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春申本來很有節奏地敲打著扶手的指頭,突然不受控制乎重重叩了一下,「啪!」的一聲,將沉靜的萬籟同時驚醒過來。
自種種奇怪的猜測之中回過神來的李慕成,看了慕容春申一眼,倏然驚覺他銳利的鷹眸之內,有一簇奇異的,可以稱為憤怒的火焰飛快地掠過,快得他以為是自己一時之間產生的錯覺。
由李慕成帶著淡淡的驚訝表情的臉孔上,察覺到自己表露了不應該有的感覺之後,慕容春申緩緩地閉上眼眸,再次張開時,眸子內已是一片麻木。
李慕成一看見他眼神中的冷,就在心中不住歎息,唉!白翩然呀!白翩然,即使堡主不答應,我也盡過力了,你可別怪我。
第二天的午後,在白翩然向來冷清的小院子內出了兩位得一見的客。
其中之一的李慕成正佇立在分隔外室和寢房的竹簾之前,關懷的眼睛不看向十數步以外的架子床,可惜關心的眼神祇能隔著兩層竹簾,紗帳見到床上的暗影。
床上人的身影被包裹得密不透,只有一瘦削的右手垂了在紗帳之外,一條紅線纏繞素腕,連繫著另一個人的指頭,線另一端的主人,年七十,白眉低垂,是皺的臉上表情嚴謹,眼為了保持心而合,正是那名天下的『賽閻王』薜瑞。
懸絲診脈多時,薜瑞放了線,在白眉掩下的目睜了來,沉吟一會後,用他緩慢而沙啞的聲音問。
「你是否有肺壅,胸悶氣短,咳嗽,痰飲,咯血的毛病?」
「……是。」
「持了多久?」
「八年……」白芳在被衾捏著嗓子白翩然的聲音話,心中回想起當日病症初起的日子。
那是他由南方來到此處不久後始的,起初只是咳得厲害,他一直都不以為然,想不到日子久了,一咳起來,就是天地動,痛不欲生。
「你的五內邪熱壅盛,看來是得了肺病,得病主要是因寒燥火侵肺,久不能散,以至瘀血化火,在肺中凝成塊。此病足可致命,幸好你之前看的大夫也不算窩囊,用的藥還好,要不然拖不到如此的,不,也是極限了。」
薜瑞把著垂到的白眉,緩緩道來,一也有對病人稍加安慰的意,在紗帳內的白芳聽了只是地挑一挑眉,近似的話,幾年來他已經聽數次,早就沒有什麼感覺,反而是站在一旁的李慕成著急地追問起來。
「薜神,那你有法好嗎?」
「老夫『賽閻王』之名天下,怎會有法?」薜瑞一聽到有人疑他的本領,立刻去瞪了李慕成一眼。
李慕成忙垂下去,暗地吐一下舌不敢再問,薜瑞從鼻向他啍了一聲,才再度去,看著眼前得的床帳,又是一陣心煩。
他十九始行,今年已經七十有五了,五十多年來治數三教九流的人,眼前個可算是奇怪之最,又不是在深中的大姑娘偏偏要躲在床上見人,還用言語擠兌他,一定要他懸絲診脈。
薜瑞是個脾氣古怪的人,要不是受了慕容春申的拜託,又本著救人一命,勝做七級浮屠的善心,他早已拂袖而去,但是,言之仍然帶著些以掩飾的不悅。
「你的病雖然不簡單,不過,老夫自有辦法,一會兒我著人送張藥單來,兩天再為你施針。」不冷不熱地拋下幾句話,薜瑞快地站了起來,向李慕成招一招手,著他背起藥箱,就身去。
直至兩人的背影完全消失,白翩然才自床後牆壁的空隙站了起來,坐在床邊,對白芳。「你看薜神醫他多有自信,想來是真有法可以好你。」
「和之前的……大夫……不也是……一個模樣嗎?又有什麼差別了?」
「蘭芳……」白翩然知道是他病得太久了,對什麼也不敢抱有期盼,只得坐在一旁氣。突然,房外傳來聲響。
「白公子,我可以來嗎?」李慕成陽剛的聲音,將白翩然嚇了一跳,手忙地將被衾拉起,把白蘭芳藏好。
剛把紗帳再次放下來,李慕成已站了在相隔內外室的竹簾之前。白翩然忙迎上去,將他擋了下來。
「李護衛,你不是送薜神嗎?怎麼回來了?」白翩然一面對李慕成笑顏,一面擔地以眼角向後掃去,心忖:不會被他發現了吧?
李慕成沒有留意他的慌亂,只是將手中的瓷瓶上,。「是薜神叫我回來將瓶參苓清肺丸交你的,每天服三顆。」
白翩然伸手接,見李慕成不住地打量他拿著瓷瓶的右手,他不著痕地將手收到身後,口中笑問。「你看什麼?」
李慕成自知失禮,忙抬起頭來,搖頭說。「不,什……只是得好像……有不同……」
剛才薜神為白翩然,他已得有些奇怪,在看了白翩然骨肉勻的右手,更感異樣,只是一不出來。
這是雖然知道不應該,眼光仍然忍不住向白翩然的右手去,口中喃喃地道。
「實很奇怪,剛才……好像不是樣子的……」
白翩然心中一驚,不由自主地將手了在衣袖之內,垂下眼簾扯話。「我剛才看薜神的心情好像不是太好,一定是我的要求太失禮了……」
性情爽直的李慕成果然丟開了心中的疑惑,用明朗的聲音安慰在他眼中顯得充滿憂慮的白翩然。
「哦!不打緊的,薜神是前輩高人,脾氣自然大一點,你別放在心上,而且……你不准我入內室,又要薜神懸的原因,我多少都猜到,我會為你想法向他解釋的……」
語末微微低沈下來的聲線,令白翩然睜著眼奇地看著他,猜到?他猜到什了?
李慕成看見他睜了眼睛,只道是他有心掩飾,也不便多言,只壓低了聲音。
「你請薜神醫懸絲診脈,免去身上的接觸,也是好的……免得又好像當年一樣……放心!我明白的……我不會張揚……」
白翩然的臉色隨著他的話白了又白,直到李慕成去了,僵硬如石的手才能稍稍動彈起來,戰危危的身子,倚著牆壁跌坐在地。
多可笑的一件事,他費盡心思為白蘭芳掩飾,竟然被看成是害怕當年的會再次發生。
那件事……那件事……他一直力忘懷,想不到在不為意之又被提起……
斜陽的橙光正籠罩著霜月樓外雅致的庭園,為寒風中的萬籟穿上一件矇矓的紗衣。白翩然坐在床上,盈盈秋水不住地向窗外看去,眼內流露著明顯的心焦。
雙手緊緊地抓著心愛的玉珮,忖度:怎麼他還不出現?難道才三個月,他就已經厭倦了嗎?他的身體似乎承受不了這一種想法,削肩倏地抖了起來。
或許是他的著急表現得太過明顯了,被派來侍候他的丫環小紅,彎下身安慰他,說。「公子別著急,奴婢看堡主只是有要事擔擱,應該快到了。」
白翩然寬慰地看了她一眼,還未說話,外面就傳來了慕容春申鏗鏘動聽的聲音。
「小紅你說錯了,不是快到,是已經到了。」
頎長矯健的身形隨著被撩起的珠簾,出現在兩人的眼中。小紅伶俐地上前接過他身上的披風後,掩著唇嬌笑一聲說。
「奴婢說錯的是堡主才對,遲了時辰到來,害公子他焦心等候。」
慕容春申本來御下甚嚴,但是這些日子來在白翩然面前卻顯得特別和善,時日長了,小紅也大著膽子和他調笑起來。
果然,慕容春申只是搖搖頭,笑罵了一句。「饒舌的丫頭片子。」就越過她的身旁走到白翩然身邊,坐在床沿。
「在想我嗎?」醇厚的嗓音在耳邊響起,白翩然羞怯地垂首,修長的十指抓著被角,對自己翹首以待的心情是羞於啟齒。
慕容春申看著他彷如美玉生暈的臉蛋兒,心動地將大手覆在他的右手上,貼著他的脖子香了一口,輕聲說。「抱歉,明天我會早一點來。」
溫熱的男性氣息令白翩然連耳尖都紅了起來,慕容春申先是得意地笑了起來,後來又擔心地將手放了在白翩然光潔的前額上,確定了他沒有發熱後,才鬆了一口氣,笑著說。
「看你的臉蛋兒紅得出血,我還以為你又病了呢!」
原來白翩然自到了龍騰堡之後,不知怎地,總是反覆作病,很多時病得快好了,才一晚又復發起來,慕容春申看了他肌體消瘦,病弱如蒲柳之姿,只覺心憐不已,每每探望都是小心翼翼,柔言細語,生怕風一來就把他吹走了的溫柔態度,卻令白翩然沉醉其中,恨不得自己永遠病了下去,要不是,就不知道還可不可以得到慕容春申如此關。
他心中總有些不祥的想法,覺得如果他身上的病好了,慕容春申就會變回在江南的慕容春申,不會再看他一眼。
慕容春申雖然機智善斷,但是也想不到白翩然心中千回百轉的心思,他在背後將請來的大夫治病的都罵遍了,卻對白翩然身上反覆的風寒束手無策,只能加倍細心地去照顧他。
這時撫著白翩然身上單薄的羅裳,說。
「過兩天待你的身子好一點,我再叫人為你裁幾件新衣。」
「不,不用了……」白翩然囁嚅著聲音,紅著臉搖頭。慕容春申看了更覺憐惜,伸手取過小紅剛取來的一碗藥。
「來!先把藥喝了。」
慕容春申將盛藥的粉彩瓷碗放在唇邊吹涼了,才送到白翩然面前,一手扶著他的後腰,一手托著碗餵他。
白翩然看著碗中黑漆漆的液體,喉頭上下滑動了幾下,把鳳眼緊緊地起來後,才張開嘴巴,一口氣將苦藥骨碌碌地喝下去。
他苦著臉將藥喝光後,又因口中的苦味而吐著舌頭,小截粉色的丁香落在慕容春申眼裡,甚是俏麗,隨手放下瓷碗,含了一顆銀絲酥糖,單手托起他秀氣的下巴,將唇抵了上去。
白翩然溫順地閉上眼睛,感受他熾烈的熱吻,在不斷吮吸的雙唇中,舌頭彷如一條靈蛇,在滿是苦味的唇內鑽探,一顆酥糖在兩人的口內推來推去,蜜也似的甜味兒化在口中,混和唾絲更是銷魂。
一番糾纏之後,慕容春申鬆開兩人相系的唇舌,伸出指頭溫柔地為白翩然抹去唇角的銀絲,指腹撫上紅腫柔軟的唇上又是一陣戀戀不捨,看著他迷離濕潤的眸子,磨蹭了好一會兒,才悻悻然地收回了手。
白翩然見他鬆開了自己,心中不由得一陣失落,但是明白他是顧慮自己的身體承受不了,又不禁甜甜地笑了起來。
掛在紅潤朱唇上的甜笑,落在慕容春申的眼中,再次翻起一陣騷動,熱切如火的唇再次貼上,掠奪眼前香甜如花的笑靨,卻始終不敢越雷池半步。
抱著白翩然消瘦的肩頭,慕容春申早在心中將那些害他要禁慾的庸醫罵了千遍萬遍,臉上卻永遠不失笑意,體貼地陪白翩然用過晚膳,直至黑幕低垂才離去。
到了二更時分,小紅為熟睡的白翩然落下床帳,關緊所有窗框,再吹熄了桌上的油燈,也靜悄悄地離開了。
一直動也不動地躺臥在床上的白翩然,此時突然睜開了眼睛,眸子骨碌碌地在昏暗的房中轉了兩圈,輕巧地翻身下地,推開窗子,站在鎖窗之下,任由刺骨的寒風吹拂。
修長的身子打著哆嗦,手腳冰冷的同時,雪白的臉上卻泛起了如花笑意。
任慕容春申絞盡腦汁也不會知道他的病是怎麼來的,只可憐了那些總是被他罵是庸醫的大夫。
在寒風的籠罩下,也有燦爛的笑靨所掩蓋不了的悲哀,他知道這個方法很蠢,卻只願永遠永遠沉淪在慕容春申的溫柔之中。
如此冬去春來,在不變的柔言細語之中,白翩然的心漸漸安定下來。
在鳥語婉轉,繁密的枝葉中爭奇鬥艷的百花庭園,兩條一高一矮的身影漫步在小石路上,站在前方身形嬌小,梳雙髻,作丫環打扮的女孩經常回過頭去,和身後那體態婀娜,容貌美艷的綵衣儷人交談。
「公子,你猜堡主今天準備了什麼東西來討你歡心呢?」
白翩然一邊行,一邊慣性地把玩著掛在身上的玉珮,說。「我怎會知道。」
靈動嗓音響起之餘,鳳眼橫波輕掃,襯上在陽光映照下潔白如雪的肌膚,泛著兩抹自然紅暈的豐腴雙頰,活脫脫就是一個美人胚子,比當日在江南總是籠著憂患的模樣不知勝過了多少。
原來這些日子來,天氣越來越溫暖,他的風寒再也裝不下去,只得用心地養好身子,加上每日準時送到的補品,人看起來是紅光滿臉,比以前還要健康多了。當然,最重要的是慕容春申對他的態度,仍如躺臥病榻時的溫柔體貼,令他心寬不少,在愛情的滋潤之下,容姿更如一朵盛開的鮮花般嬌艷欲滴。
「我看堡主可能是又買了新的飾物要送給公子,再不是就是有什麼新玩意,好像上次做的鞦韆,上上次的……」
小紅彷如枝頭上的黃鸝鳥般吱喳不斷的聲音,只令白翩然搖頭,心忖:這小丫環的性子和蘭芳倒有幾分相似,說起話來都是滔滔不絕,小小一件事也可以說上半天。
想起白蘭芳,他的心中便是思念之極,雙眸幽幽地眺望天際,只覺天上無依浮雲,便似那一別多月的好友,就不知道他在路上有否遇到凶險,又不知道他見到了子文沒有?
淡淡的思念凝在心頭,化成一聲輕歎「唉!」的一聲正巧入了迎面而來的慕容春申耳內。
他搶前兩步,寬臂一伸,將沉思中的白翩然摟了入懷。
「在想什麼?想得眉頭都蹙起來了。」懷中人蘊藏在眉頭間的千愁萬緒,令他的心也不由得糾結起來。
「不,沒什麼。」白翩然搖搖頭,也不用抬頭便將螓首埋入他厚實的胸膛。
熟悉的醇厚氣息入了鼻尖,令他整顆心都安定下來,糾結的柳眉緩緩解開,粉臉之上再次浮現了悠然安逸之色,柔順如水地依偎在慕容春申懷內,隨他踏入大廳。
慕容春申早知白翩然對他雖是千般順從,但是有甚麼心事卻總是收在心中不愛道出,怎麼問也沒有用。
這除了白翩然本來內斂的性格以外,想來是當日在江南棄他而去,所做成的心病,令白翩然不敢相信他。
只有待時間過去,自行淡化,是故也沒有追根究底,只是輕描淡寫地拉開了話題。
「我請了從江南來的布商和裁縫為你做新衣,他們正在內廳,一會兒,就挑你喜歡的衣料,有多少就要多少,知道嗎?」
「唔!」白翩然點點頭應了一聲,片刻後又抬起頭來,剪水雙瞳癡癡地瀏著慕容春申俊朗無匹的側面,輕聲說了一句。
「你對我真好……」言猶未休,梨花臉已紅透了地看著地。
又輕又細的聲音,慕容春申差點就聽不到了,在心中咀嚼了兩遍後,才伸出手指輕戳白翩然微紅飽滿的臉頰,笑著說。「小傻瓜!這就叫好了嗎?真容易滿足。」
白翩然微微一笑,卻不響應,只是將螓首垂得更低了。接著慕容春申又取笑了幾句,不知不覺兩人便已步入了內廳。
在中央的紫檀八足圓桌上放滿了色彩繽紛的布匹,兩旁站了幾個人影,一見他們步入就趕上前來打恭作揖。
「慕容堡主好,我已經將今次經商所帶的最好的布料全都帶來的了。」那毫無特色的討好聲,聽在白翩然耳內卻如晴天霹靂。
不可置信地抬起頭一看,眼前身材矮小癡肥的男人,不正是在江南差點兒成了他入幕之賓的黃文誠?
白翩然本來紅潤的臉色瞬間刷白,整個人僵硬了在慕容春申的臂彎裡,對方也甚是驚奇,一雙狹小的眼睛不住在他身上上下打量,目光落在慕容春申的手摟著的腰肢時,才恍然大悟,表露了一個原來如此的鄙夷表情。
幸好慕容春申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白翩然倏然發白的臉龐上,沒有留意其它,要不是一定會發覺其中不尋常之處。
「翩然,你的臉色很白,是不是不舒服?」
「不,我沒有事,沒事。」白翩然連忙搖頭,右手緊緊按住跳動不已的心胸,努力地回復平靜。慕容春申看他的臉色漸漸平靜下來,還是不放心地多問一句。
「真的沒有問題?」
「唔!」白翩然歇力地勾起唇角展現出一抹笑意,慕容春申看了才真正安心下來,鬆開摟在他腰際的大手,踏前兩步,拿起桌上的絲綢布絹,著他招招手,揀選起來。
在慕容春申的陪伴下,白翩然一直目不斜視地挑選布料,卻總覺對方帶著淫意的眸光總是停留在自己身上,黏稠的感覺令他極不舒服,礙於慕容春申就在身旁,不欲被他看出什麼異樣,只得忍著噁心的感覺,挑好布料,再讓裁縫量身。
及至量好身材,由堡中的奴婢送走黃文誠一行人時,白翩然才鬆了一口氣。想不到黃文誠在經過他身旁時,乘眾人不為意,以肥手偷偷在他的臀後掐了一把,眼中橫溢的色慾意淫,又令他咬緊了下唇,渾身打戰。
「翩然……?」本來坐在太師椅內品茗的慕容春申剛放下茶杯看見的就是他這個泫然欲泣的樣子,連忙站起身,將他摟了入懷。
慕容春申垂首看著懷中人的鳳眼兀地紅了一圈,自是萬般憐惜,右手溫柔地在他的背上安撫地輕掃。「小傻瓜,好端端的突然紅了眼睛作什麼?」
白翩然渾身顫抖地縮進了慕容春申懷中,雙手死命地抓住慕容春申繡著金紋的衣襟,心中又驚又怕,不能作聲。
慕容春申單手在他抖動的肩背不斷輕掃,柔言軟語地哄了幾句,再伸手抬起他的下巴一看,見他的神情驚慌,眼眶內盈滿淚光,只感萬般地摸不著頭腦,只得在他的光滑的眼角上親了又親,意圖平伏他的驚惶。
在溫柔的淺吻中,白翩然反手緊緊地回抱慕容春申寬厚的肩膀,不安閉上眼簾,捲曲的睫毛在眼臉上投下一個又一個的陰影,心跳聲撲通撲通地在耳邊響起,他好不容易才抓住了幸福一角,過去那些污穢不堪的事絕對絕對不可以被慕容春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