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內。
「什麼?!翼王被俘?太行山上的賊竟然有此能耐?」哀宗大驚失色,被視為武神再世的完顏烈竟也有被俘的一天,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皇上,翼王完顏烈在一夕之間失去蹤跡,而當地又常有紅巾出沒,借此研判……」與主戰派完顏烈一向不和的主和派首領——曹尚書,心中自是十分開心。若完顏烈從此失蹤,就再也沒人能在朝廷跟他作對了。
「快派軍隊前去圍剿山賊窩,救出翼王。」哀宗立下聖旨。
「皇上請三思,現值蒙軍壓境,軍隊須備守京城,實無餘力去援救翼王等人啊!況且翼王失蹤至今已數日,依往例推斷,恐已遭不測……」曹尚書忙跪著說服哀宗放棄此想法。要真去救人了,那他打的如意算盤不全都沒了?
「唉!罷了、罷了。」曹尚書所說甚是,令哀宗搖頭。
「待掃除蒙軍侵擾,微臣再親自率軍上山圍剿賊寨,替翼王等人報仇!」曹尚書紅著眼,正義凜然地說道,似乎真想替完顏烈報仇雪恨,而不是想藉機建功。
「就如卿所言吧。」哀宗摒退曹尚書,心情低落地走回寢宮。美艷的妃子迎上前來,見他情緒惡劣,忙召喚舞孃與樂工舞蹈消氣。沒多久,哀宗便已忘卻心中煩事,沉溺在美女醇酒當中了……
※ ※ ※ ※ ※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身是李涓等人對付壞人的不變原則。
完顏烈等人手腳皆負手銬腳鐐,還被喂以毒藥,散盡內力以防逃跑。多數人皆被當奴隸使喚種田或做粗重勞役,惡行重大者則被處以極刑,或當獵物被追捕玩樂,或當箭靶遭萬箭穿心之刑,惟獨完顏烈被李涓喚至住屋,成為服侍她的男奴。
「去屋外汲桶乾淨的水來。」李涓坐在椅子上,大剌剌地啃著水果。
完顏烈滿臉不馴,卻因礙於處境,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出去提水。
身形高大的他做起此事看來十分彆扭、有趣,李涓越過木窗,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盯著他的一舉一動,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想欺負他。
終於將水提進屋來,他粗手粗腳地將水桶砰一聲放在地上,板著臉望向屋外。
「呵,好倔的脾氣,看我怎麼整你!」他越是表現出倔強的一面,她越愛欺負他。
「替我洗腳!」
「什麼?」完顏烈以為白自己聽錯了。
「你耳聾了嗎?我說……替我洗腳。」她吊兒郎當地重複一遍。
這真是天大的羞辱了,堂堂一個王爺,竟然……要替低下的漢人之女洗腳!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完顏烈青筋暴跳,一副欲殺人的表情,說什麼也不從。
「跪下!」李涓大聲一喝,但他站得跟木樁一般動也不動。
「敬酒不吃吃罰酒!」長鞭一揮,硬是在他臉上劃出一道血痕,但他眉頭皺也不皺一下,反而站得更硬挺。
「嘿,真不怕打咧。那好!」李涓冷笑,一管長鞭使捲起來,走到完顏烈身後,一腳往他膝蓋窩踢去,令他往前跪倒,在他掙扎站起之前點了他的穴道,將他身形定住,這才得意地站到他跟前。
「怎樣?這還不是照樣跪在我面前了嗎?」
「可惡,你欺人太甚!」完顏烈咬牙切齒,可恨一身內力盡被毒藥散去,就連四肢也變得軟而無力,無法爬起來教訓這個惡霸漢女。
「我欺人太甚?我這樣就欺人太甚?哈哈……」李涓仰頭大笑,笑得很詭異:「那你們對我們漢人所做的一切又算什麼?」
「我……」完顏烈無言以對,事實上有許多事他雖看不慣,無奈積習以久,是他想改也改變不了的。
「無法反駁?哈,你們女真人作孽太多,現在得由你來償債!」說完,李涓褪下皮罩,露出清麗的俏臉和那醜陋的刺青,完顏烈被她乍現的面目驚呆了,他靜靜地瞅著她片刻,然後才慢吞吞地執起她的小腳,褪去鞋襪,將之浸在清水中緩緩洗淨。
被他粗糙的手掌磨擦到柔嫩的肌膚,李涓反而臉紅了起來,她猛地將腿抽回,用力一踢,整桶水全倒在他身上。
「把地上的水抹淨,然後再將我的髒衣服拿去洗乾淨!」匆匆套上鞋襪,將他解穴後,李涓惡聲惡氣地朝他丟了一堆衣服後便跑出門去了。
完顏烈仍蹲在地上一動不動,一雙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睛卻是若有所思地盯著手掌發呆,似乎在回憶或記憶某種陌生的感覺……
※ ※ ※ ※ ※
倪震半躺在屋頂上,平靜而冷淡的容顏看不出他心中真正的想法,只見他一雙眼緊緊盯著虎背熊腰的完顏烈,看著他淨做些娘兒們做的事,那種彆扭與不知所措的表情,不一會兒竟惹得他哈哈大笑了起來。
「嘿,你做這事真是太適合了。」輕躍下地,倪震搖著酒壺走向他。
完顏烈板著臉,雖遭羞辱,仍無法稍減他與生俱來的王爺氣勢,但就因為他這特殊的氣勢,才會引得倪震對他感到興趣。
「你叫什麼名字?」倪震蹲下來看他厚實的手掌以著正常的力道用力搓揉李涓的衣物。
「胡烈。」
「胡?你不是皇族嗎?」倪震懷疑。
「皇族?我要真是皇族,皇上會不派兵出來尋我嗎?」完顏烈露出無奈的表情。
「是嗎?」倪震搔搔下巴,似乎接納了他的說法,他指著完顏真卿道:「你是那傢伙的表親?」
「他是我表哥!」完顏烈看著正赤裸上身、吃力犁田的完顏真卿,不覺咧齒偷笑:你這傢伙硬吵著要跟來,如今可嘗到苦頭了吧?
「他看起來細皮嫩內的,一定沒做過這等粗活吧?」倪震仰頭灌了一口酒。
完顏烈冷笑,不置一詞。
「你們這些女真人,上至皇親國戚,下至平民百姓,全都過慣優渥生活,當然沒辦法想像我們漢人過的是什麼日子。」倪震看似自言自語,但聽在完顏烈耳裡卻刺耳得很。
「當你們強盛的時候,對外族還不是一樣極盡侵擾壓逼之能事?」想他們女真人若不是被欺凌至極點,誰又會想起而反抗,進而攻進中原呢?一切還不全是時勢所逼?
是人性使得原本善良的人凶殘,是貪婪與無上的權勢造成這種局面。
「說的也是。所以當暴權當道,人民也應該起而反抗,你說對不對?」
「我不否認,我朝有些政策是偏頗了些,但……」他能說什麼?給我們時間,我們必然改進嗎?哈!就算他有心,也無法改變,因為多數女真人享受特權慣了,現在要他們放棄為所欲為的生活態度,絕對辦不到!
「怎樣?」倪震也知道這一點,所以笑得很諷刺。
「如同明知南宋積弱無能,但漢人卻是無論如何都要保住它一樣,我們都擁有對血液絕對的愚忠心,不是嗎?」
有些事即使知道是錯的,他也必須去做,因為呵,他是女真人,必須對族人效忠。
「所以只要有機會,你會伺機殲滅我族?」
「沒錯!」
「你有此想法!我應該殺了你。」留他在寨裡絕對是禍害,因為此人一點也不簡單。
「被擄的那天開始,我已有覺悟。」見他抽出匕首,完顏烈一點也不害怕,直挺挺地看著他。
「可惜你是女真人,否則我真想與你結交。」倪震將刀緩緩送上前,就在差幾寸就劃上他脖子時,李涓突然出聲阻止:
「他的命是我的,誰都不許動他!」
倪震抬頭,以深不可測的表情望她,緩緩將刀收進腰際,很平淡地說: 「他是禍害,越早殺了越好。」
李涓揚唇輕笑,笑得很動人。「我知道。」
「你知道?」倪震挑眉,「既清楚,為何不動手?」
「我有我的打算。」
「你……」倪震深深望她一眼,隨即無語踱開了去。李涓不是笨蛋,若她已有打算,就是真有打算,有事她自然會來找他商量,他只要隨時看好這個危險人物就行,其它就……看著辦吧。
見危機已除,完顏烈只是低下頭繼續他洗衣的工作。
「喂,我救了你的命耶,你一句感謝的話也不跟我說嗎?」長鞭掛在腰間,李涓將染泥的腳踩在他屈蹲的腿上。
「哼!」與其讓他做盡娘們做的事,倒不如讓他去死算了。
「喲喲,你這脾氣還真不是普通的倔哩!」李涓故意輕薄地將他板得死緊的臉抬起來,嘖嘖有聲地稱讚:「虧你長得人模人樣的,怎麼就是這麼討不了人開心?」
「你……」該死!這個不要臉的漢女,竟然敢輕薄調戲他!
「你想怎樣?」他拉長臉。
「嘿,我在你眼中看到恐懼哦,你怕我?」
「呸!一介女流,我會怕你!?」完顏烈否認。
李涓伸出手,很惡意地在他臉上摸一把,大笑說:「不怕最好,因為往後日子裡,你還要繼續忍受我的……」故意不把話說盡,大笑著踱開了去,任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地胡思亂想。
「喂,頭頭是不是在發花癡啊?」躲在暗處,被派來監視完顏烈的兩人竊竊私語。
「不會吧?咱山寨男人何其多,幾乎單身男子全都對頭頭表愛意了,就不見頭頭點頭,我們都以為她對男人沒意思咧,怎麼會偏偏對這個蠻子發花癡咧?別胡扯了。」
「但你沒看到她剛才的表情,簡直就是……」
「你說這話是在譭謗頭頭的名節哦,被別人聽到可會殺頭的哦,千萬別再講了,知道嗎?」
「嗯……」
※ ※ ※ ※ ※
一入夜,所有奴隸全被集中關在又冷又暗又臭的地牢裡,惟獨完顏烈像隻狗一樣被鐵鏈綁住脖子,鎖在李涓門外。
不僅倪震看出完顏烈是個危險人物,就連李涓也感受到他不同的氣勢,是以將他與其他女真人隔離是有絕對的必要,所以他才會被單獨囚禁在此。雖名為李涓專有的奴隸,實為假借名目看管監控他。
「胡烈,你給我滾進來!」一聲嬌喝自門內傳出,完顏烈仍舊板著臉,慢吞吞地將門推開,卻是站在門口不願進去。
「你是怎麼洗衣服的?」李涓氣極敗壞地將衣服丟向他。
將頭上衣物扯下,他低頭一看,咦?怎地破破爛爛了?
「你是故意的嗎?故意把我的衣服洗破,好報復我叫你做事?!」李涓迎頭就給他一巴掌,完顏烈火大了,抓住她的手,卻被她輕易擰開了去。
「怎樣?你想反抗?別忘了你現在的身份是奴隸!」因為他抓了她的手,所以她更有理由再賞他一巴掌。
「你……」完顏烈非常生氣,可知道自己若再反抗,無異是替自己找苦吃,是以努力壓抑自己。
「怎樣?你不服氣嗎?」李涓笑得挑釁。
「我……沒這個意思。」完顏烈吞下一肚子火,故作卑微以保身。
「嘿嘿……諒你也沒這個膽。」李涓走到桌邊坐下,蹺著腿斜睨著他:「今晚罰你沒飯吃。」
「唔……」少吃一頓飯又餓不死他,他倒不怎麼在意。
「你……幾天沒洗澡了?」看到他那身髒樣,李涓突然覺得刺眼極了。
「自進寨至今。」
「什麼?那麼久沒洗了!?」李涓倒抽一口氣。女人嘛,總是喜歡乾淨事物,尤其又要留他在身邊侍候,那麼臭,她怎麼忍受得住?
「走,我帶你去洗澡!」說完,就像牽拘一樣將他拖往外面去,也不管他願不願意。
已經習慣被她操控做事,完顏烈踩著慢吞吞的步伐,一步一步跟她來到後山大湖畔。
「把衣服脫了。」坐在湖邊大石上,李涓手握鐵鏈,睜著晶亮眸子看著。
「能不能……迴避一下?」將手互盤,完顏烈並未動手脫衣。
「不行!」李涓笑得好賊,像在看好戲一般惡劣。
「如果你不迴避,我就不洗。」完顏烈打定主意,誓死不從。
「給你最後警告,快去洗!」她李涓可不是能讓人威脅的角色。
「不。」
「去洗!」
「不。」
「好!」長鞭飛舞,像刀一般刮上完顏烈沒有抵抗的身體,卻也同時將他身上的衣物一一劃破,完顏烈拚命想阻止鞭子落下,但無奈內力盡失,努力只是白費,不一會兒已是全身光裸,就算氣白了臉,長鞭的主人仍饒不了他,只見長鞭捲上完顏烈的腰,再使勁一甩,完顏烈就像顆石頭一般呼一聲投進湖水裡。一切仍如李涓所願,他還是洗了澡。
「我說過,反抗是沒有用的。」她很是得意,黑暗中雖看不到完顏烈恨得咬牙切齒的臉,卻很容易想像出他此刻的模樣。
湖水冷透他的筋骨,可生平從未受過的恥辱讓他全身熱脹非常。他發誓,今日所受的一切,總有一天定要全數討回。
「趕快把你身上的臭味洗淨,否則我讓你一直浸在湖中直到脫皮!」
知道她說話算話,完顏烈只得咬著牙努力洗刷身體與長髮,只要不給她找碴的機會,他的日子應該會好過些。
給了他一些時間洗澡,李涓扯了扯鐵鏈。「洗夠了沒?洗夠了就上岸。」
「衣服呢?」就怕她會讓他光著身體遊山寨一圈……
「放在我腳邊,上來穿吧。」呼,還好!
橫豎她就是想看他坐立難安、受窘的模樣,好吧!想看就讓她看個夠吧,就不相信她不會感到難堪。
潛水游至湖邊,完顏烈自水中站起,銀光色的水滴自黑髮滑落,順著他賁張的肌肉線條滴落水面,火辣辣的畫面令本欲整人的人反而滿臉通紅,不知所措了起來。
咧開一臉性感的微笑,完顏烈一邊看著她羞紅的俏臉,一邊極優雅地撿起衣物,再慢吞吞穿戴整齊,其間他發現她早已將臉轉開,原來呵……她根本不像她所表現的那樣粗俗嘛。
「好了嗎?」她粗魯地扯著他的鐵鏈,令他頸上傷痕又多了一條。
「可以了。」快步走到她身邊,完顏烈已經知道治她的方法了。
「幹嘛對我傻笑?」李涓不悅地瞪他一眼,。
「沒什麼。」完顏烈竊笑,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回到住屋,李涓將他鎖在門外,進屋才走了兩步,就聽聞敲門聲,她轉頭應門:「是誰?」
「頭頭,是我,孫儔!」
「什麼事?」李涓開門讓他進來。
「是……」孫儔向她擠眉弄眼,李涓點點頭,走出門來到完顏烈跟前,點了他昏穴,這才進屋來。
「是宮儀的事嗎?她怎樣了?」前兩天一打點好,就送宮儀到「滿香閣」去,為了保護她的安全,還讓馮賽男扮女裝,裝作宮儀的丫環隨侍在旁,如今該是一切安頓好、報平安的時候了。
「這是馮賽的飛鴿傳書,頭頭請過目。」孫儔將書信交給她,趁著她看信的時間坐著喝口茶。
「信中說宮儀一到滿香閣就馬上掛牌接客,據說還滿受汴京達官貴族青睞……唉!真不知道是算好消息還是壞消息。」李涓輕歎。
「宮姑娘的個性很倔強,若不依她,定會出事,雖然她身處三教九流之地,但她很聰明,再加上有馮賽在旁協助出主意,我相信她不會有事的,頭頭你別煩心才是。」孫儔規勸著。
「宮儀外柔內剛,我相信依她的手腕,想拐騙男人自是沒什麼困難,問題是……我擔心她無法承受內、父烈熬,她很傻的,我怕一旦事成,她會想不開做傻事。」
「有馮賽看著她,應該不會讓此事發生。」
「這也是我安排他在她身邊的主要原因,另外……」李涓神秘一笑,閉嘴不語。
「另外什麼?」孫儔亦跟著傻笑。
「秘密。」
「啥?秘密?頭頭,你對小的我竟然還有秘密哦?」孫儔抗議。
「此事還不能說,時機未到。」李涓又一笑,想到馮賽看宮儀的表情就……
「什麼啦!頭頭,告訴小的我嘛……」孫儔還想要賴,卻被李涓掃出門去。
「我要睡了,你也早點去睡,明早還有活兒要幹咧!」李涓將門一拴,睡覺去了。
「頭頭……」孫儔遇此也莫可奈何,只好搔搔頭回他的大雜屋。
※ ※ ※ ※ ※
夜深人靜,被點了昏穴一直到適才突然莫名清醒,完顏烈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又是誰替他解穴的……猛然察覺到有個黑影正站在隱蔽處凝視他,抬眼與之對視,發現對方並未迴避,也未走近,他的氣息……聞起來跟一般的山賊不太一樣,沒有恨,卻另有種……討好的氣味。
完顏烈機警地望向正在不遠處睡得死沉、被派來監視他的兩名山賊應已受迷藥暗算,看不到眼前這一幕。
黑影向前一跨步,伸出的手掌正好沐浴在月光下看得一清二楚,只見他打了幾個複雜的手印,看在完顏烈眼中卻是心知肚明。
完顏烈向他打出回應的手印,他知道自由的日子接近了。
傳達完信息,黑影丟給他一顆藥丸,完顏烈想也不想就吞下藥丸,霎時間,一股氣自丹田緩緩凝聚,他稍稍運氣,發現內力正在逐漸恢復當中。完顏烈向黑影打出手勢,黑影立時朝他微一躬身,迅速沒入黑暗中,消失不見。
完顏烈露出滿意的微笑,轉頭望向點著微弱火光的木屋,突覺屋外風寒露重,自己已是一身濕混,幸好鐵鏈夠長,夠讓他做他想做的事……於是躡手躡腳的他,再度露出微笑,提氣緩緩轉進屋內,然後褪去濕透衣帶,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她點穴,再鑽進暖暖的被窩,將火熱源頭擁入懷中……
※ ※ ※ ※ ※
李涓打著不文雅的呵欠,很舒服愉快地自睡夢中清醒。她張開雙眼,四肢伸張,然後一張笑臉就這樣無預警地放大眼前,她抽氣準備放聲大叫,然而完顏烈卻比她動作還要快地出聲:
「早啊,小的給您準備好乾淨的洗臉水了。」完顏烈態度謙恭,一張笑容可掬的臉教人懷疑他居心叵測。
「你找死啊?」李涓忙自床上坐起,拉著棉被迎面就是火大的甩他一巴掌。「誰准你進我的寢房?!」
完顏烈只是不痛不癢地撫著面頰,口氣無辜:「你又沒說……我只是盡本份在服侍你而已。」
「以後除非我叫你,否則別隨便給我跑進屋裡來!」將枕頭丟向他,李涓罵道:「還不快滾,主人我要起床更衣了!」「是!」完顏烈恭敬地退出去,心中暗笑不已。幸好他有自知之明,一大早就先從暖暖的被窩中爬起來,要真是被她發現他昨晚其實是與她共枕的話……怕早已橫屍當場,沒命再做他的王爺了。
「好好的心情全被他搞壞了,真是討厭!」李涓邊罵邊走去洗臉,然而鏡面反映出的桃花紅臉卻教她當場愣住了,她……怎會滿面春風呢!這真是……太可怕、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