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怎麼會在這裡!」
打算直接殺回家的卓伶在經過醫院大廳的突然停住,猛一回頭,卻見到一個不該出現的人。
楊詩佳說得沒錯,今天的確出現了兩個難得的絕品俊男,所以全醫院的女子才會這麼不經意地經過大廳,這麼不經意地來來去去,這麼不經意地在帥哥身邊聚集,把一向寬敞的大廳擠得像菜市場。大伙都心知肚明彼此的目的,卻又要裝作不在意,只敢以眼角偷瞄不停徘徊,沒有一個有勇氣出面搭訕,直到卓伶驚叫出聲,眾人才像畫面定格般,以又羨又不甘心的眼光直視他們這邊。
乍見到卓伶,韓澈的嘴角不自主地輕扯了下,神秘得不著痕跡。
「我忘了帶鑰匙,等你回家開門。」
雲淡風輕的一句話引起週遭眾人一陣曖昧的驚呼,尤其以展翼的抽氣聲最為淒厲。
「你所說的舍監就是這個娃娃小妹!」
展翼像是看到怪物一樣不可思議地瞪著卓伶,讓心情不好的她益加不爽。
「這位看起來很不安分的風流小弟,請你說話禮貌些,你可能還沒有資格叫我小昧。」賞了他一個白眼,卓伶又將視線轉回韓澈身上,想確定她看到的是不是眼花的幻象。
「你不是很瀟灑地走了嗎?還回來做什麼?」
看見他依舊挺拔俊朗.自己卻憔悴得不成人樣,她就一肚子火。
他是回來刺激她的嗎?想炫耀自從離開她的束縛,他活得又自由又幸福嗎?
一想到他根本不需要她,她的胃又一陣酸痛。
該死!她只肯承認只有胃想念他而已。
見她明明不舒服,還要逞強的樣子,韓澈是好笑又心疼。
「你還是老樣子。」
「不要說得好像跟我很熟似的。」
「我們能不熟嗎?」
韓澈淡淡地笑了,挑起多少愛慕芳心,話裡的熟稔又讓她們失望,轉而嫉爐那個搖搖欲墜的小女人。
「哼!」無法對韓澈發脾氣,卓伶只好把氣出在不相關的人身上。「你回來就算了,為什麼還要帶個花花公子回來破壞南部純樸的風氣呢?」狠狠瞪向猶在震驚中的展翼,卓伶討厭他這樣輕浮的人。
「這位小妹妹,你的脾氣也太不好了吧?長得這麼可愛,口氣卻這麼沖,小心會變得不討人喜歡喔。」
面對異性的目光,展冀反射性地揚起職業笑容,個儻地展現魅力,偏偏卓伶不吃這一套,瞇起眼睛冷眼睥睨他的演出。
「我不是警告過你別叫我小妹妹的嗎?」
「為什麼不?你不是韓澈的妹妹嗎?我覺得很適合你呀!」渾然不知自己已經一腳踏進棺材,展翼說得很起勁。
「韓澈,他是你同學嗎?要是繫上都是這種笨蛋的話,我勸你大學也別念了,以免近墨者黑,將來也成了傻子。」卓伶冷冷的說。
從前年輕時會覺得娃娃臉是種天賦,可以讓人毫無防備地供她玩弄,但在醫院,不成熟的醫術,加上不成熟的長相,只會讓人更想逗弄她。
現在飽嘗報應的她,反而恨起她這張不求長近的臉了。
「他是我大三的學長。」韓澈看戲般地等著展翼的下場。
「學長還這麼笨,就更不可原諒了。」她突然陰險的笑了,「我們回去吧。我會好好招待你的,小弟弟。」
過了不久,展翼才明白卓伶話裡的意思,只是那時候後悔巳來不及了。
* * *
回到家後,卓伶非但沒有躺死在床上,反而精神抖擻地逼韓澈下廚,畢竟民以食為天,更何況是她以吃為志業的米蟲呢!
她跟意殊都興奮地等著打牙祭,展翼卻像是中邪般一直處在癡呆狀態。
「卓伶,你會不會下手太重了?把人家嚇成這樣。」意殊同情地看看展翼,可憐他的無知。
「會嗎?我還覺得我年紀大變仁慈了呢。」輕鬆地啃著蘋果,卓伶自覺善侍他了。
「人家看不出你的年紀你該慶幸,表示你保養得宜,而不是把人家像玩小孩一樣耍得團團轉。」雖然見多了卓伶的惡形惡狀,意殊還是得說幾句公道話。
「誰叫他要在我心情不好的時候送上門來供我消遣。」對於整人,她永遠不會有隗疚的一天。
「你真的不是韓澈的妹妹?而且年紀比我大?」縮在一角的展翼終於怯怯地出聲,他實在不想相信自己也有錯看女人的時候。
從醫院回到公寓這一段是他這輩子走得最辛苦的路,不但精神飽受折磨,就連肉體也被摧殘得體無完膚。
這個恐怖的巫婆居然丟他一個人追著機車跑!也不想想他人生地不熟,南部的交道人蠻橫有名,她想當然要他憑著他們殘留下來的廢氣獨自找到他們的住所!要不是他命大,第六感強,怎麼可能會找到這棟在複雜小巷中的舊公寓呢?
可恨的是,她這樣待他,他還不能有怨言,除了他之前錯看人在先外.她給的理由也反駁不得。
的確,兩台破機車,其中一台還限載重五十公斤,他這個不速之客當然得被犧牲;不能開口要韓澈奔波兩次,因為那小子若有顆善良的心,他也就不叫韓澈了。
「你哪只眼睛看見我跟他像了?還有,年紀是事實,即使你不想承認,禮貌上你還是得稱我一聲大姐。」
「你跟韓澈到底是什麼關係?他為什麼會跟你們同居三年,甚至跟你同房?」他想不透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人,這樣的關係?
「如果我說他是我兒子,你信不信?」
卓伶不安好心地笑笑,看得展翼直發毛。
他半信半疑地沉吟了—下, 「以一般情形看來,這是不可能的事,但如果是你,就有百分之十的懷疑。」
有過教訓之後,他對她的話都會加以打折再選擇接不接受,畢竟這個巫婆無法以常理來判斷。
「你學乖了嘛!很好,至少不是個呆瓜了?」卓伶依舊笑得很壞心。
「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展翼執意耍弄個明白。
「你好緊張喔。」意殊看他一臉認真,覺得有點好笑。
「對啊,你幹嘛這麼急著要知道我跟韓澈的關係?讓人不禁懷疑你對我家阿澈不懷好意,你該不會也跟醫院那群怨女一樣,也在覬靚他吧?」奸詐的笑容再加上一股曖昧,猙獰得教人膽寒。
展翼害怕地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說:「如果是呢?」
既然她不想明說,他只好換個方式試探她,不過他又忘了尹卓伶不是正常人,她的反應根本不值得參考。
「你真的要跟韓澈搞gay!」平緩的中音突然拔高 了幾度.卓伶忽地從沙發跳起來,揪緊他的領口。
「不行嗎?」展翼一邊在心裡估量這反應所代表的意思,一邊戒慎地保護自己的生命。
跟魔女打交道果真是一種不要命的行為。
「我同意!」
「我反對。」
一時間,卓伶亢奮的聲音被韓澈冷硬地壓過,她掃興地望向廚房門口。
「為什麼你總是要破壞我的夢想呢?你知不知道我除了看遍世界古跡外,第二個夢想就是跟一對帥哥同性戀同住?你已經破壞了我第一個夢,為什麼不肯成全我這小小的願望呢?」她可憐兮兮的說。
她的人生沒有崇高的理想,所求的都是這種簡單的小事,為什麼總得不到老天的謄顧呢?
「因為那不是我的性向。」放下最後一道菜,整間屋子立刻瀰漫誘人的菜香。
「真可惜,展翼小弟你的一片真心注定被辜負了,而我的夢又碎了一個,等我吃飽後,我們一起傷心吧。」
卓伶自動地循著香味在自己的位子坐定,意殊跟著過去,落單的展翼照例要先呆呆消化一陣子後才能恢復正常,不過這次需要的時間短了些.這表示他已經漸漸被這群怪人同化了嗎?
「你們的關係真是奇怪,明明是兩個獨立的大女生,卻讓韓澈照料你們的生活,不覺得有點本末倒置嗎?」盯著眼前一桌色香味俱全的佳餚,展翼停不了滿腔的疑問。
「我只知道善用其才、各司其職,所以手藝好的人煮飯,力氣大的整理屋子,這很合理啊。」咬一口酸甜得宜的糖醋排骨,卓伶心情好得不跟他計較。
「韓澈,你也這麼以為嗎?」對付不了卓伶,他反問受害者的心聲。
「無所謂。」韓澈平淡的說。
他的回答有等於無,展翼的疑惑還是得不到舒解,眼珠子無奈地在兩人間打轉。
忽然,安靜的意殊開口了:「嘻……別想得太複雜,其實答案簡單得教人扼腕喔。」低低悶悶的語調怎麼聽都讓人覺得詭異。
得到這樣的暗示,展翼只覺得渾身輕顫,頭愈來愈大。
他下了一個結論:果真是物以類聚啊。
* * *
吃過飯後,卓伶突然提議要喝酒,借口是:一方面幫韓澈接風洗塵,另一方面慶祝她跟意殊終於能脫離苦海,結束豬頭王主任的美容外科見習。因此,韓澈沒有理由反對,只能眼睜睜地看她把調酒當水喝。
平常算是海量的卓伶在疲勞以及酒精的催化下,幾杯下肚後開始語無倫次。
「嘿嘿……活該萸君要搬走,不然她最喜歡湊這種熱鬧了!要是她知道我們背著她喝得爛醉,那個暴力女鐵定會捉狂把我宰了。」打了一個酒隔,卓伶的神智逐漸癱瘓。
「什麼?原本這屋裡還有一個怪女人啊!繼邪惡魔女與陰沉幽靈之後,又會出現怎樣的恐怖呢?」驚魂未定的展翼灌了不少紅酒,膽子大了不少,整個晚上就見他跟卓伶一搭一唱,談得投機。
「杜小弟,你形容得真貼切,意殊的確神出鬼沒像個幽靈,不過我可是善良的小天使喔!嘻……」
講到最後,兩人都笑了起來,放蕩的樣子看得旁邊的人心情更加惡劣。
韓澈冰著一張臉,收起桌上所有的酒器,再讓他們喝下去,鐵定會發生社會案件。
卓伶直盯著韓澈的一舉一動,忽然且吃吃地笑了起來。
「杜小弟,你不是很想知道我跟韓澈真正的關係嗎?」
「你想說了嗎?」一提到這個,展翼的精神全回來了。
「嗯,看在你長得一副浪蕩樣卻不討人厭的份上,我決定告訴你這個秘密。」她認真地點點頭,引起每個人的注意。
「你這次是說真的嗎?」意殊有點期待,卻不太有信心。
「當然,我什麼時候騙過人了?」卓伶氣勢萬千地鼓起腮幫拍胸脯保證,模樣可愛得很不牢靠。
「常常。」韓澈拆她的台。
「好,你們就好好看著,著我是不是認真的。」
氣不過的卓伶搖晃著腳步,歪歪斜斜地走到韓澈面前,然後停下來對他傻笑,大約十秒後,她又轉過頭來村展翼說:「看好喔,我跟他是這種關係耶!」話一完,整個人就在韓澈腿上坐下,雙手繞在他的脖子上,交纏的姿態好不曖昧。
見狀,意殊失望地歎了口氣,展翼的酒卻是被嚇醒一半,愕愣地說不出話來。
「你門……真的是那種關係?」
如果是這種關係,那麼同居同房也不是件太奇怪的事情。
「當然是……騙人的!」卓伶壞壞地笑了,」我怎麼可能跟兒子亂倫呢?不過你吃驚的蠢樣真是百看不厭呢!」
看她還有捉弄人的心情,不禁讓人懷疑,她到底是真醉還是裝瘋?
可以確定的是,韓澈的心情不像她這麼好。
「我不是你兒子。」不悅地拉開她的手,韓澈最受不了這種自以為是。
看看被冷落的手,卓伶無辜地嘟起嘴,神情黯淡地低下頭去。
「我知道你不是我兒子,不然你也不會丟下我一個人自己在外逍遙,不會讓我三餐不繼,不會讓我被人欺負。如果你真是我兒子,我現在就不需要借酒澆愁了!我好可憐喔,孤孤單單地在這裡備受凌辱,不但吃不好,家裡也亂得像狗窩,到醫院去,連小護士的臉色也要小心照料,我好可憐喔!如果你是我兒子的話,我也不用這麼辛苦,等你孝順就好了嘛!可是……可是……你不是,所以才會走得絕情絕義,反正我們本來就是毫無關係的陌生人。不管我怎麼思念你,你都不會回頭看我一眼。我好可憐喔,連只瘋狗都不如……」講到最後,她又抱著韓澈耍賴,窩在他的肩頭不肯離開。
她第一次意識到,男人的胸膛真的舒服得比高級枕頭符合女人的需要。
韓澈不知道該說什麼,任她在他肩上捶著,再無奈地環手抱緊她下滑的身軀。
眼見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意殊識相地讓出客廳,在臨走前,展翼聽見她語調神秘不斷地咕噥著一句:「她是認真的,她是認真的,她是認真的……」
頓時,他似乎也明白了些什麼!
* * *
站在瓦斯爐前,韓澈有一下沒一下地攪著鍋裡的稀飯,心裡是無盡的歎息。
他上輩子一定是欠了卓伶一大筆債,所以要他今生作牛作馬還個徹底。
昨天晚上卓伶喝得爛醉,本以為酒品好的她會一覺到天亮,誰知到了凌晨,她搖醒他,說她不舒服,然後噗的一聲衝到浴室,抱著馬桶大吐特吐。
折騰一早上後,又發現這個號稱無敵女強人的尹大小姐居然發燒了!而且是十多年來的超級重感冒,不但忽冷忽熱,還昏迷不醒,搞得整屋子全動員起來。意殊半路出師地幫她診斷開藥,展翼一邊打呵欠一邊抱怨地幫她換冰袋,而他則是徹夜未眠地服侍她。
展翼說得對,前世卓伶一定是個大善人,積了許多陰德,否則這輩子她怎麼可能讓這麼多人為她奔波,甚至連展翼這個陌生人都不例外。
「你對那個魔女還真好,」展翼默默出現在廚房門口,一臉睡眠不足。
「我們欠她的,不是嗎?」韓澈沒回頭,手不停攪弄著爐上的海鮮粥。
「是啊。」展翼訕汕地點頭,尹大魔女果然法力無邊,能讓他這位大少爺第一次被奴役。
喝完一杯茶後,展翼清醒了,望著韓澈的背影,突然有個疑問:「她是你不聯誼的原因嗎?」
韓澈沒回答,只是覷了他一眼。習慣唱獨腳戲的展翼不以為意,逕自說了下去:「依你孤傲的個性,願意無怨無悔地被差使,甚至親密地生活三年,除了愛,我想不出其它理由。」
昨晚意殊的喃喃自語說的也是這回事吧?
「只是我很好奇,你怎麼會喜歡上那個怪女人?她很難搞耶!你該不會是因為當時年紀小又失親,所以錯把孺慕之情當愛情,然後一直錯到現在?」他愈想愈有可能,畢竟尹卓伶這匹性情乖戾的野馬不是普通人能馴服的。
韓澈終於轉過身來,臉上依舊平靜無波,端著稀飯往房間走去,他淡淡地開口:「你懂愛情嗎?如果有原因的愛上一個人,我不覺得那是真愛。」
「你這話說得很哲學喔。」
「哲學是研究人的學問,愛情應該也算是吧!」
「好像很難。我不太懂,而她會懂嗎?」展翼知道韓澈是認真的,但裡頭的女主角承認嗎?
韓澈苦澀地笑了一下,沒說什麼就進房去,展冀好像又知道了點什麼。
門一開,卓伶就醒了,她沮喪地露出兩隻眼睛看著韓澈慢慢走近。
「我是不是很沒出息?才熬夜喝個酒就病了,果然是年紀大了,玩不起了。要是萸君知道,一定會被她笑上一整年的,說不定意殊在背地裡也在偷笑啊!啊……我怎麼會這麼可憐啊!」
「意殊去醫院了,她會幫你請假的。」沒理會她的自怨自艾,韓澈俐落地在她面前準備好午餐。
「啊啊……這下慘了,我丟臉丟到醫院去了,往後的日子我更難過了!」一陣慘叫後,她乾脆躲進棉被下敢見人。
韓澈無奈地歎了口氣將她拖出,「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志氣了?」
「我是病人,頹廢一點是應該的呀!」她堅持要繼續窩囊下去。
韓澈也有治她的方法。
「好,要當廢人.也用不著吃飯了。」
隨著作勢要將桌上的稀飯收走,卓伶立刻緊張地跳下床、拉住他的手:「別這樣,我又沒說我不吃!?」
不讓他有動作的機會,她先張口為強,滿滿塞了一口後,她突然想到的說:「昨晚我好像很對不起你,你辛苦了。」
其實喝醉後她就沒啥記憶了,只知道自己又吐又呻吟的,無論如何他總是陪在她身邊。
順手將她的頭髮梳理整齊,寵溺的神情惹紅了卓伶未退燒的臉。
她連忙低頭猛吃,堅持不肯承認是因為尷尬。
一切都是病毒搞的鬼.不然她怎會莫名其妙臉紅呢?
對,她只是發燒.絕對不是因為害羞或韓澈的關係。
看她明顯的逃避,韓澈輕勾起唇角,滿意地笑看她倉皇地把稀飯解決。
吃完飯的卓伶再沒有遮掩的地方,只好沒事找話講:「看樣子我還真是不能沒有你。」
「既然這樣,我們再一起住吧。」
「什麼?!你剛說了什麼?」卓伶差點被水嗆到,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韓澈體貼地輕拍她的背,語氣和緩的說:「明年你不是要回台北實習嗎?將來也會在台北工作,而我在那裡有間房子,一個人住太冷清了,所以……」
「等一下!你說你有間房子?我記的你媽除了一筆教育基金外,沒留什麼遺產給你,琦邊也沒錢,更不可能買房子,你哪來的房子啊?」她愈聽愈奇怪,一個窮大學生拿什麼買房子。
「我用我賺的錢買的。」
「等等!這更奇怪了,如果工讀生的薪水都能買房子的話,那世上就不會有無殼蝸牛了,除非……」
想到這裡,卓伶的眼睛突然瞪得老大,不敢置信地盯著韓澈猛瞧。
不會吧?他竟然誤入歧途了?!
她深吸了幾口氣,故做作冷靜的說:」韓澈,你老實告訴我吧,你有什麼理由非要做那種事,賺那種皮肉錢?有房子對你來說是件很重要的事嗎?」
見她既心痛又發不起火的樣子,韓澈知道她肯定是想歪了。
「你把事情想得太嚴重了。」他不急著澄清,順著她的想法說下去,看地還能有怎樣的反應。
「這種事不嚴重嗎?一個前程似錦的俊磊少年,自甘墮落沉溺慾海,你說不嚴重嗎?」
她快瘋了!他怎麼可以做這種對不起她的事呢?
「我們的想法似乎有點落差。」強忍著衝口欲出的笑意,韓澈正經的說。
「當然有落差!如果你有我的觀念,就不會走上這條不歸路了,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被逼的?是不是杜展翼那色胚叫你出賣色相跳入火坑的?」她就知道那個花花公子不可以相信。
可憐她清純的小阿澈被玷污了!
「你好像誤會了。」他快撐不住了。
「你別再幫他說話了,他拉你一起當小白臉就是不爭的事實。我一想到你在台北被那些癡肥的貴婦人蹂躪,就算賺再多錢,我也高興不起來。」她悲愴地看著他。
那間房子該不會是某個有錢的官夫人送他藏矯的地方吧?
她的心真的好痛呀!思及韓澈不再專屬於她,她就無端地胸悶。
韓澈玩不下去了,一把摟住她的肩,管不住的嘴巴低低地竄出一陣清朗的笑聲,搞得卓伶一頭霧水。
「你放心,我沒那麼笨,展翼的家世也用不著他下海撈錢。買房子的錢都是我靠投資賺的。」
「你別再騙我了,你哪有資本跟人家買股票?就算有,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賺到一間房子。」她不相信除了犧牲色相外還有比它更容易了錢的方法?
「我的資本就是我媽留下的教育基金,而且我從三年前就開始投資了,現在有點小錢也不足為奇。」
闖言卓伶才恍然大悟。
「原來當年你跟我搶電腦,上一些我看不懂的外國網站,就是在搞這些啊!想不到你年紀輕輕,心機倒不少。」
她小看了韓澈,原來除了一身好手藝外,他裝傻的功夫也不是蓋的。
「總比你上色情網站有建設性多了。」韓澈不客氣地翻舊帳.他永遠記得曾經有多少次為了她的私慾,中斷了他大賺一筆的機會。
「我那是研究人體,對解剖課很有幫助的。」她死不認錯,反正她的動機純正,比其他色男人有格調多了。
「弄清楚房子的來歷後.你的意願呢?」
「你不怕我又會跟你搶電腦嗎?」她覺得他的提議很曖昧。
「這次我會買兩台。」他溫柔地看著她。
只是一眼,竟能讓卓伶體溫上揚,心跳不穩,呼吸急促。
這下不妙了!她居然變得這麼容易受他影響.卓伶有預感,未來是韓澈反攻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