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盛凜帝一伸手攔住珍貴妃的勢頭並順手點上了她的昏睡穴。
「來人!好好侍候貴妃,如果貴妃有任何事情小心你們的腦袋!」
「是。」下人們心驚膽顫的跪下。
「擺駕未央宮,傳驍騎都尉唐池前來晉見!」皇上的臉陰沈著,誰也不知道他心中在想著什麼。
「是。」一侍衛離開傳旨。
唐池的心情很複雜。他不知道此時該如何面對當今聖上,是安慰他?還是表達自己的惋惜?無論是哪種,都不是他想去做的。因為他做不到!
珍貴妃被強暴導致流產的事情雖然對宮外封住消息,但宮內尤其是禁衛軍首領的他不可能不知道。在知道出了事以後,他也在竭盡全力的調查此事。但偶爾,真的只是偶爾,他內心深處也會流過「這樣的結局也不錯」的念頭。
驚於自己有此念頭的唐池,怎麼也無法去面對當今天子皇甫彖。以至於從昨日到現在都想法避開了他。
彖邊走邊整理著思緒。
唐池會用這種手段麼?就算他再怎麼妒嫉再怎麼痛恨珍妃,他會用這麼明顯的手法來害她?唐池他不應該是這麼笨的人!
那麼是珍妃在說謊?不,不可能。她為什麼要陷害唐池?陷害唐池對她有什麼好處?她應該知道只要她生下皇子,任誰也動不了她的位置。
剩下的,只有是來自第三者的陷害,想要一石兩鳥。但這個第三者又是如何破除皇宮重重警戒進到宛如金湯的後宮呢?他是如何瞞過了禁衛軍的耳目?如何躲開了唐池親手設下的暗樁?
唐池,你那夜去了哪裡?為什麼珍珍會一口咬定是你?你在生氣朕沒有相信你,所以在報復朕麼?你真的不記得朕那日所說的話了麼?如果你真的不記得,為什麼這段日子拚命躲著朕?
唐池,朕這次真地想要相信你,給朕理由吧!
快到未央宮時,
「皇上……」一條佝僂的身影出現在路邊,觀衣飾像是宮中的管事太監,只是臉上的渠溝深深顯得過於蒼老。
彖停下腳步,「何公公?你有何事?」不明白此人為什麼會在這裡出現並要在這時候攔住他的去路。
而且說起來也奇怪,自從先帝駕崩,原來侍候先帝的老人基本上都被允許出宮謀生。這何公公卻和別人不一樣,說是年老體衰家無他人想要在宮中終老懇請盛凜帝讓他留下。看在他侍候先帝長年的份上,彖這才默許他留與宮中。
眼睛瞄了四週一圈,放低聲音道:「皇上……,老奴有秘事稟告。」何公公看起來已經沒有當年的風光,顫顫巍巍的像是隨時都會倒下。
秘事?關於珍貴妃一事?思考一番,彖揮揮手命四周退下。轉身往花園的亭閣中走去。何公公隨後跟上。
「皇上──!請饒老奴一命!」一進亭閣,何公公突然撲通一聲跪倒。
皺起眉頭,「饒你不死,速速稟上!」掠起皇袍後擺,矮身坐下。
「皇上,老奴不是有意知情不報,只是不敢確定,加上皇上又寵信那斯,定不會相信老奴所言,這才隱瞞至今。老奴不願出宮,也是想看那斯有何打算,是否會對皇上、會對大亞皇朝不利。如今……如今那斯果然露出馬腳,開始想法破壞皇族內室,他要為他父親報仇!他要對您不利!他要讓您萬劫不復!他要……」
「住口!說清楚!這個他是誰?他又是怎樣讓朕萬劫不復?!說!」彖越聽頭越大。心中莫名的不安也越來越明顯。
張開口,顫抖著嘴唇,何公公吐出了他隱瞞三年的事實。
「皇上,那斯……就是您最信任的──唐池!」
「你說什麼!」彖怒急拍案而起。
「皇上您請息怒!皇上!您聽老奴說!您聽老奴一一道來。」何公公跪行上前,抓住皇帝衣衫下擺,「皇上,是真的。老奴沒有說謊。老奴原本也不敢完全斷定,可是一件又一件的事實讓老奴不得不相信他就是那人啊!」
一掌劈向石桌,「說!」陰沈沈的聲音。
「皇上,你可還記得你有一個同母異父的兄長?」何公公抬起頭來。
「他不是已經死了嗎?為什麼提到他!」不安越來越大,壓得他已經快要喘不過氣來。
「啟稟皇上,您的兄長他沒有死!」
「住口!不准說那賤種是朕的兄長!」彖大怒。
「奴才知錯!奴才知錯!是奴才說錯話,打奴才這張賤嘴!打……!」何公公邊說邊自打耳光。
「夠了!」厭惡的喝出一聲。
「謝皇上饒恕。」何公公磕頭謝恩後,繼續述說道:「……十六年前,榮貴妃娘娘被賜死後,先皇原本也想把……那個賤種一併處死。結果卻發現找不到他了,同時,榮貴妃娘娘身邊的嬤嬤也消失了蹤影。便猜測是不是榮貴妃娘娘命嬤嬤把那賤種偷偷送出了宮外。之後先皇突然下令不要再尋找,這件事便不了了之。」
彖聽到此處,緩緩閉上了雙眼。他的腦海中浮現了前不久左宮軍首領孫沙海的匯報:
[有傳聞,撫養唐大人的老嬤好像是從宮裡出來的。]
[……時間已經過了十六年……]
「皇上,您還記得那賤種叫什麼名字嗎?」
搖搖頭,連眼睛都不願睜開。
「他就叫『唐池』。」
哈!……不安成了現實。彖握緊雙拳。
「…他的父親叫唐行天。因為妄圖進宮私會榮貴妃娘娘,被皇上拿下處死。這唐池雖和當年的唐行天長得有六七分相像,但因為時間過去很久,知道這件事的人又很少,以至於沒人能把他認出。就連先皇也沒有……,所以老奴更是沒有什麼把握。如果不是他……,皇上,您斷不能把此人留在身邊啊!他是來報仇的!他是來毀滅您的啊!您想想,他明知您是他的親兄弟,竟然……竟然還用男色迷惑您,他分明是想讓您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哪!您三年沒有立後,沒有子嗣,難道不是那人的計謀?他不想讓您留下後嗣啊!他想毀掉大亞皇朝、想要報復皇族啊!皇上,如果世人知道當今聖上竟和自己的親兄長發生苟且關係,那麼……皇族必將會大失威信,並且給其他有野心之人增添了推翻大亞皇朝的借口!那唐池的目的就在於此啊!您想想,他為什麼早晚不來偏偏要在您即將登基之前來到?他那是為了博取您的信任,好為日後報復皇族打下基礎啊!還有、還有,這次珍貴妃娘娘的事一定是他做的!他身為禁衛軍首領,想要掩人耳目進入後宮實在簡單。他會強暴珍貴妃娘娘,無非是在替他父親報先皇納榮貴妃之仇,並且借此毀去您的後嗣,讓大亞無繼!皇上!您斷不能放過那斯啊!」何公公三呼皇上,趴倒在地。
用無名指敲敲桌面,當今聖上睜開了雙眼。眼中流露出地說不出是恨還是怨。臉上則沒有了任何表情。
「你說唐池明知朕是他的親弟弟?」聲音輕輕的,又像是在問自己。
「是。唐池離去時已經六歲,按理說應該不會忘記您。」
「噢,是嗎?朕會問他,好好問他!」一個殘酷的笑容浮上了彖絕麗的臉龐,笑著,他問何公公:「這件事知道的還有何人?你可曾告訴過他人?」
「稟皇上,老奴沒有告訴過任何人。此事除老奴外,應再沒有別人知道。」何公公頭也不敢抬的回答道。
「你可還有什麼未了心願?」突然,皇帝這樣問道。
何公公聞言一驚,抬起頭來,顫抖著聲音道:「皇上……」沒有再接著說下去,他看到了皇帝的眼神──冰到極點的殺意!
從亭閣中出來,盛凜帝面無表情地對靠過來的侍衛吩咐道:「何公公年老體衰,剛剛嚥了氣。讓人把他的屍體處理掉。」
「是。」侍衛領命而去。
唐池趕到了未央宮。見皇上還未到,便站在大殿中等待。
不知彖急著找我何事?珍貴妃的案件有了新線索麼?他會不會很生氣?很傷心?那時,他說他將要有孩子時,表情是那麼開心。現在的他一定很難過吧……
自從昨日起就沒有再見到皇上的唐池默默的猜想著他的心情,考慮等會兒要用怎樣的面孔和他說話。
一炷香過去了。
「聖上駕到──!」殿外,傳來了太監特有的尖細聲音。
「臣唐池,叩見陛下。」單膝跪下,迎接盛凜帝的到來。
直視前方,從他身邊繞過,一步不停的向內殿走去。
「起來。到裡面說話。」
「是。」起身隨後而行。
「除唐大人外,其他人全部退出此殿!方圓十尺不得接近!違令者斬!」當今天子厲聲下令。
侍衛、宦官、宮女、內臣依令躬身全部退出。
唐池心房突地一跳,脈搏不明所以的逐漸加快。
待眾人全部退出後,唐池走近皇帝身邊三尺外,一抱拳,「不知陛下召臣何事?可是珍貴妃一案已有眉目……?」
彖背著池負手而立,半晌沒有回音。
這陣仗、這氣氛,苦笑一下,唐池幾乎差不多已經明白皇上召他是何事。大概他不是再次成了傷害貴妃母子的疑凶,就是背負上了叛徒的罪名。不管是哪個,他除了苦笑,連辯解的氣力都提不起來。
他從來就沒有在乎過後宮嬪妃對他的陷害和討厭,就算感覺到也是隨她去。對他來說,這世上他唯一看重的就是彖,只要彖不討厭他,只要彖還信任他,他不在乎來自其他人的任何傷害,只要這能讓彖好做人。可是,信任這東西好像一開始就沒有存在過,他卻傻得一直以為那是存在的。
一度崩潰的信任想要修復已經至難,再來雪上加霜,慢慢的疑惑會變成確定、繼而變成厭惡……
不能再待在彖的身邊了。也沒有心理餘裕讓他繼續在這種狀況下還能維持正常。緩緩握緊左手,唐池做下了決定。他決定在走之前為彖作最後一件事情──刺殺周太后、周丞相、及一干有叛心的重要人物。他清楚的知道,憑他一個人想要刺殺這麼多重要人物,幾乎接近不可能。可是,一個人如果連命都不想要了的話……
唐池堅信自己一定能完成這最後的一件事情!彖彖,就算死,我也不會成為影響你皇位的把柄。你放心,事情一了我會讓自己消失的無影無蹤,連毛髮也不會讓它留下。這樣也許對你我都好,你永遠不會知道我是你的哥哥,我也不必再看著你琵琶別抱心傷情痛。
只有兩個人的大殿顯得異常空蕩,連說話的聲音似乎都帶了回音。當今聖上終於轉身開了口,
「唐池,朕有四件事問你。你可以說謊,朕不會追究真實如何。……你也可以說實話……」彖轉過身,向他逼近一步,凝視著他說道。
唐池淡淡地笑了,他準備彖一問完那四件事就立刻離開皇宮,去實行他的諾言:生為帝生,死為帝死!
「您問,我答。」
又逼進他一步,看起來平靜得異常的皇帝問出第一個問題:
「你發過誓,絕對不隱瞞朕任何事情。朕問你,你真、的、沒有隱瞞欺騙過朕任何一件事情麼!」長長的袍袖遮住了他用力過度到開始顫抖的雙拳。
「呵呵,原來您還記著我的誓言。自從那、日、發下誓言起,我就沒有隱瞞過您任何事情。」微笑著,幾近溫柔的看著面前傲視天下的男人。以後,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撫摸到你了,我的……小彖彖。
避開唐池的眼光,望向大殿中的龍柱,問出第二個問題:
「你沒有忘記那天對不對!如果你真的忘記,不會一直避著朕。你在恨朕!」
淡然一笑,「記得又怎樣,忘記又怎樣?結果都是一樣。」凝視著他的側面,「我沒有恨過您。要恨也是恨自己罷了。」恨我為什麼會是我,你為什麼會是你!如果……,如果有如果……
「唐池,」深深吸進一口氣,一揮袍袖,「第三個問題,珍貴妃的事可是與你有關!」
「為什麼不看著我問?我以為您應該知道答案。」是誰說『朕今後絕不會疑你』,原來你始終不肯相信,也不願相信我。呵呵,我的請求原來只是個笑話。用心換來的卻是個笑話!哈哈哈……!最可笑的是,我竟然還在心中某處期待你那句話是真!
猛地轉回頭,疾步走到他身邊一把抓住他的右臂,彖臉上的表情已不再平靜,聲音也在逐漸提高。
「為什麼朕會知道答案!回答朕!是、不、是你──!別想否認!珍珍已經認出兇手是你!」情緒無法再克制了麼,問話變成了怒吼。
她說,你就信,我說,你卻不信。還是微笑,層層的微笑掩住了他的心痛,「呵呵,您希望是我嗎?如果您希望,那麼,答案是我。如果您不希望,那麼,答案是不是我。不過,不管是不是我,老實說,內心深處我期待了這樣的結果。」因為已經不再希冀他的愛了麼?唐池毫不掩飾地說出內心深處的黑暗。
「你!」彖一掌把身邊的龍案擊碎!左手的五指快要扣碎他的臂骨。
「那是朕的皇兒,朕第一個皇兒!你……好狠的心!」
像是沒有感覺到右臂鑽心的痛楚,心都已經痛得麻木的人又怎能感覺到其他的痛楚。「你既然認定兇手是我,那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您的第四個問題是什麼?」問吧,早點問完,早點讓這場鬧劇結束。我不怪你不信我,也不想去怪你,因為我知道這樣的下場是老天給我的懲罰,罰我不顧人倫常理,與自己兄弟苟合的罪孽!這是我這樣的人應得的下場!
扣住他的右臂,猛地一推,把他按壓在龍柱上,彖臉上說不出是恨還是情,複雜的表情讓他美麗的面龐有點扭曲,「唐池,唐池!你知道朕為什麼不願意相信你嗎?……因為朕喜歡你,所以才會不願相信你!你知道當你來到朕的身邊,朕終日最害怕的是什麼嗎?不是周丞相、不是國事,而是你的背叛。朕最怕的就是你的背叛!你不知道對不對?……從來沒有人像你一樣對朕這麼好過,朕一天到晚都在想朕何時會失去你。當朕聽到你和淑妃的對話時,朕要了你,因為朕想留下你。自從那時候開始,朕無時不刻不在想朕應該殺了你!可是……朕下不了手。」微涼的手掌撫上他的面頰,細細的摩膩著。唐池臉上的微笑消失了。
「你不知道吧,朕也會害怕……害怕你對……我全都是假,害怕你對我的好是懷有其他的目的,害怕終有一天,你會笑著給我一刀。」身子一點一點靠近,頭臉越貼越近。近到可以清楚看見那人眼中的潤濕。
這次輪到彖笑了,笑著吻上他的面頰,嘴唇緩緩移向他的耳朵,含住他的耳垂,輕輕舔咬著,左手仍舊抓著他的右臂,呢喃似的:「大哥,……你好賤。」
輕輕的呢喃像是晴天霹靂,唐池的腦中瞬時「轟」的一聲炸開!幾乎是身體反射,伸手一推壓在身上的男人,轉身就想逃走。
右臂一緊,鑽心的痛再次傳來,一擊重擊被送進小腹,「呃……」唐池單手捂著腹部想彎下腰。脖項被扣住,重新被押回龍柱。
當今天子陰冷的笑著,看著他痛苦的表情,一字一頓的說道:「大哥,我還沒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呢,就這麼急著想逃?」
所有的一切都亂了,唐池的腦海已經無法再理出清晰的思路,最後一個、唯一的一個、絕對不能讓對方知道的一個秘密暴露了,支持唐池的精神世界也完全崩潰。
「你怎麼會知道?你不應該知道!不應該!」想要搖頭,卻無法動彈。
冷笑著,臉上的感情一點一點的消失,「你恐怕沒想到這宮中還有人能認出你來吧!哼!不要問朕怎麼會知道,現在是朕在問你,不是你在問朕!第四個問題,也是最後一個問題,」絕美的面龐忽然一下貼近,冷笑轉變成嘲笑,聲音也變得猥褻,「好大哥,你為什麼明知我是你的親弟弟還要和我睡覺?我有沒有讓大哥你滿意?你喜不喜歡我那樣干你?大哥,唔……你是我見過最好的性器,告訴你,我也去試過別的男人,可是一碰到他們,我只想吐!但你不一樣,你這裡好好……」扣住脖子的手順著腰線滑到男子緊翹的臀部上,手掌一用力,狠狠地揉捏了一把。
「大哥,告訴我,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麼?」
目的?什麼目的!你在懷疑我什麼?為什麼要這樣說我?為什麼?求求你,不要叫著我大哥,卻這樣侮辱我……
「放開!不要這樣侮辱我!」受辱的憤怒讓他的身子無法停止顫抖,極度的絕望讓他快要無法站穩身體。
「侮辱?你認為朕在侮辱你?哈!」彖又變回了高傲的盛凜帝。伸手扣住他的下巴,抬高,吐出傷人於無形的鄙視:「唐池,你要知道,這不是朕在侮辱你,從頭到尾都是你在自取其辱!是你,明知是朕的親兄長,但為達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還不知廉恥的張開雙腿取悅朕!是你,在朕對你百般試探下,仍舊死皮賴臉不肯離去!是你,朕只不過稍微挑撥一下,你就可以變成最淫蕩的……!」最後一個傷人的詞語被他生生嚥下。他看到了……
淚無聲無息的順著男子淳厚清秀的面龐落下,那股心傷的絕望和羞恥的極端混合在一起的面龐任誰也不忍心目睹。
突兀的,唐池像是不知道自己正在流淚一樣,用一種放開一切、異常平靜的口吻陳述道:
「好吧,事到如今我也不想隱瞞你什麼了。珍貴妃的事是我做的。我來到你身邊,不惜用身體取悅你,也確實懷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我想殺先帝為母報仇,可因為他死得太快,只好報復在他的下代身上。現在,你知道所有事實了,要殺要剮隨便你。」
彖凝視著他,審視著他的表情,一刻過後,天子笑了,搖搖頭,「唐池,你想死對嗎?想死得越快越好,因為你害怕朕用其他非人的手段對付你,比如說,像朕曾經還在皇子時期所對付的那個侍衛一樣。」說完,他靜靜的看著唐池的反應。
不出所料,男子打了個冷顫。
抬起頭,顫抖著嘴唇,不可致信的看著眼見冷酷的親弟弟,「你……要這樣對……我?」
天子的表情沒有改變,冷酷依舊。可是別人看不到的內心中……
「不……,不要這樣對我。給我一個痛快,求你!」唐池運起功力,準備自斷心脈。老天爺,你讓他冤枉我還不夠麼,你要把我折磨到什麼地步,才能饒恕我愛上自己弟弟的罪孽!娘親,嬤嬤,不要鄙視我,不要讓彖彖這樣對我,我不想恨他。
一絲微笑浮現在皇帝的臉上,一指快如閃電的點向他丹田三寸處。「唐池,你會死,但不是現在。不要去想自裁的念頭,朕不會給你機會。」
男子的身體一軟,身體一側險些跌倒。伸手扶住龍柱,眼角帶淚慘然一笑。
「我知道你恨我,恨我的背叛,恨我的欺瞞,恨我對你的感情都是假。我不求別的,只求你看在我們是同母所生的份上給我一個痛快。就當……就當我曾經救過你的代價。……求你!」男子閉上眼睛,緩緩曲下雙膝。不是跪皇帝,而是跪自己的弟弟。快點結束吧,讓這一切都快點結束!我已經無法承受……
像是被誘惑住一樣,天子伸出雙手,包住男子的面頰,舉起大麼指輕輕拭去他眼角的淚滴。半天,他突然面向殿外,氣沈丹田大聲喝道:「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