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費豫一看到滿臉淚水的蘇沐芸出現時,大吃一驚。
「芸芸,妳怎麼了?」他擔憂的將她攬進懷裡。
貼在他溫暖安全的胸膛裡,蘇沐芸的淚水益加一發不可收拾,她拚命搖頭,不願把父母那番勢利的話拿來傷害他。
他沒有錯,錯的是那些用金錢地位作為衡量他人重要性的人,愛情裡不該有貴賤的分別。
蘇沐芸緊緊抱住他,彷彿把他當成眼前唯一的支柱與依靠。
她不管別人怎麼說,她就是愛他、要跟他在一起,誰也不能動搖她的決心。
費豫感覺出她的不對勁,但既然蘇沐芸不打算說,他也不願追問,只能耐心的安撫她,直到她哭聲漸歇。
「好多了嗎?」費豫微笑低頭望著她。「那我們走吧!」
「去哪兒?」蘇沐芸楞了楞。
「看電影啊,妳不是一直想看這部愛情片?」費豫一臉狐疑。
「喔、對,那我們走吧!」她急忙點頭,轉頭就要上車。
倏地,一隻大手將她拉回懷裡,嚴肅的低頭凝視她。
「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麼事?」
他不是傻瓜,她心裡有什麼事,他一眼就能看得出來,她的眼裡根本藏不住情緒。
仔細凝視著她,穿著一襲粉色的洋裝,如瀑長髮柔順垂在肩頭,她少了股工作時的精明幹練,卻多了份俏麗可人的青春氣息,即使紅著眼眶、一臉心事重重,卻仍美得不可思議。
他清楚感覺到,自己為這個多樣的女人深深著迷,而且一輩子也不想放開她。
「沒、沒有!」她心虛的別開頭去。
「說!」他柔聲威脅道。「妳明知沒有事能瞞得了我。」
「我……我爸媽知道了你的事。」她躊躇著不知該如何開口,才不會傷了他的自尊心。
「喔?岳父岳母想見醜女婿了嗎?」費豫還有心情開玩笑。
「不是,他們要我跟你--分手。」她近乎艱難的吐出這兩個字。
兀的,費豫迷人的笑容僵在臉上。
「他們沒見過我,就已經決定要否定我?」他不敢置信。
「他們……他們……」一句話反覆在舌間翻滾,她就是說不出口。
「妳儘管說吧,我沒妳想得那麼脆弱。」費豫溫柔替她理順被風吹亂的髮絲。
「他們嫌你的職位太低,不能給我過好日子,嫌你沒有顯赫的家世、沒有具影響力的背景。」她難過地說完,完全不敢去看他的表情。
一個男人的自尊何等重要,這她是懂的,就因為如此,才更覺得於心不忍,為他無辜被擺到世俗的放大鏡下檢視,也為自己父母的現實功利感到氣惱。
費豫看著她自責、難過的表情,著實心疼不已。
他知道她的父母都是知名、有社會地位的人,卻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被他們這樣檢視挑剔,也讓她這麼為難。
「聽我說,芸芸!」他突然捧起她的臉蛋,認真而嚴肅的望著她。「不要懷疑妳父母的出發點,他們是為妳好,懂嗎?」
「我懂,可是……我不認為身份地位是評論一個人唯一的方式。」蘇沐芸難過說道。
費豫或許沒有好的身份地位,也或許曾經花心浪蕩過,但唯有親自經歷過,她才會發現他體貼、細膩,擅於照顧人的一面。
「很多事總是不如表面所看的那樣,別想太多,讓我來想辦法,嗯?」他溫柔輕撫著她的柔嫩臉蛋安慰她道。
想辦法?他能想什麼辦法?她爸媽的要求,根本不是一般人能達得到的。想到這裡,她忍不住擔心的哭了。
寬厚的胸膛一向給她倚靠的安心,但如今卻盛載不了她的擔憂。
「豫,我們私奔好不好?」
她仰起臉蛋,祈求望著他,泫然帶淚的臉蛋如今已褪去幸福的光采。
這真的是她嗎?那個堅強冷靜、凡事從容理智的蘇沐芸?
眼前的這個女人,彷彿只是個心慌意亂、不知所措的小女孩,可見這件事情真的讓她亂了方寸。
這一刻,他突然有些心疼,也有些感動--為她臉上全然的信任。
「這怎麼行?」他笑了笑。「我要光明正大的跟妳在一起,而不是偷偷摸摸的把妳給帶走,過一輩子見不得人的生活。」
「可是--」蘇沐芸的心全亂了。
她知道依母親強勢的個性,勢必不會這麼善罷干休,一定會使盡全力阻撓,甚至會強制的不准她見費豫也說不定。
「別擔心,妳總有一天會明白的。」他沒有多做解釋,只是將她擁進懷裡,用溫柔綿密的吻驅去她的不安與擔憂。
看來,該是他坦承一切真相的時候了!
不過,他現在還不能說,等他做好了一切準備,他會立刻將真相告訴她,解除她的疑慮與擔憂。
至於這個令人心疼的小女人,就只能委屈她多忍耐幾天了!
「小賈!」
一抹高大的身影突然闖進賈立平的辦公室,朗聲喊著。
「費豫?」一頭雞窩似的亂髮從電腦後抬起頭。
「小賈,快、我需要你的幫忙!」費豫氣喘吁吁,一臉焦急的看著好友。
「這麼私人的事情,我恐怕幫不上忙,你應該去找你的那些紅粉知己。」賈立平曖昧的朝他擠擠眼,一臉愛莫能助。
「去你的!」他沒好氣的啐道。「我現在可是修行的和尚,早就不沾葷了!」
「喔?愛情遊戲玩膩啦?」賈立平感興趣的挑挑眉。
「我愛上了一個女人。」
一句話,差點沒把賈立平給嚇得摔到地上。
「你……你說什麼?」花名在外的大情聖竟然說他愛上了一個女人?!
「我愛上了一個女人,因為她,我對所有的女人都失去了興趣,只想一輩子擁有她就足夠了。」
賈立平一臉不信,狐疑的上下打量起他。
雖然這種奇跡百年難得發生一次,但從好友臉上的認真、眉宇間洋溢的神采與滿足,不難看出他真的不太一樣了。
認識這麼久,賈立平實在難得看到費豫這麼認真的樣子。
「你玩真的?」
「千真萬確!」費豫篤定的揚起微笑。
「她一定是個非常特別的女人。」
「嗯,她確實是個非常特別的女人,讓我願意被她俘虜,願意為了她放棄整座森林。」
「既然找到了真愛,下個月又即將接任東藝的董事長職位,如今你可是什麼也不缺了,還要我幫什麼忙?」賈立平更狐疑了。
「我要你幫我製作一個特別企劃畫。」
「特別企劃?」賈立平搔搔雞窩頭。這小子,都還沒當上他的老闆呢,就已經開始使喚他做事情了。
「沒錯,播出時間約三十分鐘左右,介紹我的身份背景,還有學經歷,在最後我還要口白一段話。」
「你要為即將上任做個人介紹?」
「是,也不是。」費豫神秘的笑而不答。
「什麼意思?」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這小子哪來「是,也不是」這種似是而非的答案?!
「我要向一個女人求婚。」
「你打算要結婚!」這句話可徹底驚駭了賈立平。
「有什麼不對嗎?既然愛上一個女人,當然就得給一輩子的承諾。」費豫講得理所當然。
驚奇的看著好友,賈立平不得不相信,這個浪子真的是收心了。
以往的他根本不可能會犧牲自由、甘心被女人束縛,如今為了一個女人,竟有了結婚的念頭--
看來,太陽真的要打西邊出來了!
「要我企劃一個特別節目,跟你求婚有什麼關係?」狐疑的盯著好友半晌,終於,賈立平從那雙眼中讀出一點蛛絲馬跡。
「等等,你該不會是打算--」天啊,這傢伙做事非得這麼瘋狂、這麼驚世駭俗不可嗎?
從他認識費豫第一天起,就知道這個人離經叛道、從不按牌理出牌,可是,這人竟然瘋狂到想在兩千多萬人面前向一個女人求婚?
「我相信你一定沒問題的,一切就麻煩你了!」快樂的拍拍賈立平的肩頭。「一個禮拜後我就要喔!」說完,他瀟灑轉身往外走。
「喔--」賈立平楞楞的點頭,好半晌才猛然回神驚跳起來。「喂,等等--一個禮拜,你在開玩笑嗎?一個禮拜我怎麼可能做得出來?就算下個禮拜你就即將成為我的新老闆,你也不能這麼壓搾員工啊……」
聽著後頭傳來氣急敗壞的抗議,費豫性感的薄唇拉開一個愉快的弧度。
接下來的日子,蘇沐芸每天過著惴惴不安的日子。
擔心父母會使出高壓的強迫手段逼她跟費豫分手,也怕原本幸福的生活會毀於一旦,她開始變得患得患失,格外依賴費豫,每天上班第一件事就是要看到他。
原本是那樣獨立堅強的人,突然間好像變成一個害怕隨時會失去心愛玩具的孩子,變得小心翼翼,一點安全感也沒有。
她的改變,費豫是全看在眼裡的。
看她在短短兩個禮拜之內變得消瘦憔悴、鬱鬱寡歡,費豫自有說不出的心疼,幾度想坦承一切,以顯赫的身份去見她父母--
但再一細想,如今他還沒有接任東藝的董事長職位,嚴格說來根本還是個無名小卒,他用什麼姿態、拿什麼身份要求蘇氏夫婦把女兒嫁給他?
如今,一切就等下個星期他正武接任東藝再說了,這幾天就只能委屈她了,未來,他一定會用盡心力彌補她這些日子以來所受的委屈跟折磨。
定下心神,他敲敲眼前的辦公室大門。
「進來!」裡頭傳來她溫柔的聲音。
逕自開門走進辦公室,一看到他,辦公桌後的人兒,眼睛登時亮了起來。
「費豫?」蘇沐芸當下幾乎想衝進他的懷抱,但在辦公室裡,她還是很謹守公私分明的原則,以免招惹他人閒言閒語。
「芸芸,我要離職。」
一句話,讓蘇沐芸頓時震懾住了,久久才能發出聲音。
「你要離職?為什麼?!」他要去哪裡?那她以後上班再也見不到他了?
原以為再大的困難、挫折,只要有他在身邊,她就能勇敢堅強的熬下去,永遠也不放棄,但他卻選擇在這種時刻離開她,讓她一個人孤單的堅持下去。
「芸芸,別這樣,雖然不在迪瑪諾,我還是隨時在妳身邊,只要妳需要我就可以找得到我,嗯?」
是嗎?真是如此嗎?他不是放棄她、放棄他們的愛情?
為何她的心覺得這麼空、這麼冷,好像一點安全、踏實感也沒有?
上前抱住她,費豫試圖用行動告訴她,他會永遠陪伴她身邊、絕不輕易離開。
但一種莫名的不好預感逐漸佔據了她的心頭,他再多的安慰、再緊的擁抱,依舊溫暖不了她逐漸冷涼的心。
「你要去哪裡?」恍惚中,她聽到自己這麼問。
「我即將接任一個新職位,等我一切上軌道後,會讓妳知道的。」他溫柔輕撫著她的發,眷戀的汲取上頭的淡淡髮香。
「嗯。」心不在焉的應了聲,蘇沐芸還是覺得空虛得發慌。
她的心裡只一再迴盪著:費豫要離開她了、他要離開她了……
一整天蘇沐芸情緒恍惚、心不在焉,一想到即將面對一個人孤軍奮戰,她的鼻頭就忍不住發酸。
好不容易撐到下班回到家,卻訝異的發現父母竟然破天荒待在家裡,正坐在客廳等她。
「爸、媽,你們有事?」她小心翼翼問道,直覺他們一定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跟她談。
「我們想跟妳談談--有關費豫的事。」
「爸、媽,我以為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愛他,絕不會離開他!」她堅定說道。
「我們不要求妳離開他,只希望妳能知道某些真相。」
真相?突然間,那股持續一整天的不祥預感再度升起。
「妳真以為費豫值得妳放棄一切?」范婉清定定望著女兒。
「什麼意思?」她懷疑問道。
「我們只是想保護妳,不讓妳受到任何傷害,全世界不會有人比我們更愛妳,妳要記得這一點。」
像是下了決心,范婉清將手裡的一隻牛皮紙袋遞給她。「妳自己看吧!」
低頭看著母親手上的紙袋,蘇沐芸猶豫著。
她一再告訴自己要相信費豫,這裡頭的東西絕不會與他有關,不會摧毀她對他的愛與信任--
但,在這一刻,她竟遲遲不敢伸手去接。
「沒關係,妳可以選擇不要看,或許,這對妳會比較好,畢竟我們也實在不忍心看妳受傷害。」
母親的這番話更加透露出玄機,她一把搶過牛皮紙袋,豁出去似的將裡頭的東西一股腦的往潔淨的茶几上倒--。
幾張男女親暱擁吻、步入賓館的照片,就這麼怵目驚心的攤在桌面上,一剎那間,她的血彷彿被凍結了。
「我實在是不想拿出來,但是妳這樣執迷不悟,媽媽怎麼忍心妳被這種用情不專的人繼續欺騙下去?」
「這哪來的?」她沒回答,只是木然問道。
照片裡,那個背影高大熟悉,那曾是她一心信任愛戀的男人,卻殘忍的用背叛來傷害她、回報她的信任--
她早知道、她早該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不是嗎?卻天真得以為自己能讓浪子的心為她停駐。
淚水不聽使喚的滾落。她恨恨的用力抹去淚水,留在手臂上的溫熱像是會炙疼她似的,她突然恨起眼淚這種東西,讓她看清自己有多脆弱、多麼不堪一擊。
「我請徵信社跟拍的,否則怎麼可能發現他這種卑劣的行徑?」
「為什麼妳要這麼做?」她失控的哭喊,在這一刻不禁恨起這個強勢主導她人生的母親。
身為母親,她為什麼忍心這樣顛覆她的世界、毀掉她所相信的一切?非得讓她鮮血淋漓的嘗到痛才肯罷休?
她的腦海裡閃過費豫戲謔的笑容、深邃如海的眸,深情的低喃細語、溫暖安全的懷抱--
她也想起每天清晨放在桌上的那朵百合、每當熬夜加班時堆在桌前熱騰騰的便當,以及每回下班時,那輛從不缺席的跑車……
天啊!如果他是一個說謊家,那他的謊言無異是全天下最完美、最讓人難以自拔的陷阱,而她,明知可能會受傷,卻還是傻傻的深陷其中……
「媽是為了妳好啊!」范婉清堅持自己沒有做錯。
身為一個母親,她愛孩子錯了嗎?
「妳就算要恨媽也沒有關係,只要妳離開他。」范婉清軟言勸道。
離開他?
這個念頭讓她的心口疼痛難當,好像是被硬生生的扯出一塊血肉似的。
她用心付出的感情與真心,豈是一句「離開』就能割捨得了的?
遽然轉身,她衝了出去。
蘇沐芸失蹤了!
蘇氏夫婦原以為她只是賭氣出去散心,很快就會回來,沒想到,這麼一去就是兩天,卻再也沒有她的音訊。
他們夫婦倆打遍女兒所有朋友、同學,甚至公司同事的電話,卻依然沒有半點消息,兩天來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別說上班了,就連眼睛也沒有合過。
尤其是范婉清,呆坐在家裡等候消息兩天兩夜,焦急得不吃不喝,整個人憔悴不已,原本精明幹練的神采,如今只剩疲憊與頹喪。
她找不到女兒,往日的女強人已不復見,如今她只是一個思念擔憂女兒的母親。
一想起女兒離去時傷心欲絕的模樣,以及可能會遭遇的意外,她的心幾乎快被揪痛得窒息。
摀起臉,范婉清真的不明白,她只是一心為女兒好,擔心她吃苦受騙,難道她真的錯了嗎?
「孩子的媽,別擔心,芸芸一定是躲在某個地方冷靜幾天,等她想通了就會回來的。」
他已經到警局報了案,蘇天洋利用自己在法界的關係,讓警界上層立刻發動眾員警幫忙協尋,希望能盡快有消息。
他心疼的安慰妻子,從他認識她以來,從不曾看過她這種樣子,那個總是意氣風發、充滿幹勁的女人,如今卻哭得像個孩子似的。
范婉清聞言怔楞了下。丈夫不知道有多久沒這樣喚過她了,好像從孩子上學之後,他們也各自忙著經營自己的一片王國,忘了夫妻間已經多久不曾坐下來說話談心了。
「天洋,萬一芸芸她……」哽咽著,范婉清不敢再想。
「不會的,芸芸會沒事的。」他將妻子擁進懷裡,蘇天洋安慰的不僅是妻子,還有自己。
偎在丈夫懷裡,范婉清突然發現,自己已經許久不曾這樣,靠在丈夫懷裡,享受當女人、當妻子被呵護的感覺。
「天洋,我錯了嗎?」她抬起頭,哽咽問著丈夫。
蘇天洋不忍的搖搖頭。「妳沒錯,唯一有錯的,就是妳太愛芸芸了。」
是嗎?她沒錯嗎?
可是,為什麼女兒無法體諒她的用心,不接受她善意的安排?甚至用這種煎熬來懲罰她?
第一次,范婉清反省起自己對女兒的愛,是不是真的錯了。
「天洋,你說,我是不是不該那麼做?」范婉清顫抖說道。
「這……」蘇天洋知道妻子愛女心切,身為丈夫他只能支持,至於一個母親對女兒的愛有沒有錯--恐怕是誰也難以評斷的。
「別想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眼前就只能等警方的消息了。」
等消息?范婉清過去兩天來,分分秒秒都是煎熬,她哪裡還等得下去?
「不,我要去找他!」范婉清擦乾淚站了起來。
「找誰?」蘇天洋狐疑蹙眉。
「費豫。」范婉清眼中有著決心。
「可是--看了那些照片後,我想芸芸應該不會在他那裡。」蘇天洋說道。
「我知道。」范婉清點點頭。「我只是想去看看,女兒喜歡的到底是什麼樣子的男人。」
或許,過去她被自己的盲目與優越給誤導了,把感情跟財富地位劃上了等號,不但傷害了女兒,也造成母女間的裂痕。
如今,她想通了一切,只要費豫是個值得托付的男人,她願意給予女兒祝福。
這一刻她終於發現,女兒的快樂勝過所有一切。
她犯了全天下的父母都會犯的錯,盲目得看不清幸福是來自於心靈,而不是物質,而追求幸福的權利不是她,而是女兒。
這一刻起,她願意謙卑學習--學習怎麼去容納、接受女兒所愛!
擰眉看著手裡的項鏈,費豫到現在還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今天一早,他收到了迪瑪諾同事轉送來的一封信,打開一看,裡面只有一條項鏈,卻沒有隻字片語。
那是他送給蘇沐芸的項鏈,為了買這條項鏈,他跑遍了幾乎大半個台北,好不容易才找到。
如今,她卻連一個字也沒有說就寄還給他,他實在不明白這代表什麼意思?
拿著項鏈細細端詳,冰冷的鏈子貼在他的掌心,他驀地有種不好的預感,像是即將掀起滔天巨浪似的。
坐在私人辦公室裡,明天就是他即將接任東藝的重要日子,也是他預備向蘇沐芸求婚的重要時刻,可偏偏在這種節骨眼上,卻又出了岔子。
突然,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急忙接起,以為是打給蘇沐芸不下數百通的電話終於獲得回音,然而一看來電顯示,卻發現是個陌生的號碼。
「我是費豫。」他蹙眉報上名字。
「你好,我是芸芸的母親。」
蘇沐芸的母親?費豫感覺到,事情真的不太對勁了。
「我可以跟你談談嗎?」
電話另一頭不見敵意,反倒客氣而有禮。
「當然可以。」費豫毫不猶豫答應道。
掛下電話,費豫立刻拿起鑰匙轉身走出辦公室。
三十分鐘後,他人已經來到在市區一家餐廳。
一看到依約出現的費豫,竟是出奇英挺,蘇氏夫婦互看一眼,非常驚訝。
尤其是范婉清,更是訝異得說不出話來,她從來沒想過,女兒喜歡的對象竟是這麼耀眼出色,尤其是眉宇間那股王者風采,更叫他們忍不住讚許起女兒的好眼光。
「芸芸失蹤了。」
一待費豫坐下,范婉清立刻開門見山說道。
「什麼?芸芸失蹤了?!」費豫心頭陡的一緊。他果然沒猜錯,項鏈被寄回的舉動果然不尋常。「蘇伯母,這是怎麼回事?」他穩住情緒問道。
「我騙了芸芸。」范婉清好不容易撐起的堅強再度崩潰。
一想起女兒了無音訊,不知道會不會受了刺激,想不開做出傻事,越想她就越自責、恐懼。
如果女兒能回來,她再也不干涉她的感情了,只要她快樂,她這個作母親的也會快樂。
范婉清流著淚,把事情原原本本說出來。
就連她最不願意承認的一部分,她也誠實說了。
「……為了讓芸芸死心,我不惜找了假相片騙她,希望她能死心,沒想到,她竟然就這麼一去不回--」
越聽,費豫的眉頭就蹙得越緊。
「事情始末就是這樣--」范婉清拿著手帕不斷拭淚,一旁的蘇天洋只能不斷輕拍安撫她。
「芸芸是看了那些照片後才跑出去的?」
「嗯。」范婉清羞愧的看了眼費豫,自責說道:「你一定不能諒解我為了女兒不擇手段的作法,我願意誠懇向你道歉,只求你替我找到芸芸,拜託你!」范婉清流淚哀求道。
沉默良久,費豫始終沒有說話。
「費先生,我求你--」范婉清生平第一次求人。
「你們放心,我會找到芸芸的。」終於,他說話了。
「你--你不怪我們?」范婉清看了他一眼,不敢置信地問。
「不,這件事我也有責任。」費豫沉重的說。
他從沒想過,他的一個決定竟會讓事情演變成這種局面。
「怎麼說?」始終沉默坐在一旁的蘇天洋開口了。
「是我沒有早點表白身份,才會造成這種意外。」
「你的身份?」蘇氏夫妻不約而同道。
「嗯。」
費豫堅定點點頭,明白也是他該說明真相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