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世均接到校長的電話,立刻轉線招凌銳:"小銳,校長說你要自己考?怎麼回事?"
"是啊,叔叔,我決定發奮圖強了,你很高興吧?"凌銳一邊接電話,一邊將買回來的習題和參考書攤在桌子上。
凌世均並不高興:"你開什麼玩笑?現在距離考試只有兩個月了,你怎麼來得及看書!"
"叔叔你不相信我的能力嗎?"裡隨手翻開一本書,一看之下什麼都不懂,但還是硬著頭皮說大話。
凌世均毫無辦法,只好任由凌銳胡來。他不記得從什麼時候起,凌銳就開始用這種反問的語氣跟他說話了,以致他根本沒有辦法與這個侄子交流。
掛斷電話,凌銳開始用功。
家明趴在凌銳床上,側著頭看著,問:"你要考哪裡?"
"你管不著。"凌銳不想告訴他自己的職員——萬一落榜,豈不會被他嘲笑?
"用功前,先幫我塗藥好不好?"
見凌銳惡狠狠的瞪自己,家明忙閉上嘴巴。
看了兩個小時,凌銳覺得頭快炸了。
他以前幾乎都不去學校,現在看這些習題猶如天書。
煩躁的丟開筆,他騰的站起來,嚇了家明一跳。
"藥膏呢?"他凶巴巴的問。
"就在那邊……"家明往桌上看看。
從一本參考書下面找到藥膏,凌銳寒著臉坐到床邊,扯掉家明的褲子,擠出一大堆膏體,粗暴的往他的傷處抹。
家明疼的皺眉,可見凌銳心情不爽,也不敢抗議。
由於藥膏太多,凌銳又太用力,他的手指忽然一下子滑進裡面——
嗯?
他被吸引了注意力——
凌銳在玩什麼?!他不是有潔癖的嗎?怎麼連手指都伸進去了?!更可怕的是,隨著那根可怕的手指進進出出,自己竟然有一種酥麻的感覺!這時怎麼回事/!
"爸爸,餓!"一個稚嫩的童聲打破了屋內的尷尬。
凌銳驀的收回手。
家明鬆了口氣,說:"小安乖,讓舅舅熱飯給你吃。"
凌銳瞪了這個小飯桶一眼,不情願的進到廚房去。
家明行動不便的這兩天,凌銳叫了一堆外賣,全都凍在冰箱裡,每天用微波爐熱了給小安吃,煩都煩死了。
正當家明慶幸小安來的及時,忽然感到一隻小手摸傷了自己的屁股。
"小安!"他大叫,"快把你的手拿開!"
"舅舅摸摸,小安也要摸摸。"智障兒狠固執。
家明欲哭無淚,忍不住開罵:"凌銳你這個混蛋,我兒子都被你教壞啦!"
"你叫我幹什麼?"凌銳在廚房隱約聽見自己的名字,走過來問。
"沒、沒什麼……"借家明一個膽子他也不敢當著凌銳的面罵。
伺候小安吃好喝好,又千方百計哄他睡著,凌銳這才再次坐回書桌前。
他發誓以後不論怎樣,都不會再讓家明喪失看小孩的能力——
這個纏人的小鬼太可怕了,真不知顧家明是怎麼一個人把他養到十歲的……
家明不敢吭聲,漸漸睡著了,清早醒來的時候,發現凌銳趴在桌子上,頭正枕著胳膊睡得正香。
他微微動了一下,發現肩膀和手肘的扭傷已經沒那麼嚴重了,兩條胳膊可以活動了,下體的疼痛也緩解不少,便小心翼翼的下床,到廚房去坐早餐。
等他端著麵包和牛奶回來,凌銳已經醒了,草草洗漱了一下又坐回桌前,一邊咬著麵包一邊看書,根本沒空搭理別的。
家明知道高考的份量,輕輕退出去,到小安的房間裡。
小安仍在睡,家明椅在他的小床旁,靜靜看著這個乖巧的小孩子。
孩子剛生下來的時候,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一雙大眼睛黑亮亮的,連接生的護士都說,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嬰兒。凌嵐抱著剛剛出生的孩子,含笑而去,她並不知道孩子在過了一歲的時候就被發現異常。她永遠不需為任何事煩惱。
整整一天,凌銳都沒有離開書桌半步,因為記得人說雞蛋很適合給考生補腦子,家明特意用雞蛋炒了幾個菜端過去,但他連頭都沒抬。
家明一直陪著小安,以防他鬧起來影響凌銳,知道哄他睡著才回到凌銳的房間,見凌銳正在奮筆疾書,便感興趣的走到他身邊——
原來在看物理。
看了一會兒,家明覺得自己必須提醒凌銳一下,指著書上一個符號說:"你忘記乘摩擦係數了……"
凌銳不理他,自顧自的苦算。
家明趕緊閉上嘴巴,不敢吭氣了。
可過了一個小時,他實在忍不住,便小心翼翼的勸道:"你跟我賭氣也沒用,如不乘摩擦係數,是不可能算對的……"
"什麼摩擦係數?!"凌銳抬起頭,惡狠狠的盯著他。
"是這樣的,如果把物體放在度斜面上,恰好能保持靜止不滑動時,那麼此時的摩擦係數定為。"家明耐心的解釋著,"摩擦係數越大,所產生的摩擦力就越大,相反的,摩擦係數越小,那摩擦力就……"
凌銳本來就因為算不出題而煩躁,再加上家明在旁邊指手畫腳,非但不領情,反而認為家明是在羞辱自己笨,更加氣急敗壞。
他"啪"的一下摔掉筆,猛的將家明推倒再床上:"摩擦係數是吧?!我知道了!"
"哇!你、你要幹什麼……"家明滿心恐懼,卻被凌銳按住,動也動不了。
凌銳一手扯下家明的褲子:"我在虛心跟你學物理啊!"
"呃?"家明想不明白,他怎麼看現在的狀況,都覺得凌銳是要對自己施暴。
凌銳騎在他身上,解開自己的拉練……
達到目的之後,凌銳從家明身上下來,這一次沒有流血。
家明仍以同一個姿勢趴著,他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或者做什麼了。從上次被凌銳施暴之後,他就已經告訴自己,如果凌銳執意要用這種方式進行報復,那麼自己也只有忍耐。
他始終認為,當一件事壞到極點的時候,就只能向好的方向發展。
他的心裡永遠有陽光,就像有些事情他永遠也不會說出來。
他不知道凌銳是怎麼想的,但他自己並沒有與同性性交的噁心感,雖然不適,卻不反感——
這樣的好脾氣哪裡找去?!
家明實在佩服自己,就保持那個姿勢睡著了。
半夜,被凌銳粗暴的搖醒,將一本書塞到他手裡,態度蠻橫的說:"這道題究竟怎麼做?"
家明揉了揉迷糊的眼睛,看看手裡的書又看看凌銳,嘴角不禁露出笑容——
能讓死要面子的青春期少年低頭求教,看來是逼到絕境了。
"你笑什麼?!"凌銳臉紅了,氣急敗壞的要奪回書。
"沒、我沒笑。"家明忙收住笑容,起身下床,拉了一把椅子坐到凌銳旁邊,略看了看書,便很快回憶起當初所學的東西。
"你快點說啊!"凌銳不耐煩的催促著。
家明拿起筆,一邊在紙上刷刷寫著,一邊說:"你先看看這個解題步驟,如果哪裡不明白,我再給你講。"
凌銳有點不敢相信,家明可以這麼就寫出來,但當他看完題解,那清晰又簡潔的解題方法,使他不得不非常不情願的承認家明確實厲害。
而凌銳臉上複雜的表情,早已落進家明眼裡,他心裡有一種久違的得意,但掩飾的很好,盡量不讓對方發覺。
傷害凌銳的自尊心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還有這些!"凌銳又丟過去幾本。
家明翻開這些冊子,見上面全都是圈圈點點的標注,不可思議的看了凌銳一眼——
想不到凌大少爺真的發憤圖強了啊。
凌銳很不爽的瞪眼:"你看什麼?!"
"沒,我想,你得先吃點東西,才有精力用功。"家明說著,端起桌上已經冷掉的飯菜到廚房,加熱了給凌銳。
凌銳不吭氣,但是聽話的接過來。聞到菜香,他菜感到餓,畢竟一整天沒有吃什麼東西。
吃著吃著,大顆大顆的眼淚滾下來,落在碗裡。自從父母和姐姐相繼亡故,他意義竟許久沒有體味過這種溫暖的家的感覺。為了保護自己,他選擇了孤獨,可是他一直渴望關愛,他曾想,他一定會深深的愛上那個,能夠帶他遠離冰冷境地的人。
對於愛情,他還不太懂得,他還沒有愛過,他認為愛情就是想和某人永遠在一起。
可是,為什麼這個在夜裡為他煮飯,讓他不自覺的流下眼淚的人,卻和帶給他不幸的是同一個人?
為什麼是顧家明?
他應該恨他,厭惡他,可現在為什麼卻希望他永遠留在自己身邊?
家明在解題,但他注意到了凌銳的眼淚,也注意到凌銳迅速的將眼淚擦掉。
他裝作什麼都沒看見,因為凌銳不想讓他看見。
如果不是現在這種情境,他多麼想安慰這個孤單脆弱的少年。他其實恨喜歡這個性格彆扭的小舅子,也許他們還可以是好朋友。
但是他知道這永遠都不可能,因為他曾在凌嵐面前發誓,永遠不說出那個秘密。
不知道真相的凌銳,只可能一輩子恨他,並且想盡各種花樣報復他。
家明很惋惜,凌銳非常聰明,如果他以前能對學業用一點兒心,也不必像現在這麼拚命。但他在家明的輔導下進步的神速,似乎考上打並非不可能。
苦學了一個多月,凌銳沒踏出家門半步,這天忽然接到叔叔的電話,叫他馬上回凌家老宅,有重要的事商議。
凌銳沒辦法,只好驅車趕去。
剛走不久,又響起敲門聲,家明以為事凌銳忘帶東西,誰知道打開門卻看見了凌世均。
他一下子愣住了。
凌世均微笑著打招呼:"家明,好久不見了。"
"凌先生……"家明不知所措的看著對方。
凌世均走進屋子,將門關上,然後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厚厚的信封,直截了當的說:"家明,你拿著這些錢,立刻離開這裡。"
"但是凌銳……"
"不要管他,這些錢足夠你遠走高飛,離開這個城市甚至離開這個國家,凌銳找不到你。"
"他說會請律師奪回撫養權……"家明躑躅著。
"他辦不到,我是他的監護人,現在的他只是小孩兒心性,只要你遠遠的離開,不再出現在他面前,過幾年,他一定會忘記你的。"——
是吧,過一陣子,他就會忘記我……
家明忽然覺得優點心酸,但手裡厚厚的信封讓他非常東西。如果有這筆錢,就能夠跟小安兩個舒舒服服的生活,更重要的是,可以不必再受到凌銳的施暴。
他可以忍耐,但並不意味著他願意承受。
"你現在就收拾東西走,我騙凌銳回老宅,耗不了多久的。"凌世均催促著。
家明點點頭,跑去雜物間拉出自己的行李——只是一個旅行袋而已,然後又去小安的房間。
小安正在午睡,被家明抱在起來,仍睡得東倒西歪的。
凌世均看到小安,愣了愣神,遲疑的問:"他就是凌嵐的孩子?"
"嗯……"家明笑了笑,捏捏小安的臉,"長得和凌嵐一樣漂亮,你要抱抱他嗎?"
"不,別弄醒他。"凌世均忙搖頭,催著他快走。
公寓樓的門口有不少出租車,家明把行李、小安和他自己都塞進車子後坐,正準備走,凌世均忽然扶住車門,滿懷歉意的說:"家明,對不起,凌銳是個任性的孩子,手上沒輕沒重,你不要怪他。"——
他何止出手重!你如果知道他幹的那些事,說不定會暈倒!
家明心裡嘀咕,但對凌世均說:"凌先生,凌銳很孤獨,你應該多關心關心他。"
"那個孩子……唉……"凌世均無奈的搖搖頭,關上車門,示意司機開車/
出租車遠去,他痛苦的按住胸口——
我又何嘗不知道?只是心裡有那種不可告人的慾望,讓我如何能自如的關心他啊!如果太過接近,無法控制的做出什麼舉動,我就將用語失去他了!——
無論如何,我都不想失去他!
當家明他們的乘的車駛出巷口時,凌銳的藍博基尼呼嘯著同他們交錯而過。
出租車的司機吹了聲口哨,嘖嘖稱讚:"好率的車!有錢人!"
家明一直扭頭看著,知道車子消失在視野裡,幾乎可以想像凌銳發現自己逃出時的暴怒表情。
他覺得一陣心疼,在那套偌大的房子裡,又只剩一個人了。沒有人給他作飯,他是不是又回復倒每天只吃垃圾食品?他是不是又時常餓著肚子玩兒遙控車?
此時,家明的腦海中又浮現出那晚的情景——蒼白的燈光裡,孤零零的少年專心致志的擺弄著心愛的遙控車,讓人忍不住心疼……
猛然想起什麼,家明忙打開行李,見那輛遙控車果然躺在包裡,懊悔的搖了搖頭。但轉念一想,又覺得未必不是好事——
至少凌銳可以專心用功了,以他現在的水平,只要認真準備,就算沒有自己的輔導也應該可以得償所願。大學的生活,或許會改變他的個性,讓他活得更開心些吧……
家明猜得沒錯,凌銳果然暴怒,但不是對家明,而是對凌世均。
他到凌家的老宅,卻不見凌世均的人影,覺得奇怪,便問任嫂:"叔叔呢?"
"二少爺說要晚一點兒回來。"任嫂依然不停的囉嗦,"少爺你怎麼這麼久都不回來呢,瞧你都瘦了……"
凌銳打斷他:"你知不知道叔叔找我來要商量什麼?"
"啊?不知道……"任嫂一頭霧水,"二少爺只是打電話來說,如果少爺來了,就讓你等他……"
凌銳聽她的轉述,愈發生疑,給凌世均撥電話,秘書小姐卻說他已經離開了。
坐立不安的等了半小時。凌銳的心頭湧起一種不祥的預感,站起來便走。
任嫂在後面追著他:"少爺啊,留下來吃晚飯吧……"
"我有急事!"凌銳說著,鑽進汽車,風馳電掣般的衝回自己的東於。
當他打開公寓的門,看見坐在客廳裡的凌世均,立刻明白發生了什麼事,轉身就走。
"凌銳!你站住!"凌世均攔住他,厲聲說,"顧家明早就走了,你追不上他的!"
凌銳憤怒的瞪著他:"你憑什麼干涉我?!"
凌世均也被激怒了,寒著臉說:"我是你的監護人!我不能任由你胡作非為!"
"哈,哈哈!說得真冠冕堂皇!"凌銳冷笑著。"如果你真有那麼好心,為什麼眼睜睜看著他們窮困潦倒而無動於衷?!"
"我、我不知道他們在哪裡……"
"他們就在我們眼皮底下住了十年,憑凌氏的財力會找不到?只因為你根本就不想找他們!你從來也不曾關心過他們!"凌銳說著,眼睛裡閃過可怕的光亮,"我找到他們,你就怕了,急匆匆的要把他們弄走,你怕什麼?"
"我、我有什麼好怕的?!"凌世均後退一步。臉色慘白。
凌銳瞇起眼睛:"叔叔,為什麼你到現在還不結婚呢?"
凌世均的心像被人用力攫住,一口氣都透不上來,直愣愣的看著面前這個讓他夜夜都在受煎熬的人——
難道,已經被他察覺了?
凌世均畢竟久經沙場,迅速穩住陣腳,不要被凌銳佔住上風:"這不關你的事,凌銳!你不要給我強詞奪理!我承認我不關心他們,但是我關心你!我不能允許你對顧家明為所欲為!"
凌銳握起拳頭:"那是他自找的!"
"但是你姐姐愛他!"凌世均慶幸自己終於轉移了凌銳的注意裡,"是我對你疏於管教,才助長你這種無法無天的個性!這世上沒有絕對的是與非,凌銳,你要慢慢學會體諒。"
"我決不原諒那個混蛋!"凌銳用力將凌世均推出去,砰的一聲關上門。
他像一頭暴躁的野獸似的在屋裡東衝西撞,將手邊能碰到的一切都摔到地上。堆在桌上的那些書何練習冊更叫他眼睛充血,全都被狠狠的撕成碎片——
我決不體諒那個混蛋!
凌世均聽見門裡稀里嘩啦的聲響,慢慢轉身離開。
凌銳說得沒錯,他所說的的確是冠冕堂皇的話,他唯一的目的只是讓顧家明遠離凌銳。
凌銳從不認為自己還能找到家明,因為那對父子一定拿著叔叔的錢跑到天涯海角去了,唯一的辦法,只有修完學業,年滿二十一歲之後,動用凌氏的權勢,挖地三尺也要抓他們回來。
因此他拚命用功,發誓要考上大,為盡快找到顧家明,也為不輸給顧家明。只是當他拿起書本的時候,耳邊就會想起顧家明溫和的聲音,學到深夜,就會回想起家明給他做的香噴噴的夜宵,等回過神來,四周依舊是空蕩蕩的牆壁,手邊是已經冷掉的麵包夾火腿。
明明早已經習慣的事,以內為顧家明的出現又消失,而變得無法忍受。凌銳覺得自己中了顧家明的毒,這樣下去,根本一眼書也看不下去,凌銳在無奈之際,又住回凌家大宅。
至少那裡的傭人可以給他做夜宵。
對於凌銳的歸來,凌世均的心情最複雜。一方面他很高興,這代表凌銳並沒偶看穿他的畸形感情,另一方面他也痛苦,因為他不得不經常面對這個侄子,備受煎熬。
還有一個月就要考試了,凌銳每天只睡四、五個小時。深夜,任嫂敲門進來,手裡端著熬好的烏雞湯。
凌銳說聲謝謝,繼續埋頭寫算。任嫂看著他明顯銷售的下頜,心疼的說:"少爺,歇歇吧,喝點湯。"
凌銳放下筆,笑著對她說:"好,我喝,任嫂煲的湯最好喝的。"
說著,他端起湯盅喝了一口。
真得很鮮美,用最好的烏雞喝人參燉的湯,凌銳一氣喝個精光——
顧家明就煲不出這樣的湯,他只回炒雞蛋。
凌銳不禁笑了笑。
任嫂奇怪的問:"少爺笑什麼?"
"沒什麼……"凌銳忙搖頭,可是又忍不住問,"任嫂,你還記得顧家明這個人嗎?"
任嫂微微怔了怔,露出厭惡的表情:"那個壞東西呀,提他做什麼……"
從凌銳第一次問到顧家明起,任嫂就是這個表情,家裡的其他老傭人,還有凌銳的父母,都是這個表情。因此,小小的凌銳認定顧家明是個壞坯,雖然那時他對這個人根本毫無印象。
"任嫂,你再給我說說他吧。"凌銳希望再次確認自己的認識。
任嫂搖搖頭:"還有什麼好說的,他和小姐那件事……"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凌銳追問著。
"他呀,一副寒酸像,就是看中凌家的錢嘛!平時斯斯文文的,又懂禮貌,聽說還是名牌大學的高才生,誰想到他會對小姐……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任嫂不住搖頭,"唉,不說這些了,少爺,別那麼拚命學,今年考不上還有明年——哎呀,瞧我這烏鴉嘴,少爺一定能考上的。"
凌銳笑著摟了摟這個從小把他帶大的婆婆:"對,我一定能考上的。"
在任嫂眼裡,凌銳一直是那個被她抱在懷裡的小孩,而現在,他真的長大了,臂膀已經能夠摟住她了。
"怎麼哭了?"凌銳發現任嫂掉淚。
"沒……我是高興,少爺長大了,真希望我能活著看到少爺結婚生子。"任嫂擦擦眼睛,"現在算起來,小姐那個孩子也該十歲了,如果能抱回凌家來養該多好!跟著那個顧家明肯定學壞啦,說不定早就被他給扔了呢,二少爺為什麼不找找他們呢,畢竟是小姐的孩子啊……"
等任嫂離開,凌銳轉過身重新拿起書本,又忍不住發怔——
知人知面不知心……顧家明真的有那麼高的演技嗎……他的笑容和他對自己的關心……
凌銳想著,雙手抱住自己的頭——
有了夜宵和關心的人,為什麼還是會想起顧家明?為什麼沒有人能替代他?
什麼人是不可替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