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海颯和韋冰柔就這麼夜夜相擁人眠,讓席海颯以為她已經接受了他,不再介懷之前所發生的事情。
一早,席海颯穿著整齊,準備上班之前來向韋冰柔道再見。
「我去上班了,晚上見。」席海颯親吻她的臉頰。
「海颯……」韋冰柔欲言又止。
她對於席海颯看似有情卻無情的態度徹底失望。
這些天的甜蜜、溫柔,曾讓她以為席海颯會開口要求她留下來,或許會說一些讓她留下來的理由。
但是他沒有。
一句話也沒有!
席海颯享受著兩人在一起時的甜蜜與祥和,卻木願意給她任何承諾或理由,讓她不得不認定這些只是自己幻想的假象。
或許席海颯天生善良,不忍心傷害她,但是她不能任由自己陷入這種假象裡,她必須離開。
「有什麼話你儘管說。」席海颯尚未發覺她的異樣。
「之前我們在美國的婚姻只是權宜之計,你是不是應該找律師,把我們那一場不算數的婚姻解決掉。」
「你要和我離婚?」席海颯的笑容僵住。
「當初我也沒答應要和你給婚,是你片面的決定。」
不!她一定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席海颯得再仔細間清楚。
「你是認真的?」昨晚韋冰柔還溫馴的依偎在他的懷裡,為什麼一覺醒來就變了樣?
韋冰柔點點頭。
她的傷已經好了,席海颯什麼也沒表示,她有什麼臉繼續留在這裡?或許他們一家人都不好意思趕她走。
席海颯怎麼也沒想到經過這幾天的美好,此刻還是聽見她不帶感情的冷淡言語,他以為他們早巳經心有靈犀,許多話是不需要言語。
如今看來是他錯了,而且還錯得徹底,韋冰柔非但沒有感覺到他的愛,甚至他倆唯一聯繫的婚姻關係她都要摒除在外。
她受傷這些天他盡全力的付出自己的關懷和努力,沒想到她這是選擇和他劃清界線一走了之。
他放得開她嗎?
不!他放不開——
愛情這東西說起來簡單,做起來不容易。
「我不會和你離婚。」
「你是什麼意思?」她怎麼看見他的臉上閃過一抹痛苦的表情。
「你忘了嗎?這一場婚姻根本就是一場……」韋冰柔還無法形容這一場婚姻到底算什麼?
「不管這一場婚姻是什麼,只要有一方不答應,這個婚就離不成,誰教你當初結婚時眼睛不睜大一點!」
「我……我根本沒答應要和你結婚。」韋冰柔不懂席海颯到底要什麼?
如果他是真的喜歡她,為什麼不說出口?如果對她沒有感覺,為什麼不趁早放了她?
「男人玩女人是不需要女人同意的。」
席海颯為了留住她,幾乎失去了理智。
「你……在玩弄我?」原來他一直都在玩弄她……
「沒錯,如果你想離開,那就趕快祈禱上蒼,讓我盡快玩膩你。」只要留得住韋冰柔,他不在乎任何形式、任何手段。
韋冰柔張著一雙霧濛濛的水眸,不敢相信自己的付出沒有任何一絲價值。
「我不會祈禱,我會用另一種方式離開你。」世間的事不是霸道就能解決。
「什麼方式?」
「如果你堅持不和我離婚,我很樂意製造排聞讓媒體多一些新聞題材。」韋冰柔意有所指的說。
「你想亂搞男女關係?」席海颯沒想到她會使出這一招。
「如果你害怕我破壞你的名聲就放我走。」對於傳統的婦道她還懂得一些,說這些話不過是嚇唬他。
「既然如此,我更不能放你走。」
一大群人圍著席海颯,你一言、我一語的數落,席海颯低著頭,一句話也不敢吭一聲。
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他怎麼樣也沒想到韋冰柔會用自殺這麼激烈的手段抗議他的霸道。
「你以為一張結婚證書在手,女人就永遠屬於你,就得看你的臉色過日子嗎?現在可好了,她舶手腕上多了一條傷疤,人也走了,你那張結婚證書有用嗎?」杜煙寒數落著兒子的不是。
「我那麼強烈的表示不讓她走,這樣她還不明白嗎?」席海颯覺得很無奈、也很委屈。
「你那叫霸道、專制、蠻橫又無理,這種強制的愛,你到底要小柔明白什麼?」杜煙寒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生出這麼死腦筋的兒子。
「那是她不知好歹!」席海颯為了維護他的男性自尊,嘴皮子還是很硬。
「到現在你還顧著面子?」杜煙寒氣壞了。
「算了,就當我們沒福氣擁有這麼好的媳婦。」杜煙寒使了個眼色要賀慕萼留下來,其他人則是一哄而散。
「我真不知道你心裡到底在想什麼?擔心她那麼久、愛她那麼深,為什麼不說出口?你這張嘴巴只用來吃飯,不用來表達嗎?」大夥兒走了之後,賀慕萼開始數落席海颯。
「不是說相愛的兩人應該心有靈犀的嗎?」站著被訓話了老半天,席海颯沮喪的坐下。
「是啊!相愛的人心有靈犀,那你感應到小柔心裡的盼望了嗎?」
「女人盼望的不就是男人和她長相廝守?我做到了呀!」名分都給了,韋冰柔到底還需要什麼?
「請問一下席先生,你給女人一張結婚證書,卻從不肯說一句『我愛你』,那一張結婚證書有用嗎?」賀慕萼氣得想指死他。
「女人真麻煩,想聽什麼就說呀!我可以每天說一百次『我愛你』給她聽。」「你乾脆放錄音帶給她聽算了!』』她賀慕萼怎麼會有這麼豬頭的弟弟?
「好了,我都快煩死了,你還在翻那些舊帳,現在最重要的是怎麼挽回柔柔的心。」「放心好了,如果沒有辦法幫你,我就不會數落你。」賀慕萼胸有成竹的說。
或許再多經過幾次失戀,她就可以創辦一家「戀愛婚姻調解委員會」了。
「真的?你有什麼辦法?」
「把耳朵附過來。」
「慕萼,你真是夠朋友,竟然沒替你弟弟說情,還想介紹男朋友給我?」韋冰柔已經喝醉了。
「哪裡、哪裡,是我那個弟弟不長進、沒福氣。」賀慕萼又替她倒了一杯紅酒。
這一次要感謝韋母大力相助,告訴貿幕萼這麼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原來韋冰柔只要幾杯黃湯下肚,就會發酒瘋,尤其是有心事的時候瘋得更厲害,還會不分對象的狂吻每一個與她有肢體接觸的人,所以韋母嚴禁她喝酒。
「你幫我介紹的男朋友呢?怎麼不見人影?』』韋冰柔東張西望,隨手亂指。「是不是那一個?」
賀慕萼緊張的拉下她亂指的手。
「不是,我們約在別的地方見面。」韋冰柔大概醉得差不多,應該可以行動了。「我帶你過去。」
「好……好啊!誰希罕席海颯……我一定要交好多好多的男朋友……順便讓他戴綠帽子……誰教他不說愛我……」韋冰柔歇斯底里的哭著。
「好好好!我現在就帶你去找帥哥,讓海颯氣死!」貿慕萼攙扶著她走出酒吧,然後大叫一聲:「糟糕!我的車鑰匙忘了拿。」
「那就趕快進去拿呀!」韋冰柔推著她。
「不行,我不放心你……」賀慕萼顯得很猶豫。
「有什麼不放心的。」韋冰柔打了一個酒嗝。
「韋媽媽說你喝醉了會狂吻路人。」賀慕萼故意污蔑她o
「胡說!我才不會……」
「不行,我還是不能離開你半步,我們坐計程車回去,我再回來拿車鑰匙。」
賀慕萼想去攔計程車,但是被韋冰柔擋下來o
「這樣好了,我到人比較少的巷子口等你,你就不用擔心我狂吻路人了……」韋冰柔搖搖晃晃的走過去。
「好,你答應我要克制一點,千萬不要亂吻人喔!」萬一韋冰柔要是吻了別人,她一定會被席海颯剝一層皮。
「好!沒問題,我面向牆壁,看不到別人就不會亂吻人……」韋冰柔心裡苦笑著,其實她早就改掉發酒瘋的壞習慣了」現在她只想憑弔她失去的愛情。
韋冰柔慢慢蹲下來,這些日子裡,她時常一個人躲著哭泣。
自己一個人獨居時她才體會到,沒有了愛,面子根本不算什麼!
因為對席海颯付出太多,導致她不願意再放下身段,甚至不肯開口問席海颯愛不愛她。
「海颯……我們可以再重來一次嗎?」韋冰柔雙手掩面啜泣。
「當然可以。」
韋冰柔覺得自己聽到席海颯的回答。
不!這一定是幻覺,席海颯在失去婉馨的時候不是也出現過這樣的情形嗎?
韋冰柔繼續為自己的不夠勇敢哭泣。
「如果時間倒轉,你願意說聲愛我嗎?」韋冰柔終於說出口。
「願意。」
呵!原來有幻覺也是一件不錯的事,連問問題都會有人回答。
「你來看我好不好……」這麼棒的幻覺,她想一試再試。
「好。」
聽到這一聲好,韋冰柔忍不住嚎啕大哭…
幻覺始終是幻覺,可以回答問題卻做不到。
「喂!我已經答應你了,你為什麼還哭?」席海颯的語氣有點不知所措。
席海颯伸手拍拍韋冰柔的肩膀。
「你還有沒有什麼想聽的?你一次問完,我全都說給你聽,省得你哭哭啼啼的。」
韋冰柔驚嚇得站起來。
「你——」原來幻覺這種東西不只有聲音,連影像都會出現。
「你不是真的,是幻覺,絕對是個幻覺……」韋冰柔緊閉上眼,雙手拚命捶打著席海颯。
咦?為什麼這個幻覺打起來那麼真實?
韋冰柔慢慢睜開眼睛,忽然清醒過來。
那不是幻覺,他是真的席海颯!
「席太太,韋冰柔小姐,我是真的、真的很愛你,你可以跟我回去嗎?」席海颯狠狠的吻住她的紅唇。
這吻……
席海颯認出這帶著酒味、柔軟的唇……
他想起來了,原來柔柔就是那個酒醉的女孩!」我不會跟你回去……」韋冰柔打斷他的回憶。
「為什麼?」他已經聽從賀慕萼的建議放下身段,很直接的將感情表達出來,為什麼無法得到預期的效果?
「我要和你離婚。」韋冰柔堅持。
「為什麼?」席海颯彷彿只知道說這三個字o
「理由你自己去想。」她韋冰柔怎麼可以在他說愛她之前就變成席太太?
世間的正常程序是先友後婚,交朋友、戀愛、訂婚、結婚,說什麼她都不能異於常人。
自己想?
他怎麼想得出來?
「柔柔,你到底想怎樣,能不能直說?」
「不!女人這一生最注重的就是這個,我絕對不妥協。」韋冰柔語氣溫柔,態度卻強硬。
「至少給我一個提示吧。」席海颯非常頭痛。
「我們從頭來過。」
「我現在就是在從頭來過啊!」席海颯搞不懂自己錯在哪裡?
「我不想多說了,你回去吧!」韋冰柔拿自己的一生幸福當賭注,萬一席海颯想不透,兩人恐怕要蹉跎青春了。
「不!我不走,除非你跟我一起回去。」席海颯說什麼也不肯走。
「好,我跟你回去。」
「太好了。」席海颯拉著韋冰柔準備上車。
「你要想清楚,我可能會二度結束自己的生命。」
席海颯嚇得放開韋冰柔的手。
「你不要再想不開……」他雖然不捨還是要放手,「我先回去了。」
席海颯這一離開就是一個星期,沒有再找韋冰柔,也沒有打電話問候,就像是從這個世上消失了一樣。
韋冰柔想打電話探問席海颯的狀況,又礙於自己說過要重新來過的話,便不敢打電話給他。
既然要重新來過,現在的她根本不認識席海颯,要如何詢問他的近況?
這一天,賀慕萼突然打電話來。
(嗨!你好嗎?)
「我很好,你呢?」其實韋冰柔最想問的是席海颯他好不好?
(不好!)賀慕萼很直接。
「為什麼不好?」
(整天對著一個脾氣暴躁的殘廢,你說我能好到哪裡去?)
「你戀愛了?」
賀慕萼的運氣真不好,愛上一個脾氣暴躁的殘廢。
(我才沒那麼衰,愛上海颯那個專制、野蠻的傢伙咧!)
「慕萼,你說什麼?再說一次。」是她聽錯了嗎?賀慕萼說的殘廢是席海颯嗎? 」
(我說,我沒那麼衰。)
「不,再下一句。」
(哪一句?專制、野蠻的傢伙?)
「不,專制、野蠻上面的那幾個字。」韋冰柔捺著性子問。
(愛上海颯?)賀慕萼發出緊張的聲音。(你別誤會,我是打比方,海颯是我的弟弟,我怎麼會愛上他呢?就算有愛的成分也是手足之情。)
「慕萼,我不是誤會,你剛剛說的殘廢是海颯嗎?他怎麼了?」韋冰柔哽咽的問。
(唉!不就是他去找你的那一天嗎?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又出了車禍,還好他福大命大,只是坐輪椅,沒把命給搞丟就是。)
「海颯出車禍?」都是她不好,她不該刁難他,更不該用結束生命來嚇唬他,害他心神不寧……
(是啊!而且還不准我們通知你,竟然還說不想耽誤你的青春,要你去嫁給別人。我說你不是這麼無情的人,一定不會同意的,結果他就隨便找了一個女人打算結婚,我怎麼勸他都不聽……)
「不!他不可以和別人結婚!別忘了我才是席太太!」韋冰柔大聲抗議。
(沒用的啦!海颯說是你要求離婚的,他只要請律師把離婚協議書送到你手上,你一定會簽字的。)
「他休想!我不會簽字。」韋冰柔堅定無比的說。「他在哪裡?我要去當面和他說清楚。」
(恐怕沒有用喔!明天他就要結婚了,除非你到教堂大喊、我反對。,要不然你這席太太的寶座恐怕得讓賢。)
「我會去教堂阻止婚禮,告訴我是在哪一個教堂?」慌亂的韋冰柔完全沒想到整件事情不合邏輯的地方。
席海颯還沒和她辦妥離婚手續,所以與別人的婚姻根本不會成立,甚至會犯重婚罪,吃上官司。
(好,我告訴你。)
教堂外的草地上鋪著紅地毯,兩旁點綴著滿滿的香水百合,七彩的心型氣球、粉紅色的玫瑰……
像夢一樣的婚禮多令人羨慕,只可惜新娘不是她。
聽著會場響起的「夢中的婚禮」鋼琴曲,韋冰柔後悔了。
為什麼她總是在後悔中浪費她的生命,造成今天無法彌補的錯誤?
神情嚴肅的神父拿著聖經就定位,穿著燕尾服,坐在輪椅上的席海颯也在該在的位置上。、
結婚進行曲演奏了半天,韋冰柔聚精會神的注意著,生怕錯過了喊反對的機會,但是新娘一直沒出現。
這時席海颯忽然從輪椅上站起來,筆直的走向她……
賀慕萼不是說席海颯已經殘廢了嗎?
席海颯拿著鑽戒單腳跪地。
「老婆,求你嫁給我。」說完之後席海颯低聲的問:「你要我仔細想的就是這個對不對?這一次應該沒有錯了吧!」
這麼感人的場面,萬事應該都0K了吧!席海颯心裡這麼想。
誰知到韋冰柔的回答不如他的預期。
「我說過要先離婚的。」
「我把所有程序補齊了。」席海颯堅持不肯離婚。
「先離婚!」韋冰柔也堅持。
「好!」席海颯一口答應,立即有人將離婚協議書拿上來。
「這是什麼?」韋冰柔看著另一份精美的包裝盒。
「這是結婚證書,你先簽好結婚證書,我就簽離婚協議書。」
「這樣不合程序!」韋冰柔不依,哪有人這樣?
「我不管合不合程序,反正我要先確定你是我的,我才會簽字離婚。」
原來……
韋冰柔心頭浮上一股喜悅的感動,原來席海颯所有的幼稚、脫軌行為是愛她的表現。
此刻,韋冰柔再也無法堅持下去了,她拿起離婚協議書撕毀,主動的伸手抱住席海颯。
「海颯,我愛你——」
有沒有求婚、有沒有婚禮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兩人能互相等重,相親相愛甜蜜過一輩子。
一全書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