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斐軒一臉惱怒的闖入宋毓華的房間,但裡頭空無一人,直到她的聲音從藍色布幔後傳來,他才驚覺自己竟是提著一顆心,似乎怕她又不告而別。
「你把水放下就行了。」
房門關上後,宋毓華一邊理著鬆開的頭髮,一邊緩緩自布幔後走出。由於此時她渾身濕透,一點都不適合見人,所以暫時躲了起來。
看到那熟悉的白衣身影,她不禁睜大眼睛,「怎麼是你?」她驚恐的喘息一聲,手中的髮梳差點掉在地上。
連斐軒站在房門邊,眼中流露出憤怒和——飢渴,她沒有看錯,每當她救回那些飢寒交迫的可憐人,在給他們吃第一頓飯時,他們眼底就是這種光芒。
宋毓華飛快拉著緊貼在身上的衣服。
沾濕的單衣整個黏在她的肌膚上,露出纖柔的曲線,幾乎和沒穿衣服一樣。
「你面對我時還需要遮遮掩掩嗎?」連斐軒迅速上前把她摟在懷裡,「花兒,你是我的女人,經過那一夜之後,你不用因為現在這種情況而害羞。」思及當日他撫遍她身上每一寸肌膚,他發覺自己馬上有了強烈的反應。
這個混蛋,老是提起那一夜惹她生氣,「連斐軒,你放手,我不是你的女人。」她憤怒地掙扎,心想才規規矩矩幾天,他馬上又現出原形,他真以為每個女人都樂意上他的床嗎?
面對她眼底無法掩飾的怒火,連斐軒感到不解,「花兒,你到底在跟我玩什麼把戲?」說著,才剛消去的怒氣又重新升起,他眼底滿是狐疑,「告訴我,如果你對我無意,為什麼一路上不時地撩撥我,可是當我想要親近你時,卻又一副深惡痛絕的樣子?」
他這番話瞬間提醒了宋毓華,她差點因怒氣而搞砸一切。接著她改變態度,心中警告自己不能任憤怒主宰她,更明白此時絕不能讓他起一絲疑心。
「我才沒有挑逗你,那只是表示我的善意,你今天早上對那個女人所做的事才叫『撩撥』。」
連斐軒有點驚喜地研究著她的表情,「花兒,你這是在吃醋嗎?」他開懷地笑著問。
她搖搖頭,「在這裡沒有『吃醋』兩個字,男女都有權利追求自己的快樂,至少在成親以前是如此。」她輕鬆自在的表情像是說著毫不關己的事般。
連斐軒突然用力攫住她的下巴,強迫她看著他,「不准你有這種想法,我不管你們的風俗習慣是什麼,但你是我的,我會殺了任何敢碰你的男人,沒有人可以例外,明白嗎?」
呵!他上勾了,總算這些日子沒白費工夫。她就是太清楚這些平時在紅粉堆裡予取予求的常勝軍,對於一個愈是擺架子的女人愈覺得難能可貴的心態,看來她若即若離的招數算是成功了。
但他表現出的強烈佔有慾也讓她有些駭然。「你這個舉動是表示你愛上我了嗎?」注視著他難看的表情,她試探的問道。
連斐軒像只為保有自己的獵物而張牙舞爪的猛獸,他緊抓住她的下頷,迎視她閃著異彩的探詢瞳眸。
「不,這只是說明,你是我私人的財產,我會盡一切力量保有它,永遠擁有它。」彷彿要證明他的話,連斐軒環在她纖腰上的手佔有地讓她更加貼近他,「現在請你回答我一個問題,大理的那個男人是誰?跟你又是什麼關係?」
她略微吃驚的眨眨眼。他怎麼會知道陸昊的事?陸昊跟她打算做的事完全無關,不過,既然機會來了,善加利用一番又何妨?
為了避免表情洩漏出她的想法,宋毓華低垂下頭看著他的胸膛。
在這些天的努力之後,她終究逮到了他,這可是他心甘情願的掉入她設置的陷阱,現在只要耐心地等他親口說愛她,他就在她的掌握之中了。她在心裡得意的想。
「我沒有必要向你解釋什麼,這是我的私事。」她想徹底喚醒他的佔有慾,只有在愛她的情況下,他才會如此在乎她的心是否忠貞,不是嗎?
「你的私事?不,花兒,在你成為我的女人之後,你就已經喪失了這個權利。」他一改往日翩翩的風度,冷硬地抬起她的下巴,「我的耐心通常只用來撫慰女人,所以我建議你還是快點說,否則我保證你不會喜歡我逼供的方式。」
「我還沒承認你是我的男人,所以你沒資格管我的事。」
她話聲才落,隨即驚恐地發現他原本已十分嚴厲的臉變得更為猙獰,她突然領悟到,在這次的行動中她要面對許多危險,因為一隻憤怒的野獸是沒有任何理智的。
所以當他像個陰森恐怖的惡鬼,用力扣住她的下顎俯下頭時,宋毓華立刻尖叫著回答,「他中了嚴重的蠱毒,是師父交代我要全力醫治的病人。」
連斐軒直直看入她驚惶的眼底,確定她沒騙他之後,他攔腰把她抱起來,往床榻走去。
「連斐軒,你要做什麼?」宋毓華尖叫出聲,一半是因為害怕,另一半則是因為氣憤自己的軟弱,他眼中傳遞的訊息令她戰慄,這不是她要的結果啊!
「確定我是你的男人。」他從牙縫吐出話,腳步不停地繼續往前走。
宋毓華因他的話而整個人僵住,幾乎無法呼吸,「這是強暴,聽到沒有?你不能再勉強我,否則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那天晚上我沒有強暴你。」他對她的指控深感憤怒,當時的情形跟強暴大不相同。「我雖然意識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你那時也得到了快樂,一個被強暴的女人是不會有那種感覺的。」他語帶揶揄地道。
這辛辣的反擊使宋毓華羞紅了瞼,接著她怒火中燒,該死的連斐軒,先是逼迫她的身體背叛她,然後又來嘲笑她,喔!天殺的大混蛋。
「我還是被逼的,也許我的身體受制於你,可是我的心並沒有允許你這麼做。」她挑釁地抬起下巴反駁,「我的身體是愚蠢,但絕不是心甘情願,這之間可是差之千里,違背我的意願就是強暴,聽清楚了嗎?」
連斐軒瞇起了眼。是,有一部分她說得對,然而從現在開始,他發誓他絕對會讓她的心也背叛她,如果真如她所言,她的身體已經背棄她,那她要如何長期抗拒他呢?
他的妻子不一定要愛他,但他帶回家的姬妾非得愛他不可,因為如果只是暖床和洩慾的工具,那任何女人都可以,他何必費心把人帶回家自找麻煩。
「我聽得非常清楚。」連斐軒臉部的肌肉不住抽動,嚴厲的抿著唇一字一字地說道,「花兒,我會聽你親口說要我,愛我,哀求我滿足你,我發誓我一定會做到。」說著,他已動手解開她身上單薄的褻衣。
老天!她挑動了他什麼嗎?宋毓華驚駭於他臉上的決心,感到喉頭一緊,她想告訴他永遠都別想,但她知道現在反抗他並不是明智之舉。
「連斐軒,聽我說,你不會只要一個軀體的,是不是?」她試圖撥開他的手,並放軟語氣以期能逃過這個劫數,「你若硬要這樣蠻幹,不但得不到我的心,反而會使我更遠離你……」她再也說不出話來,因為他兇惡的表情把她嚇得住了嘴。
「不准威脅要離開我。」他的聲音嚴厲而且冷冽,「這些天我就是太尊重你,結果看看我得到什麼,一個爬到我頭頂上放肆的女人。」
連斐軒自她臀上褪下褻褲後,將赤裸的她推壓在床上,迫使她躺在他身下……
她懊惱地想,她必須加快速度進行計劃,否則最後她恐怕會輸掉這場重要的戰役。
連斐軒、宋毓華和李珞三人翻山越嶺往大理前進。
沿途,宋毓華有機會便教導李珞一些基本的草藥知識,並告訴他成為一個好大夫的條件。
「小珞,身為大夫,人們無論貧、富、貴、賤,在我們眼裡都是平等的,說明白一點,只要是人,碰上了我們都得救,至於他是不是罪人、值不值得救,那全由老天爺決定,知道嗎?」她一臉嚴肅地說。
李珞點點頭,轉過頭來,仰著仍稚氣十足的小臉道:「我明白。就像那天你可以殺了焦雄,卻只把他傷了,交給曾經受他蹂躪過的人,由他們來決定他的命運。你要我心中有正義,不濫殺無辜,也不妄加罪過在他人身上,對吧?」
宋毓華低頭看著他,微微一笑,「沒錯,你真正懂了。」她心中暗忖,這孩子真是聰明,而且懂事乖巧,更重要的是他有一顆仁心,這在他那日不顧己身安危維護小寶,寧願忍受拳打腳踢也要警告她身後有危險時她就知道了。
看著前頭共乘一騎的兩人,連斐軒心裡感觸良多,從他下定決心要帶她回家開始,他從不擔心自己以後的安危,哪怕她一個不高興便下蠱害他,他也不在意。他想,這也是漢人為什麼只愛她們的肉體,而從沒考慮娶她們的原因吧。
不過這一刻,他從她臉上的表情更得到證實,她是個十分有愛心的女人,像李珞這種漢人和苗人的私生子,通常是受到輕視的,但花兒卻無視於他低賤的身份,完全接納他。
連斐軒知道自己沒看錯人,她外表看似冷漠,實則有一顆悲天憫人的心,而這個內外皆美的女人,現在已完全屬於他。他志得意滿的想,老天爺不止讓他得到她的人,也給了他獲得她那顆心的權利。
現在的他已經無法滿足於只能佔有她甜美的身軀,他更渴望她的愛,兩者缺一不可,而他相信很快就能得到,畢竟她已經回應他的熱情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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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毓華暗暗數著,自從和連斐軒相遇後,已經快一個月,無可否認的,她從他身上看到一種能夠自然地吸引他人的力量。
這日午後,她坐在路旁的大樹下,看著連斐軒利用休息時教導李珞練武。
「小鬼,你是娘兒們嗎?把背挺直。」連斐軒伸手用力一拍李珞的背脊,指點他蹲馬步的姿勢。「嗯!這個樣子才像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大丈夫。」
接著,他繼續教導李珞幾招功夫。
李珞似乎對習武十分感興趣,這十幾天來一直纏著他口中的大哥哥,而且她也看得出來,這一大一小已成了忘年之交。
這是另一個連斐軒,他對李珞說話時充滿慈愛的兄長之情,當初宋毓華對這樣的他感到震驚,一個強調妻子必須擁有高貴血統的男人,居然會對李珞這種身份的孩子付出真感情。
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男人?能使李珞在短短的時日內就對他又愛又敬,他們之間那種屬於男人的情誼,有時甚至讓她感到莫名的嫉妒。
他們兩個男人似乎能互相瞭解,可是為什麼連斐軒反而不瞭解她的想法、她的個性呢?
他對李珞明顯的關懷,更是溫暖了她的心。她受南破天的影響,一向很重視扶弱除強、有愛心的男人。
這段日子,雖然她已盡力抵擋,仍無法抗拒自己受這個她所輕蔑的男人吸引,而且他身上那份天生的魅力也讓她有些心動。
老天爺為什麼不讓他保持可惡的面貌,為什麼要讓她看見他溫暖的一面?對於這樣的他,她報復的意念不知怎地淡化了……
不,無論他對李珞做了什麼,或是已改過自新,她都無法忘掉他的罪孽!
他該死!宋毓華恨恨地在心中道。
想到她計劃對他做的事,她連忙把其他的想法拋開,提醒自己,完成計劃逃離這個惡夢才是她心中第一要務,其他的事她不該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