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摸摸愛上你 第七章
    待女醫師、護士和負責翻譯手語的義工媽媽進入病房後,長廊上只剩下辛紅、魏霓遠與丁綠堯三人。

    辛紅原本只是打算來問案,沒料到會碰上家暴事件。坐在椅子上,她長褪交疊,美艷的面孔難得嚴肅,蹙眉沉吟:「依你說的,她先生幾個小時前去育幼院帶她回家,那時還沒什麼異狀嗎?」

    「沒有。」丁綠堯只手掩面,悶悶的聲音從指縫間透出,「那混帳本來就一副霸道的嘴臉,什麼時候都一樣。」

    雖然當時安隆楷臉色比平時更差,但他早就習慣對方老是擺張臭臉,只注意到他身上酒味很濃,並沒有多想。

    萬萬沒料到,那傢伙竟然動手打她!

    「據說安先生很疼老婆,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辛紅問。至少她所聽說的,全是在傳頌安總裁有多疼愛老婆,為了她不惜違背母命云云。「她昨晚去你們育幼院做什麼?」

    「我邀她來過聖誕夜,小魏也在。只是平常的聚會而已。」

    辛紅看向魏霓遠,後者頷首,表示丁綠堯說的沒錯。她卻無法相信,「既然只是平常的聚會,為什麼他會動手打老婆?」

    「因為他有病!」丁綠堯懊惱萬分。是他大意,忘了安隆楷近乎變態的佔有慾,以至於單純想讓夏音曉開心的好意,卻演變成她傷痕纍纍的結果。

    剛剛在來醫院的路上,她始終沒有掉淚,除了承認受傷是因為安隆楷對她動手,其餘細節絕口不提。

    她的堅強與鎮定,更讓他心疼。是否因為經常承受這些,她才能這麼冷靜地面對?

    「你不是介入人家的婚姻吧?」辛紅口氣嚴肅了些。她不清楚這場三角關係是否已成形,但他的憤慨以及對那位安太太的關心,明顯已超出了朋友的程度。

    「是又怎樣?」他輕蔑地哼聲,「都發生暴力事件了,當然需要有人介入。」

    「但是你介入在先,才發生暴力事件的吧?」

    一句話讓他的罪惡感升到最高,思及她渾身是傷的脆弱模樣,他咬牙,「既然如此,那我就更不能退出了。」

    此時病房門開了,中年義工媽媽走出來,一面拭著眼角的淚光。

    「她沒事吧?」義工媽媽哀戚的模樣,讓丁綠堯心臟抽緊。

    「她沒事,醫師正在幫她檢查。」義工媽媽眼淚越擦越多,「可憐的孩子,她幾年前來的時候比現在還糟糕多了,後來有了小孩,我以為她會過得好一點,沒想到……」

    「幾年前?」

    「她曾經割腕自殺,被送到我們醫院來……」

    始終不語的魏霓遠臉色微變,「她自殺過?」

    「就在她結婚後幾個月,當時也是我替她翻譯手語的。等醫生一宣佈她穩定了,她夫家立刻把她帶回去,還警告我們不准洩漏消息。」

    魏霓遠愣住了,丁綠堯則喃喃道:「所以她手上才有那些傷痕。」

    「有錢人注意名聲也無可厚非,可是她住院的時候,根本沒人來看她,安家老太太還拒絕付醫藥費,說他們安家不承認這個媳婦!」義工媽媽義憤填膺,「外面傳的那些好聽話根本都是假的!說什麼麻雀變鳳凰,安先生多疼愛這個老婆!結果卻把這麼溫順的孩子折磨到鬧自殺……」

    話未說完,病房的門又開了,女醫師和護士走了出來。

    女醫師問:「哪一位是夏音曉小姐的家屬?」

    丁綠堯立即站起,引來辛紅挑眉注視,才想到自己的身份不對,當下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瞄他一眼,女醫師開口道:「她暫時沒事了,你們可以進去陪她,但是別逗留太久,盡量讓她休息……」又交代了一些事,才和護士及義工媽媽一起離開。

    「我出來太久了,也該回局裡了。」辛紅起身,「代我轉告那位小姐,保護令我會替她申請,她想採取其它法律行動的話,我很樂意協助。還有——」凝視著丁綠堯,「那些照片的事,你最好多注意一下,想到任何可疑人物,隨時跟我聯絡。」

    魏霓遠也站起來,「我去打電話回育幼院,眼陶媽報個平安。」剛剛他跟著來醫院,陶媽則留在育幼院照顧雙胞胎。兩個小女孩還不知道母親發生的事。「你要進去看她?」

    見丁綠堯頷首,他不太贊同,「也許她想一個人靜靜。」甫遭受男人暴力傷害的女陔,此刻或許最不想看見男人。

    「我不會待太久。」只要進去看她一眼,講幾句話就好。不親眼看到她的狀況,他無法安心。

    「耶……有件事,我想你最好應該知道。」

    「什麼事?」丁綠堯有些詫異,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模樣。

    「夏小姐她……」魏霓遠委實不願提起此事,但在聽聞夏音曉曾自殺的說法陵,他不得不面對此事的真實性——除了它確實發生過,還有什麼事會讓一個新婚的女陔自殺?

    斟酌情形,這事該讓丁綠堯知道比較好。可畢竟難以啟齒,魏霓遠在他疑惑的眼神下清了好幾次喉嚨,才以最細微的聲音道——

    「聽說安先生……當年曾經強暴她。」

    「什……麼?」丁綠堯呆愣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像我告訴過你的,夏小姐就讀啟聰學校時,安先生受邀參觀校慶,他們因此認識。夏小姐當時負責招待來訪的貴賓在校內參觀,安先生刻意引她到沒人的地方……」他說不下去了。

    一片死寂。

    過了幾秒,丁綠堯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她……而她還嫁給這個禽獸?!」他聽錯了哪個段落嗎?!這樁婚姻是怎麼回事?!

    「她父母很早就過世了,她是由姑姑養大的。當時安先生提出一大筆聘金,按說還答應協助她姑姑一家移民,婚事就這樣被決定了。等他倆結婚後,她姑姑全家搬到國外,只留夏小姐一個人在台灣。」

    也就是說,她像個物品一樣被拿去送人,換回親人的利益,她的心情與煎熬卻無人理會……

    而她就這樣過了五年?在那個禽獸不如的男人身邊?

    「我不相信……這是假的。」丁綠堯喃喃道,心痛如絞,但又不得不相信。

    從第一次見面起,她就一直帶著戒慎防備的神情——他從她發間抽出撲克牌時,他們一起去買晚餐碰到色狼時……她對異性的畏懼,對突然遭到碰觸的過分驚駭都不尋常,但他從沒想過真相會是如此……

    「我也情願相信這是假的。」魏霓遠神色不忍,輕道:「否則,這樁婚姻太可怕了。」

    直到魏霓遠離開去打電話,丁綠堯仍呆立病房門外,原本急於探視的心情已然冷卻,躊躇不前。

    該怎麼安慰她才好?知道她的遭遇以俊,他什麼也說不出來啊!受害者被迫與施暴者夜夜同床共枕,即使是地獄的刑罰也沒有這麼殘酷!

    她的親人怎能對她做出如此殘忍的決定?聽不見的她,被關在安家豪華的大宅中,是如何度過這可怕的五年?

    病房的門忽然開了,一隻黑眼在門縫裡覷著他,而後慢慢將門拉開。

    夏音曉穿著醫院的淺藍色長袍,一手拉著點滴架,含蓄地對著他微笑。

    「其它人呢?」

    「大姊頭回去了,小魏去打電話給陶媽。」她看起來……相當平靜,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但頰上留著的淡淡瘀傷,以及受傷手背上塗擦的碘酒,為她先前的遭遇留下最真切的證據。

    她遲疑一下,示意他進病房。帶上門後,要他在床畔的椅子坐下。

    丁綠堯照她的指示坐下,看她拉著點滴架走到床邊,坐上床沿,右手握住插了點滴針的左手,輕輕擱在長袍上,螓首低垂,若有所思。

    她的一舉一動都極為緩慢,帶著一種柔弱的美感,那沉思的模樣,像放在白色絲綢上的一顆珍珠,寧靜安詳地散發著柔和的光輝。

    片刻後,她像下定了決心似的,抬頭看他,

    「你可以幫我找工作嗎?」

    「工作?」他一怔,一時無法將溢滿憐惜而發痛的思路和這個問題銜接上。

    「我幾乎沒有工作經驗,可能沒人願意僱用我,但我願意學,什麼都願意學……還要找住的地方,我想帶海微她們搬出來。」她羞澀一笑,「不好意思:林煩你這麼多事……」

    「不,一點都不麻煩!」他猛搖頭,「可是,安隆楷會讓妳這樣做嗎?」

    「他不會答應的,但我想試試看。」手語因先前的驚嚇而有些發顫,但仍是堅定,「今天他動手打我,改天也許就是打海微她們,我不要這樣。」

    深恐安隆楷會對女兒報復,她以往總是順著他,今晚是她首度反抗,卻落得遍體鱗傷。她不敢想像,倘若當時女兒也在家,會發生什麼樣的事?

    「但離開也只是一時的,妳遲早得回到他身邊。要徹底擺脫他的話,就得離婚。」離婚——這兩個他老早就想說的字,終於能順理成章地說出來了,卻見她神情訝異,彷彿從來沒聽過「離婚」二字,教他一愣,「妳不想離婚嗎?」難道經歷了這些,她還打算撐下去?

    她連忙搖頭,「不……我當然想,但他不肯。」

    「他不肯,就想辦法讓他肯啊。」

    「要怎麼做?」

    「是人都會有秘密,何況安氏企業不小,一定有些機密是他寧可失去妳,也絕不願曝光的,從這方面下手,就能逼他答應。」他微微一笑,「別的我不敢保證,但找東西的本事很少有人能比我強。只要能掌握這些秘密,跟安隆楷要錢、要股份都不是問題,要他同意離婚只是小事,當然,贍養費要多少隨妳開口,海微她們也能跟著妳。」

    安隆楷會答應離婚?她可以帶著女兒離開安家?

    她不必再看安老太太的臉色,不必再和安隆楷生活,日日夜夜都被恐懼啃噬……

    這些她從不敢奢望的夢想,真的可能實現?

    臉頰忽感到濕熱,她才驚覺自己流淚了,慌忙擦去淚水,雙手顫抖著,「可、可是,他人脈很廣,一定會用各種方法阻止的,他若知道你這樣做,會對付你……」

    「我沒關係,妳的事比較重要。」安隆楷只是家大業大,要玩陰的,還玩不過他丁綠堯。握住她發顫的手,「事情也許不會很順利,但妳要有信心,要相信我。來,說說看,『我相信你』,大聲說出來。」

    她慢慢動著嘴唇,聲如細蚊:「我……」在他鼓勵的眼神下,仍是努力許久才說出口:「我……相信……你。」

    「再一次。」

    「我……相信你。」是這簡單的四個字具有魔力,還足他篤定的眼神,彷彿一切都能迎刀而解,令她安心?奇妙地鎮住了她的不安,不覺重複道:「我相信你。」

    「好。」他微笑允諾:「我一定不會辜負妳的信任。」

    她也露出微笑,淚水卻隨著微笑再度落下。遭遇了這麼多事情之後,她以為自己的淚早已流乾,卻被他一句話就引起酸楚的淚意。

    多而紛亂的淚珠,像她五年來累積壓抑的情緒,一旦尋著了出口,就怎麼也止不住。如此失控的感覺教她害怕,慌忙想要掩住臉,不被任何人看見。

    「想哭就哭吧。」他輕而堅定地握住她急急掩臉的手,合握在自己掌中,「妳一個人承受太久了,以後,我會陪著妳。」

    為什麼?她顫抖的唇掀動著,無聲地問:「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因為……」

    眼淚模糊了她的眼,她看不清他的回答,只看見他溫柔的輪廓逼近,將她攬進懷裡,隔著身上單薄的袍子傳來他的體溫,一種安全而包容的溫暖,彷彿在允諾——我會陪著妳,妳再也不是一個人了……

    她再也無法壓抑,緊抱著他,在他的氣息中痛哭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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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決定要做,就要立刻行動。

    商議過後,丁綠堯去辦出院手續,魏霓遠則派人去育幼院接雙胞胎,打算將她儼和夏音曉一起送到一處隱密的處所靜養。

    沒多久,被派去接孩子的人回報——在他們到達育幼院前的幾分鐘,安隆楷剛從育幼院離開,他從陶媽口中問到夏音曉被送到醫院,正在趕來醫院的途中。

    行人帶了雙胞胎立即飛車趕回醫院,將夏音曉接走,留下丁綠堯和魏霓遠在醫院等安隆楷。

    「果然追來了啊。」丁綠堯站在醫院大門外的販賣機前,一面往機器裡塞硬幣,冷笑著,「我還以為他不管她死活了呢。」

    「他當初那麼堅持要她,到現在依然不變,不可能完全沒有感情。雖然他表達的方式,實在令人難以苟同。」魏霓遠喟歎著,接住他扔來的罐裝果汁。

    「愛她愛到傷害她,這種人最好進精神病院觀察。」

    「但這種人的執著也很可怕,他不會放過她的。」魏霓遠瞇眼望著逐漸被朝陽映亮的天空,「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量告訴我,必要的時候,我可以想辦法向安隆楷施壓。」

    有矩陣集團這座靠山,安氏企業不過是只小猴子。

    丁綠堯斜他一眼,「你倒挺熱心的。」

    「份所當為,義不容辭。」俊顏泛起溫雅的微笑。

    「老子國文造『紙』不好,請講普通中文。」他哼了聲,上下打量著魏霓遠,忽道:「你幹嘛老是化妝?」

    魏霓遠訝異,「你看得出我有化妝?」下意識摸摸臉皮,自信技術良好,化妝已如他的第二層皮膚,連認識最久的費橙希都從沒發現,怎會被他看破?

    「因為我天生敏銳,一樣有問題的東西在我面前,偽裝得再好,久了我都看得出不對勁。」他湊近那風靡無數女性的俊美臉龐仔細端詳,化妝雖精巧,眼眶下還是有淡淡的疲憊陰影遮不住。「你是因為太累臉色差,才化妝的吧?太累睡覺補眠就好了,男人老是化妝出門,真難看。」

    「如果可以,我也想好好地睡一覺啊。」魏霓遠欲言又止地輕歎,無奈的微笑下,隱藏著無人可傾訴的秘密——當然,現在他依舊不會說出來。

    「以後派對少開一點,不就能好好睡了?」丁綠堯再敏銳,也僅止於看出他友面上的疲憊,拍拍他肩頭,「聽大哥的話,該睡的時候還是要睡,年輕雖然是本錢,還是省著點用比較好,小心玩過頭,腎虧就不太好了。」

    魏霓遠失笑,「派對雖然常在我的地方開,但不代表我真的都在玩——啊,他來了。」

    兩人望著安隆楷的黑色賓士車駛入醫院,直到他們面前才停下。

    安隆楷從駕駛座下來。他身上還穿著昨夜的衣服,卻是一身凌亂,厲眼瞪著丁綠堯,「你為什麼在這裡?」

    丁綠堯打量他狼狽的模樣,還有額頭上的一大塊瘀青,喝口汽水,才懶洋洋道:「老子來割盲腸,也要向你報備嗎?」

    魏霓遠險些笑出來,轉頭假裝喝果汁。

    安隆楷忍住氣,沉聲問道:「她在哪裡?」

    他沒料到一向順從的妻子昨夜會有那麼大的反抗,兩人在臥室上演全武行,最後是他喝得太醉,不小心在地毯上滑倒,撞到櫥櫃而暈了過去。

    醒來後,妻子不見蹤影,他顧不得受傷的頭昏昏沉沉,立刻駕車前往育幼院。果然,夏音曉去過那裡,被眼前這兩個男人和一名女警送到這家醫院。

    沒想到會引起警察注意……無妨,他也認識警界高層的人,一個小女警不成問題。

    「我安排了一個很安全的地方讓她休養,也請了醫生為她檢查。」魏霓遠解釋,「這也是尊夫人的意思,她想獨處一段時間,請你別打擾她。」

    安隆楷怒火驟升,瞪著魏霓遠,「為什麼不事先知會我?即使你是知矩陣集團的少東,也不該對別人的家務事擅作主張!」

    「小魏是為了你好啊!」丁綠堯插嘴,「你老婆本來堅持要離婚,是小魏勸她暫時打消了念頭,又安排她去別的地方,免得你直接和她見面,又惹她生氣。你要感謝小魏才對啊!」

    聽似苦口婆心的一番勸解,卻配上幸災樂禍的表情,分明在挑釁!

    安隆楷盯著他的嘻皮笑臉,一字一字地自齒縫間進出:「我可以讓你變成什麼都不是的廢物,再也沒有任何節目要用你!」

    「為什麼?」丁綠堯愕然,指著自己鼻尖,「我也有幫忙耶!她哭得很厲害的時候,是我在安慰她,你看,我衣服這裡濕了一塊,都是她的眼淚……」猛地被安隆楷揪住衣領,拳頭往他臉上揮來。

    「別打啊!」魏霓遠連忙架開安隆楷。

    丁綠堯趁機退後,但安隆楷這一拳還是擦到了他嘴角,嘴唇破了,滲出血絲,汽水罐也掉在地上。

    他護住無恙的臉孔,以防再被安隆楷攻擊,伸舌舐著唇上的血絲,嘟囔著:「好險啊,幸好沒打到臉,臉可是藝人的第一生命呢。」一臉無辜地看著掙脫魏霓遠箝制的安隆楷,「你幹嘛生氣?我說真的嘛,這真的是她的眼淚啊——」

    「別說了!」魏霓遠打斷他。安隆楷連妻子都能傷害,對情敵也不會有半點留情。

    安隆楷拉好凌亂的衣服,瞪著快速閃到一邊的丁綠堯,斬釘截鐵地宣告:「她是我的!我一定會找到她,將她帶回來!」想要她的心,五年來未曾改變,不管得用什麼手段,他都不會放開她!

    他不再理會兩人,轉頭走向自己的車。在他背後,丁綠堯的聲音悠悠飄來——

    「你不知道我是誰吧?」

    安隆楷停步回首,冷冷斜眸,「你只是個三腳貓魔術師。」

    「是啊,我的魔術半路出家,本來就是三腳貓。我的本行就厲害多了。」圓亮的瞳眸微瞇,散發異樣的銳利,「而我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失手過,你最好早點覺悟。」

    安逢階聞言只是冷哼一聲,上車離去。

    「慢走,不送!」目送他的車在視線中消失後,丁綠堯才摸出一個精緻的真皮皮夾,打開來翻看。

    魏霓遠一怔,看著皮夾裡滿滿的各種信用卡,「這是……」

    「安老兄的。」他滿意地點頭。有公司和住家保全系統的磁卡,這就省事多了。

    「你從他身上拿的?」魏霓遠訝異萬分。莫非是剛才他從安隆借身上偷來的?但除了安隆楷揮的那一拳,他什麼也沒看見啊。

    「不,他自己送我的。」丁綠堯無賴一笑,拍拍他肩膀,「我還有事要辦,先走一步,其它的事就交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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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隆偕忍著額傷與宿醉的頭痛,狠狠將油門踩到底,直奔回家。

    近來諸事不順,先是公司內部發現弊案,有員工出賣公司研發的新技術給對手,損失難以估計。雖然消息沒有走漏,但有幾個老客戶的主事者異動,連帶影響了以往的合作方式,導致公司資金周轉開始不穩。

    他痛恨這種事情不在掌握中的混亂!這些已經夠讓他煩了,現在還多了個意圖逃離他身邊的妻子!

    他絕不會放棄她!尤其拒絕在有人向他撂下戰帖後,將她拱手讓人,那代表他的失敗!

    行動電話忽然響了。他按下通話鍵,粗聲道:「做什麼?」

    一個陌生的男人口音立刻透過免持聽筒傳出,充滿車內:「對於一個主動要來幫助你的人,你的口氣不會太凶了點嗎?」

    他一怔,瞥了眼電話——沒有顯示來電號碼。是打錯的?「你找誰?」

    「找一位一表人才,個性卻霸道驕傲,最近事業一直走下坡,而且老婆就快要跟人跑掉的總裁大人。如果我沒記錯,他應該叫做安隆楷。」男人的聲音低沉悅耳,卻異常冰冷,使他彬彬有禮的語調聽來更是詭異。「如果你不想奪回你的妻子,現在就請掛掉電話吧。」

    這句話使安隆楷正要按下切話鍵的手指一頓,「你知道她在哪裡?」

    「我不但知道她在哪裡,還能把她帶回你身邊。只要你照我的話去做,我還可以讓你討厭的那個魔術師從此消失,再也不能阻礙你。」

    「你為什麼要幫我?」

    「因為我想從你這裡得到一樣東西,一樣對你沒有用、對我卻非常重要的東西。願意和我合作嗎?」

    安隆楷搜尋著腦中的記憶,卻完全想不出這個聲音到底會是誰。

    不管是誰,如果真能幫他奪回夏音曉,合作也無妨——反正代價只是一樣他不要的東西。

    「你想要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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