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該聽他的話離開嗎?
在剛剛被粗魯地扔下床後,第一個浮上心頭的念頭竟不是害怕,亦不是被粗魯對待的難堪,而是是否該昕話的離開?
她當然知道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她應該竭盡所能的遠離這些年獸,可是她卻一點也不想這麼做。
所以當這個不該是問題的問題浮上晴兒的腦海,她原先驚懼的心卻被疑惑所取代。
原本就是不該猶豫的問題啊!她該立刻遵從他的命令,飛也似的離開,因為他雖然是她的夫婿,可是也是會吃人的年啊!
離他愈遠,代表她愈安全,不是嗎?
可為什麼她卻猶豫了?是因為他的出現,讓這個房子不再顯得陰沉而恐怖,空氣中似乎因為他的氣息的存在,而讓她的心也變得平穩。
很怪吧!明知他是一隻會吃人的野獸,明知他是由野獸幻化出來的男人,而自己卻因為他的存在而感到安心。
是因為禮教的束縛,讓她明知他對自己的不歡迎,卻也不願輕易離開,只因為他是她的夫?
還是因為最早先那匆匆的一瞥,她卻已經震懾於他的俊美,儘管明知那不過是個表象,但除卻他那一身的冰冷,他那隱然所展現的王者氣息,是否已經深深的吸引了她呢?
是否也因為這樣的吸引讓她不再在乎他是否是一頭嗜血的野獸,讓她在這個陌生又令人恐懼的地方,只想要待在他的身邊,只因為他是她的夫。
過多的思緒在晴兒的腦海中交纏著,讓她怎麼想也想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而在經歷一天疲累後的晴兒,似乎也已然無力再去思索這樣交纏複雜的問題。
沉重的眼皮頻頻的往下落去,她不由自主地眷戀著一天下來唯一的安穩,她悄悄的伸手扯住他滑落榻下的一抹衣衫,緊緊的握在手中,本該在驚懼恐怖中度過的第一夜,她卻因為手中那截衣擺而沉沉的進人黑暗夢鄉之中。
「愚蠢的女人!」黑暗中響起一陣不悅的低咒,原該安穩的睡在床上的人在黑暗之中睜開雙眼。
明明怕他怕得要死,卻又不肯離開,真不知道她的腦袋裡究竟裝了些什麼?
他不屑的微微揚高眉,他一向習慣孤獨的夜,既然她不願意離開,那麼他走總成了吧!
沒有發現自己屈就的心情,從小他就是高高在上的族長繼承人,向來都是別人來屈就他,哪曾有他委屈自己的道理。
若是以前他碰到這樣的事,該離開的絕對不會是他,畢競這是他的房間。他的領地,旁人有什麼資格要他屈就。
可是當他的耳際傳來陣陣安穩的氣息聲,他自炕上翻身而起,正準備另覓他處休憩時,一個小小的阻力阻止他的步伐。
年昕堯的眼神倏地向下掃去,發現自己被緊緊捉在她手心裡的衣擺。
兩道劍眉徽徽的高聳,黑色般幽暗的雙眸微瞇,年昕堯打量著她將衣擺握在手中然後靠向心房的舉動。
不知怎地,向來不懂憐惜為何物的他,心中竟泛起微微的不忍,腦海中開始產生離開與不離開的對戰。
終於向來的冷漠戰勝心頭的不忍,他微微的用力想要扯回衣擺,可是偏偏不管他怎麼使力,晴兒就是有力、法在下意識中將衣擺護得牢牢的。
「該死的!」年昕堯低咒一聲,氣憤不已的他伸出手對準她因沉睡而搖搖晃晃的頭顱,準備喚醒她。
就在此時,晴兒原本因為坐著睡而垂下的頭顱卻選在此時微微的抬起,並靠向微微發熱的炕上。
當那彎彎的柳眉,挺俏的鼻樑,紅艷又小巧的紅唇突然印人年昕堯的眼簾時,年昕堯伸出的手卻因此停在半空中。
她不是最美的,年族雖然地處偏僻,但男人是生得俊俏,女人則是生得絕艷。
可不知怎地,晴兒那在年族中僅能算是秀麗的面孔,卻讓他冷硬的心房無由來的一顫。
「不過是一個愚蠢的女人罷了,有什麼值得稀奇的?」嘴裡發出不屑的言語,但想要搖醒她的手卻依然硬生生的停在空中。
直到晴兒再一次的因為不舒服而扭動柔弱的身體時,年昕堯這才收回投向她的視線。
平日慣常的冷淡重回他的體內,暗暗的在腦海裡思索一會兒,他依然伸出手,但探出的手彷彿有著自己的意識般,執行的任務並不是奪回自己的衣擺,反而是攬腰一把將因為坐臥在冰冷的地上,身軀已漸漸泛起寒意的嬌軀抱起,當那顆小小的頭顱靠進他溫暖的胸膛,而發出一記輕淺舒適的嚶嚀時,把她扔出房門換來自己一夜安眠的念頭奇異的在他的腦海裡消失,雙手再次用自己的意識,將她放在溫暖的炕上。
然後在暗自斂眸的沉思後,年昕堯也跟著翻身上榻,將她有些冰涼的身軀拉進自己的懷中。
他之所以這麼做,只是不想讓她凍死和嚇死罷了!
用這樣的想法掩去自己奇怪而罕見的舉動,年昕堯任由晴兒在他的懷中磨磨蹭蹭的,直到她找到一個舒適的位置,然後沉沉的睡去。
至於他這個心性突然大改的年族族長,亦已因連日來的疲憊,顧不得思索自己奇怪舉動背後所代表的意義,只是逕自合上眼,然後在陷入沉睡前不斷的告誡自己,這樣的寬諒絕對會是最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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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眨長長的睫毛,迷迷糊糊中,晴兒彷彿看到一抹身影在她的眼前晃動,這樣的發現嚇得她連忙自暖暖的床榻上一躍而起。
咦!暖暖的床榻,她怎麼可能會睡在床上呢?昨夜的記憶隨著這樣的發現如潮水般湧入腦海之中。
她明明記得她昨天因為害怕,所以不敢遵照年昕堯的吩咐,去另外找一間房了睡覺,所以便依靠在暖烘烘的炕旁,然後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那她現在為什麼會躺在床榻上,該不會是她在半夜自己偷偷的爬上年昕堯的床吧!
這樣的臆測讓晴兒的臉倏地爆成了深紅色,一抹羞慚也跟著筆直的撞進她的心中。
雖然她認定自己是年昕堯的妻子,可是這樣的想法是不被他承認的,既然他不承認,那麼她又怎麼可以這麼不知羞恥的爬上他的床呢?
天啊!真的沒臉見人了!晴兒在心底哀嚎了一聲,然後顧不得重厚的錦被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她只是逕自將自己燒紅的臉埋在錦被之中。
「怎麼,沒被冷死,就想被悶兒嗎?」隨著譏諷的言語響起,晴兒手中緊緊捂著的被子被人給大力抽走。
「呃!你……」驀地迎視著年昕堯一如昨日的森冷目光,晴兒臉上的燒紅顯得更加的人。「昨天……昨天晚上……我……」
晴兒試著跟他解釋自己為什麼會爬上床的原因,可是想了半天卻找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彷彿看出晴兒的為難,年昕堯臉上揚起一記冷冷的笑,似乎是在嘲諷她那不必存在的羞怯。
「昨天是我把你拉上床的,因為我可不想我的房裡有人被冷死,然後一輩子陰魂不散。」年昕堯俊逸的臉上佈滿不耐,粗聲粗氣的解釋著。
井不是好心的想要減低晴兒的羞愧,年昕堯只是實話實說,但很顯然的,晴兒的確因為他的話而感到稍微的放心,至少不是她主動爬上床的。
晴兒尷尬地同年昕堯道了聲謝,「謝謝你。」
「不必!」他冷漠的打斷她的謝意。「我說過我只是不希望你冷死在我的房裡。」
「可是我還是要謝謝你!」晴兒堅持的說。
「隨便你!」不在意的聳了聳肩,年昕堯轉身就要走出房門,但在手觸及門把的同時,他又突然的回過頭來。
他的舉動嚇了晴兒一大跳,因為原本以為他要離開的晴兒,此刻俏麗的臉上正擠眉弄眼,甚至還吐出一截小巧的丁香,七拼八湊的成了一張嚇人的鬼臉,似是在對他的冷漠做著無言的抗議。
可偏巧他竟在此時回過臉來,讓晴兒立時做賊似的低下頭去,然後快速的回復成一張溫婉美麗的臉龐。
「相公,你有什麼事嗎?」低頭懺悔好一陣子,卻等不到預期中的嫌棄或是數落,晴兒只好吶吶的問。
「別叫我相公,我說過我不承認。」掩去方才見她擠眉弄眼時的驚愕,年昕堯低沉的語氣近乎低喝,冷淡的拒絕更是教她覺得難堪。
「可是在晴兒的心裡,你就是我的相公。」年昕堯冷情的話語像是一盆冰水兜頭淋上她的頭頂,畢竟三番兩次遭人拒絕的心情並不好受。
「你心裡有什麼打算,我清楚的很,至於我接不接受,那則是我的事,我勸你不必不自量力,趁早下山免得在此虛度年華。」年昕堯冷著一張臉,莫測高深的說道。
「相公,我是真心要待在這兒的。」原本紅透的臉白了,為了怕被趕離年族,晴兒更加努力的想要展現自己的誠意。
「是不是真心,對來我來說並不重要,但有一點我必須警告你。」年昕堯那不帶一絲情感的目光筆直的掃向晴兒,讓她忍不住的泛起一陣寒顫。
「相公請說。」晴兒溫順的低下頭去,順便避開他那懾人的目光。
「不管你待在這裡有什麼目的,但我絕對不准你傷害我的族人。」再怎麼說,她都是一個外族人,他必須保障族裡人的安全。
「相公的族人便是我的族人,我不會傷害他們的。」晴兒低著頭保證。
哼!這麼快便以族長夫人的身份自居了嗎?真是個厚臉皮的女人。
「永遠別想以族長夫人自居,我說過我不承認。」
「晴兒知道!」舌尖因為他的話而泛起一陣苦澀,難道自己在他的心自中真的那麼不堪嗎?
雖說她認命的待在這兒,最重要的原因是不希望年獸下山擾民,可是她也沒有什麼壞心眼啊!為什麼油會以為自己要傷害他們呢?
「至於你住的地方,等會兒我會交代下去,讓她們為你準備另一間房,我沒有習慣和人同房。」
昨夜難得的善心已是極限,年昕堯並沒有太多的耐心去對待一個不請自來的女人。
所以當他該交代的活都交代完以後,年昕堯隨即大踏步的走出房間,沒有回頭的他,壓根沒有見著晴兒臉上那抹幾欲落淚的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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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冷風颯颯的山頭,晴兒眺望著山下的某一個點,那兒有她最心愛的爹親和家人。
她恨不得叮以立時逃脫這讓她總覺得格格不入和懼怕的地方。
在這裡每個人看她的眼光都帶著一絲的警戒和排拒,她很想融人他們的生活,可是打從心底漾起的恐懼和害怕卻讓她只能固守在自己的天地之中。
雖然已經來了好多天,可是卻沒有人和她說話,也沒有人願意將事情讓她分擔,她就像是一抹遊魂似的,整天東蕩西遊的在眾人排拒的目光之中。
淚毫無預警的再次淌下,晴兒低下頭將自己埋在雙膝之中,無聲的硬咽讓她的心發著疼。
「嫂子!」突如其來的一聲呼喚,讓晴兒倏地抬起頭來,雙手還慌亂的想要抹去頰畔的淚痕。
「是你!」毫不意外的看到在這裡唯—一張友善的臉孔,晴兒在臉上漾起一抹笑容,迎接著年昕舜的到來。
年昕舜豪邁不羈的隨意在她的身旁落坐,但如此接近的距離,卻讓向來遵循禮教的晴兒忍不住的將身子往旁邊挪去,以免落人口實。
但年昕舜卻突然伸手扯住她的臂膀,不讓她移開,此舉亦同時引來她帶著驚詫的目光。
「二叔,我們這樣似乎於禮不合?」雖然並不贊同年昕舜的舉動,但晴兒說起話來仍小心翼翼的,就怕惹怒在這兒唯一對她友善的人。
只見她的話引來年昕舜一陣爽朗的笑容,在笑聲稍歇後,年昕舜正色的對著晴兒問:「你是真心的想要留在這兒嗎?還是覺得留在這兒,對你來講是一種勉強和委屈?」
「我……」輕咬著薄唇,她猶豫著該不該說實話;
「是勉強和委屈吧!」年昕舜輕而易舉的從她掙扎的眸中得到答案。「既然如此,你又為何不走呢?」
「我走不得啊!」來到這兒雖非自願,可是為了心裡掛念的家人,她就算再怎麼艱難也得要留在這座不屬於她的山上。
「是為了年獸吃人這件事吧!」他輕而易舉的道破晴兒的心思,讓她的臉上浮現些許的難堪。
「那麼如果說,我告訴你,其實這世界上壓根沒有年獸這種怪物的存在呢?你是否就會立刻離開?」
他觀察晴兒已經很久了,在她那絕美的臉龐上總是看不到一絲笑容,這點發現讓他清楚的知道她的不快樂。
本來隱瞞自己的身份,只是覺得有趣,希望她能留下來,或許能夠打動他大哥那顆冷然的心房。
可是看著他們一個當沒晴兒這個人的存在,一個又整日鬱鬱寡歡,年昕舜終於決定應該由他來打破這樣的僵局。
「這怎麼可能?明明那日喜轎上山時,轎夫們驚惶的喊著『年獸來了』的話語,二叔又何必騙我呢?」
「傻瓜,世人愚昧,並不代表你也必須愚昧。」年昕舜意有所指的說道,然後突然回過頭,雙手不住的往臉上摸去,再回過頭來時,映入晴兒眼簾的景象,顯些讓她失聲尖叫起來。
原本面如冠玉的臉孔,此時成了十足十的惡鬼,不但有著一張血盆大口,那銳利的尖牙,彷彿時時刻刻都想啃人骨血,他……他不是人,是年獸!
「你……你……」受不了年昕舜這樣巨大的轉變,晴兒纖細的手顫巍巍的指著他,另一隻手則緊緊的摀住胸口,像是不能接受眼前的景象。
「這就是你們口中的年獸。」年昕舜話一說完,隨即伸手拿下方才被他覆在臉上的猙擰面具,他又重新回復面如冠玉般的俊帥模樣。「知道了嗎?」
晴兒不笨,很快的就猜到年昕舜所要傳遞給她的訊息,她輕拍了拍激烈跳動的心房,然後才吶吶的說:「你的意思是壓根沒有年這種怪獸的存在?」
「沒錯,其實年一向是我們這族的族名,我們年族人其實不過是一群具有特殊體質的人,除了天生懼怕紅色、爆竹和火光之外,與山下的漢族人並沒有什麼兩樣。」是世人愚昧,他們才不是獸!
「那……年獸的傳言又是怎麼回事?如果不是你們下山擾民的話,為什麼我必須被迫以祭品之姿被人抬上山來。」
雖然很難相信自己一向認為的東西被徹底的推翻,可是年昕舜那清澄元偽的眸光卻又讓她不得不相信。
「我不認為你會想要知道。」年昕舜搖搖頭,並不想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告訴晴兒。
經過幾日來的相處,他深知晴兒是一個心腸柔軟的女人,如果她知道她之所以被抬上山來,只不過是因為她二娘的憎惡,那麼只怕她會很傷心。
但晴兒是一個心思何等聰慧的女人,輕易的從年昕舜的迴避中猜測出事情的真相。「是我二娘吧?」
晴兒的猜測不是沒有道理的。畢竟二娘一向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這她不是不知道,所以會做這種事的,除了二娘以外也不會有別人了。
但對於她願意花那麼多的心力去扇動鎮民的不安,晴兒只覺得寒心,她自問自從姨娘進門後,她對她並沒有一絲絲的不尊敬,為何她還要這樣對她?
隨著年昕舜微微的點著頭,晴兒的心霎時跌落谷底,原先便有些蒼白的臉龐,此刻更是有若白雪。
被親人背叛的苦澀蕩漾在晴兒的舌尖,原先已干的淚痕再次染上新的濕意,一種徹底的孤獨更使晴兒如墜黑霧一般,任由她怎麼逃,也逃不出這樣的黑暗。
「為什麼要點頭?」好不容易嚥下喉頭的苦澀,晴兒喃喃的問,言語之間有著忍不住的怨怪。
她寧願什麼都不知道啊!只要不知道便不會心傷,只要不知道便不會難過了,不是嗎?
「我今天和你說這些,並不是要惹你難過,我只是想給你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如果你還是想下山的話,我會送你下山的。」
「連你也要趕我離開嗎?」眸中泛著一種被捨棄的傷心,年昕舜的話讓晴兒心頭的孤單更盛。
但不知怎地此刻地的腦海中卻浮現年昕堯那冷冰冰的臉孔,那張臉孔雖然冷然,可卻偏偏讓她惶惶無措的心房有了一絲絲的安穩。
「你不想離開嗎?」年昕舜輕易的捉出她話裡的重點,既濃且黑的劍眉微微的挑起,晴兒的表現讓他幾乎可以肯定他這幾日的觀察並沒有錯誤。
「我……」慌張的想要升口說出自己想要離開的想法,可是那個「想」宇卻又硬生主的破她嚥回喉頭。
「你已經不想離開吧?」年昕舜的眸中有著瞭然,顯然他這幾日清晨所見的情況並非自己在做夢。
自從晴兒上山之後,雖然大哥為她另辟居室,可是每天清晨雞鳴破曉之前,他總是見到大哥抱著尚在熟睡的晴兒回到她的房間。
而這幾日,他也每每撞見晴兒的眸光不由自主的朝著他那個像是冰塊一般冷的大哥在移動,雖然不知識大哥對晴兒的心態,但他敢肯定晴兒絕對動了心、動了情。
迎視著年昕舜彷彿什麼都知邊的眸子,晴兒的臉上出現一絲赧然,但仍努力的自腦海中找出一個合理的借口,「我……那是因為山下已經沒有我容身的空間了。」
「真的是這樣嗎?」質疑的語氣擺明不相信她的托同,年昕舜不再迂迴的直指問題的核心。「難道你不是因為愛上我大哥,要不然為柯天天晚上都溜到他的房間去?」
嚇!晴兒被年昕舜的話嚇了好大一跳,他……他……他怎麼知道?
「族裡面很少有我不知道的事情。」驕傲的神情顯現,讓原就俊逸的年昕舜看起來更加的神采飛揚。「而且我還知道大哥對這事有些不悅,因為每天他抱你回房時,臉色都鐵青極了。」
心中的難堪幾乎再次逼出晴兒瞼上的淚水,年昕舜的話比他點出她不想離去時更加毀人尊嚴,「不是這樣的,我只是因為害怕,所以才會每晚溜進他的房間。」
「害怕?」這個詞讓年昕舜忍不住的嚙之以鼻。「想想看,剛才以前你還認為我們是年獸,你既然害怕就該躲得遠遠的,怎會每夜都偷偷地溜進大哥的房間呢?」
年昕舜的問題凌厲得幾乎教晴兒難以承受,但更教她震驚的則是他接下來的話語——
「我想我大哥應該也是喜歡你而不自知,否則他不會對你這麼的容忍,所以接下來該怎麼做,你應該清楚。」
「接下來?」擰著柳眉,晴兒望著年昕舜,怎麼他講的每個字分開來她都懂,但合起來她都不懂?
「拋棄禮教,追求真愛。」瀟灑的一躍而起,年昕舜最後送了晴兒這八字箴言之後,甚至不等她回過神來,便已經離開。
「拋棄禮教,追求真愛……」晴兒喃喃地重複著他的話,一遍又一遍。
這句話在她慣常所受的禮教上,是多麼的大逆不道啊,可偏偏卻又是那麼的吸引她呵!
只因為是他,只因為是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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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深夜,同樣的冷風颯颯,晴兒的心境卻已然有了很大的不同。
「相公,喝杯熱茶,暖暖身子吧!」她帶著甜美的笑容,踏進年昕舜的書齋,筆直的走向他,恍若沒見著他那訴說著不悅的眼神,便硬是將茶給塞進他的手裡。
「你來這兒幹什麼?」同樣的冷漠,同樣的不耐,但卻難掩年昕堯眸光裡的一絲驚詫。「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我說過嫁雞隨雞,我既是你的妻子,當然也算是年族之人,這年族之中有何處是我不能去的?」
因為晴兒的反問,年昕堯兩道濃眉高高的聳起,頭一次,他將專注的眼光放在她的身上。
她彷彿有些不同了,但是什麼不同呢恫樣精緻的臉龐,同樣纖細誘人的身段,同樣溫婉細膩的噪音,看似相同但又不同。
「難道昕舜還沒有和你說清楚嗎?」緊緊的皺起眉頭,年昕堯有些不耐的低吼道:「這世上壓根就沒有年獸這種東西,所以你大可以下山去過你的繁華生活,這裡的荒涼並不適合你。」
哇!這可是晴兒第一次昕見年昕堯說那麼多的話呢!他的聲音昕起來低低沉沉的,就像他的人一樣,帶給她一種安心的感覺。
「我並不想下山去,我只想待在你的身邊。」晴兒大起膽子說出自己心裡的話,可是被禮教禁銅十幾年,那枷鎖不是說拋開就可以拋開的。
「為什麼?因為覺得好玩?」冷冷的輕哼一聲,年昕堯的不屑與不信充份的表露。「你是一個千金大小姐,吃不了苦的。」
「我可以的,我真的叮以,而且我待在這兒也不是因為覺得好玩,而是……」
不等晴兒把話說完,年昕堯便打斷她的話,「你可以下去了,別以為我讓你留在族裡,便代表什麼,在我眼中你什麼都不是。
這句話的確夠殘忍,也的確夠傷人,晴兒的眼底因為這句話而匯滿哀傷,默然的她低下了頭,轉身走出書房,也將他那傷人的話語留在這兒。
但放棄嗎?並不!
年昕堯是她這一輩子唯一連禮教亦不能禁錮的想望,她想要留在他的身邊,這樣的想法或許在自己還認為他是年獸之際便已種下,如今既知他不是獸,那她更沒有理由放棄。
此刻的離開,不過是為了積存更多的勇氣,並不是為了放棄。
總有一天她會讓他徹底的的瞭解,自己對他有多認真,那是一種他絕對不能忽視的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