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不服氣的低嚷迴盪在寬闊的辦公室內,就像一顆小得不能再小的石子被扔進海裡,激不起一絲絲的漣漪。
敲打著電腦鍵盤的手連停都沒有停一下,彷彿剛才那聲怒吼不過是輕風拂過的聲音罷了。
「大哥,我要去嘛!」用吼的沒用,西門雨陽索性整個人巴到西門端身上,像只小狗似的磨蹭著,那熟練的動作說明著她常常使用這招,所以用起來自然得心應手。
可惜的是,就像方纔的低吼無效一樣,此時此刻的撒嬌也依然沒用。
「德國太遠了,我沒空陪你去。」連眼皮也沒抬,西門端再次否決了小妹的要求。
「我不管,我一定要去。」開玩笑!世界美食展耶,她怎麼能夠錯過呢?
「那就叫你二哥陪你去。」雙眼依然忙碌的打量著電腦螢幕上面所顯示的線圖,西門端眼光精明的衡量出他下一檔想要進場的股票。「只要他肯,我沒意見。」
西門端做出了讓步,可是雨陽的咕噥隨即竄進他的耳膜之中。「可是二哥要你陪我去。」
她早就已經去求過西門瑞了,可是他最近正忙著準備抱回他的第八座世界武術冠軍的獎牌,所以沒空。
既然小的沒空,她自然而然就把腦筋動到大的身上,誰教他們當初要定下那種規矩,說她不可獨自出國。
開玩笑,怎麼說她也是一個二十二歲成熟的女人,而且她的姊姊雨晴還不是獨自一個人在巴黎走秀。
既然姊姊可以孤身一人在巴黎奮鬥,甚至還在那裡釣了一個好老公,為什麼她不過是想出國看展覽,卻還得要有人陪?
「那就別去了。」西門端的眸子飛快的掃了她一眼,然後無奈的說道,「反正美食展每年都有,一年不去不會怎麼樣的。」
「我不要!人家就是想去嘛!」只差沒有跺腳以示抗議,雨陽的小臉全都失望得皺成一團。「這次的展覽會有國際廚藝大師巴朗,德維的表演耶!」
製造美食是她唯一的嗜好,她期待今年的美食展已經期待好久了,她才不要輕易放棄。
「那你就在家看電視轉播。」身處詭譎的商場,西門端早已熟稔「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應敵策略。
「我不要,光看轉播有什麼意思?要看自然要在現場看,才能不錯過任何一個小細節。」
雨陽跺腳抗議,雙手交互使力,頗有企圖掐死兄長的嫌疑。
終於,呼吸的不順讓她得到了西門端全數的注意力。
他抬頭,定定的直視著她,然後一針見血的問道:「那你有錢嗎?」
「我……我……」果然雨陽的一張小臉垮得更加厲害,她囁嚅著,雙眼閃啊避的就是不肯直視他深邃的眼。
呵呵呵!果然不虧為大哥,果然一箭中的,讓她完全沒有招架的餘地,只能尷尬的傻笑。
「你沒錢,因為你自己賺的錢,還有我和瑞給你的,早就在月初幫街口的張家辦外燴時就已經賠得一乾二淨了。」
一擊不夠,西門端為了盡快結束這場妨礙他賺錢的談話,立刻替她說出了答案,而且清楚得彷彿是當事人一樣。
「那是……那是……因為……」聽出大哥語氣之中的沒好氣,雨陽的俏臉兒一會紅一會白的,一張櫻桃般的小嘴開開合合了半天,所有的理由卻全在大哥銳利的眼光下叛逃無蹤。
「那是因為張家很可憐,只剩一個老奶奶要獨力扶養四個孫子女,可又希望把長孫的婚禮辦得風風光光的,所以你就義不容辭把什麼龍蝦、鮑魚、魚翅全上桌了,但一桌才收了人家三千塊。」
似是好心的放過她一馬,西門端替她說出了答案。
「對啊!對啊!」一聽到大哥說中她的心聲,雨陽立時點頭如搗蒜一般,那雀躍的神態彷彿遇著了知音。
見到小妹那張毫無心機的臉,西門端的頭立即泛起一絲疼痛,可這次他決定不再放縱她那毫無警覺心的善良。
於是他板起了臉,炯炯有神的雙目定定地看著雨陽說道:「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說自己沒有能力,憑什麼要求要辦風風光光的婚禮,還有我們家也算是台北市的高級住宅區,如果沒有一點財力,張奶奶怎麼可能可以帶著四個孫子女住在那兒,她根本就是打定了主意要坑你。」
「才不是這樣的。」她氣呼呼的叉腰否認。
「那你給我一個好理由,為什麼張家住得起一坪要價將近五十萬的精華地段,可是卻沒有能力在喜宴的萊色上多花一點錢?」
「我……」雨陽皺起小臉,很用力很用力的想,可是想了好一會兒,她終於不得不承認,事情很可能如大哥所說的一樣。
她又被坑了!
但她可不會傻傻的承認這個事實,只是露出一抹巴結的笑企圖結束這個話題。
「大哥,我們現在在討論的不該是去美食展的事嗎?」
「那件事不是已經討論完了嗎?你沒錢,我沒空,所以這次在德國的美食展,你不用去了。」
啊!幾乎傻眼的瞪著向來疼她上了天的大哥。
事情什麼時候「被討論完了」?她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可是我想去……」這是最後的苟延殘喘。
「等你有了旅費再來討論。」西門端幾乎是吃定了雨陽不會有錢。
為了給她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他等會兒會立刻打電話給她所有能求救的對象,警告他們不准借錢給她。
他和瑞,一個月撥到雨陽戶頭的錢並不在少數,可是她就是有辦法把那些錢花得涓滴不剩。
如果說,她是去買些看得到的名牌服飾也就算了,但偏偏那些錢十有八九全進了旁人的口中,而且大多數都是無關緊要的人,這樣的雨陽教他怎麼能不頭痛呢?
所以他若不趁此機會好好的改正她那可說是氾濫成災的盲目同情心,再多的錢也會讓她拿出去做「善事」,所以要她付出一點小代價是必須的。
而她夢寐以求了半年的美食展,正是她該付出的代價。
「大哥!」雨陽哀嚎,可見西門端那波瀾不興的臉色,她心知無望,只好怏怏不樂的走人。
可是她放棄了嗎?如果她放棄了,她就不是西門雨陽了。
一手撐著下巴,另一手不斷的在桌面上重複跟著表達憤怒的敲擊。
雨陽嘟嘟囔囔的直數落著,其間拳頭還不住的飛舞,惹得眼前埋頭苦吃的男子辛苦的左閃右閃,但仍不忘將桌面上的食物全掃入口中。
叨念了半天,雨陽抽空掃了一眼眼前人,這才發現原來自己的「垃圾筒」壓根就沒有在聽自己說話。
頓時又是一陣心火與委屈交雜,莫名地一顆一顆珠圓玉潤的淚就這麼淌了下來,嚇得柯慕霖連忙將手中的凶器「叉子」給丟了,原本閒散的身子也開始正襟危坐了起來。
「呃,陽,你幹麼?」他吶吶的問。
「我傷心啦!」嘟起紅唇,她理所當然的說道。
「我知道你在哭,可是好端端的你為什麼哭?」小心翼翼的表情,小心翼翼的措詞,天地不怕的柯慕霖就怕她那眼淚攻勢一發不可收拾。
「大哥不理我,二哥不理我,連你都只顧著吃東西,面對這樣殘忍的你們,難道我不能哭兩聲以示哀悼嗎?」雨陽理直氣壯的掉著眼淚,那驟降的甘霖似乎沒有一絲絲歇緩的意思。
「呃,那如果我理你的話,你可不可以先不要哭了?」幾乎就要舉起雙手投降,柯慕霖為了停止她的眼淚,只差沒有雙手合十祝禱了。
「你發誓不要只顧吃?」
「我發誓!」能不發誓嗎?瞧她那俏生生的垂淚模樣已經不知為他招來了多少雙的白眼,他若再不妥協,只怕等一下就要出現無數的正義之士想為她伸張正義了。
為了不被打成豬頭,所以他認真的舉起右手,認命的發誓。
「那你還要發誓要幫我想辦法。」雨陽趁勝追擊,依然泛著淚光的眸中頓時閃過一絲狡獪。
「我發誓!我甚至可以替你出旅費。」不過就是屈屈幾十萬的旅費嘛!沒什麼太稀奇的,憑他東揚小開的身份,九牛一毛都不足以形容。
淚神奇的在他誓言剛落時止了住,雨陽睜著晶亮的眸子,嘟著嘴,一副極度惹人心疼的模樣。
「我才不要用你的錢呢!」
「為什麼?」柯慕霖不解,就是不懂她的固執從何而來。
她不但是他的表妹,更是他美食的來源,替她出一下旅費讓她精進廚藝,回饋自己,並不為過吧?
那西門老大雖然早就已經三申五令的警告他們不能再接濟她,他可是甘冒大不諱,即使得罪西門老大也要助她一臂之力,沒有想到她竟然不領情。
害得他只能傻愣愣的瞪著眼。
「我才不要被哥哥他們說我只會靠別人,所以我決定了,這次的旅費我要靠自己。」
雨陽堅定的宣佈換來的是柯慕霖差點脫口而出的噴笑。
這小妮子辛苦的工作了一年,沒有賺錢已屬萬幸,只要不要倒貼錢,他們這些親朋好友就已經該撫胸安慰了。
她竟然還立下宏願要在短短的兩個月內賺幾十萬,顯然她不是在作夢,就是在說笑話!
「柯慕霖,你那是什麼表情?你看不起我嗎?」
雙手氣呼呼的叉腰,雨陽的美眸直瞪,彷彿想在他身上燒出兩個窟窿,以表達自己的氣憤。
「沒……我沒……」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柯慕霖連忙搖著手以示自己的清白。
「我只是想知道……你想用什麼方法賺錢,你辦外燴,十次十一次虧,怎麼可能在短時間內賺到那麼多錢。」
終於在一陣的仔細推敲之後,柯慕霖還是選擇了實話實說,惹惱了這妮子雖然非他所願,可是總不能再讓她繼續作著白日夢吧!
沒有想到在他小心翼翼的說完後,雨陽並沒有他預期中的憤怒,反而笑得甜滋滋的,讓他心裡沒來由升起一陣不好的預感。
「我知道啊!所以這次我不想靠著外燴賺錢啦!」
「那你想怎麼辦?」
「辦外燴有賺有虧,風險太大,並不符合我的需求,所以我決定……」
「去做女傭?」這是柯慕霖唯一想得到能稍稍適合眼前這位千金大小姐的工作,畢竟她除了廚藝之外,沒有半點的其他技能。
沒有想到他的話竟為他惹來了兩顆超級大白眼。
「拜託,你以為是在寫小說喔!還做女傭咧,要不要順便來個帥帥又多金的僱主?」她沒好氣的說道,真搞不懂眼前這個男人怎能可能是東揚集團的總經理。
「那……不然咧?」心中不安的預感更加的顯明,柯慕霖勉強提著一顆心問道。
「就是去你旗下飯店的廚房打雜,既可以偷學大廚們的招術,又可以賺錢,不是一舉兩得。」
看著雨陽得意揚揚的模樣,忍不住想要撫額歎息,到他旗下的飯店去打雜和接受他的接濟有什麼不一樣,真虧她想得出來。
難道用他的關係走後門,不是等於靠他幫助嗎?這妮子的神經線真的不知道是怎麼轉、怎麼繞的?
「所以……」
「所以今天這一頓的代價就是,你必須替我在你們飯店幫我安插一個職位,不用太大啦,洗菜的也可以,可是薪水不能低喔!」
雨陽笑咪咪的接口,理直氣壯的宣佈她的結論,完全無視於柯募霖的瞠目結舌,顯然這件事在她的心裡已然拍板定案了。
「這……」他仍搞不懂這樣的結論和接受他的接濟有什麼不同?
「你有意見?」甜膩的音調倏地揚高,她微瞇起靈動的眼,作勢伸手想要抽走他面前那裝著美食的盤子。
柯慕霖雙手連忙護住自己面前的食物,「好吧!好吧!算我怕了你了,我答應你,行不行?」
真個是生命誠可貴,親情價更高,若為美食故,兩者皆可拋啊!
看來現在他也只能將脖子洗乾淨些,等著西門端來砍了,誰教他的胃口早被雨陽給養刁了,若是幾天沒吃到她煮的東西就渾身無力,所以除了屈服淫威之下,也是別無他法了。
唉!
幾個燃著巨大火焰的爐子,在小小的空間中製造出一種極度悶熱的感覺。
讓每個待在廚房裡的人個個揮汗如雨,白色的廚師服已經被汗水浸成了半透明。
可在這兒卻有一個奇葩,只見她一會兒飄至大廚身邊,一會兒又溜至二廚身邊,在寬大的廚師帽下,那巴掌大的臉蛋活像是個小精靈似的。
既討喜也可人。
「丫頭啊!你的菜挑完了?」一邊忙著翻動著鍋裡的東西,向來嚴肅的大廚還不忘給雨陽一個慈藹的笑容。
「早就萬事OK了!」驕傲的伸出右手,給了個沒問題的手勢,她雙眼盯著鍋裡燒著的菜餚,帶著燦爛的笑容建議道:「大廚叔叔,你覺不覺得若是再加一點點的醋,這湖南醬肉的味道會更好?」
纖細的食指與拇指之間拉起一條小到不能再小的縫細,雨陽的舉動頓時惹來身邊其他幾個二廚的驚喘聲。
要知道,這廚房可都全是大廚的地盤,他的權威可是容不得他人挑戰一絲絲的。
可就在眾人以為大廚會勃然大怒的時候,嚴大廚雙手用力交擊,興奮的盯著雨陽說道:「啊!我總想著這道菜差了一味,可卻想不出是哪一味,現在我終於知道了。」
說時遲那時快,他手中的大勺往調味料桶的方向舀起了一點點的醋往鍋中一放,頓時原本已然香味四溢的湖南醬肉又多了一絲誘人的馨香。
「丫頭,真有你的,在這兒當個跑腿的真是委屈你了。」
「才不呢!」雨陽俏生生的一揚首,甜甜的小女兒姿態盡露。「我可是在這裡『偷師』的,大廚叔叔可別小氣得要趕我走。
「你這丫頭啊!」他伸出巨掌揉了揉她的頭頂,要不是捨不得這麼個嬌俏可人的女娃兒整日在這熱烘烘的廚房裡辛苦,他還真想將她納入自己的門下,傳承自個兒的手藝呢!
「要不這樣吧!我……」嚴大廚的話還沒說完,突然間一陣碗盤摔碎的聲音已然響起。
「咦!」眾人驚疑的望向那聲響的來源,只見數道佳餚已經和潔白的瓷器摔成了一團。
「啊——」小口兒微張,雨陽的驚呼聲才正要脫口而出,嚴大廚的獅子吼已然出爐了。
「小玉,你這是在搞什麼,這菜可是總統套房點的,你……」
「我……」淚蕩漾在小玉的眸眶中,只見汩汩鮮血已經自她努力按著的傷處流出。
那艷艷的鮮紅惹來雨陽定睛一瞧,可把她給嚇壞了,於是她連忙安撫道:「大廚叔叔,你先別生氣嘛!菜灑了再做就有了,倒是小玉姊的手好像受傷了。」
「唉啊!小玉真的受傷了,快,誰趕快帶她去看醫生。」
嚴大廚連忙吆喝。
等到小玉被人攙扶而去,他這才愁眉不展的念道:「啊!這可怎麼辦?今天中餐廳的侍應生只有小玉一人當班,那該死的小張不但自己跳槽,還把服務生帶去了大半,這……」
一雙眸子轉啊轉的,轉到了雨陽的身上,瞧著她在這熱烘烘的環境卻依然乾爽的細緻臉龐,嚴大廚像是找著了寶似的,將希望全托在她身上。
「小雨陽,去幫嚴大廚叔叔跑跑腿吧?」他話還沒說完,人已經轉身去張羅菜餚。
這能說不嗎?雨陽望著他的背影,苦著一張小臉蛋,雖然無奈,但也只能認命地從廚娘降格為跑堂的了。
可天知道她之所以要慕霖表哥將她安排在廚房當幫手,就是不希望再去面對總是讓她吃虧的「人」嘛!
結果她現在卻被趕鴨子上架,希望可千萬別出什麼事才好啊!
端著仍然冒著白煙的鐵盤,雨陽小心翼翼的走在窄小的走道上,身旁的人聲鼎沸讓她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先生,為你送餐!」好不容易排除萬難地來到了自己的目的地B5桌,她努力地揚起一抹笑,然後將手中的餐點往桌子上一放。
「湖南醬肉是嗎?」那略帶外國腔調的語音中帶著一絲絲的興奮,兩位客人對視一眼,隨即默契十足的同時舉筷。
可他們臉上那興奮的神情在嘗了一口之後隨即隱匿,臉上失望的神情難掩,並同時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本來送了菜,雨陽的工作已算完成,可以功成身退,可是眼見這兩個應該是外國人的長輩吃了一口就不吃了,他們的舉動無異是糟蹋了大廚的一番心血。
修長的雙腿怎麼樣也邁不開步伐,最後雨陽在心裡掙扎了好半晌之後,終於啟口問道:「你們為什麼不吃了,是味道不對嗎?」流利的英文流洩,其中難免夾雜著一絲的責怪。
「這菜色香俱全,可這味嘛……」雖然詫異眼前這個侍應生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可那個有著銀髮的外國老先生仍是沒有忽略她的問題,也跟著用英文同她對答了起來。
而坐在老先生對面的老太太則是誇張了許多,話還沒有說上一句,眼淚就撲簌簌的直掉。
「呃!老太太,你別哭啊!」她那一哭直讓心軟的雨陽慌了心,她還以為那菜的味道真出了什麼問題,於是二話不說的隨手抓了桌上的筷子就將菜送進嘴裡。
咦——還好嘛!
疑惑的眼神來回瞟在老先生和老太太之間,最後還是老先生啟口,這才解了她的疑惑。
「其實,我們也不是說這菜不好吃,只不過我們的味覺嘗不出它的味道,所以我太太才會傷心得哭了。」
「嘗不出味道?!」兩道柳眉硬生生的糾結成了一團,雨陽彷彿是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似的。
這湖南醬肉可是餐廳裡的菜單中最下飯的一樣,其中所包含的鹹、辣和微微的酸味,這可是道屬於重重重口味的菜餚,怎地他們竟嘗不出味道呢?
眼見面前這女娃的眼神真誠潔亮,老先生於是放下了心防,補充道:「我和我太太的味蕾好像有些失常了,這幾年不管是多鹹、多辣的東西在我們的口中就好像嚼蠟一樣,所以我們一直在不同的國家旅行,希望能找到一種可以恢復我們味覺的東西。」
咦!這世上有這種病嗎?雨陽疑惑的揚起了柳眉。
但見眼前這個外國老先生眼裡沒有半絲的虛假,本就毫無心機的她頓時將這話信了個十成十。
那要是真得了這種病,不是很可憐嗎?所有的甜鹹苦辣全都嘗不著,那人生還有什麼滋味呢?
雨陽聽著聽著,靈亮的雙眼倏地睜大,眸中射出了好奇與躍躍歡試的光芒。
她不該管閒事的!
大哥的警告依然言猶在耳,可是……可是……
深吸了一口氣,雨陽的善心再次戰勝了理智,漾起了一抹笑,她誠懇萬分的說道:「老先生,我也是一個廚師,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可以讓我試試恢復你們的味覺嗎?」
「咦?!」年過半百的夫婦倆對於她的提議面面相覷,盯著她的眼神更是帶了點戒備。
敏感的得知老夫婦眸光中的警戒,雨陽不以為意的帶著鼓勵的笑容說道:「你們別怕,只要繼續待在飯店裡,一方面遊覽台灣的風光,另一方面我可以試試用藥膳改善你們的病況,我想中國的歷史博大精深,我們的中醫一定有辦法可以醫治你們的問題。」
戒備被湧生的希望所掩去,老夫婦倆的雙眸像是閃出了無限的希望似的,重重的點了點頭,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他們都希望能回復自己的味覺,否則人生的樂趣實在是少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