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兒一口噴出剛喝進嘴裡的酒,在困難的情況下嚥下了酒,秦濤洛有些不敢置信的重複問著眼前的好友,「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日他準備要領養一個撿到的嬰孩,而且還疼那孩子疼到了心坎裡。」
對著亦是十幾年交情的秦濤洛,文連星沒好氣的重複著自己剛剛的話,想到自己得在三天之內交出一個超級優的保母,他就老大不爽的。
本來就是嘛!日自己突然發神經想當慈父,那也沒有必要把他給拖下水吧!
要保母不會自己去找嗎?
基於心裡這點小小的怨恨,所以他在離開了總部後,就忙不迭的來到日的死對頭濤洛這裡來,把今天一整天的事當成笑話說給了濤洛和憐憐聽,也算對日的一個小小報復。
哼!別以為日的心思他不知道,他還不是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超級優的保母 應該具備什麼樣的條件,他對女人唯一可以存在的認知就是那個女人漂不漂亮。
身材好不好,至於其他的才能,他是想也沒有想過。
所以要日去找一個超優的保母,可能比叫他去消滅一個幫派還難,而日當然也知道這點,所以也就老大不客氣的將原本屬於自己的責任丟給了他。
既然日這麼沒義氣,那麼也別怪他無情!文連星打心底壞壞地想著。
「日他是不是頭殼壞去了,好端端的養什麼孩子?」緊皺起眉頭,秦濤洛不解的問道。
雖然他和日在幾年前因為一個女人早已經形同陌路,可是深藏在心底的一份愧疚和友誼,讓他總是默默的關懷著他。
有時他忍不住的會想,如果當初那個女人沒出現的話,或許他現在也會是「火焰門」的一員,可以陪著一群好友們劈荊斬棘闖天下,而不是像現在一般只能默默的關懷著他們。
因為自己一時的錯誤而失去了今生最好的朋友,一直是他心中永遠的最痛,雖然到頭來他證明了自己與日不過都是愚蠢的男人,但是日卻不肯聽他解釋,從此與他陌路。
「誰知道?」文連星聳了聳肩,隨著心中的不滿隨意臆測,「或許是老了吧!你也知道人老了就希望身旁不是只有兄弟,還要有家人。」
「他才三十出頭,不算老。」沒好氣的否決文連星的臆測,秦濤洛帶著些微擔心的眼光看向坐在一旁靜默不語的妹妹。
他和妹妹秦憐憐的感情一向很好,自然也知道從他和日認識之後,和日僅有一面之緣的憐憐就已經悄悄的將他給放進了心底,就連他們兄弟幾人相繼出國之際,她最思念的也不是他這個大哥,而是那個有著火爆脾氣的日。
只是後來日和他鬧翻了,憐憐便連再見他一面的機會都沒有,但他知道她始終沒有將她的日哥哥忘記。
因為不論幾年過去了,他卻還是能夠在她的房裡發現她所珍藏的照片,那是他們這六個朋友一起出國深造前的合照。
眼尖的他甚至還發現照片上的日有經常被撫摸的痕跡,所以他絕對相信憐憐雖然嘴裡頭不說,但事實上她至今不曾接受過別人的追求絕對是因為日的關係。
「他還不老嗎?每次都做一些奇怪的事情,一定是因為老了。」沒有發現秦濤洛的視線轉往憐憐的身上,文連星兀自咕噥道,直到她溫柔的聲音打斷了他。
「星哥哥。」憐憐的眼底有些掙扎,可卻有著無比的堅持。
「什麼事?」寵溺的揉了揉憐憐的頭,文連星笑著問。
「呃……」憐憐正要開口,可是看到哥哥和文連星的兩雙炯目全兜往她的身上,向來習慣了安靜的她又不免有些退怯。
但是一想起這幾乎是自己唯一可以接近心上人的機會,八年的思念終究還是讓憐憐鼓起勇氣,揚聲說出自己的想法,「我想去日哥哥家當保母。」
細細小小的聲音中有著無比的堅持,引來秦濤洛和文連星驚訝的凝視。
在他們的記憶中,憐憐一向如同她的名字一般嬌弱得惹人心憐,而且不管喜怒,她總是習慣將心思放在心底,如今這樣勇敢而堅持的說出自己的想法,倒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雖然驚訝,可秦濤洛卻沒有出聲阻止,只是靜靜的觀察著她眼底的堅持,反倒是文連星在聽到憐憐的要求後,差點兒沒給嚇得跳起來。
「你說你要去日家當保母?!」看著總是文文靜靜像朵小花的憐憐,再想起那總是暴跳如雷的火耀日,文連星不曾細思憐憐這般要求的原因,直覺的猛搖著頭,「不行,星哥哥這麼疼你,怎麼可能會送你進虎口呢?」
「星哥哥,拜託你啦!」文連星的拒絕讓憐憐有些著急,她忍不住的雙手合十,不住的對著文連星乞求著。
訝然於憐憐的堅持,文連星的心裡揚起一抹奇異的想法,他將目光轉向秦濤洛,朝他努了努唇,「你難道不反對嗎?」
「該是憐憐去追尋自己幸福的時候了。」探手揉了揉心愛妹妹的頭,秦濤洛的話語中淨是獨屬於兄長的瞭解和祝福。
「你……你……」一雙銳利的眼神來回的在憐憐和秦濤洛兩人之間來回,霎時間,文連星的腦中精光一閃,「憐憐,你該不會是喜歡上日了吧?」
這問題問得直接,也讓憐憐的頰畔不由得飛上一抹嫣紅,但儘管羞怯,可憐憐還是肯定的點下了頭。
「星哥哥,你要幫我,讓我努力這一次。」
「如果不行呢?」就他來想,日幾乎是沒有可能會愛上眼前這朵小雛菊,所以為了害怕到時候他疼之若妹的憐憐受傷,所以他冷靜的問道。
嫣然的揚起一抹笑容,憐憐堅定的說:「那麼至少我試過了,就不會再有遺憾。」
也許是心頭的那一份堅持吧,文連星竟然突然發覺憐憐已經長大了,不再像是一朵小雛菊般的嬌弱,此刻的她反倒像是個勇敢求愛的女人。
算是被憐憐的勇敢折服,但文連星仍不忘將目光轉向秦濤洛的身上,「那你怎麼說?」
「讓她去吧!不管最後怎麼樣,也算是了了她的心願,她已經長大了,不再是事事需要我們呵護的小公主。」沒有絲毫猶豫,秦濤洛早就決定放手讓憐憐自己成長。
「那好吧!」既然自家的大哥都這麼說了,那他還有什麼好反對的呢?於是文連星也爽快的答應。
憐憐的唇畔因為文連星的答應而掛上一抹欣喜的笑容,想到自己終於可以再次見到自己喜歡的人,她的心情快樂得幾乎要飛上天去了。
而看著憐憐臉上浮現的笑容,文連星的腦中漾起了總是暴跳如大熊的日和嬌弱的憐憐相處的畫面,不由得搖起了頭。
但不可否認的,他還真是想要看看嬌弱的憐憐會帶給日什麼樣的影響,或許這將不是一件壞事,他承認他的應允有著小小的壞心眼,可那又如何,既然日敢將找保母的工作丟給他,那他不是早該有所覺悟了嗎?
緊捉著手中的小紙條,憐憐努力的對照上頭的住址,當她認出自己面前這棟房子就是她的目的地時,心中突地雀躍起來。
她站在雕刻精美的鐵門欄杆前,望著庭院內的綠草扶疏,頰邊兩個又圓又深的酒窩在陽光的照耀下,彷彿正發光似的閃耀著對生命的活力。
忙不迭的按下門鈴,在等待的時間裡,憐憐那顆拖著兩條長辮子的小頭顱好奇的探啊探的,活似初進大觀園的劉姥姥,對什麼事都好奇極了。
想到這間房子是自己心上人住的房子,憐憐打量的眼光更是發亮得有如探照燈似的,希望將自己所瞧見的一切全都仔仔細細的記入腦海中。
終於在她等待了好一會兒之後,門口出現一個身穿黑西裝的男人,他靜靜的打量了方才不斷探頭探腦的憐憐好一會兒,然後啟口問道:「咦,你是誰?」
「呃,我是來這兒找工作的。」緊張的捏著手中的紙條,憐憐照實說。
「找工作?」狐疑的微瞇起眼,沈放打量著憐憐的目光顯得更加的犀利。
「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沈放望著眼前這個看起來只有十三、四歲的小女孩,壓根不認為這兒有什麼工作是她可以勝任的,更何況門主一向不喜歡女人,所以這棟別墅中甚至沒有一個女傭,一般的吃、住都是兄弟們自己動手。
再說就算他們真的缺女傭,也不會僱用眼前這樣的小女孩,畢竟這裡是「火焰門」的總部,每天進出的儘是一些粗手粗腳的大漢,著實不適合這種未成年的小女孩進出。
「咦,你們這裡沒有缺人手嗎?」憐憐不確定的問,握著紙條的手捏得更緊了。
這怎麼可能?星哥哥明明已經答應她要讓她來這裡工作的,難不成星哥哥騙她?
想到自己可能不能見上日哥哥一面,憐憐心裡發起了急,她用力的踞起腳尖,雙手緊捉著眼前的鐵門欄杆,眼眶兒已經因為失望而泛起淺淺的紅暈。
這畢竟是八年來第一次有機會可以見日哥哥,所以她不要放棄,也不能放棄。
「先生,我真的是來這裡應徵工作的,你要不要去問問看。」慌亂之間憐憐一時忘了文連星的交代,要拿出他交給她的玉牌。
「沒錯,我們這兒沒有缺人手,你快點離開。」沈放不耐煩的再一次強調,話一說完,也懶得再看憐憐一眼,轉身就要離去。
眼見唯一的希望轉身要走,憐憐心中一急,忍不住大聲再次喊道:「先生,你們這裡真的不缺人手嗎?可是星哥哥明明告訴我你們這兒缺了一個保母的,你要不要再去問問?」
「保母?!」聽到這兩個字,沈放突地停下腳步,霍地回過身再次打量著可憐兮兮地站在門口的憐憐。
「是啊,保母。」瞧著眼前終於不再向前邁進的身子,憐憐的心悄悄的生出一抹希望。「是星哥哥要我來的,他說只要到了這兒,你們就會幫我安排。」
聞言,沈放的眉頭又再次皺起,嘴裡還唸唸有詞的咕噥著,「這個文先生也真是的,怎地找個小女孩來當保母啊?」
耳尖的聽到沈放的咕噥,憐憐立刻揚起聲,急急的為自己辯駁,「我已經二十三歲了,不是什麼小女孩。」
「二十三歲了?!」沈放驚訝的睜大眼睛,一點也不覺得眼前這個女孩像是個二十三歲的女人。
「是啊!我相信自己絕對有能力可以擔任一個好保母的……」憐憐急切的保證都還沒說完,耳邊已經傳來一陣大吼。
「該死的沈放,不是要你去泡些牛奶,你還在蘑菇什麼?」
如雷的吼聲讓憐憐忍不住的一縮。
然而除了那震天的吼聲讓她瑟縮之外,隨之而來印入眼簾的景象卻更教她心驚。
天啊!她競看見一頭暴怒的大熊正快速的朝他們走來?!
揉了揉眼,屏住氣息,強迫自己要為了這份工作勇敢些,可是隨著那頭熊不斷的朝她逼近,她的恐懼也更深了。
突然間,當那頭熊筆直的衝到她的眼前時,她再也忍不住的放聲尖叫了起來,「熊——有熊——」
熊?!這樣慘絕人寰的尖叫讓沈放和火耀日面面相覷,正想質問憐憐哪裡有熊時,憐憐已經「砰」地一聲倒地了。
「她怎麼啦?」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給弄混了,原本怒不可遏的火耀日也忍不住先將自己的情緒擺在一邊,凝視著躺在他面前的憐憐。
「呃!」面對門主的詢問,沈放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告訴門主,眼前這個小女人其實是被他給嚇昏的。
有這麼誇張嗎?這兩天門主雖然將所有的時間全都用來打理那個撿來的嬰孩,沒怎麼整理自己的儀容,臉上的鬍子顯然已經蓋過他那原本俊挺的臉龐,可是除了他那高大的身軀和方才暴躁的怒吼之外,他是怎麼也看不出門主哪裡像熊了。
「沈放,我數到三,你若是再不將情況交代清楚,你就給我捲鋪蓋走人,聽到了沒有!」
耳邊恍若又傳來他那磨人兒子的哭聲,方才被擺在一旁的怒火又再次的揚起,他怒瞪著只是睜著眼打量他,卻不說一句話的沈放,冷然的威脅著。
「呃!」被這突如其來的威脅給嚇了一跳,沈放沒有多想就把他對方才情況的認知給說出來,「她顯然認為你是熊,所以才會被嚇昏。」
「什麼?!」震天的怒吼倏地響起,讓沈放忍不住的要為躺在地上的女人捏上一把冷汗。
「她以為我是熊?」
危險的質問讓沈放忍不住的吞了吞口水,自從火耀日接手「火焰門」這個原本搖搖欲墜的幫派後,他就離開前任門主彭大海的身邊,跟在火爆門主的時間也不算短,可是偶爾仍難免被他的熊熊怒火給嚇得不知所措。
「沒錯。」小心翼翼的點了下頭,沈放低下頭,不敢迎向火耀日隱含著殺氣的凌厲眼光。
「把她給我丟出去!」士可殺不可辱,被掀起的怒濤可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平息的。
想他堂堂一個「火焰門」的門主,不但擁有大如天的財富和權勢,曾經屬於他的頂尖美女也不曾少過,而她竟然將他誤認為熊?!
「呃!」聽到這個命令,沈放微微一愣,掃了躺在地上的女人一眼,再看了天際昏暗的天色,他在掙扎和猶豫之中說:「門主,這樣不好吧!她怎麼說也是個嬌弱的女人,現在人又昏迷,況且晚上的天氣較涼,這半山腰的寒意,只怕不是她可以承受的。」
「她是我的誰?我管她會不會受寒。」沒有將沈放的勸言給聽進耳朵裡,火耀日此刻全心全意只想好好的教訓一下這個有眼無珠的笨女人。
但見沈放依然杵在原地不動,火耀日的怒火更熾,再次喝道:「還不快去,難不成你要我自己去辦這事?」
「屬下不敢!」事到如今,沈放就是再不忍,也只好照做了。
但就在他將憐憐翻了個身,正準備抱起她之際,突地看到她握在手中的一個信物,腦中靈光一閃,他想到解救這女人的方法。
「等一下,門主!」不容多想的,沈放忙不迭的喚住火耀日趕著回屋裡照看嬰孩的腳步。
「還有什麼事?」他不耐煩的回過身,狠瞪著蹲在那女人身邊的沈放。
話還沒來得及先說,沈放立即高舉剛才看到找到的信物說道:「這女孩好像是文先生找來的保母耶!」
「保母?」火耀日微瞇著眼,打量的目光自沈放高舉的信物上,移到憐憐的身上,然後再想到屋子裡面哭鬧不休、不肯喝奶的兒子。
就在沈放以為即使抬出文先生,這個女人依然難逃被嚴懲的命運時,火耀日破天荒的開口——
「那你還不趕快弄醒她。」一聽到她是保母,怒氣似乎在轉瞬之間消去了不少,「不過,她最好祈禱她真有當保母的資格,否則……」話聲雖未竟,但火耀日威脅的意味已經表達了十成十。
「該死的!」當自己努力照著醫生所教的方法泡出來的牛奶還是被拒絕後,火耀日終是忍不住挫敗的低咒一聲。
不就是泡牛奶嗎?他就是不懂這種簡單的事情怎麼可能會難倒他這個縱橫黑道的教父級人物呢?
可偏偏讓他誤以為是天使,此刻卻像是個小惡魔的嬰孩依然選在這個時候再次震天價響的哭起來。
煩躁的爬了爬黑髮,火耀日心中的怒氣在看到小傢伙腳板上那粗粗的點滴針頭時全數消減了去。
小傢伙真的是好骨氣,不管肚子再怎麼餓,他就是不肯喝他泡的牛奶,昨天甚至有了脫水的現象,讓他不得不將門裡的專屬醫生招來為他打起點滴。
他這個向來高高在上的門主,甚至還放下所有的驕傲和煩躁,虛懷若谷的讓醫生為他上了一堂育嬰課程。
他努力的學習怎麼換尿布,怎麼泡牛奶,甚至是怎麼幫這個軟綿綿的小傢伙洗澡,可是他的努力顯然沒有得到小傢伙的認同,他依然寧願餓死,也不肯喝進一口他泡的牛奶。
這個殘酷的事實讓向來驕傲的他頓感挫折,幾乎不知該拿這個頑固的小傢伙怎麼辦!
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火耀日彎身準備抱起顯然有些被他嚇著,正哭得可憐兮兮的小傢伙,但一個小小的聲音卻阻止了他——「讓我來吧!」
站在房門前絞著雙手的正是那個被丟在儲藏室裡自生自滅的憐憐,昏過去的她被嬰孩的哭聲給吵醒來。
還來不及思索自己昏倒前所發生的事情,就被一記響亮的哭聲給奪去思緒,大起膽子在這個陌生的環境中循著嬰孩的哭聲找到這裡,正巧看到一個背對著她的男人彎身正準備抱起孩子,於是忍不住的出聲阻止。
突如其來的聲響,讓火耀日霍地旋過身,他皺著眉頭打量著眼前的女人,而他那滿臉的怒容,再次讓憐憐忍不住的摀住心房倒退了幾步。
又是那頭熊?!呃,應該說是外形凌亂得像是一頭熊的高大男人。在歷經過初時的驚訝之後,憐憐已經比較能夠適應眼前這個男人的外表和總是掛在臉上的怒火。
「讓我來吧!」儘管心頭仍殘存著害怕,可床上那嬰孩可憐的哭聲卻讓她鼓起勇氣再次說道。
「你是誰啊?」壓根就忘了剛剛在前院發生的事情,火耀日為他的房子裡面突然出現一個女人而有些不悅。
正想揚聲喚來沈放,讓他將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給丟出他的房子,可是他甫張開了口,憐憐已經大著膽子越過他,一把抱起哭鬧的嬰孩。
小心翼翼的注意著不扯到嬰孩腳下的點滴針頭,憐憐柔聲的低哄著,「喔,別哭了阿!你是怎麼啦?」
對著壓根不可能聽得懂她說話的嬰孩,憐憐不斷的與他說話,那滑稽可笑的模樣讓火耀日忍不住的翻起了白眼。
那小惡魔現在又聽不懂人話,和他說話有什麼用,不過是浪費自己的口水罷了,火耀日不住的在心頭咕噥著。
可奇怪的是,原本哭得震天價響的嬰孩在經過一、兩分鐘的撫慰後,竟然停止了哭泣。
「你到底是誰啊?」火耀日訝異於眼前的景象,再一次的問道。
他的屋子裡一向不准有女人出現,就連定時前來打掃的人他都指定要清潔工而不是清潔婦,怎地這個女人會出現呢?
可偏偏憐憐忙著哄孩子,像是沒聽到他的問話似的,理都不理他,彷彿連瞄他一眼都嫌懶。
輕巧的抱著孩子,當她的視線掃至被筆直排列在一旁桌上的奶瓶時,她忍不住地皺起眉頭審視那裡頭所裝的東西。
那上面飄著異物的東西能夠稱為牛奶嗎?叫做洗衣水還差不多吧!如果她是這個嬰孩,那麼她打死也不肯喝這種……牛奶。
她的眼光沒有自孩子的身上移開,憐憐低著頭對他說:「他餓了。」
在火耀日凌亂疲憊的遮掩下,僅有一面之緣的憐憐並沒有認出這長得像大熊似的男人便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心上人,雖然她知道憑著眼前這個男人渾身上下所散發出來的氣勢,她可以猜出他在日哥哥的門裡絕對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她知道自己該更有禮貌一些,可是只要看著眼前那一瓶瓶可怕的牛奶,她的語氣就好不起來,因為她敢打賭,嬰孩那小小的腳上之所以會打著點滴,絕對和這些可怕的牛奶,還有眼前這個男人脫不了關係。
啐!既然他們不會養孩子,又何必生呢?憐憐任由自己對這嬰孩的心疼在心裡發酵,所以不滿的情緒也跟著高漲。
「牛奶就在你旁邊。」看著眼前這小女人面露不豫之色,或許是自覺理虧,所以火耀日竟奇跡似的沒有發飆,只是抬起下巴往憐憐身旁的桌面上努了努。
「你說這叫牛奶?!」再也忍不住氣憤,憐憐一時理智盡失,連珠炮的批評著,「這不叫牛奶,這叫餿水,可能給豬喝豬都不喝。」
危險的瞇起了眼,火耀日往憐憐逼近數步,鐵青的臉色充分將他的怒氣表露無遺。
可憐憐現在沒有心思去理會那些,她只想努力的拯救懷裡這個小天使的胃,於是眼兒一瞄,看見桌子另一頭的奶粉,她二話不說的放下嬰孩,開始泡起「真正」的牛奶。
然後在她一氣呵成的動作下,嬰孩終於心滿意足的喝下睽違好幾天的牛奶,喝完之後還不忘打了個大大的響嗝,然後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