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無際的海岸線、白雪皚皚的阿爾卑斯山、仿如銀色飄帶的波河、台伯河靜靜流過,明珠般澄淨無波的湖泊,散佈著如蜘蛛網般四通八達的鐵、公路,以及繁忙的港口、碼頭——
這裡是義大利,一個非常美麗的半島國家,一處千姿百態、充滿詩情畫意的美麗國度。
一踏上羅馬的那刻起,孫沁儀幾乎興奮的想大叫!
她終於來到這裡了!
雖然她只是一個經紀公司中,負責處理藝人事務的幕後工作人員,這次來最為了工作,可是打從知道公司的偶像巨星拉斐爾會來義大利拍寫真集之後,她便一直期待這次的行程。
「沁儀,拉斐爾的化妝箱你放到哪裡去了?」
「在車上,我去拿。」
沁儀一聽,便跑到停靠在西班牙廣場角落的七人休旅車上,她在一堆衣飾和道具中,翻出一個大化妝箱後,連忙回到準備進行拍攝的人群中。
今天是拍攝寫真集的第一天,大家很早就來到第一站——西班牙廣場。這裡從十七世紀到現在,一直是羅馬文化和旅遊的中心地帶,也是最繁榮的商業中心。
雖然現在才八點多,但已經有不少本地人和遊客在這裡走動,熙來攘往的人群讓整個廣場熱鬧非凡。
「大牌就是大牌,遲到也好像是理所當然的!」拉斐爾的經紀人兼孫沁儀的頂頭上司阮姐,在一旁開始發起牢騷來。
「你在說誰啊?」一心想找機會偷懶的沁儀,立刻正襟危坐起來,望著毫不被眼前美景迷惑的阮姐。
「那個叫朱利安諾的攝影師啊!」阮姐斜睨她一眼,繼而不屑地說:「什麼目前炙手可熱的世界級大師,我說他最擅長的不是拍照,而是擺架子!」
「那個被許多好萊塢明星和歐美歌手重金禮聘、爭破頭請他當專屬攝影師的朱利安諾?」她的雙眼睜大,圓圓的眼睛顯出幾分可愛來。
「就是他!怎麼了?連你也開始崇拜起他啦?」阮姐賞她一記白眼,受不了那個囂張過頭的男人,就這樣俘虜了她手下的人。
「也不是崇拜,只是有點驚訝而已。」她從來沒想過,公司會願意花錢,去請這號名氣響噹噹的國際級大師,來為寫真集操刀。「為了讓拉斐爾打入國際市場,公司果真投資不少喔!」
「當然,假如不是想借助朱利安諾在歐美的名氣,又何必花大錢去貼人家的冷屁股?」
「放心吧,這個錢一定花得很值得的。」沁儀笑了笑。如果負責攝影的是朱利安諾,那她有百分之兩百的信心,這本寫真書一定能夠大賣。
「夠敬業的話,就別給我要大牌遲到,這分明就是想給我們下馬威!」
「沒那麼嚴重吧?」她站起來。「這樣好了,我去看看他們來了沒有,你先別那麼生氣!」她說完,然後急急走開。
再待下去的話,阮姐的怒火不波及到她才怪!
西班牙廣場台階前,有一個非常出名的破船噴泉,台階對面高級商店林立,以繁華聞名的水道大街就在此處;進到水道大街,右邊就是著名的希臘咖啡館。
她一轉入內,就看見了一個長相俊酷、高大又眼熟的男人,從咖啡館裡走出來。
那副偉岸結實的身軀後背著一個大袋子,一看就知道裡面裝的是攝影器材,沁儀順勢看向他的臉龐,覺得心頭一陣小鹿亂撞!
是他!
男人感覺到她一眨也不眨地盯著他看,視線亦迎上了她。
一時間無法從震撼中恢復過來,她就這樣跟他默默對視。
睜著晶亮眸光妁沁儀,過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急急開口問道:「你……你是爾冬嗎?」
孫沁儀?爾冬的腦筋不消一秒鐘,就彈出這個名字來,速度之快,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兩人眼光交會的那一瞬間,她的雙頰浮上紅暈,口乾舌燥。
「我……我是孫沁儀,海芙的朋友。你還記得我嗎?我們在她的婚禮上曾經碰過面。」沒想到在半年後的今天,竟然讓她在義大利遇到這個讓她難忘的男人!
他還是這樣器宇軒昂、高大英挺,英氣凜然的劍眉掩不住強者的霸氣,而那一身健碩的高大身軀,更顯示出他的意志與堅毅。縱使他現在留了半長及肩的頭髮,也不能掩蓋地的男性魅力,反而更加深他幾分藝術家氣質。
令人震懾的黑眸裡,起了一絲令人難懂的笑意,並友善地對她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
「我記得你。」早在第一眼就已經認出她了。
他根本沒有忘掉她,甚至必須承認,在他腦海中,他早就對這個女孩產生了深刻的印象——
他們初見面時,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上午,神聖莊嚴的教堂之中。
爾冬身為攝影師,理所當然成為負責拍下婚禮盛況的不二人選。婚禮進行時,他也發現到,有一個穿著如薰衣草般淡紫色小禮服、頭髮編得像個小公主似的女孩,正拿著自己的相機,替新郎新娘在婚禮上左拍右拍。
他覺得這個清秀的女孩很有趣,也不知道她是哪裡冒出來的小攝影師。雖然不介意她忽視他這個大攝影師的存在,可是看她對攝影機器絲毫不在行,終於在看不過去之下,他主動開口。
「你這部數位相機的對焦範圍不足,鏡頭又太短,閃光燈曝光指數又低,這樣根本拍不出專業的相片來。」
沁儀聽見一陣渾厚的男性嗓音,猛然回頭對上他那專業過頭的相機。她怔愕了幾秒,差點當場藏起她那小巫見大巫的傻瓜相機,接著,才對他露出尷尬得要命的笑容。
才這一眼,他馬上就知道,眼前這小女人應該是個率真、沒心機的人,因為她看見他手中那台相機,似乎比看見他這個高大的男人還要早!而其他女人第一眼看見的,只是他這個名氣響噹噹的國際攝影師頭銜,又或者是他懾人的男性魅力,然後就會不由分說地找借口接近他!
她,給他的第一眼感覺卻很不一樣。
被她的純真吸引,他竟不由自主的蹦出一句話來。「你對攝影有興趣嗎?下次我再教你拍照吧!」雖然他是揚名國際的專業攝影師,檔期也排得滿滿的,但他不介意騰出時間來教她。
「真的嗎?」沁儀開心得大叫。「你看起來那麼專業,拍出來的相片一定很不錯!」
這時她才真正注意到這個男人,他雖然身穿莊重合身的名貴西服,外頭卻罩上一件看起來超不搭配、有很多口袋方便放置底片和小配件的攝影專用背心,除了那台特大號相機外,他身上還背著幾部小相機,看起來頗有架勢。
她雖然不知道這個帥哥是誰,可是單憑他這身打扮和專業的術語,就知道他是真正的「專業人士」。
他沒有直接承認,一徑沉默打量她的笑靨,那比不笑的表情漂亮百倍。她沒有模特兒那種艷冠群芳的美色,也沒有她們妖嬈的美麗身段,可是她散發的氣質,渾然天成且不矯揉造作,自然的親切氣息讓人想接近她。
她是新娘的朋友吧?果然物以類聚,她和新娘一樣都這麼吸引人。爾冬心底暗暗的低喃。
孫沁儀也是,不住的偷瞧這個有著深刻五官、俊秀得令人光看就心跳加速的高大男人。他是誰呢?是海芙特地從國外請來的攝影師嗎?
一整天下來,沁儀忍不住的偷偷打量他。他看起來真的很專業,而且做事也十分專注,他的衣服都被相機揉皺了,卻一點都不理會,他也沒怎麼吃宴會上的精緻美食,只是盡心的捕捉每個溫馨時刻。
這一切,她都看在眼裡。
宴會中段,爾冬終於找了個角落,坐下來稍事休息。
「真厲害,你忙了一整天,都沒吃到什麼東西,難道不餓嗎?」沁儀拿著一盤義大利面,遞到他面前。
爾冬一怔,沒說話。又是她?
這女孩想做什麼?不是他疑心病重,而是從前所有主動接近他的女人,都是另有目的,所以他不得不懷疑起她來。
見他沒有接過食物,沁儀用微笑掩飾自己的尷尬,逕自低頭吃起來。
這動作,差點惹來爾冬的大笑,不過當然只是差點而已。
「你是勒斯的好朋友嗎?」見他點頭,沁儀閒話家常似的說起來。「我可是海芙的好朋友呢,今天看見她能和夢中情人結婚,雖然感到有點不可思議,但還是非常替她高興!」
他扯動嘴唇,終於開口說話。「沒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發生的。」再稀奇的事他都習慣了,不像她一樣,有顆單純的心。
「對喔,所以能活在世上多好!」她甜滋滋地彎起炫人的淺笑,繼續低頭吃她的東西。
忽然,在一剎那間,他的心神悸動了一下,他怔了怔,深呼吸口氣,才平復心中的異樣情緒,回復一貫的淡漠。
「你……知道我是誰?」他突然問。
她睜大眼。「我不知道你是誰。」她沒有去問別人,免得別人懷疑她是否對帥哥有什麼「企圖」。這時,婚禮的主角向他們兩人走來。
「爾冬,你在串什麼門子?」勒斯好奇地問。
「你叫爾冬?」沁儀回望他,恍然大悟地道。
「嗯。」他一直沒說出自己的名字,免得她來巴結。但從她的反應看來,她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誰。海芙瞄了瞄爾冬,又望了望沁儀。「剛才你們在聊些什麼啊?看你那麼開心的樣子。」
聊什麼?他們好像什麼都沒聊,沁儀想了想,才搬出兩人早上的對話。「他說要教我拍照。」
這句話差點讓夫婦兩人突出眼珠子來!海芙以為是沁儀聽錯,又或者是爾冬說錯了,便藉故帶走沁儀。
看女人們都走開了,勒斯馬上搭上好哥兒的肩膀,壞壞地笑。
「你轉性啊?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友善,竟說要教沁儀拍照?」他調侃。
爾冬的個性一向都有點陰陽怪氣,不是那種容易跟人打成一片、交新朋友的開朗男人:特別是女人,除非是特定的床伴,否則要親近他並不容易。
假如不是知道他還是有男人正常的「熱情需要」,連他這個死黨都會以為他對異性沒興趣,只愛他的攝影。
「那女孩叫沁儀?」他以詢問的眼光,注視著遠處人兒的一舉一動。
「喂,你究竟有沒有聽我說話?」
面對好友的諷笑,爾冬不以為然。「我這個人沒有那麼差勁吧?我對人一直都很友善的。」他只是為免引起麻煩,平日才不太主動向人示好罷了。
他是個攝影師,不是明星,無須討好別人,自己喜歡怎樣就怎樣。
勒斯不禁納悶地循著爾冬的視線看去。「你不是說不收女學生的嗎?」免得不小心被女人盯上,對自己死才爛打。
「只是教她拍了兩張相片,不算是收她當學生。」他分得非常清楚。「她拍照只是純粹玩票性質,和我這種市儈賣錢的攝影相差十萬八千里。」
「當初你也是從玩票性質,到專業的商業攝影,結果闖出這麼大的名堂來——大攝影師,不是嗎?」
二十歲就囊括了世界攝影大賽各獎項,年紀輕輕的他已名利雙收,年少的意氣風發和獨特的藝術天分,讓他的事業就此一帆風順。
可是他卻後悔當年在世界揚名,雖然金錢、名利如潮水般滾滾湧來,但接踵而來的卻是一堆煩惱。
不像他這個已經被世俗利祿薰染的男人,這個女孩看起來是如此的率真坦然,純真得讓他興起一股想保護她的慾望。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在他面前,表現得如此直率、不矯揉造作,彷彿他只是一個普通人。
她不同於以往他所接觸過的女人——她們一見到他,不是羞怯不已、就是巴著他獻媚。但她臉上的表情卻是真摯的,讓他內心不禁產生絲絲悸動!
「爾冬……爾冬!」沁儀大嚷,想叫醒發呆的男人。真沒想到,這樣穩重成熟的大男人,也會當街神遊。
爾冬這時才從沉思中回到現實,進一步認真打量起她來。
她還是跟印象中的一樣一點都沒變,肌膚白裡透紅,秀麗的五官細緻典雅,看起來清靈動人,純樸可人。
過了好一段時間,在孫沁儀被他瞧得渾身不自在,差點開口的那一秒,他總算說話了。
「你怎麼會在羅馬?」
「來工作啊!」她漾出一個甜笑,瞧了瞧他手邊的行李。「你呢?來工作還是旅行?」
婚禮後,芙芙已經告訴她關於爾冬的事。原來他是個攝影師,難怪他那天看起來這麼專業!
「工作。」假如不是工作的話,他絕不會踏上義大利這個國家。
「那真巧!」能在異國相逢,多浪漫啊!「聽說你是中義混血兒,那你豈不是是本地人嗎?等我做完手頭的工作,你可不可以當個嚮導,帶我四處玩玩?」
「我是本地人?義大利的本地人?」爾冬詫異地望著比他矮一個頭的女人,想也沒想過,她會因為這原因對他提出同游的邀約。
沁儀似是聽出什麼端倪,脫口問道:「難道不是嗎?」他雖然是混血兒,突出的五官透露出東方的味道,可是他還是擁有義大利男人那瀟酒不羈的感覺,使她自然就認為,他應該很熟悉義大利。
他微沉吟片刻後,才緩緩開口說:「我從來沒在義大利停留超過一個月以上,這樣算是本地人嗎?」接著地開始往西班牙廣場的方向走去。
她跟在他身側。「你在開玩笑嗎?」
「我雖然有義大利血統,可是我在美國出生,在美國的孤兒院長大,拿的也是美國護照!」
他討厭別人認為他是義大利人,他也厭惡自己身上流的血液!
見他不苟言笑的模樣,她起了些許的寒意,垂下臉頰低喃:「對不起,我不知道那麼多。」
「算了吧。」她不是第一個這樣說的人。都那麼多年了,同樣的問話和感歎,他應該已經感到麻木才對,可是為什麼當面對她時,他的冷靜自持就消失無蹤?他究竟在怕什麼?
十二年前他帶著自己的相機,第一次踏上這片土地,但他的心情卻像一般初來乍到的觀光客一樣,既陌生又期待,然後他憑著在義大利拍的照片,贏得世界攝影大賽第一名。
到了今天,即使他已經對這片土地再熟悉不過,但他心中仍然認為,自己並不是本地人,更不想承認自己是義大利人。
她的黛眉輕擰。「如果我妨礙到你工作,那對不起,我先走了。」
她不知道自己哪句話得罪了他,只知道他現在很不高興!
他在不高興什麼?兩人有緣在異國重逢,但他沒有她想像中的熱情,也不願意花幾分鐘跟她聊聊,可最起碼也別端起這副冷冰冰的臉孔!
爾冬察覺到她敏感而纖細的心思,知道沁儀誤會地了。
「我要回去工作了,拜拜。」她緊抿著雙唇,甩頭轉身就跑開,趕忙奔回拍攝地點。
看她就這樣跑去,他的胸口又悶又難受,有一股想捶破什麼的衝動,在心中盤旋不去。
他越想,心裡就越鼓動,於是終於邁步緊跟在她身後,而且幾乎是追著她跑!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突然急躁的像個小伙子一樣,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雙腳!
「沁儀,你究竟到哪兒去找人了?」見沁儀歸來,阮姐馬上開始發起牢騷, 嗦起來。
「對不起,我沒找到朱利安諾。」這麼一想,她才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朱利安諾長什麼模樣,更別說去找他了!
不過像他那種國際級、又大牌的攝影師,跟班助手肯定一大堆,走在街上一定
一眼就能認出,她剛才並沒有看到一堆人,那就代表朱利安諾還沒到吧?
現在可好,沒接到朱利安諾,卻在一大早遇上了半年沒見,一見到後卻只會冷著臉的爾冬,害她原本雀躍的心情頓時掉到谷底!
「你在嘀嘀咕咕的念什麼?」
「什麼?」
「我說,你明明已經把人接到了,怎麼說沒有?」唉,她越來越不明白年輕人在想些什麼。「拜託你工作時專心一點好嗎?」
「我真的沒見到朱利安諾!」說完,她轉過頭來,發覺爾冬就站在離她五公尺遠的地方看著她,身上的大包包已卸在地上,沁儀一見,疾步走到他身邊。
「你怎麼跟來了?你不是要工作嗎?」
他不語,只是滿意地揚起笑。
見他又對她笑,她就不自覺的垂下頭,免得被他的電眼電得暈陶陶。
「快準備反光板、三腳架!」遠處的人頓時開始動作。
怎麼來了那麼多攝影工作人員?難道朱利安諾已經來了?不行,那她也要趕快準備一下。
「快跟我離開現場,這裡要開始拍攝了!」她抓住他的手臂,想帶他離開。
他卻像塊大石頭一樣,動也不動,只見他嘴角的弧度增大。
「你笑什麼?」她狐疑地盯住他。
「有人說過你很可愛嗎?」
「沒有!」雖然很高興他突如其來的讚美,但她不得不懷疑,他在這裡死賴不走的原因。
「是不是想罵我剛才誤會你是義大利人?是的話,我們到旁邊,我可以任你罵。」被他罵總比被阮姐罵好得多。
「你緊張什麼,我沒說要罵你。」這女人的心眼真小,連他此刻不說話,她也能大作文章,可是他一點都不在意。
「我多心?」有嗎?
「我就是朱利安諾。」
他的話炸得她頭皮發麻,愣在當場。
她慢慢轉著僵直的脖子,抬頭看向滿臉笑意的男子,難以置信的嚷。「你是朱利安諾?騙人!你不是爾冬嗎?」
「我是啊!」他勾起嘴角,似是恍然大悟地說:「原來你還不知道。」
「知道什麼?」她氣急敗壞的正視他。
「我的全名是爾冬·朱利安諾。」而他一向只准朋友和同事叫他爾冬,其他人一律要叫他朱利安諾。
「什麼?!你你……」她全身顫慄。
「只不過是名字有點不同罷了,有什麼好驚訝的?」他笑得邪肆,好像很滿意自己成功捉弄了她。
嗯,心情很久沒這樣好過了。
「你是那個享譽國際的攝影師朱利安諾?」
「對啊,雖然我頭髮沒梳理好,鬍子也沒刮,但樣子應該沒差多少吧?」他還惡作劇地把臉更湊向小人兒,害她心臟撲通撲通的狂跳。
「我……我知道了,你……別靠找那麼近好不好?」她用手抵住他靠近的身體,無力的向他哀求。
「你叫我爾冬就好,別那麼見外。」
老天,她的頭好暈,人也浮浮的,腳站不穩了……
「有空我可以帶你去玩……喂,你怎麼了?」
讓她暈過去吧,反正她也有點累,大概因為時差的關係,所以她現在有點暈。
「沁儀!沁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