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與攻(下) 第八章
    我們常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被人不斷重復的話假如不是真理,那麼總會有點事實支持,沒有事實支持,那就是老鼠怕貓純屬謠言。  

    但是北北住的地方,確實是一個用錢堆出的地方,A棟在初建的時候,就是為了騙取單身白領銀領金領子的錢,社區裝飾的美侖美煥,賦予運動主題,灌以各種概念,熱賣的一塌糊塗,一萬多人民幣一平方米的價格,浪費在這個污染嚴重的沙塵暴之城上,真是太太——太可惜了。  

    買兩間套房就夠在溫哥華買帶游泳池的別墅了呀。  

    及至A棟落成,被賦予“高尚住宅”的稱號,這個世界的新名詞和名詞應用花樣越來越多,現在竟然連房子也可以用高尚來形容,什麼是高尚?

    只要付得起鈔票,不管你是相中了高尚的那一間,都可以盡量的踐踏和使用它,但是你千萬不要以為也就此高尚起來了。  

    事實上,北北在A棟沒有感覺到一點一絲一毫高尚的氣息,比如他自己吧,他就有看A片、暴力神經發達和北北逃避現實妄想式神經短路綜合症。  

    可北北認為這還算是正常的——他同住的某人月月則有全人類無恥人士所有的壞毛病,一千個美國重犯加一千個恐怖分子也濃縮不出來他的壞!!  

    然而,他們還都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頂多性向和別人有點不一樣,不過這樣就避免了騷擾女鄰居,偷看她換衣服,做出有損高尚社區的事情。  

    然而,我不犯人,人不一定不犯我。  

    現在這個笑瞇瞇一臉陽春白雪和月月下軍旗的美女,也就是北北一梯兩戶住宅的對門左小蠻小姐是也,曾經出場過多次,她是北北家的常客,在月月來之前是北北的主要玩伴,月月來後,經過一段時間,左小姐的興趣顯然已經轉移了。

    比起憨厚可愛的熊,她似乎更喜歡狠毒優雅的蛇一般的月月,本質和表面上,她都是一個一丁點談不上高尚的女人。

    在月月還沒搬進來之前,她還勉強可以稱做是正常人類,月月入住後,她就變得非常古怪。

    證據之一:她有很強的夜游症,常常會在半夜的時候拿著及時拍和高清晰錄像設備之類吊在北北的氣窗上,技術之高,完全可以不用特技就打敗蜘蛛俠,並且每次的詭異微笑都使北北寒毛倒立的要抓狂。  

    證據之二:她有很嚴重的樹熊症,特別喜歡身體接觸,就象現在這樣,很自然的就把手伸到月月的臉上一陣瞎摸。  

    北北氣的暴血管,卻什麼也不敢說,畢竟臉蛋所有人還沒申請版權,憤懣之下,北北下定決心,只要月月多讓小蠻摸一次,他就讓月月少親一次。  

    證據之三:這女人患有很嚴重的職業病,聽說她的職業是專門寫耽美色情小說的耽美老狼,小蠻說話三句不離本行,比如現在就是——小蠻高興的尖叫:

    “耶,怎麼樣?這次是我贏了吧,憑你一個粉嫩嫩的小受,也想和我斗,你不知道我的軍長早和你的師長擦過火了麼?還想用炸彈來攪和,我不喜歡3P啊,看你那個司令就是欠年下攻的,你的軍長好過分,一連吃人家那麼多,又不是MB,吃那麼多會受不了的……………………。”  

    北北的臉上全是黑線,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他是一個同志,可是這些話他還是聽的半懂不懂的。

    這就好比一個車廠的兩個人,一個是干實際工作的車間工人,他不知道怎麼叫機器名稱,但是他會操作;另一個是專門的科技人員,雖然沒有操作經驗,然而零件都能叫出名稱來。  

    北北實在為自己沒能搞好自己的專業知識而慚愧。  

    術業有專攻啊!!  

    超級無奈加戲謔的心理。  

    更讓北北憤怒的是,這女人自稱愛小受勝過愛鈔票。  

    而她眼裡的小受,也就是月月,在不違背她的立場原則下,就分外的得寵,分外的嬌貴。  

    假如說買東西回來碰到她,明明兩個人都提著一堆東西,小蠻一定會埋怨北北不體貼並且幫助月月提東西,還伴以這樣的暗示:“你太過分了,晚上月月都那麼累了,現在一定不舒服的很,你怎麼還叫人家提這麼重的東西?”  

    北北的表情必定嚴肅的很,眼光一次次凌遲表現的弱不禁風的月月。  

    冤枉啊,現在難受又沒有人疼的是我啊。  

    而且現在,小蠻一來北北家做客,肯定就是拉著月月游戲,家務就全交給北北,有一次北北違背了歷史的教訓革命失敗的原因,向小蠻采取不合作言語抗議。

    話還沒說完,小蠻一本三十八公分的厚書就扔過來,砸的北北的眼睛金星燦爛,過了好久北北清醒了一點,才看清這凶器就是那個女人的得意作品《虐攻有理》。  

    從此以後北北就乖順了,讓他當農奴按手印都干脆了。  

    無論事實是怎麼樣,北北覺得自己還是占了便宜,被人家當作上人的不體貼的惡霸,總比當作姐妹淘好。  

    其實我們北北要不是攻,不只是他自己,就連廣大人民群眾都會覺得不合理,這不是顛倒黑白,這不是白日說夢麼?  

    這不是……這不是北北自己找罪受的嗎?  

    反正北北覺得他做的活都是男人干的活,比如說月月受傷的時候,他就伺候老婆坐月子一樣伺候他,他自己也受傷了,就完全沒在意,雖然……傷勢不同。  

    再比如說,兩個人的車相撞了,北北就要請拖車公司,向交通局解釋,跟各個部門關卡抬槓,總之要把事情擋過去,兩輛車他忙活了五六天送去修理好、然後上光、打蠟、回來又和物業爭取一個新車位。  

    而月月根本就不記得車的事情,問他車怎麼辦,只是曖昧的傻笑。  

    盡管北北想一巴掌把那傻笑打掉,但是,車是他撞的,人是他傷的,事實是不能改變和狡辯的,真相是只有一個的,北北以他爺爺的名義起誓:混蛋的月月,老子要是整不到你,干脆就跟你姓好了。  

    但是,北北沒有想到,以他現在這個情況,跟不跟月月姓都是一樣一樣一樣的,他的地位都是不可改變地。  

    精神上盡管堅強頑固的是“朝朝馬策與刀環”,肉體的欲望卻仍然是“不盡長江滾滾來”啊!

    拿著吸塵器做家務,灰姑娘北北在心裡強奸了月月幾百次,目光更是惡毒的掃射左小蠻:拜托把你吃豆腐的手拿下來好不好?  

    嗷嗚……~真想咬掉這個女人的手。  

    做完了家務,北北象受了虐待似的蹲在遠遠的地方一邊看電視一邊咬蘋果,電視裡台詞聽了三句半,月月和左小蠻的話到是一句也沒落下,全部聽到耳朵裡,眼睛也有意無意的往那邊掃。  

    咦,那混蛋頭發長的好快,這麼長了啊,都快蓋住眼睛,後面的更長,這樣高高的扎起來,再別上發夾,應該很女人才對,但是他這樣反而顯得很有味道。

    顴骨好高啊,眼睛真是深,青金石的眼睛,用舌頭去舔會覺得有些鹹滑滑的,像一只小獸蜷縮在心裡的感覺。  

    這麼一想間,北北真的覺得好象一只小動物在撲通撲通的在心裡跳,眼睛不由自主的就往下移。

    米色粗毛線外套敞開的領子正露出美麗的鎖骨,經常鍛煉和營養的皮膚細滑有光澤的耀眼,好象塗了橄欖油一樣香噴噴的讓人有胃口,說話的時候喉結上下滾動著,如果靠近一點,是不是可以看見血管在近乎晶瑩的皮膚下脈動,如果咬下去……  

    突然之間月月猛的一低頭,跟左小蠻道歉後就跑到洗手間去,北北本來繼續啃蘋果,但是聽見月月在衛生間求救:“北北,過來幫一下忙。”  

    裝做不情不願的一蹭三扭的走到洗手間門口,北北皺著眉頭問:“干什麼?”  

    一只手飛快的從裡面伸出來,迅速一抓就把北北抓到裡面去,月月詭異的笑著,將北北拿的蘋果在北北臉前一晃,北北這才看見蘋果上紅紅的幾滴,出……出牙血,不象啊,難道是……北北一把推開月月沖到鏡子前,果然…………  

    北北的臉紅是有記錄可言的,除了在幼兒院趁大家午睡,吃光了所有小朋友的零食,被四十多雙眼睛控訴,臉部血液稍微加速以外,就這次丟臉。

    他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臉部繃的緊緊的,手卻捂住肚子的月月,然後拿起毛巾粗魯的來回擦了兩下就打算出去,真覺得完全不能容忍月月,這男人天生是為了毀自己自尊心來的,更不能原諒的是自己,竟然做出這麼低級的事情。  

    手指握到門把的時候卻被人拉了回來,兩個一米八以上的男人在窄小的衛生間無聲的廝打著,最後北北被壓在彩色蝴蝶的瓷磚上。

    月月笑得極為囂張,就是我們通俗說的壞壞而迷死人的那種笑,眼睛閃閃的好象被關住的發情的貓,然後突然間撲了過來,豐潤的嘴唇擠壓著北北的嘴唇和牙齒。  

    攻城奪地。  

    過三關斬五將。  

    硝煙彌漫。  

    血腥撲鼻……勝利的代價是被北北在舌頭上咬出血珠,但是比起戰利品來說,月月覺得完全是值得的,他成功的把這個吻聯系上了情欲。

    和諧的生活了一段時間,北北最近不知道鬧起什麼別扭,又繼續恢復苦行僧的生活,拒絕和月月有任何非必要身體接觸,他還以為北北是真的修成神仙了,原來也是會欲求不滿到出鼻血的地步,看來還是為了攻受問題而煩惱啊!  

    牙齒狠狠的一合,正咬到北北躲避的舌頭,月月口角拖著銀絲笑吟吟的向後退去,欣賞肌肉一鼓一鼓情色味道十足的北北。  

    喘了一口氣,北北的眼眶發紅,整個人撲向對面的月月,掐住他光滑優美的脖子去索吻,就好象年大災害的時候碰到救濟糧,還全是白花花的大米,怎麼會管它也許是有毒的?怎麼會管它也許會要命?怎麼會管外面有個偷看對方棋的女人?怎麼會管這不浪漫的地點?  

    耳朵轟鳴的好象幻聽的症狀,北北的眼前好象剪接錯誤的蒙太奇,全是一幅幅肉欲的畫面,這些嬌艷的嘴唇,筆直的脖子,有力的胳膊,細嫩光滑的皮膚全部都屬於眼前這個人,下肢緊緊的貼在一起,不自覺的互相摩擦著,北北把月月的頭固定住,一次一次深深的熱吻著,感官裡全是濃烈的鴉片的味道。  

    錯了,明明毒品的味道,卻沉了下去,一直…………一直到眼前只剩下一雙妖異而勾引的眸子,一張點綴著深紅色吻痕的柔軟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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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經有一個得道高僧有一個高深的偈語:“世事不兩同。”大概意思就是思想和實際行動總要受客觀條件的限制,所思和所做不能統一。

    不管在廁所裡的兩個人多麼想做,還是要整理了衣服出去接客。  

    臉漲的通紅,北北窩在一個軟墊裡,看月月氣定神閒的把那盤棋下完,然後小蠻高聲歡呼了一聲,馬上又開始“唉唉呀”的叫起來,五盤三勝,還是月月贏。  

    小蠻投降的舉舉手,招呼月月來享用勝利成果,月月套了一件白色毛領的外套,出門的時候把手伸給北北,北北斜著眼睛看他好久,越看就越覺得他唇紅齒白貌若天仙,放他單獨出去太危險,擋開月月的手,自己站起來率先沖到小蠻家。  

    賭約是這樣的:月月輸,贈小蠻半裸玉照一張做新書封面,當然這個美好願望是落空了;小蠻輸,把她珍藏的限制片拿出來眾樂樂。  

    造成詭異的的情況就是,三個成年男女排排坐看A片。  

    不要以為這有違道德,陶子在為公益募捐的時候就捐了自己珍藏的A片,振振有詞曰——我不相信成年人不看A片。  

    是的,正常行為,就連同志片也正常,還很時髦呢。  

    但是北北現在快坐不住凳子,他一直低估了左小蠻的能力,這種比小電影還露骨的東西,她是怎麼帶到買到的?  

    北北兀自憤怒,把中華的屈辱史都念了一遍,無疑是覺得鴉片戰爭很偉大,這時候正好聽見小蠻很溫柔的對月月道:“是不是很難接受?”  

    月月含蓄的笑笑沒有說話,北北卻開始在心裡罵拍片子的人缺德,冒煙——冒火星——熊熊大火——烈火狂燒!  

    終於,終於,在看到一個完全不打馬賽克的鏡頭時,北北的自制力終於崩潰了,推開凳子直沖出去,和麥田裡發狂的公牛一模一樣,眼睛紅的什麼也看不見,耳朵裡的牛虻不停叫著,一點點把腦髓和血液吸光了。  

    這就是當一個受的命運,拳交、足交、獸交,雙人的,多人的,擺布完了你還要你舔干淨,你值錢麼?  

    不要罵軟弱的同志說——你和婊子娘們一樣。即使女性也比較有尊嚴,反而是沉溺在肉欲裡的零號比較可怕,他們的未來在那裡,失去的一切會不會有人在乎?恐怕連同樣性向的少數人都瞧不起你。  

    做零號最大的恐怖就是沒有安全感。

    一場意外的電影,把北北拉到從來沒有的同性戀恐懼中,他知道零受的現狀是怎樣,知道那個圈子是多麼瑰麗而現實,身高、體重、年齡、老二的長度……不是沒有想過這些的可怕,但是把自己包到殼裡。  

    包到一個看起來很安全很堅硬的殼裡。  

    即使是掩耳盜玲,自欺欺人的一瞬間也是相當愉快的。  

    瘋狂的想抽煙,找了好久也沒有找到,北北這才想起自己根本不抽煙,月月的煙是隨身攜帶的,倒在兩個人糾纏過無數次的床上,北北深深的絕望了,有的時候他想自己如果不是二十七歲不是這麼現實,也許就好了。  

    或者自己能減少一點防衛心理,那麼應該也可以。  

    自己也不是沒有做過安全考慮,純真的少年時期已經是一個精於為自己打算的人,從來也沒想到會為感情瘋狂過,更何況是為一個錯誤而陷的這麼深,北北開始能夠體會進入黑社會的心情,殺一個也是殺,殺幾個也是殺,越陷越深………………  

    一激動就拼命鑽牛角尖的北北又開始胡思亂想了,這檔頭他聽見外面一陣一陣的喧嘩聲,火氣一冒,直接就開了窗戶一聲:“去你媽啊!小聲點行不行?”樓下一堆買水果蔬菜的全抬頭看,比看見飛碟出現還希奇的看著北北。  

    北北就俯視著讓他們瞻仰,直到被月月一把拉回來。  

    月月又好氣又好笑的問:“你和人家認什麼真啊,人家賣菜礙到你了麼?”  

    先翻白眼瞪了月月一眼,北北翻身躺下,酸酸道:“好看嗎?你勃起了嗎?”  

    將北北翻過身來,用手指固定住下巴,月月給他滴眼藥水:“怎麼了,眼睛紅紅的?”  

    眼藥水沙的北北眼淚直流,順著眼角淌了出來,鼻子裡有點酸酸苦苦的,胸口上下起伏的難受。有話要說說不出來,原來是這麼難受這麼痛苦。好半晌,北北才鼓起勇氣抓住月月的胳膊,一直抓到肉裡……  

    叮鈴叮鈴──可愛的門鈴響了,月月站起來去開門,進來的是管小區的兩個大媽,喋喋不休的講了一通精神文明的重要,指出北北剛才罵街的行為是影響極壞的,是給高尚住宅扣分,雖然這幾個大媽住不起高尚住宅,但是那個負責勁,好象北北是她們親孫子似的。

    在月月陪著笑臉一再解釋北北是生病郁悶之後,才拿水果和過年的糖果送走了這兩唐僧。  

    北北的話就更卡在喉嚨裡說不出來了,心裡這個悔啊,人民群眾也是你得罪的起的?現在話堵在嘴邊了吧?  

    其實,有的時候北北覺得自己太矯情,他的要求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簡直太正常了,那一個同志不是雙向的?在哪裡找朋友你要是說你只想插都會挨罵,不賞你兩個大耳光那是客氣。  

    可是話在舌頭上繞著,北北就是說不出來,這種痛苦幾乎像是凍一塊冰在心裡面,感覺四肢都麻木了,都凍僵了,有一天一不注意,也許還流出血水來。  

    將拖鞋甩掉,月月上床抱住沉默的北北,讓他的頭枕到自己的腿上,柔聲問:“怎麼了?有必要為一電影難過麼?我說過我沒有那些趣味的。”手指穿過北北濃密漆黑的頭發,輕輕揉搓了一下,感覺好似穿過憂郁的水草。  

    嘴唇的溫柔的印在北北抽搐的眼角上,月月的手指順著北北的鎖骨一直向下滑過去,曲線浮動的胸肌上,略微一挑撥就立起來的乳珠溫潤可愛,細長的手指並不打算凌虐它,在胸口的地方停下來,指甲刮在胸口是閃電一樣貫穿身體的感覺,說不上是快感或者疼痛。  

    “心跳過速,北北啊,我們去醫院吧。”月月說話的口氣嚴肅的象專業醫生。  

    北北不由就笑了,抬手過去攔住月月的脖子,也不管他疼不疼拉下來拼命的去親吻,難得放假,稍微放縱吧。  

    伸起手來想脫衣服,對於肌膚能夠完全接觸,北北有著異常的好感,即使他不想和月月做,也喜歡挨著他光滑的皮膚睡覺。

    兩個人皮膚吸在一起的感覺,比任何安眠藥更能穩定情緒,手臂卻被月月按住了,北北聽見月月低沉的好象大提琴的聲音說:“我來。”  

    這一瞬間北北的腦子裡竟然有一個十分荒謬的念頭,月月的嗓子是怎麼長的,好好的聲線唱出的歌卻是狼哭鬼嚎,不亞於核武器的殺傷力,死傷一片。

    但是這一念頭很快就被情欲完全掩蓋過去了,月月沒有脫他的衣服,兩只手臂卻已經伸到衣服裡面,一剎那,北北有倉促偷情的感覺,然後這種快感就迅速蔓延全身。  

    門鈴又開始響,月月輕笑道:“外面的安全門沒關,如果來人大力點,推門而進就可以看到長針眼。”說話間手指已經探到北北的褲子裡,擱著內褲緩慢的揉搓擠壓,有的時候還會立起來用指甲戳動。  

    緊緊咬住嘴唇,北北怒沖沖的看著月月,眼睛水汪汪的潮濕的樣子,其實是說不出來的誘惑和嫵媚,也許北北自己沒發現,或者發現了絕對不會承認,他有一種剛強的妖嬈。

    就象我們看見一個完美的東西的時候就想破壞一樣,北北是那種會引起人征服欲望的人,他越是生氣,鼓脹的肌肉越是性感,黑色的眼睛越是濕潤美麗,使人想馴化他,成為他唯一的主人。  

    最最可悲的是北北其實本質還不是那麼堅強的人,他的肉體的芳馥和心靈的柔軟成正比,他沒有什麼魚死網破的精神,很容易感動於一點點的溫暖,也很容易察覺到對方的失望和傷心,與其說北北是心思纖細,還不如說是長期缺乏溫暖所致。  

    就象一朵被忽略的小金花,遇到春風就會搖啊搖,他怎麼能夠不感動,怎麼能夠不去搖,因為這是第一次有人溫柔撫慰他。  

    盡管,盡管來的是一頭裝綿羊的大尾巴狼。  

    門鈴聲終止,門口唏唏唆唆的往裡面塞單子,北北猜是查水電的,他已經告訴他們好幾回不要往屋子裡塞通知單,可現在他管不了這麼多,只能忍著自己別出聲就好,因為月月的手指也唏唏唆唆的撥弄著他的衣服。  

    胸口的被擰的紅紅一片,和衣服一磨又癢又疼,掐在乳頭上的手還在慢慢打旋,疼的幾乎可以射出來,北北的腰不自覺的就抬高了,整個身體向上弓,被脫了一半褲子絆住的雙腿渴求的磨著月月的腿。  

    在這樣明亮的白天裡所有的表情都看的分外仔細,北北知道隨著月月的眼眸加深,自己就會更加的淫亂,呼吸就會更加的深沉,一想到自己會有非常露骨的表現,北北就簡直能聞到男性雄激素的味道。  

    口水開始慢慢流下來,但是還抑制著自己不要發出聲音,意識卻已經粘粘稠稠的好象被吸到旋渦裡去了。  

    褲子終於脫下去了,難以忍受的疼痛使北北立刻就想到自己伸手解決,但是在月月面前自慰這個念頭還是很快打消了,他要鎮定,要鎮定的好象月月一樣氣定神閒,這樣才有一個做攻的風范,可是,可是他媽的快疼死了。  

    放松,放松,北北你要知道,任何一個成功和面子都是要付出血的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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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美國上大學的時候,有一種選修課叫文藝欣賞,北北有的時候去混學分,他記得有一次看的是著名的文藝大片,在做之前,女主角說:“親愛的,你愛我什麼啊。”

    男主角含情脈脈的:“我的小鴿子,我愛你善良的心,愛你溫柔高尚的品格。”  

    一個瑞典女同學笑出聲,側頭對費解的北北說:“他說謊,要是這樣,他就去愛德蘭修女去了,他就不會去解她的裙子。”  

    這時候西班牙籍的老師也走過來拉住那個女生的手:“我聰明的女王啊,你要知道文藝片的性是石膏體,做愛是神聖的,而激情的象斗牛一樣的性,注定跟鮮花玫瑰羽毛無關,真正意義的性,其實是一場血腥的戰爭。”

    他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胡子,然後炯炯的打量著北北,並撫摩著他的臉頰,眼睛射出迫人的光芒:“當然我們不要教壞來自含蓄東方的美人,雖然他實在有這個天分。”  

    北北的老師沒有說錯,北北的身體正如他的性格一樣直率而有些單純,對於事物反映直接而原始。

    他不擅長什麼技巧,也很少做愛,由於過去生活的重心一直在工作上面,並且一直到現在也不能懂得什麼是感情,所以————就更加的沉溺於未知的快感中。  

    事實上,真正能懂得快感的其實並不是經過訓練的職業賣者,快感一旦被附加上其它的目的就象添加防腐劑的食品,或者是裝在袋子裡的加工食品。  

    甚至是戀人之間的做愛也不能說是純正的,有的時候太過考慮對方的感受反而成為了一種負擔。  

    人類正是因為太多社會壓力太多思想進步,太多科技輔助,太多太多,所以才會讓陽痿直線上升,前列腺疾病高發頻頻,制藥場大發橫財,離婚股氣勢如虹。  

    純粹以野獸之姿去做愛的太少了。  

    即使是北北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會這麼瘋狂,身體與其說是想做不如說是本能想做——野獸帶點悲哀的本能。  

    還未超出極限,只是纏倦到肉麻的程度,吻——濕熱的、粘稠的、歎息的、瘋狂的、卑微的、熱情的、企求的、縱容的、愛憐的、神經質的吻,象大片大片毫不畏懼的鵝毛大雪一樣覆蓋下來,彼此膜拜著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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