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套房,在祝采恩離開以後,變得好像一座廢墟,找不到半點生氣。
聶晉廷閉上眼睛,獨自一人站在窗前,看著朦朧的細雨,心微微抽疼著,耳邊彷彿還能聽見祝采恩的嬌脆嗓音,溫柔的喚著他,和他談天說笑。
從未有過的孤獨感,排山倒海般吞噬著他的身體,折磨著他的意識。
父親死後,家業全失,他都不曾如此沮喪,可是愛上了她,他嘗到甜蜜與苦澀兩種分明的滋味。
為什麼采恩變心得如此之快?她的說法、她的改變,完全不像平日的她。到底那天,她父親和她說了什麼?
聶晉廷懊惱的敲了敲自己的頭,早該察覺采恩的不對勁才是!她必定有難言的苦衷才會離開他。
鬧鐘在清晨天邊破曉時響亮。
一夜未眠的聶晉廷,無精打采的來到不久前成立的公司。
「學長!」助理一見到聶晉廷,臉上驚喜的表情更加強烈。
「你怎麼那麼早就來了,今天不必上課嗎?」聶晉廷關切地看著年輕的助理,對方是他一向疼愛有加的學弟。
「最近我和大家的課都不重要,不去也沒關係。」
此話一出,身後所有在公司內的員工都不約而同的附議——
「學長,你就別擔心我們的課業了。」
「對啦,我們即使不來公司陪你,也是蹺課去別的地方玩。」
「真是不安分的小孩。」聶晉廷聞言笑了。「非常謝謝你們的熱心,我全都收到了!」
在場的每一個員工,全是他在校園的學弟妹,許多人曾經受過他的恩惠,也有的是因理念相同,常有往來。
在他家業清空以後,這些人站了出來,盡心盡力地幫助他建造自己的帝國。
他很幸運,即使有落井下石之輩,也有不離不棄的夥伴,每次看著這些真心維護他的人,聶晉廷就有源源不絕的力量支撐他不斷打拼。
可惜,擁有最大力量支撐他的女人,現在已經要抽身離去了……
「學長,你看這個。」助理拿出一個信封給聶晉廷。「今天一早,祝山集團就派人送信過來。」
聶晉廷回過神,馬上拆開信封一看。「這是……」
一張兩千萬的即期支票,以及長期免利息的借貸合約?聶晉廷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祝豐山為什麼給他一張鉅額支票?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據聶晉廷所知,祝豐山絕對不是樂善好施之人,甚至是唯利是圖,怎麼也不可能會為了昔日的交情借他資金,還不要分毫的利息?!
采恩——突然,一個想法如閃電掠過聶晉廷腦海!
他們父女見面後,采恩一昊名其妙的轉變,祝豐山違反常理的支援……難道,他們父女之間達成什麼協定?
聶晉廷想到彼此的關連後,滿心發寒,毫不懷疑祝采恩會為了幫助他而犧牲她自己。
「學長,你不高興嗎?」助理見聶晉廷面色鐵青,不解的問:「祝山集團願意借貸給你,應該慶賀才是,有充足的資金,我們就——」
「不。」聶晉廷淡然地打斷學弟興奮的話,露出個抱歉的笑容,很確定的說:「這筆錢,我不能用。」
正在此時,角落的一名員工手持話筒,喚著聶晉廷:「學長,有人找你。」
聶晉廷收拾起紛亂的情緒,走了過去。「你好,我是聶晉廷,請問找我有什麼……」
「晉廷。」一個意想不到的親切聲音傳到聶晉廷耳中。
「莊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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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時分,聶晉廷準時來到年少時經常與好友約會的咖啡店,一進門,就看見莊臣坐在醒目的位置向他招手。
「怎麼突然回國了?」聶晉廷愉快的走向一年沒見的莊臣。
「回來看你。」莊臣卻一臉嚴肅,手指點了點桌面上的財經報紙。「發生這種事情,為什麼不告訴我?」
「這可不是值得炫耀的事。」聶晉廷苦笑。
「你有困難不找我,當不當我是朋友?!」
「我過得並不是很困難。」聶晉廷避重就輕地說。
莊臣正經的打量了聶晉廷一遍,把他從頭到腳看仔細,默默點了頭,好半天才說:「的確是一絲未變,仍然那麼英俊瀟灑,見不到半點憔悴,很好。」
「不要一臉失望的表情,看不到我的狼狽,你很遺憾?」
「呵呵,回國時,我還真是懷著拯救落難王子的心情,期待著和你的重逢。」
可惜,聶晉廷的堅韌絲毫不受損,失去一切以後,還是端莊體面。莊臣佩服的笑了。
「因為,這段日子一直有人陪在我身邊。」聶晉廷說著,又想起了祝采恩。
那個為了親近他,不惜紆尊降貴做雜工的采恩、那個遭人奚落也不曾放棄他的采恩……佔據了他的心,令他沒有空閒沮喪徬徨,浸淫在她的柔情中,他只感受到無盡的甜蜜
他早就離不開她了。
「在想誰啊?一臉甜蜜的樣子:」莊臣察覺到聶晉廷心不在焉,好奇的問。
「我的女人。」
「約她出來讓我一睹芳容,如何?」莊臣興致高昂,很想知道哪家女子那麼有本事,收服得了聶晉廷這個浪子的心?
「我也想介紹你們認識,不過,她離開了。」
莊臣皺起眉,笑容不見了。「又是個見風轉舵的女人嗎?」他覺得奇怪,如果聶晉廷是被拋棄的,為什麼神情會如此安寧,甚至隱約散發出欣慰與幸福的神采?
「她為了我才離開的。雖然她的想法錯了,但是,她所做的都是為了我。」聶晉廷沒有怨恨,只有心痛,心痛他的采恩愛他愛得那麼委屈。「過幾天,我就去把她帶回來。」
莊臣點了點頭。「拭目以待。」
「你呢,回來打算待多久?」
「晉廷,你還記不記得,幾年前你去我家找我,當時只有我爸爸在家,他心臟病發,是你趕在第一時間護理好他,並送他去醫院。」莊臣提起往事。
「那麼久的事情,現在還提什麼?」莫非莊臣的父親出事了?聶晉廷也關、心的問:「伯父身體還好嗎?」
莊臣聳肩。「他很好,經常惦記著你。其實,我這次回來是奉他老人家命令來報恩的。」
敏銳如聶晉廷立刻聽明白了莊臣的意圖,白他一眼。「別說傻話了,跟我客氣什麼。」
「同樣的話,我也想對你說——不要跟我客氣。我家族的資金、管道、資訊全部任你使用,只要幫得到你的地方,我們全家都希望助你一臂之力。」
聶晉廷很感動,儘管臉上沒流露出一絲一毫激動的情緒,但內心深處卻激盪不已。
在失去一切身外物以後,原來反而能夠令他看見更多無價的情意,那些比父親的財富更珍貴的東西 他的朋友,他的夥伴,愛他的人,他愛的人。
「我從來沒發現,自己是那麼富有。」聶晉廷滿足的微笑,純粹的歡愉使他迷人的容貌家經過精細雕琢的寶石,璀璨奪目。
「現在也不遲啊,相信我,你會更加富裕。」以聶晉廷的才華手腕,要重新擠身到由曼豪榜並不困難。
兩個外表無可挑剔的男人,一同發出酣暢笑聲,吸引了周圍異性、心動的矚目。
「今晚找個地方,一起去喝一杯吧?」聶晉廷看了看手錶,計算著如何分配時間。
「今晚不行,我得代替朋友去見一家證券公司的小開,幫朋友解除跟他們的合作企劃。」莊臣露出一個有麻煩的表情。
「棘手嗎?需不需要我也來幫忙?」
莊臣聽了聶晉廷的話,眼睛一亮。「我剛剛想起來,你去也好,說來真巧,這家證券公司的小開,今天下午要去跟一個和你有緋聞的女人相親呢!」
「跟我有緋問的女人?」聶晉廷微微挑眉。
「我想想,好像是祝山集團的千金吧,我也是聽人說的。」
「采恩?」聶晉廷的身體忽然緊繃,不再輕鬆。
「對,聽說祝豐山準備賣女求榮,找了那個內外都挑不出一絲優點的證券公司小開當女婿,還很得意。」
「知道他們在哪相親嗎?」
「你在乎?」莊臣有點訝異,隨即明瞭的說:「那個祝采恩,就是謠傳是你未婚妻的女人嗎?」
「不是謠傳。」聶晉廷一手探入西裝暗袋,捏住放在裡面的一張支票。「所有的事情都是真的,她不止是我的未婚妻,還將成為我這生唯一的妻子。」
莊臣意外地看到聶晉廷深情的笑了。
「她就是你剛才說的那個女人?」
「是的,一直陪著我的人……」讓他甘心受束縛,沒有她就不習慣的人。「就是她!」
他想立刻見采恩,更不允許她對別的男人展現她的美好!
「我立刻替你追問她的下落。」莊臣很有義氣的馬上取出手機,詢問友人詳細的地點。「那個證券公司小開很招搖,一定問得出相親的場合。」
「謝謝。」聶晉廷蓄勢待發,銳利的眼神望著窗外的道路,燃起戰鬥的火焰。
采恩——他會馬上去找她,讓她明白,他需要的不是資金,不是事一茉有成,而是一個永遠伴隨自己的伴侶。
就是她,只有她!
天色近黃昏,橘黃色的夕陽映滿天邊。祝采恩跟著父親來到五星級酒店的西餐廳。
一名矮胖的男人已經等候他們多時了,照面後,很熱情的與祝豐山寒暄。
祝采恩被動的坐在男人對面,一看,這人有幾分眼熟,竟是曾經在晚宴中見過面的證券公司小開。
「祝小姐,又見面了。」
祝采恩在父親警告的目光中收拾愁容,看著父親以嘴型命令她笑,她只好很勉強的露出苦澀的笑容。
「其實我以前不太相信相親這回事兒,不過我對祝小姐的印象很好,今天能再看到你,真是太好了!」
男人笑得很開心,視她為囊中物的眼神,令她很不自在。
她想逃,很想逃!可是,為了聶晉廷的前程,她必須忍下去。
愛一個人,就要為他付出一切,自己的痛苦不算什麼!
這時,一陣凌亂的腳步聲闖入餐廳,許多人轉頭望向闖入者,那是一名英俊瀟酒卻神色略微慌亂的男子。
「他怎麼也來了?」祝豐山睜大雙眼死盯著入口。「是你叫他來的嗎?」
祝采恩疑惑地順著父親的視線望去,一道烙印在她靈魂深處、隨時隨地牽動她心跳起伏的偉岸身影,真真切切的映入她眼中。
她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更沒想到,自己會被父親露出的嫌惡表情嚇一跳。
聶晉廷銳利的眼神巡視著全場,在發現祝采恩之後,慌亂的表情從他迷人的臉上消失了。
「終於找到你了。」他慢慢走到祝采恩所在的餐桌邊。
一撞見他像湖泊般清澈的眼眸,祝采恩的心就動搖了,被那雙蘊含柔情的眼睛凝視著,她整個靈魂不由自己的撼動了!
再度看見聶晉廷,她不禁問自己,她怎能離開他?她怎麼可能愛上別的男人?
「聶晉廷,你來做什麼?」祝豐山十分不悅的站起身,試圖拉開聶晉廷,但聶晉廷高大健碩的身形不動如山,他無法對抗。「你應該收到我的『禮物』了,也請你遵守遊戲規則,立刻離開!」
聶晉廷在祝采恩對面的空位坐下,朝旁邊證券公司的小開露出一個足以令對方自歎弗如的瀟灑笑靨,接著,慢條斯理的取出一張支票問祝豐山:「祝先生說的是這個?」
他知道了,
祝采恩忍不住渾身顫抖,立即明白聶晉廷是來阻止她相親的。
祝豐山自然也曉得聶晉廷前來破壞的意圖,可是在公共場合他又不便發作,只能忍氣吞聲的瞪了女兒一眼,彷彿在說:只消她一個決定,他能幫聶晉廷,也能害聶晉廷。
「晉廷,你……走吧。」感受到父親的怒氣,祝采恩艱難地低著頭,根本不敢看向聶晉廷。
「這不是你的真心話。」聶晉廷握住祝采恩放在桌上的手。「看著我,不要逃避!」
她耗盡全身氣力,揮開他的手,站起來面對他,冷著臉說:「我的心情,上次已經向你說明了,不必我再重複吧?」
「上次我一時氣憤,才會差點被你騙過去。」
「我沒騙你!」她冷冷的說。「我真的要去法國了!」
「那你為什麼還在這裡?還跟別人相親?」聶晉廷不受動搖地接著說:「你騙了我,而當我誤會你嫌棄我時,我更生氣。但現在不管你的初衷是什麼,我就是要你回來。」
他動作優雅地拿起支票,在眾人猜疑的注視中,慢慢的把這筆能夠令他東山再起的資金當廢紙一樣,毫不留戀的撕掉。
「不可以!」祝采恩吃驚的阻止。「聶晉廷,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那是兩千萬的支票耶!」
「不清楚的人是你!」聶晉廷將她兩手攫在掌中,牢牢地握著,四目交接的瞬間,身邊所有一切都像虛空,整個世界只剩他們兩個。「你以為你這麼做,我會開心?」
祝采恩嘴唇顫抖,看了看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父親,還有不知所措的相親對像……晉廷當眾把支票撕了,愛面子的爸爸一定氣壞了,還會不會借晉廷資金?
矮胖男人見半路竟殺出一個程咬金,臉色也非常不愉快,質問著祝豐山:「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有情人?那還來跟我相親?」
「李先生,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祝豐山意圖掩飾,但眼前男女互相深情對望的神情,叫人想否認他們的關係也不成。
「采恩,別管他們!」聶晉廷喚回她的注意,再轉頭對與自己的氣勢外型都差十萬八千里的男人道:「李先生是吧?我要告訴你,采恩不會再跟你有任何發展機會了,抱歉。」
「哼,你們太過分了吧?祝先生,你竟然浪費我的時間,讓我來看你女兒跟別人藕斷絲連的戲碼?真是太失禮了!」說完,矮胖男人就憤怒地揮袖而去。
「李先生,李先生!等等!」祝豐山跟出去追人。
祝采恩見事情越來越糟,便心急的勸說:「晉廷,我拜託你……不要再說下去了!我會請爸爸再開一張支票給你,只要你現在離開,一切都還來得及,快點離開吧!」
若是惹毛了爸爸,他的事業就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不!別再侮辱我,采恩!你知道我不需要低頭到這個地步!」聶晉廷大吼。
他嚴肅的樣子打亂了祝采恩的心緒。
他看了看散落在桌面上的破碎支票,苦笑道:「難道這就是你愛我的程度嗎?到最後,你不過是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離開我。」
祝采恩崩潰了,再也無法假裝堅強。她傷心地搖頭,辯解說:「不是的……我做的一切都只是想幫你啊!」
「你能幫我幾次?」他鬆開她的手,憂傷的說:「假如我一次一次失敗,你就一次一次地哀求別人伸出援手?」
「是的。」為了他,她連自己的幸福都可以不要:
「即使這麼做傷害了我,你也不在乎?」
「你說的只是假設,我相信你不會再失敗!你父親的錯不是你的責任,只要有這次機會,你可以站起來,站到比誰都高的位置上!」
「你沒回答我的問題,采恩!」聶晉廷不容許她再逃避,捧起她掛著淚珠的臉蛋,與她眉目相對。「傷害我也無所謂嗎?為了達到你的目的,為了成全你自己的心願,背棄我也無所謂嗎?」
「不是……」她咬破了嘴唇,一時之間,徘徊在眼眶內的淚水終於傾洩而出。「但……我知道你不會為了我傷心很久。我們都知道,沒有我的糾纏你會活得更自由、更精采。你不是最討厭被束縛嗎?如果你能夠回到從前的生活,你就不再需要我了!」
只有這個理由,能讓她放棄此生最愛的男人——替他換取一次機會,幫助他得到成功。
聶晉廷目不轉睛望著祝采恩藏不住、心事的臉,再次被她無私的愛震撼了,他無奈的笑道:「可是你把我綁起來了,我自己解脫不了。」
此時此刻,她對他來說是最重要的 他是這麼想的嗎?祝采恩不敢追究他的弦外之音,抗拒的搖頭。
對她來說,他也是最重要的,她願意奉獻所有的力量,換取他的前程。但他為什麼不領情呢?
「我不怕輸。」聶晉廷像是要打消她的念頭般,字字堅定的說:「就算一無所有我也不在乎,只要那個口口聲聲說愛我、會永遠陪我的女人別離開我,再怎麼艱難我都過得下去!」
祝采恩掩面哭泣,又聽他問道:「『只要你想,我會留在你身邊的。』這句話是誰說過的?」
「是我……」她握住雙拳,透過淚眼凝視他落寞的臉孔。「是我……」
「可是,你失信了,你沒遵守諾言。」聶晉廷敲了敲桌面,手指落在支票的碎片上,看著她說:「這不是我需要的。」
整個餐廳的人都在看他們,但祝采恩已經無力去在意旁人的看法,包括已走回來、臉色鐵青的祝豐山。
「采恩,你知道我要什麼嗎?」聶晉廷溫柔的大掌撫過她。
「少拉拉扯扯的!」祝豐山終於忍不住了,失控地抓住祝采恩,對著聶晉廷惡狠狠地威脅道:「別再來糾纏我的女兒!如果你還想在商界立足,最好馬上滾出我的視線!」
「我會離開,但不是因為妥協,我等到答案之後自然會走。」聶晉廷依然寸步不移。「采恩,你知道我需要的是什麼嗎?」他向她伸出手。只要她回應他,他會立刻帶她走。
祝采恩癡癡地看著他修長的手指,好想順著他結實的手臂,撲進他溫暖的懷抱中。然而,父親的拉扯和警告像一座鐵牢,把她的希望關閉在牢中,她逃脫不了。
一分鐘,兩分鐘……五分鐘過去了,聶晉廷失望地看著猶豫不決的祝采恩,收回了手。
「這就是你的答案嗎?好,我明白了。」他落寞地笑了,轉過身。「不打擾你們,再見。」
望著他的背影,祝采恩一顆心揪疼不已,周圍好奇的議論聲猶如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向她襲來。
聶晉廷越走越遠,就快離開餐廳了。
「晉廷——」
依戀的呼喚剛從祝采恩口中飄出來,在她身後的祝豐山立即拉住她,制止她的行動。
「你要是敢追過去,我就當沒你這個女兒!聶晉廷也別想繼續持在台灣!」
這麼一遲疑,待她再看過去時,已看不見消失的聶晉廷了。
父親怨憤的話語,令祝采恩本就紊亂的心更加動盪,浮浮沉沉,不得安寧。
晉廷,這也不是我所要的結果,你明白嗎?
你誤會我了,我不要,我不要你誤會我!
晉廷,你還想聽我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