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兩本書,開頭寫的都是同樣的一家店。那家店不是虛構的,它在屏東老家一條沒落老街的角落裡,卻有著一扇跟這條街十分不搭調的鏤花鐵門,就是那樣奇特的組合,令我經過時莫名的停下了腳步。
店內陰涼幽暗,一些大件的老傢俱、雕像和油畫靜靜的發著暗沉深遠的光芒,一張女人的畫像尺寸不大,眼神卻跟著看她的人走動,無論去到哪一個角落,她總是微笑盯著人。
那張畫雖不是真品,但我也買不起;來來回回去了兩、三次,跟店主熟了起來,好幾次聽他講他的前半生,常常一坐就到黃昏。
我的假期結束要回台北時,到店裡去跟他告別,店主拿出了幾串項鏈來給我挑,我不好意思問價格,挑了一條閃爍的鏈子。那是極美的首飾,上面除了銀外,還鑲著一塊裡頭泛著黑色液體似的玉石。
我一看就被吸引住了,那玉石裡的黑,好似漩渦般的迷惑住了我的眼。
「送給你!」店主笑著說。
我笑著搖搖頭。看起來這條鏈子有一點年代了,雖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但是我一向不願白拿人的東西。
「那賣給你好了,算一百塊錢!」
他才說完,我就笑了。我沒說話,丟下一張五百塊,跟他說了聲謝,不等他來追我,我先跑了。
我很少戴這條項鏈,可是每當我看著它時,總好似又回到那間昏黃幽暗的店裡,看著那畫裡的女人。
當我摸著它時,耳邊又會響起那個老店主的聲音,「好好保存這條項鏈,它會為你帶來好運氣的。」
再回去時,那間店已經不在了,鏤花鐵門換上了嶄新的電動鐵門,屋子也被整理得煥然一新。問了附近的人,才明白老店主去世後,他的兒子把這裡賣了,現在是別人在住。
我心裡有點黯然,很想問那幅畫是否也被賣了--回來只是想再看看那畫裡的女人一眼。
有一次過年,我整理房間,開最上面的抽屜時,一個不小心用力太猛,竟把抽屜整個拉了下來,而那條項鏈竟沒有掉到地上,反而一個轉彎掉進下一個抽屜裡,好好的躺在第二個抽屜的衣服上面。
我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接下來往上丟了幾次,它都直直的掉下來,並沒有奇特的現象發生。
不知道這條鏈子有什麼故事?曾經是戴在哪個人的身上?而那個人的身上又有著什麼樣的故事?
既然沒人可問,不如就自己來編一個吧!但……那的確是我很希望發生的事。若能回到過去看看,定是很有意思的事情。雖然很不合常理、很恐怖,但一定也很刺激吧!
下次我要有機會回到古代,再偷偷跟大家說吧!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