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金錢丫頭 第六章
    唉!真是氣悶啊!

    走在人來人往的街巷,瞧著街道上販子兜售的東西,昔日對於逛逛路邊小攤子還頗有興致的關冬雪如今只是意興闌珊,連左瞧右看的念頭都沒有。

    悶著頭向前走,她的異狀瞧在阮念湘眼中,只消轉念一想,便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我說,妳就別走了吧!」終於忍不住拉住好友的手臂,阮念湘拒絕再跟著她瞎逛。

    「幹麼不走,不是說好出來散散心的嗎?」回關家被爹娘念得頭皮發麻,好不容易逃出來的關冬雪,立刻衝到阮家將好友不由分說地拉出來。

    「是說出來逛街散心買東西沒錯,那妳走了一個時辰了,買了啥?」阮念湘沒好氣的問。

    「我買了……」本來理直氣壯的關冬雪在覷見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後,頓時像洩了氣的球兒般,說不出一句話來。

    「妳什麼都沒買,只是悶著頭不停的走著。」見她說不出來,阮念湘替她說完,然後調侃地道:「這天是要下紅雨啦,關家大小姐出門不散金,只想散步?」

    被她一雙水亮亮的眸子瞧得心虛,關冬雪連忙說:「誰說我不想買,我要買,方纔我是先將我瞧中意的東西寄在店家那兒,免得等會兒提斷了手。」

    「是嗎?」阮念湘才不信呢,但她也不戳破,豐潤的唇瓣倏地勾起一抹笑容,「那咱們去買。」

    「買就買,反正我有一堆銀兩,花也花不完。」說著,關冬雪的手不由自主地往腰際探去,纖手才觸及了那張銀票,就像被燙著了似的彈了回來。

    討厭,幹麼又想到他啊?現在她只要一想到他,心情就不好!

    她頓時好心情消去大半,當下決定把那張銀票花得一乾二淨,反正是人家親手奉上的,不花白不花。

    心念既定,她立刻像狂奔的馬似地往店家衝去,然後衝著掌櫃就說:「這套……這套……這套,全都給我包起來。」

    她的舉止讓掌櫃的笑得闔不攏嘴,可是卻讓阮念湘忍不住傻眼的問:「冬雪,妳有弟弟嗎?我怎麼不知道?」

    好友這麼突如其來的一問,關冬雪微楞下,然後搖頭答道:「沒有啊!」

    她是家中的獨女,念湘不可能不知道吧,怎麼還問這麼奇怪的問題啊?

    「既然沒有,那妳要包起來的東西都是要給誰的?」一抹竊笑倏地爬上了阮念湘的頰畔,她笑燦燦地問。

    「我自己要用的啊!」

    「怎麼,妳有女扮男裝的習慣嗎?」她故做不解,其實只要稍稍一想,便知道那些東西是要買給誰的了。

    還說不傾心,瞧瞧這會兒不就證明心都在人家的身上了嗎?

    「我沒有啊!」她可沒那個膽,否則要是被爹瞧見了,她的耳朵准又要痛上好些時日。

    「那妳盡買些男裝、冠帽、腰帶做啥啊?」阮念湘明知故問。

    「呃……」關冬雪又是一楞,這才定睛瞧著掌櫃正在打包的東西……

    她怎麼會買那些東西啊?是掌櫃的弄錯了吧!

    「掌櫃沒弄錯,那些都是妳點著要買的。」

    關冬雪被好友給堵了個正著,見她竊笑,面子掛不住,連忙隨便又找了個理由搪塞。「我、我……這出錢的是大爺,買些東西給他也是應該的嘛!」

    「我看不是吧!」阮念湘沒留情地戳破她的借口,勸道:「妳就別那麼費神找借口了,一顆心早掛在人家身上就說嘛!又不是啥見不得人的事。」

    「我才沒有!」誰要喜歡有目的親近她的男人啊!

    「沒有才怪!」別人她是不知道啦,但她們怎麼說也是一起長大的閨中密友,她的那點心思哪裡能逃過她的法眼。

    「誰、誰要喜歡那種人啊?」關冬雪揚聲抗議,可是話語裡頭的心虛卻一丁點兒的說服力也沒有。

    「誰臉紅就是誰喜歡嘍!」阮念湘打趣的說道。

    「我才沒有臉紅呢!」感覺臉像要燒起來似的,她腳一跺,回身便往外跑,誰知道才一出店家,就被一群人給堵住。

    「你們要幹什麼?」就算再白癡,她也感覺得出來這些人來意不善,往後退了數步,但他們逼近的速度更快。

    「冬雪,他們……」追出來的阮念湘也察覺了異樣,才開口問,顯然是為首之人打斷了她的話。

    「關姑娘,我家主人有令,請關姑娘移駕至府上做客。」

    「你家主人是誰?」

    「這點不便奉告。」冷然的臉孔沒有一絲的表情,張龍心底很清楚,要是請不回關冬雪,那麼他的小命也將不保。

    最近大皇子的耐性可是愈來愈差了,今兒個要是再交不了差,別說是他,他的一家大小可能也別想活命了。

    「既然你不說你家主子是誰,那我也不便隨你們前往。」關冬雪表面上很冷靜,可是不曾見過這種陣仗的她,心底難免發慌。

    本以為大庭廣眾之下,這些人應該也不敢怎樣,誰知道她的拒絕才一出口,幾個人就將她圍了起來。

    「你們想幹麼?」纖細的身軀微顫,可她仍力持鎮定的問。

    「既然關姑娘不吃敬酒,那就休怪咱們無禮了。」亮晃晃的幾把刀「刷」地抽出,嚇得街上行人紛紛走避。

    手臂被害怕的阮念湘給握得死緊,但關冬雪渾然沒有時間喊出疼痛,腦裡飛快的轉著,希望能夠想出一條脫身之計,

    「光天化日之下,你們的目中還有沒有王法啊?」她沉聲冷喝。

    雖然明知道他們這些人只怕是鐵了心的想要蠻幹,自己的喝止一定沒啥用處,可是拖得一時是一時。

    「王法?!」張龍冷嗤,一抹好佞笑容浮現。「我家主子就是王法,這天下也遲早有一天會是我家主子的。」

    「你……」聽他這麼說,關冬雪也大概知道他們是誰派來的人,只怕罪魁禍首就是李淳極了。

    看來,是有人捺不住性子,想要快刀斬亂麻來個一勞永逸了,

    關冬雪不再對張龍浪費口舌,撥去阮念湘緊握著她手臂的手,然後低聲對她說:「他們的目標是我,等下妳趁著機會就逃,然後去三皇子別院報訊,知道嗎?」

    「這……」阮念湘怎肯放下好友獨自逃生,但在這危急時刻,她也全都沒了主張。

    「別猶豫,要是不討來救兵,那咱們就都危險了。」關冬雪雖然也很害怕,可是該有的理智還是沒少。

    「嗯!」阮念湘一聽有理,立刻點頭應允。

    一得到好友的承諾,她便朗聲朝張龍說:「好,我跟你們走。」

    她突如其來的乖順讓他松下警戒,再加上認為她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戒備當然也就不嚴。

    關冬雪邁著小小的步伐往張龍的方向邁了幾步,然後對好友使了一個眼色,拔腿便往右邊衝去。

    三皇子的別院在左邊,所以她往右衝,那麼那群黑衣人便會跟著往右邊追,這樣念湘要跑到三皇子的別院就簡單多了。

    不愧是心意相通的手帕交,阮念湘見好友一跑,自己也立刻往左邊拚了命的跑,即使快喘不過氣了,還是拚了命的跑……

    她知道,冬雪的一條命就在自己的手中。

    「他……竟敢……」

    臉上的爾雅在轉瞬間退去,一身氣怒讓李淳極像極了一個驍勇的戰神。

    向來溫文的眸子也在一眨眼間變得凌厲,昂然的身軀在下一刻已經到了門邊。

    「二弟,等等!」東方慕養從來不曾瞧見他這樣的憤怒。即使當初明知自己被親兄弟給下了毒,他亦只是選擇息事寧人,可如今為了區區一個關冬雪,他竟然如此怒氣勃發,他……

    「大哥,我要上大皇子別院去要人。」

    「你這樣去要得到人嗎?他既有心捉,只怕就不會這樣輕易放手。」東方慕養就事論事地說。

    「可是……」心繫意中人安危的李淳極哪裡管得了那麼多,腳步略頓之後,憤怒的步伐再起。

    東方慕養見狀,心中已經瞭然二弟的那顆心,只怕全繫在關冬雪的身上了。

    唉!早說他瞧不見兩人相遇之後的未來,原來是情感作祟啊!

    東方慕養倏地追上他,「二弟,我瞧那關姑娘不似一般的弱女子,未免就會輕易的束手就縛,咱們何不先暗中派人去找找,若是直接上門去要人,一來不但突顯她的重要性,更加增加她的危險,再說,那大皇子只怕此刻正虎視眈眈的等著你上門,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咱們可得小心行事。」

    「不行!大皇兄一向心狠手辣,要是他有心對冬雪不利,咱們哪裡還有時間靜觀其變?」

    想也沒想就否決了東方慕養的提議,此時此刻,李淳極向來沉穩的理智早就全都陣亡。

    此刻的他,一心一意只想趕緊去將她給救出來,想到她面對大皇兄時會有的驚懼,他的一顆心都擰了起來。

    「二弟,大哥一向認為你是一個可以做大事的人,怎麼到了這緊要關頭,你就全慌了。」東方慕養嚴肅地說教。

    「我……」怎能不慌呢?

    心中沉重的不安讓他驚覺到,或許早在初見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沁入他的骨血之中,所以他逗她、寵她,即便知道她一心一意為了很荒謬的理由想退婚,他也縱容著她胡鬧。

    「怎麼說她都是無辜被捲入的,所以我不能放任她獨自一個人面對危險。」最後,李淳極只能吐出這一個還算理的理由。

    聽著他的理由,東方慕養但笑不語,只是隨手掏出了幾個銅錢往地上一擲,一個卦象已成。

    他低頭審視,沉思了好一會兒之後,含笑抬頭對著焦急的李淳極說道:「你放心吧!若你還信得過大哥的卦,她是一個福大、命大之人,不會那麼容易就離世的。」

    「這……」

    「我甚至可以斷言,她絕對沒有落入大皇子的手中,你的衝動反而會害她陷入更大的險境。」東方慕養神色凝重、語氣肯定。

    「為何?」李淳極不解,依照阮念湘所形容的,冬雪一個弱女子想要逃出五、六個大男人的圍捕,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相信我,憑大皇子那種心高氣傲的個性,若是他真抓著了冬雪,難道會安安靜靜的不動聲色嗎?他會出手抓人,就是已經不在乎將爭奪端上檯面了。」

    東方慕養的分析終於替李淳極抓回了一點點的理智,可是心底依然慌亂!

    「這……」

    「你要知道,你的著急只會成為你的弱點,也會更加危害關姑娘的性命,所以你得不動聲色。」

    「那冬雪怎麼辦?」李淳極擔心地問。

    「悄悄地去找,我相信她應該避過了危險,只是躲了起來。不過最重要的是咱得使個計製造關姑娘已經被找回府的假象,這樣還躲在外頭的她才能安全無慮。」

    這……好吧!

    大哥說得也有理,他若這麼慌張地去找大皇兄要人,只怕救不出冬雪,就連自己可能也難逃一劫。

    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為了冬雪的安危,他是得從長計議一番。

    溫和平順的眸子倏地變得凌厲,李淳極的心念在那一剎那有了很大的轉變。

    如果說非得和大皇兄一爭高下才能守護她的安全,那麼他會不惜一切一戰的。

    該死的男人!

    爛男人、臭男人、該死的男人!

    關冬雪恨恨地拔著四周的雜草,嘴裡不停地叨念著。

    靠著自己的機靈,她趁隙躲進了一間荒宅,藏身在一堆草叢之中,屏氣凝神的躲過了那些黑衣人的追捕。

    聽他們的腳步聲漸遠,可是她還是不敢現身,就怕一旦現身,不幸被他們捉住,會成了李淳極的絆腳石。

    所以她一動也不敢動,即使躲得腳都麻了、天都快黑了,她還是不敢鑽出草堆。

    那個早該來救她的人呢?

    他竟然任由她一個人在這兒擔驚受伯,眼看天都要黑了,四周的寂靜顯得更為窒人,她的心更是從原本的希冀和期待,到現在逐漸塞滿了驚嚇和害怕。

    當火紅的夕陽終於完全被吞噬,她立刻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纖細的身軀開始打著哆嗦。

    心中的害怕讓她再也忍不住地閉上了眼睛,將頭埋進雙膝中,彷彿這樣蜷曲著身子就可以少些驚懼和寒意。

    啪……啪……啪……

    一道規律的腳步聲倏地在她的身後響起,那忽地竄上的心驚讓她差一點兒便尖叫出聲。

    她必須緊握著拳頭,緊咬著早已失了血色的唇瓣,才能夠抑制止那差點出口的驚喘和尖叫。

    是他們嗎?還是鬼怪?又或者……

    無數的猜測在她心中迴盪著,但她始終沒有勇氣抬起頭,回過身去瞧上一瞧,只能縮著纖細身子泛著急驟的顫抖。

    突然間,不知道什麼東西拍上了她的肩頭,就像一根緊緊繃著的弦突然問被扯斷似的,關冬雪原本壓抑住的害怕全都在這個時候竄了出來。

    「啊……啊……」震耳欲聾的尖叫聲打破了四周的寂靜,也讓原本早已安歇於樹梢的鳥兒嚇得震翅高飛。

    「別怕,是我……」望著她那幾乎失去所有理智的驚懼,李淳極的心在瞬間全擰成了一團。

    心疼和放心讓他將她緊緊地抱在懷中,可是她卻死命的掙扎著,於是他只好不停地安慰,「是我……別怕……我找到妳了。」

    也不知道重複了幾次,他只是一個勁地喃喃說著,那固執的堅持彷彿是要將這句話鐺刻在她的心裡一般。

    終於,也不知道是打累了、叫累了,還是真的認出了眼前胸膛的主人是誰,她的叫聲漸歇。

    她怯生生地抬眸,當他俊逸的臉龐映入她的眼簾之際,晶透的淚便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般,一古腦兒地滑落頰畔。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

    反正他又不愛她,他對她好不過是因為她是他的命定天女而已,他著實沒有必要這麼大費周章的冒險來找她。

    「我怎麼可能不來,妳可是我未過門的妻子呢!」她那落個不停的淚讓他的心揪得緊緊地。

    他伸手拭去,可是怎麼拭也拭不完,最後他索性傾身用唇吻去了她頰畔的淚珠兒。

    「騙人……我壓根就不重要,就算少了我……你大哥一定還可以幫你找出另一個命定天女。」

    關冬雪哽咽地說,就算平時靈動的大眼早已變得通紅,可是心中的委屈卻還像是哭不盡似的。

    「傻瓜,這世上也只有一個妳,哪來那麼多命定天女啊?」李淳極捺著性子低聲哄著。

    以為她是真的嚇壞了,所以才會有這些雜七雜八的念頭,完全沒有察覺出那是她心底最深沉的憂慮。

    「騙人!」她嘟起唇指控著,偎著他溫暖的胸膛。雖然驚懼褪去,可是心底的憂懼卻只有增沒有減。

    「我沒有騙人。」他一邊吻去她頰畔的淚滴,一邊堅定地說。

    「騙人、騙人、騙人。」她不信,到了最後甚至掄起了小粉拳,不住地往他厚實的胸膛擊打著。

    「傻瓜!」任由她打了一會兒,他才出手包裹著她白饅頭似的小拳頭,不是被她打疼,而是怕她弄疼了自己。

    「你好壞,竟然讓我等了那麼久。」哭累了,原本的泣聲只剩哽咽,但她還是不住的抱怨。

    她完全忘了,能找到這兒他已經算是很了不起的了,荒煙漫草叢生的這兒是多麼偏僻啊!

    「是我的錯,是我不該沒有護著妳。」

    即使大哥已經卜了卦,即使已經派出所有家丁、侍衛易容巧扮成平民不動聲色地悄然找人。

    即使他在最短的時間內找來一個與她六、七分神似的姑娘假扮她回到關家,好讓大皇子的人馬誤以為行動失敗。

    即使他已經差點兒將京城裡的每一寸土地全都翻了過來,即使他已經不吃不喝地找了好幾個時辰,但他依然內疚的認為,她所遭遇的一切他都要負責任。

    「我一個人躲在這兒好久了,我真的好怕好怕他們若是捉住了我會害著你,你知道不知道?」

    「我知道!」心頭雖然因為她的話泛起了一陣暖意,但他很清楚地知道,方纔她那縮成小人卷兒似,一動也不敢動的驚懼模樣將會一輩子永遠留存在他的腦海之中。

    「雖然我今早拿了你十萬兩,可是我逛街時買的都是你的東西,可惜的是東西全不見了,但是東西就算不見了,那也是我的心意……」

    從他身軀不斷傳來的溫暖讓她原本緊繃的身體全都放鬆了,也讓一陣陣的倦意逐漸襲上她。

    「妳累了!」愛憐地伸手拂開她額際被汗水濡濕的發,李淳極輕哄著。「睡一下好嗎?」

    「我不要睡……」神智逐漸不清的關冬雪嘟著嘴,搖了搖頭。「也不能睡……我若睡著了被他們發現了,你就危險了。」

    「傻瓜,我的人就在這兒,不會再有危險了!」

    「會……」就算已經陷入迷濛之中,但她的固執依舊。

    她的固執是多麼地令他心疼呵!

    愛憐的低頭,李淳極的額際輕柔地抵上了她的。「真是個固執的傻丫頭。」

    自從大哥說要替他找命定天女以來,他從來就不曾奢望出現的那個女人會是他所愛的女人。

    所以從一開始負疚的溫柔到現在,李淳極知道自己的心已全都鎖在她的身上。

    美麗的她雖然總是大剌剌的、傻里傻氣的,可是卻是一個他從來不曾奢望能夠擁有的瑰寶。

    望著她略顯蒼白的臉龐,他輕撫著她細緻的五官,一點點、一滴滴地將它們全都牢牢地烙印在腦海中。

    纖長食指輕觸著她豐潤的紅唇之際,他忍不住俯身攫住了她的唇,用著最溫柔的姿態,在她的唇上烙下了獨屬於他的印記。

    「從今天起,妳必將不再害怕。」他以吻宣誓。

    不是不愛,不言愛,只是因為愛太虛無縹緲,他知道除了愛她之外,他將傾盡自己所有的能力,為她打造一個獨屬於她的王國。

    懷中的人兒因獨屬於他的氣息,下意識的回應著他的輕吻。

    四瓣相交,輾轉纏綿,綿綿密密的吻混著他的誓言,在他的心底交織成網。

    他很清楚,一旦天亮,他為她所開啟的戰端就要開始了。

    周圍全是雜草,但他毫不在乎,輕攬著她席地而坐,緊緊地抱著她享受這片刻的寧靜。

    「別欺負他,他可是我的人……」

    即使是夢魘,她的話依然傻氣地揪著他向來平靜如水的心房。

    李淳極再次勾唇淺笑,愛憐的吻著、撫著她。

    她是他的,永遠獨屬於他,為了她,為了這個獨屬,他不再介意雙手沾染早已毫無親情的親人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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