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沉浸於回憶中之際,幾個人經過這個小建築的門前。
「喂!有女人在哭啊!」
「誰啊?」
葛丹儀自回憶中驚醒,她變得有些杯弓蛇影,她急著拭淚,慌忙起身。
「啊?這不是我們偉大的文化保護者嗎?怎麼會一個人在這裡哭泣呢?」
葛丹儀隱約記得這三個人,那正是先前因為要前往切割靈宮前神殿大牆時,遭受到人群的抗議,起了衝突的那些英國人在鄰國僱用的工人。
「東方來的葛丹儀小姐在這裡做什麼?」其中一人踏了進來,其餘約兩個都先後跟進。
「葛丹儀小姐真是浪漫啊!」另一個嘲笑說。
「是啊!不但為了事不關己的遺跡在奔走抗議,甚至不惜與我們起衝突,現在又在這個荒廢的神殿裡一個人哭泣,想必是寂寞無聊的關係?」第三個人也說了。
「是不是我們沒辦法拆牆,你就沒好戲看?」
「你額頭上的傷還好嗎?想必還挺痛的?」
「你們!」葛丹儀發現他們已經將入口堵住了,有些慌張起來。
「我們來陪陪你,解解悶……」三人都笑起來了。
葛丹儀不回答,她自己也知道沒什麼好說的,自從上次的抗議紛爭之後,這群人也不曉得為什麼知道了她的名字。
她朝著他們走去,冷冷地說:「我要出去了!請讓開!」
「喔?我們還沒玩呢!你就這麼一走了之,那我們多無聊啊?」
其中一人說完,伸過手來抓住葛丹儀的手,葛丹儀急速甩開他,可是他很快地又緊緊抓住她的肩膀。
「你……放開我!你們要幹什麼?」
葛丹儀不但猛烈地掙扎,還伸起腳來端他,另外兩個人卻扳住她的腳,啊呀一下,她就整個人被壓倒在地上了。
「你們……再不放開我,我要叫了!」葛丹儀尖叫著。
「要我放開你?笑話!現在你叫也沒有用,因為這附近都是我們的人,你若不介意讓人看好戲,儘管叫便是!」
「是啊!給你一點教訓瞧瞧,叫你以後閒事少管!」
他們大笑起來,其中壓著她的,伸手就將她的T恤往上拉扯,葛丹儀聽見一陣布料撕裂聲,按著感覺到他們的手不規矩地在她的胸脯上遊走起來。
葛丹儀大叫起來,最後這三人受不了,拿出方巾將她的嘴塞住。葛丹儀就要急得哭了,門口卻出現一個冷冷的聲音:「我可以請問一下,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嗎?」
這三人一驚,看見門口的逆光處,站著一個牽著馬的人,他們都詫異著為什麼沒聽見馬蹄聲接近呢?
「你……「沙約」人?少管閒事!你……」
這個青年無視對方的猙獰的吼叫,冷冷地說:「我們這個地方也是有律法的,千萬則因為你們來自大國,便無視我們國家的法律。」
「我們只是和這小姐玩耍,觸犯了什麼法律啊!」壓著葛丹儀的那個人大吼。
「是啊!我們和這個小姐是舊識,你少管閒事!」
「我看不是吧?」這個人的聲音仍舊冷漠:「在我們國家強暴婦女是唯一死罪,相不相信我現在依法可以將你們就地正法?」
三人中的兩個對望了一下,然後笑著起身,走向門口的這位青年,說:「就地正法?我們倒要看看你怎麼將我們就地正法?小子!」
「單槍匹馬的,也敢在這裡囂張?」
說完兩人朝青年出拳了。
「快將這煩人的小子解決了,這妞長得很標緻呢!別讓人家等太久……」壓著葛丹儀的那個人笑著說。
夾雜著哀叫聲的打鬥一下子就停止了,葛丹儀心裡一沉,而壓著她的男人高興地叫了叫,在身後的腳步聲踏入門內時轉頭說了:「真快!那小子我死嘛!三兩下就擺平了……」
可是當他看清楚走到自己身後的人時,那臉色就像看見魔鬼一般充滿驚異。走進來的是那名青年,而他的兩名同伴卻在門外哀號地爬起來,然後一顛一跛地逃了。
青年向前伸出單手抓住這第三人的衣領,絲毫不費力地將他自葛丹儀身上拉開,然後甩向一旁。
這可將剛剛這位不可一世的渾球嚇得屁滾尿流。怎麼可能,這體型著似瘦削的青年,不但三兩下就擺平了他的兩個魁梧的同伴,竟然還這樣毫不費力地將身材簡直快到他兩倍的渾球甩到一旁?
「你的同伴一個鼻歪了、胸前的肋骨可能斷了一很,另一個掉了起碼兩顆牙,你想來個什麼樣的花樣?」青年冷漠地望著倒著爬出門口的這個工人說。
「我們……」
「我們是開玩笑的,哈……」
「小兄弟別生氣,我們……真的只是跟她開玩笑的。」
這幾個人這才慌得滿頭大汗,急急忙他地顛顛著腳步跑掉了。
年輕人將馬牽到一旁的斷柱,他將馬繫著,便脫下長袖襯衫,走進小屋裡,為止低頭飲泣的葛丹儀披上。
「你沒事吧?」這個人的聲音此時溫柔好聽,與先前的冷漠大相逕庭。
「嗯……謝謝……你……」葛丹儀趕緊穿上他的衣服,拭了拭淚。
「你怎麼會一個人待在這裡的?現在不是觀光的時候,要我送你回去你住的地方嗎?」
「啊……不用了……我的朋友應該快來了。」
葛丹儀抬起頭想看一眼這個及時救了她的人,可是當她望向他時才知道,這個人很君子地背向著她,等她換好衣服。
看著它的背影,葛丹儀心裡突然有一種熟稔的感覺。
他挺高的,大約一八七公分到一九O公分之間,長及腰部的黑髮下,裸著的上身修長結實,他穿著一條合身的泛白牛仔褲,一雙帥氣的軍靴。
葛丹儀突然將眼前這個人和她記憶裡,那個模糊的影子重疊了。
她起身衝過去,將眼前這個人用力調轉過身來。
長髮飄逸而落,露出了眼前這個微微詫異的臉。
喔!沒錯!是他!
那個漂亮無瑕、如天神一般的面容的人……那熟悉的表情……那是她的夏茵王!
這又是另一個夢境嗎?
「夏茵!你是夏茵!我的夏茵……」葛丹儀緊抱著他,大聲哭了起來。
她沒有想到她還能再見到她的夏茵王,她以為她已經永遠地失去他了!沒想到竟在她最絕望的時刻,又遇到了希望。
「夏茵……」
「你……怎麼會知道我的真名?那個名字我平常不用的……」這個被她緊緊抱住的青年有些錯愕。
「你……忘了我了嗎?我是……密西兒啊!」葛丹儀淚眼婆婆地望著這個高她許多的漂亮青年說。
「我或許見過你,但是……」
青年搖搖頭,然後輕輕將葛丹儀自他胸膛前推開。
難道這只是她在作夢?
葛丹儀絕望的哭泣著,她又喜又憂,這個人……她的夏茵王跟她一樣轉世了,她記得他,然而他卻好像對她沒有印象似地。
是了!這是神的懲罰,神給她的懲罰!
祂讓他永遠記得她如何害死了她的夏茵王,讓她永遠為他的死而悸動心碎。而他,她心愛的王卻將她完全的遺忘……這是神給她最大的懲罰啊!
她淚如雨下,心痛地瑟縮在地上,思前及後,她的王不就是被她害死的嗎?她這是罪有應得!
「小姐……」
眼前的這個青年走向前將她扶起來,他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漂亮的女孩兒會知道他根本不用的真名,而且哭得這樣傷心。
他看得不由得心裡有些心疼,他將她的頭輕按在他胸膛上,他輕柔地撫慰她顫抖的肩膀。
正想要強行帶她離開時,遠遠傳來吉普車的聲音,接著一聲叫喚他們的聲音。
「咦?是嘉那?我的朋友回來了。」葛丹儀自青年的臂彎中望出去,看見了吉普車上的嘉那和茉莉。
「嘉那?你認識嘉那?你是……』青年也有些詫異。
葛丹儀對他悲傷的一笑,掙脫了他的懷抱,迎向急駛過來的吉普車。吉普車一停定,葛丹儀便衝過去抱住正下車的茉莉,嚎陶大哭起來。
嘉那與茉莉都嚇一跳,尤其是茉莉,看見葛丹儀身上穿著男人的襯衫,扣子沒扣、衣衫不整的模樣,心裡大吃一驚。
「丹儀!你怎麼了?沒事吧?」茉莉緊張地問。
嘉那不了車,看見正走向前的青年,蹙眉說:「哥哥!你在幹什麼?你怎麼害我同學哭了?你欺負她啊?」
「沒有啊!是幾個鄰國的工人在……呃!欺負她,我剛好經過……」漂亮的青年搖著頭,也是一臉茫然。
哥哥?嘉那的哥哥?
茉莉和葛丹儀都驚訝地看著這封英俊漂亮的兄弟。
「看你!我還覺得奇怪,你的衣服怎麼會跑到丹儀身上的?我打手機給你,你好像沒帶著,我繞回去找你,官兵們說你正一個人騎馬往夏茵城來,你真是很難找耶!」嘉那輕擊了一下青年的胸膛。
「我經過途中的驛站,官兵說你們找我,我就直接來了,什麼事啊?」青年還是看著葛丹儀,漂亮的一張臉充滿不解。
在一旁露出更加茫然表情的兩人,茉莉和葛丹儀異口同聲問道:「啊?他就你所要找的,你們臨時政府最高的領導人……伊利斯,原來是……」
「是啊!本來想找機會早點告訴你們,但發生了那麼多事……目前我們國家的領導人就是大我一歲的哥哥--伊利斯,阿卡將軍啊!你們知道了,那我以後不能再明目張膽的誇讚他了!」嘉那笑著說。
「真的?」葛丹儀已經忘了流淚,問:「那先前派兵過來控制衝突場面的,是……」
「嗯!是我。」這個叫作伊利斯.阿卡的漂亮青年點了點頭,問道:「兩位小姐是……」
「我來介紹。這位鬈黑髮的姑娘叫葛丹儀,直髮的叫茉莉,她們同是我在大學的同學,我跟你提過的!」嘉那說。
「你……就是葛丹儀?為了這座城而向那些英國人抗議的人?」
伊利斯一臉驚訝,他沒想到那不怕死跟一群虎背熊腰的組魁男人起衝突的,竟然是一個這麼嬌小的女孩兒。
「是……」葛丹儀紅著臉低下頭去,小聲說:「對不起:我……惹出很多麻煩來……」
「哪裡!對於你一心一意要保護我們的文化,我很感謝你呢!只是……」伊利斯露出了葛丹儀熟悉的漂亮微笑,問:「你怎麼會知道我的真名?」
「啊!哥哥你說什麼?葛丹儀知道你的真名「夏茵」?那真名應該沒有人知道才對,你根本不用它啊……」嘉那也吃了一驚。
葛丹儀聽了又是淒然一笑,沒再說什麼。
「不管怎麼樣,都先回去再說吧!天色晚了,嘉那要罰!這種大事竟瞞了我們那麼久。」茉莉說。
「我……我只是找不到機會為你們介紹啊,這樣也要罰啊?」嘉那叫起來。
「我……我想留在這裡一晚。」葛丹儀輕聲說。
「丹儀!」茉莉大驚。
她為什麼要在這裡留一晚?就連葛丹儀自己也不知道,或許她只是……單純地想要懲罰自己吧?在這裡讓自己任由內疚折磨……他們交談著,都沒有注意到危機出現。伊利斯敏銳地注意到林間有人舉槍瞄準他們,他大叫:「危險!」同時使勁將他們全推倒,雨聲的槍響也在同一時間震撼著整個山谷。
「那……那是……剛剛的……」
葛丹儀倒下時瞥見開槍的人,正是剛才想非禮她的那三個人,她尖叫出聲。
這三人見自己的行動曝光了,抓著獵槍便跑。
嘉那首先爬起來,想要拉起其他人時,發現他的哥哥受傷了。
「哥哥……」
因為伊利斯整個身體覆在葛丹儀與茉莉身上,所以她兩人都沒有事,只是她們聽到嘉那的叫聲時,心都往下一沉了。
伊利斯一動也不動,他的背部中了一檔,貫穿到前腳,在葛丹儀的右手臂上擦吋而過,劃下一道細細的傷痕。葛丹儀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疼痛,只是她被眼前的景象驚嚇住了!
嘉那著急要抱起伊利斯,可是葛丹儀緊抓著不放,哭著大叫:「不!不要!我不要……」
她不要他再度自她的眼前溜走,她不要再一次的重逢竟是這樣的結局,更何況……她的王連她是誰都還未想起來……她不要!她不要!
她尖叫著!
「葛丹儀!快!我得將哥哥送醫急救啊!他這個傷……」嘉那慌張地眼淚快掉下來了。
就在那混亂之際,茉莉一聲尖叫,指著伊利斯說:「啊!那……葛丹儀!你身邊一直跟著的……幽靈……進入伊利斯的身體了……」
茉莉才說完,葛丹儀發現她緊抓著的伊利斯的手忽然震了一下,她因嚇一跳而猛然放開,她和嘉那都沒有看見茉莉所說的幽靈,但他們確確實實看到了一幕驚人的景象。
伊利斯身上發出美麗的光,照得四周映在一片夢幻般的彩光之中……葛丹儀自回憶中搜尋這幕她熟悉的景象。
那是……回復咒文!
葛丹儀清晰所見的,正是她記憶中,夏茵王曾對她使用的回復咒文!
在他們無聲的驚愕中,伊利斯忽然吐了一口氣,緩緩生了起來,那道光持續了一會兒,在伊利斯睜開眼睛時逐漸暗淡。
「哥哥?你……」嘉那還跪在地上,看著他的哥哥。
「夏茵……?」葛丹儀尚含著眼淚,驚訝地頭抖著。
因為……他們發現伊利斯身上的傷已經好了,依稀有個彈痕,但那也只是一個顏色較深的疤痕罷了。嘉那還伸出手去摸,他一臉詫異,搖頭表示他實在不相信這會是真的。
「幸好,回復咒文還來得及使用……」伊利斯輕聲說。
他低頭看了一下自己身上快消失的傷痕,接著他抬起頭望著眼前目瞪口呆的三個人,毫不吝嗇地展現了一個迷人的微笑,然後搜尋到一個他思念了將近一百七十年的臉,說:「蜜西兒,我終於見到你了……」
葛丹儀一聽,立即起身擁抱伊利斯,將自己的淚臉埋在他的漂亮的髮際哭泣。
喔!她的王……她美麗的王……她心愛的夏茵王啊!
「我找了你好久,我一直在這裡徘徊,為的就是有一天能找到你。」伊利斯.
夏茵,阿卡緊抱著葛丹儀,輕撫她、安慰她。
「夏茵……我的夏茵……」葛丹儀不停地流淚。
「好了,別哭!我難道沒告訴過你,我最害怕你的眼淚嗎?」
伊利斯捧起了葛丹儀的臉,然後將嘉那與茉莉視若無睹地,當場擁吻葛丹儀,那是他等了一百七十年的一個深情的物。
他深深、長長地吻她,他不會再放走她,她必須在他的羽翼之下,他有那個自信,只有在他的懷裡,才是她最幸福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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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回到阿卡將軍府邸,伊利斯便派人將他們原本放在旅館裡的行李帶過來。
葛丹儀征夏茵古城時,因情緒極度的激動而暈厥過去,現在茉莉在客房裡照顧她。
伊利斯拿出一件襯衫穿上,然後在樸素典雅的起居室與嘉那聊天。
「所以說,我哥哥--伊利斯.夏茵.阿卡,還真的是我們傳說中古帝國的夏茵王啊?那我原來的哥哥……」嘉那聽完伊利斯.夏茵.阿卡簡單的解說後,一邊喝茶一邊說。
「什麼原來不原來?我就是你哥哥!」伊利斯敲嘉那一記。
「可是……我哥哥是一個不會咒文的普通人耶!你那什麼回復咒文好可怕好嚇人哦!」嘉那回一記在伊利斯的胸膛上,被伊利斯接個正著。
「我的記憶因為一直在古城裡徘徊,所以現在才跟著我一部分的靈魂回到這個身體,前世的記憶也因此是完整的,所以說,我的聰明與智慧是跟著轉世過來的!」
伊利斯戲謔地對嘉那說。
「怎麼可能?那我怎麼沒有前世的記憶?」嘉那放下杯子,趨前攀在伊利斯身上。
「那是因為你不小心把你的聰明連同你的記憶,一起在轉世時掉了一地,撿不回來了!」伊利斯笑著說。
「見鬼了!亂七八糟扯一遍想騙我啊?我來出考題,答不出來你就不是我哥哥。」嘉那想了一下,說:「今年幾年?全英國最有錢的歌星是誰?現在哪個美國總統在鬧緋聞?哪個地區老是杯葛台潛加入國際組織?最近什麼發明受到各界包括宗教、法律等等的強烈探討?李奧納多是什麼星座?」
「喔!」伊利斯眼睛眨了一下,說:「一九九八年,大衛鮑依,柯林頓,中國大陸,複製人,跟我一樣是天蠍座。你當我是白癡啊?別問了!」
「那我很好奇,你以前……看著夏茵古城時,難道都完全沒感覺嗎?比如說那些藍鑽礦或是以前藏在城裡的寶藏?」嘉那問。
「是啊!有些奇怪的感覺,但要說有前世的記憶,還太牽強了,這些記憶是我真正「回到」這個身體裡才想起來的。」
「好吧!我無法可施,只好承認你真的是我哥哥了。」嘉那正經八百地說。
「這是什麼話?當心我將你小時候的一堆糗事全告訴茉莉!」伊利斯瞠視著他。
「笑話!誰怕誰?就我有模事,你沒有?你敢說的話,我也會如法炮製,全抖出來給葛丹儀聽,比比看誰的糗多?」
「喂!夠糗了!」茉莉自起居室外面走進來,著見拌嘴的兩人,笑了一下說:「丹儀醒了。」
伊利斯首先站起來,在茉莉肩膀上輕輕地拍了一下,表示感謝,然後走出起居室。
「嘉那!太好了!沒想到葛丹儀經由你帶到美國的照片,找到了她前世的依戀,真是太好了!」茉莉高興地說。
「嗯!葛丹儀真是一個……精力十足、不畏強勢、認真執著的女孩,雖然很多時候讓人為她的安危擔心,現在有我哥哥保護她,不會有事了!她真是個好女孩!
我哥哥真是好福氣!」
「聽你這一連串的誇讚,真是讓我妒嫉啊!」茉莉斜睨他,似笑非笑。
「你不同!你可人、溫柔、善解人意……」
嘉那開始背誦起來,茉莉忽然向前親吻他,讓他住嘴,她按著說:「好了!你哥哥將「沙約」整個有關藍鎖礦的開發與經營,全交在你手上,看你經濟學都學了些什麼,好好應用吧!」
「喲?這可要好好研究研究了,也不知道學校學的到底實不實用,通常都是理論有餘,實用不足的。」
「放心!如果是你,我一點也不懷疑,你可以應用得很好!」茉莉說。
「謝謝你啦!我想至少有關英國人一直覬覦的那面牆的問題,我可以處理得很好,包準他們達一塊石頭也無法搬走。」
「真行!」兩人相視而笑,然後繼績在起居室裡聊天。
伊利斯輕聲走進客房裡,直直就往床鋪走去。
伊利斯.夏茵,阿卡坐在葛丹儀所躺著的床沿上,溫柔地經撫著葛丹儀的頭髮,還用回復咒文為她頭上的腫塊療傷。
「還好吧?不痛了吧?」伊利斯溫柔地問。
「嗯……」
「葛丹儀……密西兒……你的模樣好像變了好多……」伊利斯笑著說。
「你倒是完全沒變,黑長髮、金瞳,你依然是那麼漂亮、高貴,只有我變醜了。」
葛丹儀也笑了一下。
是啊!她沒有了前世那頭金色的鬈發,她的眼瞳也不再是那「神的眼睛」,藍鑽般的水藍色……她變了,她變成只是一個救不了心愛的人的笨女孩,變成一個讓內疚感腐蝕的罪人……她前世--密西兒那美麗的形象已隨著時間消蝕,被她滿身的罪、滿懷的愧疚所取代……「胡說八道!誰說你變醜了?」伊利斯低頭親了一下葛丹儀。
「你……靈魂的一部分一直在夏茵城等我,是嗎?然後藉由嘉那的照片找到了我……一直陪在我身邊?茉莉看得見你……」
「嗯!我精神的一部分一直在找你……找了好久好久……」
「你……一定很恨我吧?當時,我沒能教你……」葛丹儀忍不住飲泣著。
「哪裡的話?我比任何的人都明白你急切地想要救我的心意,何況……我拋下你才真是過意不去,況且……你是那麼一心一意地保護我的臣民們,我感激都來不及了,怎麼會恨你?」
「那是我僅能做的,因為我沒能救你……我只記得……你死得那麼痛苦……那個記憶壓過一切幸福的景象,那……讓我心碎!」葛丹儀又哭起來。
「噓……那些都過去了……我早就不記得了!你也將它忘了吧!」
他將她深埋在他的懷裡。
他不想讓她知道,他的記憶裡甚至還殘留著他瀕臨死亡時的痛苦折磨。他可以忍受那個記憶與無視那個折磨,但他無法坐視她的傷痛,他不要見她傷心內疚的模樣。
「夏茵……」葛丹儀沉吟著。
「是的!我喜歡你叫我那個名字,葛丹儀,蜜西兒!我唯一的王妃……」伊利斯低下頭來深吻她,想將她的悲傷就此融化。
她滿心歡喜地哭了,他依舊是她的王,她記憶中那個無懼、美麗的王!
他輕輕讓她躺下,他熾熱的吻在她的唇間擴散,然後深深探入、進駐它的心田。
她在他的懷抱裡,逐漸回憶起他愛她的那一刻,以及更多他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她會用所有甜蜜的記憶,將那些傷心的記憶消弭拋棄,一個也不留。
他們在彼此的探索與給予中,隱約還挾帶著前世的甜蜜與遺憾,甜蜜他們那全心全意的擁有與信任,遺憾他們在前世失去的大多。不過那已經不重要了,他們在今生會要回更多!
「夏茵……夏茵……」
她在毫無保留的愛中,輕喚著愛人的名字,因為她知道她的呼喚將換回更多夏茵的愛……忽然,葛丹儀感到一陣恐懼,這麼簡單就得到的幸福,讓她感到害怕!害怕這個幸福稍縱即逝……她輕輕推開了伊利斯,留下自己滿心的期待、熱情、愧疚與不安。
「密西兒?」
「對不起!夏茵……我……害怕……」葛丹儀又低頭啜泣了起來。
「害怕又一次的失去?」伊利斯說:「不!不會的!我不會議這樣的事再度發生,因為……我比你還要害怕那樣的分開、那種得不到心安的掛念……」
伊利斯笑了一下,然後輕輕靠在她的身邊,伸手整理一下她那有些混亂的頭髮。
他們彼此依偎著葛丹儀撫弄著伊利斯披散在她胸前的那一襲黑長髮,她輕聲問道:「夏茵,接下來你還有什麼計劃呢?」
「嗯……我想想看!我會將流落英國的大祭司黃金權杖要回來,嗯!這可能要要點手段吧?」她的王那張漂亮的臉貼著她的頭髮,低聲地說:「然後我會去試著解開那百年前我所失敗的大咒文……」
「你還記得那些咒文?」葛丹儀驚訝地問。
她從不懷疑她的王那驚人的記憶力,但她對於他竟還記得近兩百年以前的古老咒文,相當地不可置信。
「我也不確定,時間與記憶對幽靈來說應該是沒有限制的吧?而且,我有很多機會可以練習。」她的王笑著說。
「然後呢?」葛丹儀問。
「然後,我會要國際社會不再漠視我國的人民,我會讓我的人民過好日子。」
「然後呢?」
葛丹儀笑起來,這的確很像她的王會說的話,而且她堅信他辦得到。
「我會建設一座夏茵帝國的博物館,我保證那絕對是世界上絕無僅有的一座最完整的博物館,夏茵王當年要臣民們藏起來的寶物,我想應該還在城內。」
「我記得!有一個鑲滿藍鑽的黃金冠冕,你戴起它來真的像是一位天神!」葛丹儀笑了起來:「然後呢?」
「然後,你會和我結婚,你依然是我的王妃!」
「騙人!我不信你還沒結婚或沒有戀人,你是如此地出色……」葛丹儀壓抑著滿心的歡喜,不安地說。
「是與幾個女孩交往過,但是,真正能令我全身血液沸騰、心跳鼓動加劇的女孩兒,躲了我近兩個世紀,現在才遲遲出現在我的眼前啊!」伊利斯露出個「不信我就死給你看」的可愛表情說。
「真的?那……你交往過的戀人……」葛丹儀不由得擔心起來,因為她的夏茵可是個無與倫比的男人啊!
「沒辦法!我的追求者太多了。你呢?可別告訴我你都沒談過戀愛,是個滯銷的草莓蛋糕。」伊利斯瞭解她的顧慮,笑著欺負她說。
「當然!我的行情也是不錯的。」葛丹儀不甘示弱。
「噓,現在起,我的懷抱只為你展開,而我也必須是你心中的唯一,把那些過去的戀情都拋開!」
這還用說?
葛丹儀笑了起來,她簡直想不起來,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事物能取代她眼前獨一無二的王?除了他之外,還有什麼事物能佔據她所有的思想?
伊利斯又再次地親吻她,然後在她的嘴裡更進一步的溫柔探索,他想用他永生永世所有的熱情化開她心中的恐懼與悲傷,他不要他們之間存在著幸福以外的東西。
「喔!我想到了一件事!」伊利斯忽然頓了一頓。
「什麼事?」
「當時,你時常含情脈脈地看著我說的話,一直到最後,你都沒有告訴我『它』
的意思,還編了拙劣的謊話……」
葛丹儀隱約想起了這件事,很快地羞紅爬上整個臉。
「討厭!你怎麼……記得這麼清楚?忘了它吧!」葛丹儀捧著暈紅的臉說。
「直到你要離開,你就是不告訴我……」伊利斯像以前一樣,以秀挺的鼻子磨蹭著葛丹儀的臉頰。
「唉……呀……」葛丹儀羞急地想躲到被子裡去,可惜被伊利斯緊抓著纖腰,無法動彈。
「那時一直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隱約地,我猜疑著那句話的意思,但你就是不肯說,否則我早就能回應你了!」
「那……你現在能對我說嗎?」葛丹儀依然紅著臉。
「當然!」她心愛、美麗的王捧著她的臉說:「ILOVEYOU,我愛你!」
葛丹儀不確定她心裡那個沒有安全感的缺口,何時會復合、何時會灑滿希望,但她知道……那個未來不會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