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
「別再掙扎了,乖乖順從我們吧!」幾個其貌不揚的中年大漢,朝無助的小獵物步步逼近。
「我不要!」正在叫喊的年輕女人,有著柔軟且呈波浪的長髮,臉上的妝容艷麗非常,一身緊身洋裝包裹著她那美好的身材,再加上掛滿全身的閃亮飾品,無論怎麼看,都像是從事「特殊行業」的女人。
「我求求你們,放我走吧!」她哀求道。
「裝什麼聖女,你本來就不是個好女人嘛!」男人的說。說罷,便要朝小女人撲去。
在這緊要關頭,忽然室外傳來一陣暴喝,制止了這群大漢的動作
「住手!」帥哥瀟酒地出場,擺出英雄較美的完美架式,足以迷倒一旁觀看的萬千少女,一時之間,尖叫聲頓時此起彼落。
「Cut——Cut——」導演在酒店場景內高聲喊停,破壞了探班影迷們的陶醉夢境。「究竟要我說多少次你才懂?我叫你馬上衝進來,不是要你學楚留香般耍帥走進來!」
「導演,算吧,畢竟羅拔最新人,難免有錯,再重來一次就行了!」
「曲小姐,全劇組中恐怕也只有你有這樣的耐性,在重拍十八次後,還能笑咪咪的。」一對上曲鑲敏那天使般的可愛笑容,導演馬上怒氣全消,討好地奉承著。
眼前的美人名喚——曲鑲敏,她擁有一張受到天神特別眷顧,連時下所有美女都自歎不如的嬌美臉孔;深藏在長而卷睫毛下的瞳眸,是連蒼穹都難以媲美的深邃墨黑色。
豐腴婀娜的體態,纖細的腰身,修長的腿,垂到腰際的黑色波浪長髮,皆足以令所有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甘願為她赴湯蹈火。
他能邀到她來拍單元特輯,真是上輩子修來的好運啊!
「導演,不如我們改天再繼續拍吧,我有點累了!」美女微皺秀眉,露出些許疲態。
「好好好,我們明天再拍。」導演連忙點頭說好,馬上收工,全劇組的人無不對美人兒的搭救,投上一記感激的眼光。「那我先走了!」曲鑲敏拿起自己的皮包,揮手告別大家。她真懷疑,自己再待下去,不發瘋才怪!
人的忍耐是有限的,總不能要她再呆呆地看著那個小白臉新人,一直耍威風下去嘛!
真沒趣!原以為這次來日本東京拍片,可以順便偷懶一下,用不著再被一大票媒體跟來跟去,也不用處理公司的事務,怎料現在卻是偷雞不著蝕把米!
曲鑲敏,來自千秋企業公關部。身為公關部主管的她,向來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優點做宣傳。
想她這個公關主任,為了幫公司打響名號、建立良好人脈,不但得賣力地與媒體套交情、攀關係,閒時上上電視,拍拍片,客串一下明星,還得周旋於社交圈,與眾富商巨賈聊天跳舞。
可是嘛,人就是有那麼一個「越忙越想逃」的劣根性,難得有人請她來日本拍戲,她當然要緊抓著這機會,乘機出來散散心、偷懶啊!
曲鑲敏拿著手提袋,走出被借用來作拍攝場地的酒店。一出大門,五光十色的霓虹燈招牌比比皆是,靡爛璀璨的墮落景象,令她著迷不已!
新宿和銀座是東京最繁華的街區之一,其面積之大,足以令初來乍到的人有走入迷魂陣之感。其中一條街,就是被譽為日本規模最大的花街柳巷——歌舞伎町,也正是她所在之處。
儘管曲鑲敏單身一人,走在這危機重重的地方,但她卻絲毫不感到害怕,反倒感到雀躍不已,大概她膽子本來就不小,也沒什麼危機感,只本著開開眼界的心態在這裡「探險」一下。
此時不少濃妝艷抹,衣著人時卻暴露的年輕女孩,夾雜在夜生活的人群之中來來往往,逕自走向她們的工作崗位一脫衣舞場、按摩室和大眾特殊浴場等,她們毫不顧忌跟男人曖昧地親熱,鶯鶯燕燕的嬌嚷聲,更是傳遍歌舞伎町的街頭巷尾,而那豪放的態度也讓她「歎為觀止」。
這樣的不夜城,大概也算是一種表現繁華東京的手法吧,只有有間錢的寂寞男人,才會在這裡尋覓自己的溫柔鄉,而此刻在此尋歡作樂、絡繹不絕的人群,更足以證明這些人的空虛。
曲鑲敏輕歎口氣,突然有了此評的感慨。
她漫無目的地在街上亂逛,走著、走著……隨意轉入一條小巷。
此刻,整個街巷籠罩在一層黯淡的夜色裡,微弱的街燈反射,讓她可以看到天上厚厚的雲層,看不到星星的夜空中,看來似乎就要下雨了。
她急步朝小巷盡處的廊簷下走去,卻突然被東西絆倒,害她摔倒地上。
「見鬼了,怎麼突然摔倒了!」她唸唸有詞,想扶著牆邊爬起來,可是……這堵牆壁怎麼怪怪的,不但凹凸不平,還軟軟、暖暖的……
是人?她差點驚叫出聲,可是小嘴馬上破那人用大掌掩緊!
「別出聲,我沒有惡意。」
沉鬱的男音從她耳邊喃喃傳來。
她嚇了一跳,想看清楚背後的男人,無奈他從背後緊緊摟住她的腰肢,禁止她有任何動作。
這次日本之行,也未免太刺激了吧?到現在她還呆呆的搞不清楚狀況呢!
她靜止下來,一副乖乖就範的模樣,男人感覺到她的合作,稍微放鬆力道,並把她的身子轉過來面對他。
「抱歉,我並不想這樣,可是現在的情況有點危急。」
他是在向她解釋,他這番舉動並沒有惡意嗎?望著男人澄澈的雙眸,曲 敏思忖著。可說也奇怪,或許是他的誠懇打動了她,她對他先前的所作所為不再介意,可她心中仍有個疑問……
這男人,被人追殺嗎?
她在微弱的燈光下,偷眼覷著這跟她近在咫尺的高大男人。
這男人很高,比她還高一個頭,儘管曲鑲敏擁有一副模特兒的好身材,但他的高大仍突顯出她的嬌弱;而他那純然東方的剛毅輪廓及黑髮,更讓她知道這說著一口標準英語的男人,並不是個西方人。
「快到那邊找找!」嘈雜的人聲由遠至近傳來,凌亂且充滿了暴戾的腳步聲,告訴她來者必不善。
這男人看到有人要進來小巷,竟突然用唇瓣擦過她粉嫩的頸,輕吻著她小小的耳玉,再移向她那因錯愕而不懂反應的紅唇!
心臟裡傳來的狂跳聲,洩漏了她此刻的心情,可是在那群走近他們的大漢眼中,只看到一對難分難捨的癡男怨女,在歌舞伎町的暗處偷偷風流快活!
一陣陣笑聲伴隨腳步聲而去,好半晌,他才放開了她的唇和她的身軀。
曲鑲敏皺起眉心,暗罵戲裡戲外的壞人都是一樣欠揍,但也不忘怒瞪那個前一秒還在輕薄她,下一秒卻已經坐在地上的男人!
「你幹嘛要吻我?」問完話後,曲鑲敏馬上知道自己在說廢話!他當然是利用她來逃命啊,難不成她還以為是飛來的艷遇嗎?
聽她一副質問的語氣,男人緩緩地說:「對不起,這是逼不得已。」靠坐在地上的他,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她見情況不妙,跪在他一旁,輕拍他。「先生,你還好嗎?」「別碰我!」他拉開她放在他肩膀上的手。「你會沾上我的血。」
她看看自己的手,真的有血呢!「占也沾了,再多一點也不會死人,除非你有愛滋病!」
「我沒有!」這女人究竟在想什麼呀?
「好吧!」她在手提袋中抽了張面紙,遞給他。「你自己擦一下。」然後拿起手機便想撥電話求救。
不料,他竟搶走了手機。
「你要打電話給誰?」這女人想怎樣?
「警察啊,然後送你去醫院,你流那麼多血,會死人的!」看他不大願意的樣子,她靈光一閃,小心翼翼的說:「難道你是見不得人的黑社會?還是無證的黑市人口?」
「我沒事,不用麻煩了!」男人勉強撐起身子站起來,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
曲鑲敏見人家用不著她的雞婆,也不想枉作好人,笑了笑說:「好吧,那你自己小心點,我走啦!」
男人突然走近她,抓起她的手說道:「你不可以自己走人。」
「為什麼?」瞧他一臉兇惡,她驚慌地瞪大雙眼。這個人難道真是壞人?他想殺人滅口嗎?「我……我發誓不會告訴任何人今晚我見過你,我會當沒事發生過,這樣……行了嗎?」嗚,別殺她!
「不是!」男人頭痛地低吼,知道這個打扮艷麗的女人,已經在他身上貼上壞人的標籤。「我是為你好!」
曲鑲敏顯然不太相信,可是面對這個受了傷的帥哥,她又開始不害怕了,還很大罵地道:「為我好就讓我走啊,我再也不要被你拖著跑!」
男人聽畢,也只好放手,不阻止她。這女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這樣走出去,會有多麻煩?
見他放手,曲鑲敏也安下心來,但當瞧見他身上傷勢嚴重,她又心軟了,從錢包裡拿了幾張大鈔遞給他。
「拿去買藥,知道嗎?拜拜!」希望這一點錢能幫到這可憐的人吧!
男人彷彿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不知該如何反應,只知道在他身上發生了一件不可思議的怪事!以他的身份和條件,一向只有他拿錢給女人,這女人卻硬塞錢給他!
這女人真奇怪,行事更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一個單身女子膽子竟這麼大,在暗巷裡莫名其妙被人「挾持」加「強吻」後,還一副沒事的樣子,甚至還有心情去可憐他這個「惡人」!
有趣,真有趣!
他利用黑色外套遮掩他受傷的肩膀,慢慢走出暗巷,可是當他一走出大街,他便看到剛才的美人兒慌張地朝他跑過來。
他就知道,真的出事了!
「現在信我了吧?」他勾起一抹笑。
曲鑲敏沒空跟他說笑,只是一手拉住他,躲在他身後。
他轉身緊拖著她,直往前奔。
要命!她怎麼那麼倒霉啊,才一上大街,就碰見那些向他尋仇的人,自己不過是心虛轉身逃回去,怎料竟被他們發覺有異,追了上來,可是冤有頭,債有主啊,追她有什麼用嘛!曲鑲敏不甘心的想著。
「往那邊跑,那邊!」她高聲地嚷,手裡比劃著方向。只要回飯店就沒事了!
男人馬上拉她往飯店的方向跑。
街上人潮不絕,成為掩護他們的屏障,身後追兵忙著閃避人群,跟不上兩人的步伐,竟讓他們成功逃掉了!
跑了一段路,他們終於停下來,不停喘氣。曲鑲敏滿臉是汗,臉蛋因為急促的運動而紅得不像話,頭髮也亂成一團,完全失去淑女的形象。
她怨恨瞪著身旁這個男人,看他還是那老神在在的模樣,她就想罵人,可是,她現在……喘得上氣不接下氣,沒時間罵人!
男人倒是很欣賞她現在的嬌美神態,雖然頭髮有點凌亂,可是卻不難看,反而有自然的感覺。嫩滑的肌膚在汗珠的映照下,更顯晶瑩剔透,再加上兩頰紅潤,欲語還羞,簡直就是性感誘人!
「看什麼看,都是你不好!」看男人一直盯住她,她也毫不客氣,微斥對方。
「是,都是我不好,對不起。」
男人露出淡淡的笑意,毫不介意她的責備。
「知道就好……」突然,她好像想起什麼似的。「給我看看!」
「看什麼?」
她扒開他的外套,檢查他肩上的血跡,然後皺起眉頭。「真的又流了好多血,你不痛嗎?」她真懷疑這傢伙是不是沒有知覺!
「是嗎?」他不經意瞄了眼傷處。「我只顧著拖住你跑,沒留意那麼多。」
曲鑲敏看著傷口,又看看他的笑容,突然間覺得眼睛有點澀的,有種想哭的感覺。
雖然,傷是他自己惹來的,也是他害她變得這麼狼狽,可是聽到這種話,她不禁有點感動。
他大可以在那時丟下她這個包袱,自己快快跑掉。可是他沒有!反而抓緊她的手帶她一起逃。這男人,應該不是太壞吧?
「謝謝。」她輕輕地說。
男人被她的態度懾住心神。雖然不解這女子為什麼一副想哭的模樣,但他的心好像因她而起波動,漾起些微的情緒。沒辦法,她看來是這樣的嬌美,很難不讓人心動。
他神色一整,轉移話題。「這兒就是你住的地方?」
「嗯。」原來他們跑到飯店了,真好!
「那……」他安全送她回來了,應該功成身退才對,但他又說不出再見。
「不如到我那兒坐一坐吧!」說完後,她立即發現不妥,急急補充:「我幫你上藥,好不好?」
他猶疑了一會後,然後點頭。
她笑了笑,然後領在前頭,走向飯店。
男人看到她變得輕鬆的模樣,也不禁泛起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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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視了房內四周後,他坐在一角的椅子上,看著忙不迭找藥的女人。
這女人,怎會住在這間五星級的飯店?她不是在歌舞伎町上班的酒家女嗎?哪來的錢?還是……她專門接有錢客人?想及此,祁駿的臉轉為冷峻,不想再跟她有太多牽扯。「小姐,如果太麻煩就別……」
「小姐?」曲鑲敏眼神古怪地回到男人身上,精靈的眼珠轉了轉,馬上記起自己原來還沒有自我介紹。「我叫曲鑲敏。」男人意外地怔了怔,繼續低聲問:「你不是日本人?」
她一身性感的衣著,出現在歌舞町這種酒色薰天的地方,他還以為……她是地道的日本酒家女。
「我應該不像日本女人吧?我可是台灣人呢!」她終於在行李中找到朋友替她準備的急救小包,立即拿過去男人跟前。「你呢?叫什麼名字?」
「祁駿。」他毫不顧忌地以中文道出真實姓名。
「原來你也不是日本人啊!」她笑了笑。
真好笑,他們兩個人說了一晚的英語,怎料兩人都會說中文!
「你怎麼會打扮成這樣,在歌舞伎町遊蕩?」他狀似閒話家常,但實際上已經想問這個問題很久了。
難道她是被賣來日本的?他忽然緊皺起劍眉,對自己的猜測感到不滿。
她順著祁駿的視線,看看自己一身的裝束,然後突然站了起來,有點尷尬地按住自己的胸口。
天啊,這個緊身洋裝的領口怎麼越來越開?這個男人全看到了?可是他卻好像無視這片春光,眼神深邃,好像在思考什麼似的。
難道,她的魅力那麼小嗎?不會吧?
「喂,你在想什麼?」
「在這裡的生活不好過吧?」他沒來由地衝口而出。
「啊?」他怎樣突然問這問題?
「我說,在歌舞伎町。」
她立即明白,祁駿誤會她是風塵女子!她感到哭笑不得,真不知是劇組的造型師太高明,還是這男人的眼光有問題!
「不好。」她努力忍著笑,興致勃勃地觀察祁駿的表情,不禁想捉弄他一番。
「那就不要再待下去了。」他突然有了想保護她的慾望,不想再讓她待在這種三教九流的地方。
「我們不過是萍水相逢,你不覺得自己管太多了嗎?」現在還有人會這樣關心陌生人嗎?
她對剛認識的人一向戒心不輕,可是這次她破了例,竟對這男人放下警戒,還跟他談天說地起來!
她知道,今晚所遇上的這個神秘男子,雖然惹了禍,可他卻是個好人。她對這男人,真的越來越好奇了!
祁駿臉色一沉,對她的冷淡有點不悅。「我只是實話實說,你不應該再待在這裡,你應該有更美好的人生。」
曲鑲敏真的快笑翻了,當然她很有技巧地收藏好笑意,繼續扮演可憐的酒家女角色,說著劇本的內容。「既然這樣在乎我,那就贖我,然後帶我離開這裡啊!」
說畢,只見祁駿面色一變,臉有點黑,她便知道自己玩得太過分了!
天啊,她差點忘了這男人被人追殺,自己都朝不保夕了,更何況他還是個「窮鬼」,連藥都沒錢買,她說出這種叫他拿錢來贖她的話,豈不是踐踏他男性的自尊心。
她真笨!怎麼一來日本後,就失去她在公關界的靈活手腕?
「我只是說說罷了,別把我的話當真,好嗎?」她忙著揮手,想把話收回。
祁駿忽地擒住她的手,別有深意的睨她一眼,什麼話也沒說。
既然對這個嬌艷又好心腸的女人動了心,何不順著她的意願,真的替她贖身,然後把她帶在身邊?
「喂,我說笑的,別擔心。」她掙扎,卻被他的手牢牢捉緊。「我的手很痛,麻煩你鬆手好嗎?」
他放輕力道,卻仍沒有放她手自由,靜默一會後,他才道:「好,我贖。」
原本嘻皮笑臉的曲鑲敏嚇了一跳,愣愣看著這好看卻過於認真的男人。
天啊,他說什麼?他真的相信她是妓女,還想花錢贖她?有沒有搞錯啊?
瞧曲鑲敏一臉不可置信,祁駿忍不住說道:「我說真的。」他向來說得出做得到,不容懷疑。
可是事情都不是真的嘛!「我……不用不用,真的不用,別麻煩嘛!」她躊躇著,心撲通撲通的跳。這回,她真的玩出火了!
祁駿看她心急的表情,不在意的一笑,充滿陽剛氣息的俊臉,散發著難掩的狂野魅力。
「不是說要替我上藥嗎?」他拍拍她的手背,令她由慌張的神智回過神來。
她從恍惚中醒過來,偏著腦袋瞅著他從容的笑容。他笑了?那是不是代表他改變買她的主意了?
「我馬上幫你就是,別再胡說八道的嚇我。」她嘮叨地嘟著紅唇,手上開始為他清洗傷口的工作。
她拉開他的上衣,然後把染透血漬的衣服丟在地上。她深深做了個深呼吸,說道:「會痛,你忍住啊!」
是嗎?但為什麼她的樣子比他這個傷者更痛?眼前的絕塵美人,竟令他有窒息的感覺,反而忘了傷口的痛。
「呃——」突如其來的疼痛,讓他不禁悶哼出聲。
「真的很痛嗎?」她一臉無辜的望著他。
祁駿搶過她手上的藥水和棉球,不自在地強扯出沒事的表情。這女人原來不懂替人上藥,竟還用力碰他肩上的傷,真是……唉!
「對不起嘛,別生氣!」她尷尬地賠罪,還厚臉皮地撒嬌道:「你人那麼好,一定不會生氣,對不對?」
祁駿本來繃緊的臉因為她的撒嬌,漸漸舒緩了不少。「你怎知道我是好人?不怕我害你嗎?」
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說道:「我閱人無數,應該不至於看不出一個人是好是壞。」否則她這個公關部主管豈不是白當了?
聽到這話,祁駿感到心裡很不舒服,面色又變了。什麼閱人無數?她怎樣「閱人」?在哪裡「閱人」?
很會看人臉色的曲 敏看情況又不對勁,馬上扯開話題,假裝沒看見祁駿的驟變。「告訴你,我原以為你是個無賴又好強的日本男人,可是我卻看走眼了!」
「看走眼了?你不是『閱人無數』嗎?」他口氣有點酸。他不懂自己為什麼有這樣的情緒,可他就是不爽!
「你要吃什麼嗎?要不要我叫餐飲部送點東西上來?」見他一臉寒霜,也不知他為何生氣,她急忙扯開話題。
「我該走了。」他站起來,走向她的身邊,深如湖潭的黑眸灼熱地緊盯著她。
他魅惑地勾起一抹淡笑,突然把她擁住,灼熱的雙唇貼在她冰涼的臉上。「或者,我並不是你想像中的那些男人……」他把氣息全呼在她的肌膚上,繼續喃喃的說道:「我們會再見面的。」
在迷惑的思潮中,她看著他離開,也把這男人的形象悄悄印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