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鷹暗暗凝神閉氣,將「思感術」延伸開去,瞬間把握了整個廣場的情況。
主廳位於廣場中心線的入口處,是供居民聚會的地方,然後由長形的柱廊連接著中廳和後廳。
那處自然是一班高層人物執事的居所。
中廳與後廳之間有一座大花池。
詫曼低聲道:「乘居民尚未到齊,我們不如進入看看吧!」
她們二女衣著與居民並無大異,倒是飛鷹仍是一身舊裝打扮,與這裡的居民那寬鬆的衣服可說格格不入。
他遂搔頭道:「我還是躲在人群中比較好,你們兩人進去吧!」
詫曼白了他一眼,微嗔道:「那還要你來幹嗎?先讓我去弄一套衣服給你吧!」
說完轉頭而去。
飛鷹和夕女兩人躲避在人群最偏角的陰暗面,默然看著整個廣場。
自從巫靈寨逃出來之後,飛鷹還是首次與這氣質清麗脫俗丰姿越來越有韻味的美女的獨處的機會,軟語道:「你想不想要我呀?」
夕女微微一怔,旋又明白過來,偎入他的懷裡低聲道:「人家一直都在想要你……」
飛鷹把她個滿懷,來了一個熱烈的長吻,歎道:「不知道再捱到什麼時候我們再能銷魂顛倒一次!」
夕女俏臉飛紅,白了他一眼道:「你這個人呢!不管什麼時候只要閒下來,就沒個正經樣,可是人家只要想起這裡正陷於絕境的同胞,哪還有你這般好心致!」
飛鷹的手滑入她的衣束內,摸上她聳美的酥胸,愛不釋手地讚歎道:「真是比以前更加的嫩滑豐挺。」
夕女給他調戲得渾身發顫,又羞又嗔氣道:「怎麼如此呢?求求你,詫曼姐快回來了!」
飛鷹笑著低聲道:「哪有這麼快,她要為每個人偷一套衣服,拿了給他們後才來侍候我,時間多著呢!」
夕女發覺他的大手愈來愈不規距,怕自己春情一發而不可收拾,勉力伸手把他往下探索的手用一對纖手隔衣按緊,顫聲道:「先聽人家說句話好嗎?」
飛鷹嘻皮笑臉地道:「先不要說話,我只想靜靜地看著你春情勃發的銷魂模樣。」
夕女拿他沒辦法,抗議道:「這裡很快會有許多居民的我們怎能如此放縱?」
飛鷹騰空出來的手繼續侵犯著這動人的美女,低笑道:「這兒離他們聚會看來有一段時間,再說,你看他們一個個都低著頭,微閉著眼,一付完全一定的死模樣,哪還有精神來看我們做愛表!」
夕女暗罵他得寸進尺時,飛鷹驀地停下,低聲道:「小心,有人過來了!」
摟著他移往另一角的陰暗處了下來,使廣場與大廳入口處的一班人就算抬頭掃視,亦看不清他們的衣束不同來。
原來這一班人是一個奏樂人員。
只見個個神情呆冷,手執各種樂器,緩緩走向一側,竟席地坐了下來。
一陣尖脆的搖鈴聲由內傳出。
又見一個黑色套袍,手搖一個巨形銅鈴,頭頂紅布巾的高壯男子領著一群十多個身穿各種衣飾的人,步進大廳。
飛鷹與夕女三人禁不住同時心神一驚。
因為,當這群人擁入廳內時,他們便感應到他們的精神狀態。
那是一種近乎自我催眠和麻木呆凝的原始情緒,強烈而真實,有如洪流泥漿般往他們二人襲捲過來。
那首領男子一直低垂著臉,口中似乎在喃喃自語。
忽地,只見他抬起頭來,掃了一下廣場上的眾多居民,又半閉著眼,卓立至大廳前面,修長的大手前後不停地搖擺著銅鈴。
此時,飛鷹驟然驚神。
原來,那個領首的男子正是已失蹤的龍器。
立時,一股幾乎是充滿瘋狂的節奏感的鈴聲填滿了整個大廳內外的空間。
廣場上的居民開始科顫起來。
隨著鈴聲的加劇,漸漸地,一種癡醉如迷的場面出現了。
無論男女居民,都變得如爛泥般搖晃起來,神情充滿一種房誠與信任,似乎不正常。
夕女差點也想加人到他們的行列。
鈴聲漸漸變緩,帶來熱烈的鼓舞和激勵,具有高度的迷惑力和煽動力。
內中充滿著深刻的感情。
一種灼熱的膜拜和甘願的感覺。
這令飛鷹不由想起了地球上的宗教聚會時的場景。
他從前基於好奇心和某種順從,也曾參與過各種宗教的聚會,聆聽他們的教義,可是卻從未嘗過這種令人聞鈴心動的感覺。
鈴聲傳出來的那種熱烈的情懷和虎城的甘願,就像燎原之火般燃燒著眾人的心,令他們與這似是具有無限神力的「教父」溶為一體。
猛的,飛鷹想到了什麼。
他立時朝夕女望去,只見她玉容肅穆,雙眸異采閃動,正全神聆聽著清脆的鈴聲。
飛鷹很少見到她有這種表情,忙摀住了她的耳朵,推了她一下。
夕女嬌軀微震,朝他凝來。
飛鷹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鈴聲驟止。
那「教父」龍器又領著身後十多名服飾異的人一齊朝火壇拜了下去。
飛鷹湊到她的耳旁,輕輕道:「那搖鈴的人便是我要找的人之一,想不到他會變成這兒的執事,不過,我看他的眼神呆滯,面無表情,這其中必有異端!」
夕女駭然劇震,不能相信飛鷹所言。
此時,樂器聲驟響。
飛鷹大感不妙,忙拉著夕女悄然退出。
正轉身折過林子時,遇上詫曼,手中捧著大疊衣物。
當詫曼看到夕女血色盡脫的吃驚玉容時,知道非常可怕的事已發生了。
當飛鷹、詫曼和夕女三人與眾人全回後,把發現的事告訴了其他人。
眾人無不色變。
嬌妮子顫聲道:「那怎麼辦才好呢?」
巫公破例和顏悅色地摟著她的香肩,笑道:「你的膽子越來越小了哩!看來你離開巫靈寨後經歷了這麼多的折難仍未長進。本公都已經有所改變自己了,你也應該多學學!」
飛鷹沉吟不語。
他在努力搜尋著這一切的前因後果。
為什麼龍器會在這兒呢?
那麼龍集與諾娃到底又在什麼地方呢?
他們是不是也像龍器一樣變得神情呆滯,面無表情了呢?
還有,那鈴聲絕非一般的震鈴。
它似乎帶有魔性與巫力,有種麻醉效力影響視聽者的精神思緒。
如此看來,猴族確是不非。
他們竟懂得得用這種近乎宗教膜拜方式來控制人類的心靈,好遂其長期不須兵力地佔領這片燦島。
其中過程細節,雖仍無法知道。
但可以確定的是,人類若被誘進某種虛幻的精神狀態時,正如地球人吸毒一樣,勢必心甘情願地與對方合作,以達到對方的陰謀詭計。
看來,此項舉措也來源於古人類文明。
它的威力不比那些超級做戰機來得低。
夕女愁眉不展地道:「看來這個天龍島的所有居民的精神思緒都已被猴族所控制,該有什麼辦法讓他們返神回醒過來呢?」
詫曼輕笑道:「對於控制精神思緒術這方面的東西,尤講究利弊對面的!所以,只要有一種精神控制術,必有另一種與之相對立的精神釋返術存在。」
飛鷹一直閉目冥思。
此刻,他猛地睜開星眸,低呼道:「猴族真是野心大,原來它們已經控制了各個族寨的號令權了。夕女與詫曼你們可以回想一下,跟在龍器身後不是有十多個服飾各異的披巾人嗎?他們可能使是各個族寨的首領或族老。」
眾人聽得心中發寒。
若正如飛鷹所說的那樣,猴族已經控制了各個族寨的首領或族老,那豈非就等於又不費吹灰之力便能控制各族,直至於控制整個人類。
夕女沉思片響,怵然道:「這很有可能。就其中一兩個人的服飾來看,就可能是龍番族寨和塞爾族的一個分支——火異族的族老。看他們聽搖鈴時,精神狀態變得和廣場上的居民全無分別,可見他們確被猴族控制心智了!」
異烈子沉聲道:「我知道了。看來這些族老定是為了某種目的被誘騙到這兒來的!誰知天龍島早已是猴族的地盤了。」
巫公反問道:「那本公為何未接到任何被誘騙來這兒的信訊呢?」
飛鷹微笑地答道:「巫公你以當初的時境身份的心情想一下便能知曉的!」
眾人皆闇然笑之。
巫公愕了一愕,卻未答他,顯然自己已有些明白。
嬌妮子輕輕道:「看到這裡氣溫宜人的仙域風景,真有點捨不得離開,但一想到那可怕的鈴聲,就再也沒有心情了,一切都變得苦悶與單調了!」
詫曼笑道:「誰說要離開這兒的?我們先換過衣服,沒找個落腳藏身的地方,再想方法如何對付這些卑鄙狡猾的猴族魔鬼吧!」
飛鷹也頷首贊同,伸了一個懶腰道:「我也要好好睡上一覺了,什麼事留待睡醒再說吧!」
因為他知道此看來天龍島心將與猴族一爭高低,論個輸贏。
眾人換上衣服,結成隊形,掩入到大道林中去。
谷地上空的霧靄逐漸消去。
陽光開始普射大地。
陣陣熱氣淳潮襲面而來,使這外表仍是美麗如昔的園林城市充盈著生命火熱的感覺。
這裡的人都愛穿寬鬆飄逸的飽服,腳踏輕涼的木拖,說不出的瀟灑寫意。
詫曼和夕女順著飛鷹的心意,扮成兩位美麗但普通的少女,但直到飛鷹強拉著她們的纖手時,才知這小子不懷好意。
巫公為了避人耳目忍痛修飾了鬍鬚和濃眉,看來年輕俊氣多了。但極具男性魅力,嬌妮子和芙紅都忍不住偷看了他幾眼。
倒是彪騰給強換上了一套灰色衣袍,但不夠合身,看起來有點怪怪的,氣得他一邊乾瞪著飛鷹,一邊鼓著嘴跟在巫公身後,不作言語。
當然風采儀人的自然仍是詫曼和卓立其右的飛鷹。
島內有一條主大道,是通往天龍山莊的。亦也是一條繁華的商業大道。
長約三四公里,兩旁儘是林立的店舖與酒肆,貨品各種各樣,豐富極了,此時也正擠滿了不少居民爭相購物,打貨問價,一點不似其他族寨那樣閉守蕭條。
表面看來,這兒真是一點都察覺不到已控制在可怕的猴族手裡。
眾人分作幾組,先後插在人群內,沿街漫步,感受著這片桃源仙境的另一種熱鬧的街市生活。
不知不覺地已來到一個廣場處。
忽地。
人群一股向前湧動。
眾人順勢看去,才發覺前面有一座似若詞堂的宏偉林園建築,矗立在廣場的正前方,煙霧繚繞,氣勢懾人。
詫曼湊近飛鷹,輕聲道:「看來那就是天龍島內的族人拜祀堂吧!今天或許是個什麼特殊的日子吧!」
飛鷹聞言答道:「他們又信奉什麼神靈呢?」
夕女道:「據我們探知,天龍島的人一向思想開化,島風隨便,從未有什麼統一的祭把圖騰,所以,這兒的人往往很容易接受某一新奇事物,也往往是對某一新奇事物反對最過激烈的人。」
飛鷹暗忖:那麼這些人為何對猴族的那新奇鈴聲不持激烈的反對態度而偏偏會迷信於此呢?
看來思想開化的人最容易被人誘騙的。
巫公趕了上來,問他們道:「看他們的樣子似乎不知不覺地走到這裡來的!而且,一靠近這個廣場便人人都放下手中的活兒爭著湧過去,你們不覺得其中有些古怪嗎?」
三人經他提醒留神打量了一下,果真如此。
這些人都表情嚴肅,默默前行,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這群陌生臉孔的人的存在。
甚至有些人手中不提著剛剛洗完未晾曬的衣月匠。
飛鷹向其他人打了個眼色,也跟著湧入的人群向廣場擠去。
好不容易才看清楚前面的狀況。
人目的情景,令他們無不駭然失色。
廣場前的犯堂內的龕像早被折起,擺設的竟是一尊猴頭雕像。
猴頭旁是掛著兩隻大銅鈴,間斷不歇地敲鳴著。
龕前的兩根巨柱上懸掛著無數不同擺設位置的銅鏡,將絕烈的陽光由半空折射過來,使得龕內的猴頭雕像照得似若透明,內中色光又是幻變無窮,像楚一般的不真實。
到達龕前的人不分別像信徒一樣膜拜在地,然後向前撫摸猴頭一下,又依戀不捨地從側邊離去。
而當他們跪拜在地仰視猴頭雕像時,無人不露出朝聖般的目光,如癡如醉地看著這灰白色的石雕像。
當飛鷹凝神望著木石雕頭像時,亦感到其內在的神秘力量,正影響著自己的思緒,令人生出歡娛幸福的迷人感覺。
飛鷹與詫曼對望一眼,都感到大惑不解。
猴族為何要把這麼一個石雕像擺在這兒,而天龍島人的卻又像朝聖般地到這裡來參拜呢?
同樣有四個黑衣抱服的人,站立龕率兩側,引導參拜的人依次離開,不許停步駐足。
眾人疑雲陣陣,隨著前面的人流往前移動。
忽然有人「啊」的一驚叫起來,撲在祀堂前跪下膜拜,高呼道:「為什麼是他們?他們為什麼要搶走我的靈魂?這難道就是他們一直對我們所講的和平安寧嗎?」
那四個黑袍的人相視一眼,感覺有些不妙,立即走了上來,神態溫和地把那人扶走。
那人剛要掙扎,忽地頭一歪,竟暈了過去,癱在兩位黑施人的手臂裡。
飛鷹見此情景,立時心中有數。
夕女挨近飛鷹,低聲道:「是不是這猴頭雕像真有那麼大的神力?」
飛鷹肯定地點點頭。
他不由抬眼掃視四周,看看是否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
忽地,他看到了人群中有一個十分熟悉的身影。
是龍集!
飛鷹猛地轉過身來,鑽入人群中,向後方擠去。
眾人立時知道他發現了新情況,皆尾隨其後。
飛鷹好不容易擠到廣場外圈,才找到一位身材粗壯的雄厚男子,低喝道:「龍集兄!」
對方微一錯愕,回頭瞪了他一下,又轉過身去。
但他剛才的神情絕逃不過飛鷹的雙眼,顯然對方已認出了他來,只是不想相識罷了。
飛鷹追上前去,與他並肩面對,再次沉聲道:「龍集兄,你難道不認識我了嗎?諾娃到哪裡去了?」
對方依然不著言語。
飛鷹猛地想到了什麼,輕歎道:「龍集兄,這兒的情況我已大概瞭解到了,若你是迫於無奈,不妨先在前面走,我隨後就跟來。」
對方再次回眸了一下,精目中透出淚花。
顯然,他確有說不出的苦衷。
對他來說,飛鷹的突然出現,就像在怒海洶濤之中精疲力盡的落水人遇上了一隻遠度而來的拯救船。
沒有比飛鷹這原以為早已死去的英雄人物又來到身邊,更使他難以相信和振奮的事情了。
眾人也放下心來。
龍集應該不是猴族的奸細,因為那種真情流露的反應,是絕對偽裝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