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霧逐漸散去,傍晚的天際,現出一抹罕見的夕陽餘暉。
早已換了身衣裳,正好整以暇坐在房間裡的冷燡,一如往常的手捧木劍,小心輕撫著。
不知怎麼的,今天木劍看起來格外光亮,像是感應到了甚麼似的,透著股潤亮的奇異光澤。
「爹,您也感到欣慰了是不?」他撫著劍身,喃喃低語道。
現在的南宮羽,怕是早已驚怕無助得不知如何是好了吧?就像當年他們母子頓失依靠的處境一樣。
那深刻的痛與恨,叫他一輩子也忘不了。
強自壓下心頭陡然冒起「無辜」這個字眼,他告訴自己,這一切全是南宮家欠他的,他不需要為誰感到抱歉。
正在冥想間,門外卻突然傳來一陣騷動,還沒來得及聽清楚,門外在喧嚷著甚麼,大門就突然被人推開,一抹纖細的身影,宛如急驚風似的衝了進來。
「冷燡!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看著意外出現在眼前的身影,冷燡驚訝的遽然彈立起身。
她竟然自己回來了?冷燡寒著臉瞇眼打量她。
只見她一襲上好的衣裳殘破不堪,髮髻凌亂,臉上還沾著髒污,身上還有著不少的擦傷,模樣看來像是歷經了好一番磨難。
原本他是打算把她丟個一夜,好生嚇嚇她,沒想到這丫頭竟能自己回來。
只見她眨著雙晶亮的大眼,驚喜的神態宛如一個尋到寶的小女孩,絲毫沒有歷經驚嚇後的驚恐。
「你見到了甚麼?」冷燡望著她,眸底卻全無一絲溫度。
「我看到一條足足有我手臂這麼粗的巨蟒耶,還有一隻毛色漂亮得不得了的花斑山豹,站起來足足有半人高哪!」南宮羽張開雙臂,表情生動的比劃著。
巨蟒跟山豹?冷燡鉅細靡遺的審視著她的表情,想找出說謊的蛛絲馬跡,卻只看到她眸底閃閃發亮的光采。
他撇了下嘴,算是勉強相信了她的說訶。
「你的衣裳跟傷又是怎麼回事?」
「啊?」
南宮羽楞了下,低頭看了眼殘破的衣裳,像是經他這麼一提醒,才想起來自己的一身狼狽。
「喔,這個啊——」南宮羽頑皮的吐了下舌頭,不好意思笑了笑。「因為我一時好奇,想靠近花豹看個仔細,誰知卻激怒了它,被它一路追下山,最後還滑了腳滾下山坡,所以才會弄成這個樣子。」
可以想像當時是如何驚險的情況,伹她的表情卻是一派輕鬆,活像只是出門摔了一跤似的。
「你又是如何知道怎麼回來的?」他懷疑的瞇起眸。
那山路連他都得走上兩回才記住,她卻輕而易舉就回來了?
「說來就更巧了,要不是被花豹這麼一追,誤打誤撞找到了入山口,恐怕我到現在還在山上哩!」說著,南宮羽呵呵笑了起來。
原來是誤打誤撞,要不憑她這麼個天真嬌弱的小丫頭,怎麼可能平安的回來?!看著南宮羽一身狼狽,卻是一臉神采飛揚的神情,冷燡的眼神更陰冷了。
這次的計謀非但沒傷她半分,反倒合了她天生的頑性,讓她樂不可支,看來,他是低估了這個小丫頭。
「冷燡,你怎麼了?」口沬橫飛的講了好半天,南宮羽這才終於發現,他的臉色不對勁。
「你把我嚇壞了!」
毫無預警的,一雙大掌突然將她攬進懷裡。
南宮羽眨著雙盈盈美眸,被突然襲上鼻端的男性氣息,給打亂了呼吸。
奇怪,怎麼她心口突然跳得這麼厲害?
「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帶你上山,也不該讓你離得太遠,你可知道在山上四處找不到你,我有多心急?」冷燡刻意以擔憂的語氣道。
「沒關係啦!」南宮羽壓根沒想到去怪他。「你瞧,我人不是好端端的回來了嗎?」
看著她臉上、手上還滲著血水的擦傷,他蹙起了眉。
「瞧你一身的傷,多令人心疼。」他立即朝一旁的丫鬟吩咐道:「紅兒,去拿盆水和外傷藥來。」
看著丫鬟匆匆而去,南宮羽下意識摸摸自己的臉蛋,不以為意的笑道:「沒關係啦,過幾天它會自己癒合的。」
接過丫鬟拿回來的東西,冷燡小心的替她清理傷口後,在傷處敷上薄薄一層藥膏沉聲道:「這怎麼成,姑娘家最重要的就是臉蛋,可萬萬傷不得。」
他的俊臉就近在咫尺,好看的唇一開一合,吐納間的氣息也好聞的令人幾欲醺醉。
怎麼她以前從來沒有注意到,冷燡竟是長得這般—好看?南宮羽有些許恍惚的,盯著他輕柔謹慎的動作,試探的問道:「冷燡,你是在擔心我嗎?」
「我——」冷憚驀然一怔,立刻又恢復自若。「我當然擔心。」他刻意忽略心底一閃而逝的情緒波動,繼續手上的動作。
一句話說得雲淡風輕,卻惹起南宮羽心底一陣波瀾。
「為甚麼?」這句話問得頗為認真。
冷燡抬起眼,望入一雙迷迷濛濛的眸底,突然間,他像是意會了甚麼,一個主意也驀然閃進腦海。
十六歲,該是情竇初開的年紀了!他不禁重新打量起她。
這個幾乎是他看著長大的小丫頭,如今已經蛻變成一個美得不可方物的女人。
他的眸光滑過她胸前隆起的曲線,不得不承認,玲瓏有致的身材、甜美脫俗的臉蛋,加上那股天真無邪的氣息,她的確有能力引人瘋狂。
就像深谷中一朵純真的百合,讓人忍不住想採擷,佔為己有——
「你以為呢?」他驀然勾起慵懶的一笑。
撲朔迷離的一句話,讓人更費疑猜,南宮羽還沒來得及分析清楚,冷燡的大掌已揉上了她的小腦袋瓜。
「別胡思亂想了,我會吩咐丫鬟替你準備熱水,淨過身就乖乖上床歇息,知道嗎?」
這種叮囑,是南宮羽自小就從娘跟哥哥那兒聽慣的,只是從冷燡嘴裡說出來,聽進心裡頭卻甜甜暖暖的,一點也不嫌囉唆。
「嗯!」南宮羽乖巧的點點頭。
其實她一點也不累,也還有好多精彩的過程還沒說,但看著那雙專注凝視的眼眸,她卻甚麼都忘了。
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那股不尋常的情愫。
「南宮姑娘,奴婢送您回房。」丫鬟幾番輕聲催促,才終於拉回她的目光。
南宮羽點點頭,才隨著丫鬟步出房。
直到她步出房門外許久,還能感受到那兩道,宛如火炬般專注的凝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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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冷家莊,冷霧初散,空氣中還殘留著襲人肌骨的寒意。
一個高大的身影自黑暗中而來,站在一扇緊閉的門扉前。
冷燡沒有敲門,只是熟練而小心的推開房門,一股寒意襲面而來,陰暗的房間讓他過了好一會兒,才適應了裡頭的黑暗,辨認出床上一抹瘦弱的身影。
他放輕了腳步走進房內,拿起桌上的火熠子正欲點亮燭火,卻驀然一怔,繼而自嘲的勾起唇。
他娘早在十多年前,就因他爹遽逝,悲傷過度而雙眼失明,燭火對她而言,根本沒有意義。
放下火熠子,冷燡藉著窗欞外投射進來的月光來到床前,望著半隱在黑暗中的蒼老容顏,不免又是一陣心痛。
「燡兒,是你嗎?」
床上的冷母,感受到床邊輕微的動靜,以乾啞的聲音問道,繼而伸出一雙枯乾的手,想確認來者的身份。
「娘,是我。」冷燡溫柔的握住母親的手,讓她仔細撫摸自己的臉,一如過去十多年來一樣。
「燡兒,今天又不開心了?」
冷母仔細輕撫著兒子臉上緊繃的線條,與緊抿的嘴角,悠悠歎了口氣。
從他爹過世那一天起,她就再也不曾看過他笑了,即使後來她甚麼也看不到,卻感覺得出來,恨意簡直讓他像換了個人似的,變得憤世嫉俗、陰沉偏激,毫無原先的天真無憂。
即使她對南宮驛的見死不救有恨,也在這些年來逐漸淡忘了,但這孩子卻始終放不下,仍想盡一切辦法要替他爹報仇。
「娘,爹的大仇還沒有報,孩兒怎麼開心得起來?」
「燡兒,事情都過了這麼久了,就讓它——」
「不可能的!」向來對母親事事聽從的冷燡,唯獨對這件事格外堅持。「殺父之恨,我一輩子也不會忘,我要南宮驛為爹的死付出代價!」
「雖然南宮驛有錯,但他畢竟死了這麼多年,也該讓這個悲劇落幕了。」
「南宮驛還有後代,他們必須為南宮驛償還罪孽。」冷燡黑眸一瞇,冷冷的說道。
「但……他們畢竟是無辜的呀!」冷母臉上浮現一抹不忍。
這麼多年來,兒子對南宮家所做的種種,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她,想到兒子決然得近乎殘酷的手段,冷母還是難免於心不忍。
「娘,您太寬厚了!」冷燡歎息著搖搖頭。
看著母親因為悲傷而失去的雙眼,冷燡更加堅定,定要討回南宮驛負他冷家的一切。
「只要是南宮驛的後代,身上流著他的血,就沒有說無辜的資格。」冷燡映著冷月寒光的眼底,翻騰著深沉的恨意。
這麼多年來,冷母始終勸不開兒子的心結,只能無奈的歎口氣。
「對了,聽丫頭說,你帶了個姑娘回來?」突然間,冷母話鋒一轉,充滿興趣的問道。
「嗯。」一想起那張美麗無邪的臉龐,冶擇的眼神冷了下來。
「那姑娘叫甚麼名字?」
「南宮羽。」
姓南宮?這也未免太巧了吧?冷母的臉上閃過一抹錯愕,隨即告訴自己,天底下不可能有如此巧合之事。
「她是哪家的姑娘?你們怎麼認識的?昨兒個我聽見她打從門外經過,那姑娘的聲音清脆好聽,肯定是個標緻可愛的姑娘吧?」冷母滿懷希望的問道。
兒子都已經二十五了,卻遲遲沒有成婚的打算,讓她著實掛心不已,如今他首次帶姑娘回莊,關係肯定不單純。
「娘,別想了,那是不可能的。」
「為甚麼?」
「因為,她是南宮驛的女兒。」挾著股深沉的恨意,他一字一句的說道。
「甚麼?她是——」冷母像是受到了極大的打擊,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兒子突然帶南宮驛的女兒回莊,冷母當然不會天真的以為,他是愛上了人家,只是一想到,兒子可能採取的偏激手段,冷母竟不由得替南宮羽憂心起來。
「難道你是想——」報復這兩個字,冷母竟怎麼也吐不出口。
「沒錯,她也必須為南宮驛當年的行為贖罪。」
「你打算怎麼做?」
「一個姑娘家最重要的是甚麼,我就拿走甚麼。」冷燡的聲音毫無一絲溫度,宛如來自地獄的奪命閻羅。
「難道你想始亂終棄?」冷母驀然倒抽了口氣。「難道你不知道姑娘家最重的就是清白,你怎能這麼做?」
「娘,別忘了,她是南宮驛的女兒。」
聽著兒子毫無感情的聲音,冷母第一次發現,兒子竟是如此陌生,幾乎像個冷血無情的復仇使者。
「再怎麼樣,她畢竟是個女孩兒啊!」對於一心執意報仇的兒子,冷母的擔憂甚於欣慰。
早在她失去丈夫、失去雙眼的那時起,她就明白冤冤相報何時了的道理。
只是,燡兒呢?是否也非得像她一樣,失去某樣珍貴的東西時,才會懂得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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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剛亮,南宮羽還睡意濃濃之際,就被一群丫鬟來來去去的腳步聲給吵醒。
還沒看清楚丫鬟們在忙和些甚麼,各式各樣的美麗衣裳,就已經堆到她面前,多得幾乎把她淹沒。
一下子,南宮羽的睡意全跑光了,好不容易從衣堆裡撥出一條「生路」,便急忙抓著一名丫鬟追問道:「老天,這麼多衣裳到底是打哪來的?」
她南宮羽是很少被嚇倒的,但這些衣裳可確實把她嚇住了。
「這是少主吩咐奴婢們,送來給南宮姑娘的。」其中一名綠衣的丫頭開口道。
「甚麼?這全是要給我的衣裳?」不會吧?這麼多衣裳她怕是十年也穿不完!雖然是一臉莫名其妙,但南宮羽還是忍不住拿起衣裳往身上比劃,驚訝的發現每件竟然都合身得不得了,簡直像是特地為她而做似的。
丫鬟看她一臉的驚異,忍不住獻寶起來。
「南宮姑娘,您有所不知,這些可全是少主連夜請人趕工縫製的哪!」
丫鬟們雖然不清楚這位南宮姑娘的來歷,但從主子這個舉動看來,他們的關係鐵定不淺,對她的態度也連帶熱絡了起來。
「可是……」怎麼這麼合身?南宮羽有些難為情的紅了臉蛋,實在問不出口。
雖然她神經粗了些、性子野了些,起碼也有姑娘家的矜持,他細心的舉動實在叫人難為情。
「南宮姑娘,您要不要試穿這些衣裳?」丫鬟們熱絡的建議道。
看著這些琳琅滿目的新衣裳,連丫鬟們也跟著興奮了起來。
「好啊!」南宮羽也不扭捏,任由丫鬟替她換上一套淡黃色的衫裙,輕盈薄軟的質料貼在她細嫩的皮膚上,別有一種涼爽的舒透感,尤其是環在袖口、裙擺的別緻繡花,更讓人愛不釋手。
這山上的氣候冷涼,新衣衫也略嫌單薄,只是一想到是冷燡送的,她穿在身上卻莫名覺得暖洋洋的。
對著銅鏡左照右看,南宮羽對自己在鏡子裡的模樣滿意極了。
「南宮姑娘穿這件衣裳好看極了,這鵝黃料子,襯得您的皮膚更白了。」
「是啊!輕盈得簡直像只彩蝶兒呢!」
一群丫鬟七嘴八舌的誇讚起來,把單純的南宮羽幾乎給捧上了天。
她逕自對著鏡子照著,渾然不覺身後的丫鬟,突然安靜了下來。
「少主!」
直到丫鬟們紛紛恭敬喚了聲,南宮羽才發現,冷燡不知何時竟進房來了。
「冷燡,你看我穿這衣裳好不好看?」
一看到冷燡,南宮羽揚著笑衝到他跟前,在他面前轉著圈展示新衣,輕盈翩飛的身影,宛如一隻彩蝶。
冷燡幽深的黑眸凝視著她半晌,深沉濃烈得彷彿快融化人。
「很美,簡直讓人移不開眼。」
冷燡的聲音醇厚低沉,一字一句彷彿都敲進南宮羽的心坎裡。
看著他認真的神色,向來直來直往的南宮羽,也不禁害羞了起來。
她抬起頭小心的瞅他一眼,一顆心竟有些莫名的躁動起來。
「若少主沒有別的吩咐,奴婢們就先告退了!」
隱約意識到空氣中流動的情潮起伏,丫鬟們識相的相繼退出門外。
「還喜歡這些衣裳?」冷燡噙著笑問。
「才一個晚上,你究竟是怎麼辦到的?」南宮羽實在好奇得不得了。
她知道冷燡向來深藏不露,只是她沒想到,他竟有這種神通廣大的本事,才一個晚上的時間,竟然就能找人做出這麼精緻的衣裳。
「為了你,就算散盡千金也得辦到。」冷燡慵懶勾唇一笑。
向來只要他想做的事,沒有辦不到的,況且這對他來說,只是個手段罷了!
「為甚麼要做那麼多衣裳給我?我很快就要回南宮山莊了,用不著這麼多衣裳啊。」南宮羽一臉天真的望著他。
霎時,一抹快得來不及捕捉的情緒,自冷燡眼底閃過,隨即又恢復自若。
「昨天讓你在山上迷了路,還白白壞了你的衣裳,理當賠你一套新的。」
原來他是為了昨天的事想彌補她!
「唉呀,不必了啦!」南宮羽不以為意的擺擺手。「我的衣裳夠多了,你還一次送我這麼多,不怕把我寵得無法無天?」她學著二哥南宮琰的口氣說道。
他的唇畔突然勾起一抹迷人的笑。
「你向來無法無天,不愁多我一個人的寵。」
他的直言不諱,惹得南宮羽當下漲紅了俏臉,不滿的嬌嗔起來。
「你說甚麼嘛?!」就算她向來任性大膽慣了,他也不該這麼直接點明。「若到時我要回南宮山莊,這些衣裳要怎麼帶回去?」她煩惱的望著一大床新衣裳。
聞言,冷燡臉上的笑突然變得詭奇。
「你擔心的未免太早了吧?」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是嘲諷。
南宮羽怔怔望著他。怎麼聽他的意思,好像不打算讓她回去似的?兀的,他突來的舉動,遽然打斷了她的思緒。
只見他蘊含力量的大掌,竟以出奇溫柔的方式,替她理順頰邊的一絡髮絲。
這個簡單不過的動作,卻讓南宮羽的心跳不爭氣的停了幾拍。
糟糕,她會不會是害了甚麼心病?怎麼最近老覺得心口緊繃,像快窒息似的?等她回南宮山莊,定要讓大哥抓幾帖藥,給她治治不可——
「傻丫頭,該走了,還在胡思亂想甚麼?」
冷燡戲譫的聲音,驚起了不知何時又陷入恍惚中的南宮羽。
「走?走去哪裡?」南宮羽一臉茫然的望著他。
「不是說好今天帶你去踏青?」他勾起了笑。
不知道為甚麼,每次她一恍惚失神,他就總是這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讓人實在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甚麼。
南宮羽怔望著他俊美得幾乎令人窒息的臉孔,總覺得那抹笑容下,似乎還隱藏著些甚麼——
去、去、去!她是在胡思亂想些甚麼?南宮羽用力甩了甩小腦袋,一併驅去腦子裡那份怪異的念頭。
「我們快走吧!」她重新綻起笑容,開心的正要邁開步子,一陣眩暈卻突然襲來,讓她猛然一個踉蹌。
「怎麼了?」冷燡及時伸手穩住她。
「沒事。」南宮羽急忙搖頭。
不知怎麼的,從剛剛一起床後,她就感覺兩腳輕飄飄的,身上還不時竄過一陣冷、一陣熱,感覺實在怪異得很。
她知道,要是老實告訴他,這趟肯定是去不成了。
她南宮羽甚麼都可以不在乎,唯獨有好玩的事,她怎麼也不能錯過。
「我們快走吧!」
迴避冷燡懷疑的眼神,南宮羽領頭一路高嚷著往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