蛋,用那雙擁有百萬伏特的雙眸,死死地盯著谷心蘿的臉,一臉不信與驚異地望著她。
不!不可能的,谷心芸怎麼會是這樣的個性?!但是這張臉怎麼看都是谷心芸沒錯啊!
唐少凡在心中大叫,更震驚於自己怎麼會犯下這種滔天大錯,錯看了谷心芸的個性,但是,他對於自己引以自豪的識人本領是有絕對的信心的,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更奇怪的是,眼前這個令他氣結的潑辣女,竟然用一種令他無法抗拒,難以言喻的危險魔力,狠狠地牽動往他的心弦,這是從未有過的感覺!
谷心蘿在他那會放出一百萬伏特電流的「電眼」持續注視下,心臟差點兒沒跳出胸口,他帶給她從未有過的震撼。她知道自己應該立即掙脫這個膽大妄為的男人的掌握,狠狠地賞他一記火辣辣的鐵板燒才是,她可是「只可遠觀,不可近玩焉」的谷心蘿哩!但是,她的心卻又執拗地對這個男人的熱情戀戀不捨……
「少凡,你何時回來的?唷!一回來就急著和妻子親熱啊!既然如此,又何必……」
唐夫人的話還沒說完,谷心蘿便像殺雞般尖叫。
「什麼?!」
他是唐少凡?!
她不敢相信地瞪視跟前那張魅力十足的俊臉,活像要吃了他一般。
沒錯!和照片上的人頗為神似,但是……唐少凡怎麼可能這麼英俊迷人?他應該是個可惡的男人才是,可是她現在竟然覺得他迷人?!
不!不可能的,他依然是可惡的男人!
谷心蘿強迫自己那因他而澎湃不已的心湖停止翻攪,雖然她知道自己做得並不是很成功,但是,為姐報仇的使命感令她勇氣倍增,她毫不客氣地將手掌撐在他那完美無瑕的臉上,用力一躍,站了起身,完全離開他的身體之際,還不忘用腳不著痕跡的狠狠踩了他的腹部一腳。
這個女人!
唐少凡氣得說不出話來,他狼狽不堪的從地上躍了起來,正當要發火,卻看見唐夫人和張媽一臉關心的對著「谷心芸」問東問西,深怕她受傷似的。
而在一旁把一切看在眼底的姜凱茵,則是很滿意地笑在心裡。
她果然沒有看走眼,這世上恐怕也只有心蘿對付得了少凡!
唐少凡未注意到一旁的姜凱茵,他正把全副的精神集中在「谷心芸」身上,企圖從她身上找出一些蛛絲馬跡,看看究竟是哪裡出了差錯,否則他那個柔順乖巧、三從四德的小妻子怎麼會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這個刁蠻潑辣的女人呢?
他有絕對的自信,他絕對沒有看走眼,當初看見谷心芸時,她那副溫婉柔順貌絕對不是裝出來的,除非她是個天生的天才演員,否則絕對騙不過他這雙凌厲的眼睛的。而以目前的情況而言,谷心芸是個天才演員似乎是較能令他滿意的答案。
而谷心蘿也正利用和唐夫人她們交談的時間,好好地安撫自己的心,重整旗鼓,準備正式迎接即將上場的戰爭,這可是整個計劃最關鍵的重要戰區,如果她能順利地說服唐少凡相信她是如假包換的谷心芸,那麼以後的事就好辦多了,但她深切地體會到,想要完全的瞞過唐少凡那雙X光眼,絕非易事,唐少凌不就識破了嗎?所以,谷心蘿絕對不敢輕敵,何況唐少凡此刻正死盯著她的側臉,毫不客氣的掃射呢!
正當她有如芒刺在背的壓迫感時,瞥見了姜凱茵投遞給她的鼓舞眼神,使她頓時勇氣倍增。
姜凱茵這才安心地走向她們,不著痕跡地拋給唐夫人和張媽一朵嬌美的笑靨,溫柔而頗具玩味地說道:「媽,張媽,我們先進屋裡去吧!別打擾了他們小倆口。」
唐夫人和張媽立刻會意,和姜凱茵有說有笑的往屋裡走去,留下心蘿和少凡兩雄對峙的佇在原地。
他們互相用懾人的眼神默默不語的打量著對方,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的打算。
約莫過了半個世紀的沉默之後,谷心蘿決定以出其不意的方式,來作為自己的開場白。
她發揮那天才的演技,將臉蛋微傾四十五度,含羞帶怯,蓮花移步的走向唐少凡的面前,在接近唐少凡將近一大步的距離時,緩緩的、柔柔的抬起那教人心疼的幽怨臉龐,水靈靈的雙眸閃著無限動人的光彩,讓唐少凡不由得怦然心動,心生愛憐,從來……從來就沒有一個女人能如此的震懾他的心扉,令他甚至忘了呼吸。
「你現在才回來,可知道我心中多麼……」
她那柔得足以融化任何一個男人的輕語,震得唐少凡一顆不安分的心狂亂不已。
「對不……」
正當他打從內心深處向她致歉的同時,谷心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斷了他的話,如春雷驟鳴般怒道:「實在太可惡了!」
隨著那一聲斥責,唐少凡的左頰留下一個火辣辣的印記。
而谷心蘿則因詭計得逞,滿眼快感和得意。
唐少凡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劇烈轉變,著實狠狠地呆愣了好一陣子。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一切都發生的如此突兀,百依百順的小妻子實際上竟然是他最不敢恭維的母夜叉,而他,風流倜儻、英俊迷人的唐少凡,他最引以為傲、最自負的俊臉,竟然莫名其妙的狠狠地挨了一記?!
「你竟敢……」
他目露凶光。聲音陰冷得像是來自陰曹地府的鬼剎般嚇人,但是,谷心蘿可不吃他那一套,她這個人向來無不怕地不怕,連在大學裡,都敢在課堂上公然駁斥「魔鬼教授」的論調,她又哪裡在乎他那難看至極的臉色呢?!
她不僅毫無懼色,還一臉促狹嘲諷地說:「唉!農曆七月早就過了,你擺那個連『好兄弟』都不敢恭維的醜臉給誰看啊!」
這個女人究竟是個怎樣的女人?!
她竟能在無端摑他一掌之後,正當他怒火沖天,準備反攻時,滿不在乎地說出這種令他啼笑皆非的話?!
「那你認為我該擺什麼臉色呢?」
他實在很佩服自己,此時此刻竟還笑得出來。
谷心蘿翹起可愛的下巴,用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說道:「你應該滿懷歉意,誠心誠意地向我道歉,以彌補你對我的惡劣態度才是。」
唐少凡用一種像看怪物的眼神瞪視著她,他幾乎是用鼻子嗤哼。「我向你道歉?!你有沒有搞錯?打人的是你,罵人的也是你,你居然要我向你道歉!」
如果說唐少凡對眼前這個女人真有歉意的話,也早在那一記耳光之後,全部飛光了。
谷心蘿眼珠子調皮的一轉,一臉滿不在乎地說:「道不道歉隨便,可是我聽媽說,幾天後就是你的生日,你將宴請你那些狐朋狗黨來家裡開花園Party,順便向眾人炫耀你那『三從四德、百依百順,全世界最後一位『小女人』的妻子,是吧?」
她笑得好甜、好可愛,但是看在臉綠了一大半的唐少凡眼裡,簡直就是惡魔的微笑!更令他氣結的是,她竟然還擺出一副看好戲的可惡態度。
因佔上風而得意洋洋的谷心蘿,不耐久待的催促道:「怎麼樣!想清楚了沒?」
如果眼前這個小惡魔不是女人,唐少凡敢篤定的發下毒誓,他的拳頭此刻早已無情的朝她的下巴揮了過去。
沒錯!過度的震驚令他差點兒忘了,幾天後就是他三十二歲的生日,也是他計劃將他引以為傲的小妻子昭告天下,令大家羨煞他的風光時刻,可是,現在呢?
唐少凡恨不得一頭撞死,悔不當初,自己幹嘛那麼心急,到處跟親朋好友炫耀,說他的老婆是這世上碩果僅存的中國小女人,還為了證明他不是誇張吹牛,大力地邀請那幾個死黨當天定要蒞臨「觀禮」,唉!真是自找死路。
這下子可好了,這個臉可丟大了。
他不禁狠狠地瞪了「谷心芸」一眼。「你真的是谷心芸嗎?」
唐少凡冷不防地冒出要命的一句話。
谷心蘿心頭一驚,原有的快感頓時褪了一大半,她提醒自己千萬要沉著應戰。於是她氣定神閒地說:「怎麼?莫非你有疑問?!」
「谷心芸應該是一個乖巧柔順、逆來順受的小女人。」他斬釘截鐵的說道。
谷心蘿發出一陣令人不安的嬌笑,不勝感激地說道:「真是謝謝你的褒獎,看來我的演技真的可以奪得奧斯卡金像獎了,連你這商場老將也被我唬得一愣一愣的,真是痛快極了,我可真的是個天才演員,你說是吧?」
谷心蘿在心底不斷命令自己一定要撐下去,千萬別在這節骨眼上出了亂子,否則一切可就前功盡棄了。
唐少凡瞇起了雙眼,從那雙深邃的眸子射出兩道幾可穿透人心的視線,直視著谷心蘿的臉蛋,似乎在量測她的話可信度有多高。
迎著他那懾人心神的嚴峻視線,谷心蘿的芳心再度激狂紊亂。
不要跳!不要跳啊!我的小祖宗,求求你別跳得那麼猛烈啊!萬一被他發現了,那一切可就前功盡棄了!
她雖然苦口婆心地央求她那顆跳動過劇的心,然而她的芳心似乎打定了主意不和她妥協合作,硬是急急的亂跳個不停。
望著唐少凡那張俊美無瑕的俊逸臉龐,谷心蘿不得不承認,他實在是一個魅力足,出類拔萃的出色男人,難怪會有那麼多女人迷戀他,為他爭得你死我活的。
他和唐少凌不同。
唐少凌的英俊是極為陽剛而硬派作風的,就像浴火的猛獅般,散發著火般的熱情和濃烈的男性魅力,如果將他比喻為希臘神話中的神抵,那麼唐少凌就是太陽神阿波羅和戰神馬爾所的綜合體。
而唐少凡的迷人之處就和唐少凌截然不同。
他有著一張俊逸而完美無瑕的俊美臉龐,尤其是那雙擁有一百萬伏特電壓的勾魂電眼,恐怕沒有女人能逃得過他的威力;那優雅修長的身影,從頭到腳都散發出一種光芒四射的吸引力;那帶著自負傲慢的嘴角,更是令人為之瘋狂。他彷彿水神波賽頓的化身般,傲慢、優雅、俊逸,全身散發出無限的魅力,尤其對女人,那更是致命的吸引力。
唐少凡考慮了好久,權衡利害得失之後,心中似乎有了個譜,他不動聲色地詢問道:「接下來你還有什麼要求?」
呃?!谷心蘿小嘴微張,心中暗暗吃驚。這個唐少凡果真不是省油的燈,竟摸透了我的心思。
唐少凡見她那副樣子,不禁笑在心裡。憑那一招半式就想唬過我?!
「你是不是想和我交換什麼條件?」
他像識破郎中的騙局的聰明賭者般,笑得很得意。
「對!我就是要和你交換條件!」谷心蘿老實不客氣的大聲說道。
想看我笑話!哼!才不要順了你的意。她在心底冷哼。
唐少凡果然微微愣了一下,他沒想到這個霸道刁蠻的女孩竟然會立刻招供自己的居心,害他沒能再多享受一下嘲弄她的樂趣。
不過,他本來就打算和她好好打個商量的,省得幾天後的生日Party當眾出盡洋相,那才真是跟自己的臉皮過不去呢!所以,他不再和她鬥,順水推舟地說:「什麼條件?」
谷心蘿吞了一口口水,猶疑了一秒,沒想到在此刻要把計劃中的話說出口,居然這麼困難。
她雙頰不經意地泛起兩抹微微的紅暈,有些羞澀地說道:「雖然我是你的妻子,但我是迫於無奈才嫁給你的,我根本一點也不愛你,所以……」
迎視著他那雙會勾魂的眼眸,她竟然說不下去了。
「所以怎樣?」
他已猜到她想說的是什麼,但是看她和方纔的潑辣、盛氣凌人截然不同,紅著臉一副羞澀困窘的樣子,他不禁想逗弄她一番,而且心中還泛起一股難言的情愫,那是一種帶點興奮,又癢癢甜甜的感覺。
谷心蘿掙扎了半晌,心一橫決定豁出去,畢竟這關係到她的切身安危,怎能因困窘尷尬而把話吞回肚子裡去呢!
於是她抬起下巴,兩眼瞪得大大的,直直地望進唐少凡那對勾魂眼。
倏地,一陣電流瞬間貫穿了他們的身體,兩個人從頭到腳都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撼。
這究竟是什麼樣的感覺?
唐少凡不解,谷心蘿更不解。
然而,唐少凡畢竟見的世面比谷心蘿多了許多,遠比她善於掌控自己的情緒,所以很快重新振作,若無其事地說:「你是想說我們不要做愛是吧!這點你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我唐少凡再飢不擇食也不會去碰你,只要你在幾天後的宴會表現良好的話。」
他說完才發現谷心蘿的臉到脖子都紅透了,還將臉蛋埋在自己的那雙小手中。
她那副樣子真是讓人心生愛憐,唐少凡心中一陣悸動,關心的話脫口而出:「怎麼了?」
只見谷心蘿雙頰更加紅暈地說道:「你好色哦!怎麼可以若無其事地說出那兩個字?」
儘管谷心蘿是留學英國的豪爽女孩,但是從未談過戀愛的她,那顆單純的心還是很中國、很保守的,並沒有因為多喝了一些洋墨水而作風西化,性觀念開放。
唐少凡先是不解的一愣,旋即會意她的意思。
他忍俊不住地縱聲大笑。
好可愛、好可愛的女孩!竟然……
他越想就笑得越大聲,谷心蘿糗得整張臉紅得不能再紅了。
「不准你笑我!」
她的手還是和她說話的速度一樣快,右手一揮,又是火辣辣的一掌,但是這回唐少凡反應機警,眼明手快地將她的手空中攔截,所以她沒能得逞。
谷心蘿像被火燙到一般,倏地抽回自己的手,竭力為自己的糗態武裝。她理直氣壯的說:「我當然得為自己的切身安危做考量啦!瞧我這樣的天仙美人,如此的傾城之貌,誰敢保證你不會在半夜色性大發,偷偷的爬到我床上來呀!哼!」
語畢,她把鼻尖翹得高高的,一副很不可一世的樣子。
唐少凡簡直啼笑皆非,這個小妮子還真是大言不慚,把自己捧得像天仙下凡般,還說他會色性大發,半夜偷襲她?!
嘿!真是開玩笑。
唐少凡一臉嘲弄地道:「我看晚上必須擔心身體危機的是我,不是你。我唐少凡俊逸迷人,有多少女人恨不得一口把我吞去,只是苦無下手之道,而你……」他故意一臉輕視地看著她:「正是惟一能接近我的女人,你怎麼可能放棄這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不偷襲我呢?」
「唐少凡,你別往自己的臉上貼金了,就算全世界的男人全死光了,我也不會偷襲你的!」
谷心蘿快被他那氣死人不償命的話給氣瘋了。
見她那麼激動,他就更想捉弄她了。
「是嗎?唉!你別假仙了,說不定你現在心裡已經在盤算今天晚上要怎麼對我展開黑夜突襲了,不是嗎?」
眼見她越來越扭曲難看的臉,他便越說越得意。
捉弄這個小妮子實在太有趣了!
谷心蘿已經氣得口齒不清了。
「你的臉皮簡直厚到連鋼釘都釘不進去,竟能臉不紅氣不喘的講出這麼噁心吧啦的話來,難道不怕遭天譴嗎?」
他冷不防地向她跨近一大步,一手捧起她的後腦勺,把她拉向自己,對著近在咫尺的她捉弄地挑逗道:「你敢說你看到我一點都不心動?!你敢說你一點都沒有被我的魅力所吸引?」
「我……當然沒有……」
谷心蘿一顆心快跳出胸口了。這個可惡的男人怎麼能這樣對我,難不成他想用這種方法讓我停止心跳,謀殺我?
「真的?」
他那雙電眼,正集中火力的向她放電。
谷心蘿差點兒沒給他電得心臟麻痺而死,她本來還想拚死地反駁他,奈何力不從心,微張的小嘴竟然發不出一丁點兒聲音來。
她不知自己那微張的櫻桃小口卻挑起了唐少凡心中那股熊熊的烈火,他用充滿激情的口吻說:「要不要試試看?」
「呃?!」
她還來不及反應,他已用性感迷人的唇封住了她的小嘴,谷心蘿還來不及做任何反抗,就已經完完全全的融化在唐少凡的熱情中,只感到全身飄飄然、暖烘烘的,彷彿要飛上雲端般,她不由自主她舉起自己的雙臂,輕輕地勾住他的頸項,等待他帶給她更甜蜜、歡愉的感覺。
然而,唐少凡那令人銷魂的熱情卻在此刻中斷了。
谷心蘿不禁睜開雙眼,呈現在她眼前的是他那一臉嘲弄的表情。
「現在,你還敢說你一點都不被我吸引嗎?」他氣定神閒地笑道。
谷心蘿這才發現自己的身子竟是半掛在他身上的,她像觸電般,立刻跳離了他的身軀,唐少凡的態度徹徹底底地擊碎了她女性的矜持和驕傲,一向倔強好勝、不愛哭的她,竟然不爭氣地流下熱淚,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心碎地嘶吼道:「你下十八層地獄去吧!」
然後,她便像逃命般,揮淚逃離了他的身邊。
見她傷心的走遠,唐少凡的心情惡劣到了極點,他非常懊惱沮喪的踹了身旁的石頭一腳,連聲咒道:「該死!」
天知道他方才絕對不是故意要傷害她的,而是因為那份纏綿帶給他前所未有的感受與震撼,令他深深陶醉又感受到強烈的危險訊息,為了保護自己因她而狂亂不已的心,他才會胡亂地出口傷害她。
天知道他絕對沒有戲弄她、輕視她的意思。
他是……唉!
唐少凡深深地感到後悔。想到谷心蘿那張受傷哭泣的臉,他的心不由得狠狠抽痛。
這是唐少凡有生以來,第一次為自己的所做所為感到後悔,他竟因一時的失態,而深深地傷害了一顆純純的少女心。
谷心蘿的眼淚真的教他好生心疼,這對他而言是從未有過的情懷。他一生風流,身邊多的是不請自來的各型美女,而一向把事業擺在第一位的他,從來就沒有把任何一個女人擺在心上,對他而言,女人不過是生活中的一小部分,可有可無的裝飾品,他從來不會為女人而多費一點兒心思,那簡直就是浪費時間,更別說是心疼女人的眼淚了。
而現在,他卻為谷心蘿的串串淚珠感到痛徹心肺。
為什麼?連他自己也感到詫異不解。
「大概是因為我傷了一個純潔少女的心的緣故吧?」
他適時為自己找到一個牽強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