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旨意十分簡單。」劉方廷宣讀了劉然的旨意之後,笑笑解釋說:「小王爺這次主動練兵,皇上非常讚賞,不過為了調動方便,希望小王爺練兵時保持在都城附近二公里內,所以請快些回到北岸……另一件事也十分重要,便請小王爺把追風刀交給本王帶回去呈給皇上。」
剛剛聽了那一大篇的聖旨,徐定疆早就瞭解了劉然的打算,心中也已有了應對之策,徐定疆搖頭苦笑說:「回北岸自然不是問題,但追風刀……」
「容本王提醒小王爺。」劉方廷臉微微一沉,打斷徐定疆的話說:「皇族至寶非一人所有,當時大戰之後本該繳回,皇上不做追究,已是皇恩浩蕩……」
「當然、當然。」徐定疆搶著說:「末將早知此事,當時回都城因身上有傷,收了之後一時就忘了此事,想末將何德何能,怎堪配有此刀?」
劉方廷臉色一鬆,哈哈一笑說:「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問題?」
「說來不巧。」徐定疆捶著掌心說:「末將既然忘了呈繳,怎會記得帶出都城?追風刀此時實在還留在「馨雲殿」中。」
劉方廷笑到一半,臉不由得僵了下來,徐定疆跟著歎息說:「還請廷公替末將向皇上稟告,回都城之後,末將必在第一時間呈回追風刀。」
劉方廷望望徐定疆週身,確實不像帶著追風刀,但追風刀說起來並不大,徐定疆身上又披著外袍,若他藏在身後,不掀開也看不出來;話說回來,若徐定疆當真手持追風刀,劉方廷也沒把握留下徐定疆,他目光一轉,眼看這時盧冰等三人已經站在附近候命,他心裡暗歎一聲,沉聲說:「既然如此,本王就如此回稟皇上……對了,你們也跟我回去吧。」盧冰等人微微一愣,但隨即同時應了聲是,走到了劉方廷身後。
劉方廷幾乎已經認定了徐定疆要溜,三人在此不但沒用,徐定疆一開溜,三人還凶多吉少,他們可是劉方廷的得力幫手,就這麼損了可不值得。
其實按道理,三人隨軍乃劉然的命令,劉方廷雖是三人的頂頭上司,依然不能這麼調回三人,不過徐定疆似乎也忘了此事,一樣笑嘻嘻的說:「既然如此,末將就不送了。」
劉方廷心知,就算現在逼徐定疆把部隊撤回北岸,他總也會有理由可推搪,而且若徐定疆現在翻臉,自己四人可說是凶多吉少,還是早離開為上。
想到這裡,劉方廷也不與徐定疆多寒暄,很快的就沿著木筏便橋奔過東極河,向都城趕回。
徐定疆心裡也有數,劉方廷這一去,追擊的部隊必定馬上出動,徐定疆眼見四人去遠,立即下令拆除便橋,順水流放,並要所有管帶整好部隊後集合。
這個命令一下,大部分的官兵還以為徐定疆在整人,尤其是剛剛十分辛苦撘橋的趙才,肚子裡更是不知罵了多少髒話,心想著等一會兒回北岸,若徐瘋子還找自己去砍樹,非得翻臉不可。等到眾管帶聚集,徐定疆目光掃過去,望著趙才、杜給、鍾名古、袁業家、吳平五人,想到池路與許許多多死在戰場,從此無法回到南角城的官兵,徐定疆心中不禁有些感慨,這一次非得順利的把他們帶回去不可。
轉過頭,另一邊站的是南蘇、唐靈、楊失、孟啟四人;而在兩個小團體之間,站著兩個青春漂亮的人物,正是夢羽與墨琪。徐定疆望望眾人,歎了一口氣開口說:「諸位……我們現在立即趕回南角城。」
十一人同時瞪大雙眼,一時都說不出話來,徐定疆目光掃過去,頓了頓說:「有問題就放膽問,我們沒什麼停留的時間。」
眾人互相交換著目光,誰也不知道該如何發問,經過了沉默而尷尬的兩分鐘,徐定疆目光轉向南蘇說:「南管帶,你願意去南角城嗎?」望著南蘇的臉孔,徐定疆想著南蘇倒是十分俊秀,卻不知與年輕時的「玉峰龍將」
安伯伯比起來如何?
南蘇的臉龐露著幾分遲疑,他頓了頓說:「回稟安國使,屬下可否不回答這個問題?」
「不行。」徐定疆一笑說:「這一去便是禍福與共,若你們選擇留下,我也不會為難你們……不過你還能考慮片刻。」南蘇不回答是有道理的,他們若是沒有表態,算是被命令南下,也沒有大罪,若是主動表示願意,這可與徐定疆同罪,這下他們有的想了。
徐定疆轉過頭,望向趙才等人說:「我們這趟回去,目的是先站穩我們的腳步,也為了能讓這些跟著我們北上的弟兄們有更大的機會返鄉,所以不得不走。」
「小王爺。」杜給目光中露出一絲疑惑的說:「熊族已經南侵,叛軍北上尚不知是勝是敗,我們這麼一回去,到了最後若都城獲勝豈不尷尬?難道……難道我們打定主意要歸順叛軍?」
「池路豈不是白死了?這絕對不行。」鍾名古本來還沒想到,聽到杜給這麼說,他只差沒蹦了起來,大聲說:「老子與北方那夥叛軍勢不兩立,乾脆留下來打他娘的一個過癮。」
徐定疆早知會有這種情形,他沉吟了片刻說:「我本也不願回去,但我娘……」
「對了。」墨琪瞪大雙眼叫了出來:「王妃還留在都城,我們怎麼能走?」
「正是她老人家逼我走的。」徐定疆歎了一口氣說:「她若不留下,我們脫不了身;若我們當真脫不了身,她老人家在都城反而沒有保障。你們要知道,南角城若是穩定下來,無論任何人做皇帝,都不敢輕視南角城,只要我們回到南角城,她老人家方能無事。」說到後來,徐定疆目光中露出幾分堅毅的神色。
「小王爺這麼說,就這麼做吧。」袁業家有些膽怯的說:「我們不是早就想回南角城?」
鍾名古瞪了袁業家一眼,正想開口時,卻聽到吳平也跟著說:「回去也好,有機會再來。」
「池路豈不是白死了?這絕對不行。」鍾名古本來還沒想到,聽到杜給這麼說,他只差沒蹦了起來,大聲說:「老子與北方那夥叛軍勢不兩立,乾脆留下來打他娘的一個過癮。」
徐定疆早知會有這種情形,他沉吟了片刻說:「我本也不願回去,但我娘……」
「對了。」墨琪瞪大雙眼叫了出來:「王妃還留在都城,我們怎麼能走?」
「正是她老人家逼我走的。」徐定疆歎了一口氣說:「她若不留下,我們脫不了身;若我們當真脫不了身,她老人家在都城反而沒有保障。你們要知道,南角城若是穩定下來,無論任何人做皇帝,都不敢輕視南角城,只要我們回到南角城,她老人家方能無事。」說到後來,徐定疆目光中露出幾分堅毅的神色。
「小王爺這麼說,就這麼做吧。」袁業家有些膽怯的說:「我們不是早就想回南角城?」
鍾名古瞪了袁業家一眼,正想開口時,卻聽到吳平也跟著說:「回去也好,有機會再來。」
這是什麼話?鍾名古大聲說:「就算池路不放在小王爺心上,王爺也是死在那些傢伙手……」
「鍾名古!」趙才突然忍不住叱了一聲說:「說話小心點。」
鍾名古沒想到趙才會突然找自己麻煩,一時之間竟是不知該如何反應,不過目光轉過去,見徐定疆神情中透著一股無奈,鍾名古心裡莫名的有些後悔,也沒再接口。
而趙才開口後心裡更是愕然,自己怎麼會幫徐瘋子說話?也許是因為南角王吧?趙才自己替自己找了個理由,總算開解了些。
「我隨小王爺返回南角城。」唐靈突然冒出這段話來,倒是唬的眾人嚇了一跳,在東極四管帶中,他是第一個不稱徐定疆為安國使的。
「唐管帶。」徐定疆欣慰的一笑說:「多謝你的信任。」
不過這麼一來,孟啟可是大大後悔,自己表態太慢了。他連忙搶著說:「這是當然的,末將願隨小王爺到天涯海角。」
這就噁心些了,徐定疆眉頭微微一縐一鬆,緩緩的說:「無論如何,此罪不及官兵,我會帶著他們回南角城,若你們之中真的有人不願意隨我南返,大可留下,我絕不會攔阻。」
眾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敢說出留下的話,徐定疆正要說話,夢羽突然說:「啟稟小王爺,我雖相信您的判斷,但末將願留在都城侍奉王妃。」
墨琪萬萬沒想到,她驚呼一聲說:「你要留下來?」
夢羽點頭幽幽的說:「王妃也需要人照料,只有歸大叔一人,難免有些不便。」
墨琪連忙說:「那……我也留下照顧王妃。」
那我怎麼辦?趙才亞不願與墨琪分開,他瞠目結舌的望著墨琪,自己總不能說要照顧王妃吧?
墨琪開了口後,轉頭望見趙才的表情,她心裡一沉,不禁有幾分後悔,但話已出口,她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不用了。」夢羽露出一抹釋然的微笑說:「有我與歸大叔在,人手已足,小王爺這時需要你。」
「這……」墨琪望望夢羽,望望趙才,竟不知該如何答話,還好這時徐定疆開口說:「不行。」
眾人都是一愣,徐定疆不是明明說出任人留下的話,怎麼轉頭就變卦了?
只見徐定疆緩緩說:「若你是以不願叛逃都城的理由留下,皇上絕不會讓你接近我娘,反過來,若你實話實說,又難逃罪名。」
見夢羽無言以對,徐定疆目光轉向南蘇與楊失,南蘇權衡輕重下,終於拱手說:「願隨小王爺南行。」
等南蘇說完,楊失卻只是拱了拱手,沒開口說一句話,但眾人都明白他已表示願意了。
眾人的意見差不多都表示過了,徐定疆目光掃過去,緩緩的說:「一回南角城,我將立即擴編整備南角城的部隊,只等北軍再度南下,我們立即率軍北援,到時不但能報仇,相信皇上也會饒恕我們這次的不告而別。」
這就對了!鍾名古跳了起來說:「好樣的!小王爺,我跟你回去。」
計畫聽來確實可行,眾人剛剛心裡的壓力自然而然的鬆了些,不過幾個心思較快的,不禁狐疑起來,徐定疆若一開始就這麼說,豈不是容易多了?
莫非他想先瞭解眾人對他的信任程度,想到這裡,幾個剛剛開口較慢的,心裡都有一絲後悔。
「還有一件事。」徐定疆說:「這一路上,除了休息外,你們大多數時間都看不到我。」
這是什麼話?每個人都瞪大眼望著徐定疆,只聽徐定疆慢條斯理的說:「都城現有兵力已經不足,他們不大可能派出官兵來追擊……所以追來的該是兩位供奉,他們若追來,你們在一旁反有不便,我在後面等著他們。」
那兩個所有人族視若神明的人物?每個人的臉都苦了下來,徐定疆微微一笑說:「這件事就由我傷腦筋,你們一路往南趕,每兩天停留四個小時,急行軍趕回!」
急行軍?聽見這三個字,眾人臉更苦了,徐定疆目光轉過去,見眾人臉上表情各有不同,徐定疆微笑著搖搖頭,右手緩緩提高,往南方一指說:「走吧。」
命令已下,十一人分向四面自己的部隊奔去,一轉眼間,數千人的馬隊向著南方遙遠的城市,兼程進發。
牧固圖紀元 一二零一年十四月三十日已近夕陽,夏末的下午,太陽依然是火辣辣的不斷散發著威力,雖然兩日來總是頂著火熱的艷陽,但白浪這一行只有四個高手,速度自然不受影響,白浪與風紫婷等人,兩日時間已趕到激漉渡口。
習回河自東南而來,由此轉寬,並在不遠處的習回河城與另兩條支流會合,再由南向北蜿蜒流去,直到北疆與熊族交界處的宿月城,又與另一條大河匯流,轉向東北東出海。
若是人族南北征戰,激漉渡口必然是個決戰之地,不過四人這次渡河,自不會有任何阻礙。
數日前白浪等人尚未離開部隊之前,已聽說北域城淪陷後,熊族已轉向攻擊宿月城,宿月城估計無法抵擋,加上習回河城留下的部隊人數有限,所以「威揚護國使」徐念、「風行護國使」徐乃兩人率領官兵先一步退到了人口最多的習回河城。
熊族不費吹灰之力的佔下了宿月城並毀去城郭,之後便轉而攻擊西北方的刀輪城,不過當初北域城雖在不備之下淪陷,但除「北域王」劉群池、「鳳安衛國使」劉圖之外,逃到刀輪城的高級將領尚多,何況刀輪城本有「神慧衛國使」陳慕凡鎮守,所以現在刀輪城的高級戰力十分堅強,熊族人數雖多,一時之間也攻不下刀輪城。
因此習回河城現在還算穩定,激漉渡口之後自是安全的地區,相信過河之後,就會見到習回河城派來迎接的人馬。
白浪越是向北,心中越是感慨,當年在北疆四城之間流竄二十多年,最後還是被逼入洱固河中,今日重返北疆,狀態與心境已是大為不同,不過當時的豪情壯志,卻沒有一樣實現的,思來不禁感慨。
過渡之際,四人選了一艘不大不小的渡船,白浪這兩日與陳儒雅、陳儒庸本就無話可說,到了渡船上,見兩人走到艙外指指點點賞玩江景,白浪索性坐在船中歇息。
風紫婷倒也留在艙中,她望了白浪幾眼,忽然說:「白龍將,對說服熊族一事,你可有把握?」
從與風紫婷見面,白浪心裡就有話想問,但一直不得其便,這兩日雖然同行,一方面急速奔馳,加上陳氏兄弟又在一旁,白浪也只好隱忍不言,白浪剛察覺風紫婷在注意自己,心裡正思索著如何開口詢問纏繞許久的問題,沒想到風紫婷搶先問了這一句,白浪想了想說:「盡力而為吧。」
風紫婷微微皺眉說:「難道完全沒有計畫?」
白浪的計畫十分簡單,就是先想辦法找到宏侖,再全力說服,但也就因為太過簡單,白浪實在不好意思說明,只好含混的說:「不能說沒有……」
風紫婷不再進迫,歎了一聲,轉個話題說:「聽說白龍將的青靈爪傳自熊族?」
「是。」白浪簡短的回答。
「這倒也不錯。」風紫婷苦笑說:「若非遇見你,南角一脈的白氏子弟,八成還不敢這麼大模大樣的進入人族,現在歸降二皇子,總算是有個不錯的結果。」
白浪聽來聽去,再也忍不住的說:「風龍將,莫非你也……」
風紫婷迅速的搖搖頭,止住了白浪的話,目光旋即向外一掃,她見陳氏兄弟仍沒注意艙中的兩人,她才壓低聲音說:「別問,你猜的只有一部分對。」
那部分對?那部分錯?白浪瞪大雙眼,對的部分必是「破天真氣」。當初與風紫婷交換了一擊,白浪馬上感到對方的勁力十分熟悉,若說不是「破天真氣」,白浪可不相信;當時兩人爪勁指力相交,馬上有股勁力交融的感覺,這只有同修「破天真氣」的人才會產生的現象,也只有同修的人才會有感覺。
風紫婷更謹慎了,她轉而傳音說:「我雖曾受傳此功,但並不是白氏一族。」
這怎麼可能?白浪大為詫異,「破天真氣」、「天玄掌法」、「破天劍法」等功夫向來不傳外姓,也因此到了白氏被追殺之際,才會使「天玄掌法」、「破天劍法」變成白氏一族的招牌,白炰旭、白離亂率領的南角白族才會退出人族五十年,而白浪所屬的北域白族,也才會被追殺到只剩一人。
「現在不便細談。」風紫婷依然以傳音的方式說:「你只要記著,我是白氏一族的朋友。」
白浪點了點頭,心裡十分高興,沒想到在劉禮陣營中突然多了一個幫手。
風紫婷目光一轉,開口說:「白龍將,要不要出艙看看?」
白浪的疑惑早在一個月前就藏在心中,這時得以紓解,心情自然大佳,他於是點點頭說:「若風龍將有意,自當奉陪。」
兩人並肩走到艙外,陳儒庸恰好回頭,他輕碰了一下陳儒雅,向著兩人說:「白兄、風大姐也出來看江景?」陳儒雅自然也跟著轉過頭來。
「是啊。」風紫婷微微一笑說:「兩位覺得習回河與東極河比起來如何?」
「可說是各有千秋。」陳儒雅接話說:「不過若與無邊無際的大海比起來,可都是大巫見小巫,比都不能比了。」
風紫婷還沒機會見識大海,白浪卻不陌生,他點點頭說:「兩位所言甚是。」
白浪雖是善意的回答,但一方面沒什麼表情,加上話語未免太過簡短,自然而然的露出幾分傲氣,陳氏兄弟臉色微微一沉,露出了兩分不滿。
「總聽人說大海是如何的遼闊。」風紫婷見狀微微一笑說:「有機會得去見識見識。」「等天下平定,隨時歡迎風大姐光臨東極城。」陳儒雅懶的理會白浪,轉向風紫婷說:「我們一定全力招待。」
「一定要去的。」風紫婷點頭笑說:「說到招待可就不敢當了。」
陳儒庸個性比陳儒雅還衝上一些,他見白浪一付不關己事的模樣心裡就不大愉快,突然開口說:「四哥,我們是不是該向白兄道個歉?」
道什麼歉?白浪莫名其妙。卻見陳儒雅微微一皺眉,跟著眉頭一舒說:「你豈不是討罵挨?」
「我們老實招認,也許白兄不計較也說不定呢?」陳儒庸接著又說,跟著兩兄弟的目光同時向白浪望來。
兩兄弟一搭一唱,白浪卻只能瞠目已對,他實在是不知該如何回答。但在兩人眼中,卻認為白浪不屑搭理兩人,這下別說陳儒庸了,連陳儒雅都有些沉不住氣,他臉色微沉的說:「也許白兄根本不在乎,我們就向他請罪便是。」
白浪總也看出對方的態度不對,這時不能再不說話,他想了想,開口說:「不知兩位何意?」
「當初想見識見識白兄的武學,沒想到失之交臂,倒是得罪了白漢老弟。」陳儒庸目光中帶著一絲得意的說:「白兄難道不知此事?」
白浪這才想起,當初自己與劉芳華陷入密室時,白廣、白漢兩人參加左府晚宴,歸途曾被人襲擊,除白漢受了輕傷外,還有個幾白氏貴族也受了箭傷……當時白廣就猜過是這兩人所為,不過一方面沒有證據,另一方面現在同朝為臣,有什麼過節也只好擱下,這才沒再追究此事,沒想到兩人今日自己招認?白浪的臉孔微微一板說:「兩位可否說清楚些?」
「老五,你看看,叫你不要說的?」陳儒雅故意瞪了陳儒庸一眼說:「惹的白兄生氣了,看你如何收場。」
「不過與白漢老弟印證了兩招,白兄該不會見怪吧?」陳儒庸擠了擠眼說:「我們當時蒙面,若是不說,白兄想也不知。」
白浪心裡湧出一股怒氣,但他隨即克制下來,只哼了一聲說:「原來那時的蒙面人果然是兩位兄台。」
「這裡先向白兄告罪。」陳儒雅、陳儒庸微微一禮,話說的倒是十分漂亮。
「不敢當。」白浪吸了一口氣,這趟北上的事情已經夠麻煩,為便免節外生枝,還是忍下這口氣。
「老五,你看看,叫你不要說的?」陳儒雅故意瞪了陳儒庸一眼說:「惹的白兄生氣了,看你如何收場。」
「不過與白漢老弟印證了兩招,白兄該不會見怪吧?」陳儒庸擠了擠眼說:「我們當時蒙面,若是不說,白兄想也不知。」
白浪心裡湧出一股怒氣,但他隨即克制下來,只哼了一聲說:「原來那時的蒙面人果然是兩位兄台。」
「這裡先向白兄告罪。」陳儒雅、陳儒庸微微一禮,話說的倒是十分漂亮。
「不敢當。」白浪吸了一口氣,這趟北上的事情已經夠麻煩,為便免節外生枝,還是忍下這口氣。
「白兄既然見諒,我們倒有見事想請教了。」陳儒雅臉上帶著一抹笑意說:「當時不過是試試兩位白老弟的功力,沒想到白漢老弟一出手就殺了我們幾個手下,這件事……不知白龍將如何交代?」
反而興師問罪起來?是可忍孰不可忍?白浪哼了一聲說:「兩位希望如何交代?」
「簡單。」陳儒庸搶著說:「我們本為了見識白兄的武技,這才甘冒大不諱的得罪諸位,沒想到還是沒見識到白兄的功夫,若能讓我兄弟兩得償宿願,他們總算也死的不冤了。」
說來說去就是要動手,誰怕誰?白浪哼了一聲正要答應,風紫婷已經岔出來說:「且聽我一言。」
若是之前,白浪恐怕不會理會風紫婷,但這時兩人關係大不相同,白浪吞下了口中的話,目光轉去,只聽風紫婷強笑說:「這趟北行關係重大,這時豈是印證的時機?」笑歸笑,風紫婷的笑容卻有些僵硬,她本也不是長袖善舞、圓通融達的人物,這時勉強要做和事佬,言語還是僵硬了些。
果然陳儒雅不吃這套,他仰天一笑說:「風大姐說的確實有道理,不過卻看輕了白兄,以白兄的蓋世絕技,豈會有任何損傷?而這次的任務本就是白兄為主,若白兄一時失手傷了我兄弟,想來也壞不了二皇子的大事,我兄弟兩人也絕不會有一絲怪罪。」
真是不知好歹。風紫婷不禁有些生氣,她只不知白浪有沒有把握,只好以詢問的目光望向白浪,只見白浪回了個安慰的眼神,隨即向兩人點頭說:「只要兩位兄台有興,白浪敢不從命?」
「果然夠豪氣。」陳儒雅比個大拇指說:「既然如此,到了岸上還請白兄指教。」
話說到此,四人也沒再多說什麼,只望著越來越近的北岸,很快的,渡船到了另一面的渡口,也該是白浪與陳氏兄弟印證的時機了。
但一到北岸,四人的表情各有不同,陳氏兄弟臉上滿是惋惜,風紫婷卻是帶著笑意,白浪卻有些哂然,原來四人還沒踏上渡口,就看到岸邊有著一群約五十人的馬隊官兵,正昂然注視著渡船,等待著四人到來。
既然有人等候,這場架自然是打不起來,白浪雖不懼怕,卻也高興少了個麻煩,他目光轉過去,見領頭的是一位年約七十的中年大漢,他身著國使服飾,肩寬手長,骨架似乎十分的粗壯,臉上鬍鬚雖短,但卻不怎麼整齊的四面亂竄,再往上看去,只見他兩眼目光如炬,嘴角兩端微微下垂,看起來就不像是個好說話的人。
卻不知是「威揚護國使」徐念,還是「風行護國使」徐乃?看此人的威勢,雖也是護國使,但功力八成比早幾個月的劉芳華是高多了,難怪有人說劉芳華能獲封護國使,與格外受「天定皇」劉伯偉寵愛有關;牽著龍馬下船的的白浪轉過頭望向風紫婷,只見風紫婷口唇微動,傳音說:「是徐乃,上前施禮吧。」
白浪還沒動作,陳氏兄弟已經先一步鬆開韁繩,行禮如儀的說:「陳儒雅、陳儒庸,參見「風行護國使」。」
這可說有些給白浪、風紫婷難看,四人同來,本該同時施禮,兩人如此作為實在有些失態,不只白浪、風紫婷心生不滿,連徐乃都皺皺眉頭,但在情在理,徐乃仍回了一禮說:「兩位不用多禮。」
風紫婷與白浪對望一眼,白浪跟著也向前一步施禮說:「白浪、風紫婷,參見「風行護國使」。」
徐乃眉頭縐的更緊了,但也只好依樣畫葫蘆的說:「兩位不用多禮。」但他的目光忍不住在四人身上轉來轉去,不知道這四人在搞什麼把戲。
四人中,風紫婷的聲望畢竟是最高的,而且當時風紫婷隨劉然北上,與徐乃曾有一面之緣,徐乃望著風紫婷說:「風龍將,一路可順利?」這話中涵義頗深,他實在想直接問到底怎麼回事,但他個性雖然粗豪,卻也是粗中有細,知道又不能直問。
風紫婷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她踏前一步,避過這個問題說:「「風行護國使」可是得到二皇子的傳訊?」
「正是。」徐乃目光望著白浪,臉色有些疑惑的說:「原來這位就是「匡定龍將」?」他沒想到白浪這麼年輕,臉上露出一絲詫異的表情。
「不知二皇子有何吩咐?」白浪根本沒打算在習回河城稍停,明快的問。
徐乃眉頭又皺了起來,沉聲說:「白龍將無須著急,先到城中稍作盥洗,今日晚宴我兄弟為四人接風,之後,再細談應如何配合。」
「軍情緊迫,恕末將不敢稍停。」白浪依然說:「還請護國使告知二皇子的指示。」
徐乃臉上的神色明顯的表示出不快,他哼了一聲還沒答話,陳儒雅已經哈哈一笑說:「白兄太過矯情,護國使盛意拳拳,怎能拒人於千里之外?」
白浪臉一緊,徐乃倒是哈哈笑了起來說:「還是陳四公子爽快,白龍將,你就別堅持了,好好歇息一夜,應不至誤了軍情。」
風紫婷心知白浪再堅拒就未免不近人情,她也開口打圓場說:「白龍將,徐護國使說的也是,我們就在習回河城稍歇一夜吧?」
現在熊族攻擊的是刀輪城,說起軍情,確實不差這一日,問題是白浪心中不斷的計算,再怎麼趕,也要在三日後才能見到宏侖,就算一兩日內說動了宏侖,大群部隊轉而南下,速度不可能多快,若一切順利,至少也要七、八日後,才能與劉禮部隊會合於都城,這麼算起來,距離劉芳華出關只剩三日,以她的腳程,不用兩日就能趕回都城,這麼說來,想在劉芳華返回前攻下都城,等於只有五日的攻擊時間,這還沒算到劉禮與宏侖見面時,會不會討論個兩天才動手?
當然,就算一切順利,想在五日內攻下都城,也有些癡人說夢,但白浪除了寄望這有些虛無飄渺的希望之外,也沒有別的選擇。白浪知道再拒絕,不僅得罪了徐乃,而且也十分不給陳氏兄弟面子,但他別無選擇,一咬牙說:「若護國使沒有其他消息告知,恕白浪這就轉向往西。」
這話一說,徐乃的臉當真沉了下來,陳氏兄弟也沒想到白浪脾氣如此剛硬,同時瞪大雙眼,當真是說不出話來,白浪目光轉向兩人,他心裡畢竟對兩人的行為有些不滿,白浪哼了一聲說:「兩位若想留此,不敢勉強兩位同行。」話一說完,白浪翻身上了龍馬,一拉疆勒馬向西,看來竟是馬上要離開。
這未免太過分了。徐乃本就性如烈火,眼見白浪絲毫不把自己放在眼中,徐乃整張臉倏忽間漲成通紅,猛然暴喝一聲:「好大的架子!老子這就教訓教訓你,二皇子想必不會怪我。」話聲未落,徐乃猛一個翻身,兩掌同時泛出一股熾熱的焚風,向著白浪腦袋轟了下來。
白浪聞聲轉頭,已經感到了熾熱的壓迫,這是什麼功夫?白浪吃了一驚,這豈是教訓教訓自己?簡直想把自己一掌打死。白浪雖知道會得罪徐乃,卻沒想到徐乃一言不合居然動手,白浪這時沒時間思索,猛御氣飄開龍馬,半空中一個急旋閃出十餘公尺,落地時身形一轉,目光中射出兩道寒芒凝視著徐乃。
白浪一瞬間閃出掌下,徐乃已經擊出的掌力卻不懂得回頭,焚風般的掌力毫不偏斜的直轟到龍馬上,龍馬一聲不吭的軟倒在地,仔細一看,龍馬上半部的短毛如同著火般的捲曲起來,彷彿還冒出了一股燒灼的焦味,但最奇異的便是勁出無聲,多了兩分神出鬼沒的詭異。
「徐護國使!」白浪怒哼一聲。
「打了再說。」徐乃一彈身,又是一掌向著白浪追來。
白浪個性本就是以眼還眼、以牙還牙,見徐乃不講道理,白浪也火大起來,他哼了一聲,右手虛抓成爪,提起之間,一個青色的巨大爪形往前急衝,迎著那股詭異的掌力迎去。
兩力相碰,沒有預期的巨大聲響,只見白浪青色爪力的五指同時一散,整片熱風迅疾的向著四面激發,刮起了一陣鬱悶的熱風,風紫婷距離較近,座下的龍馬驚吼一聲,往後退了數步。這是北疆徐族的「焚天掌」!風紫婷大為焦急,怎麼好端端的與徐乃打了起來?她急呼:「兩位住手!」
但兩人誰也不理會風紫婷,白浪的「青靈爪」對上徐乃的「焚天掌」,兩方一時間勢均力敵,看不出誰佔優勢,但四面的碧草卻倒了楣,被熾熱的勁流拷的捲曲焦黃,更有的成粉末般向著四面飛散。風紫婷無可奈何,只好退開兩步,望著場中的兩人煩惱,他心裡一面轉著,北疆徐氏一族數百年傳承,比百年新貴的南角徐氏一族歷史悠久許多,南角徐氏若非五十年前出了個奇才徐靖,比一般貴族的名氣其實大不了多少,北疆徐氏可大為不同;「焚天掌」勁出似柔、力猛過剛、熾熱如爐、無堅不化,早在數百年前便已名震天下,不過近百年來似乎心法逐漸失傳,聲威已經大不如前,沒想到在徐乃手中施出仍有這樣的威力?
想到這件事,風紫婷不禁想起「習回河王」徐苞,據說他功力平平,只因為北疆徐氏勢大,加上劉氏起事時他又立了大功,這才得了個王位,不過他身為徐乃之叔,「焚天掌」的功力只怕也不可小覷。
風紫婷在這裡思索,陳氏兄弟卻不禁變了臉色,這短短的時間中,白浪與徐乃已經過了數十招,白浪居然只靠著一條右臂就逼的徐乃無法近身,雖說徐乃也未露敗象,但這麼比起來,白浪的功夫只怕比徐乃還高上一籌,自己兄弟八成不是敵手,剛剛沒能與他印證,可以說運道不錯。
白浪卻是心中暗暗發急,他總不能一掌轟死徐乃,所以左手遲遲不敢使用,白浪自己試練,左臂也不是全然無用,但力道不能發出過多,普通的「無倫神爪」尚可運用,但對方的掌力看來十分霸道,若非「青靈爪」只怕不足以抵擋;問題是兩方這麼互耗功力,對方不打緊,自己尚未轉換先天真氣,只怕沒對方撐的久,到時豈不是任人宰割?
白浪在這兒焦急,不斷轉換方位進襲的徐乃卻是更為驚心,自己除了幾招壓箱底的功夫外,幾乎已是全力施為,對方居然一隻手就把自己攔在兩公尺外,但又不追迫自己,彷彿在看自己笑話,等自己主動罷手。徐乃本就是個寧折不彎的脾氣,這下只有更加火大,一張恍若燒著烈火的面容更是漲紅如血,十分駭人。
這樣下去不行,白浪心裡不斷的思索,以破天真氣的特性,對付尚未轉換真氣的人可說是大佔便宜,但對已經轉換的人,補充真氣的速度可說是瞠乎其後了,何況現在兩人都以極耗真氣的絕學對拼,對白浪來說十分不利,看著對方駭人的面孔,白浪不由得有些擔心,別要自己力竭之後反而栽在這裡。白浪雙目一寒,左手已經躍躍欲動,斟酌著該如何發出這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