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亮的車身反射出午後燦爛的陽光,飛馳過迴旋曲折的山路,車子快速駛過牧場大門,停在主屋前的廣場,車門一開,齊傲宇先下車。
「歡迎!」牧場經理夫婦立即迎了上來。
齊傲宇顧不得寒暄,彎身從車裡抱出一名蒼白的女子。
「依依!」齊傲宇見她面無血色,還直冒冷汗,心疼極了。「你現在覺得如何?」
「光……太亮了,我……頭暈……好難受。」
雲柔依虛軟地癱在他懷裡,聲虛弱得像螞蟻。
「你忍忍……」他抬手替她遮陽,轉頭巡視之下,隨即抱著她往濃蔭處行去。
綠蔭濃密的老榕樹下,置著一張圓桌和幾張舒適的籐椅,是夏日乘涼聊天的好處所。
此時,齊傲宇抱著蒼白虛弱的雲柔依坐在籐椅裡,拿著紙巾忙碌的替她擦拭冷汗。
休息了一陣,雲柔依覺得精神稍稍恢復了些,發現自己竟坐在齊傲宇懷裡時,她突地一僵,體內隨即湧起一股排斥感。
「放我下來,我好多了。」她輕喃著,白嫩纖細的小手支在他胸口,企圖拉開兩人的距離。
她不習慣,甚至害怕他的親呢,因為他的每一個碰觸,都是那麼的強勢且不容拒絕,像在宣示他擁有她整個人的所有權,可以對她為所欲為。她討厭這種卑微、廉價的感覺。
「別動!」齊傲宇低喝。一如往常,她越是不肯接近他,他越是雙臂縮緊,霸道地將她虛弱的身於壓進胸膛。
他不曾期盼她熱情如火,她也從不主動碰觸他,甚至平時她最熱衷的,便顯製造兩人之間的距離。這種迎異其他女人的冷淡反應,他覺得新奇、好玩,常故意作弄她,但……一人都虛成這樣了,她卻還當他是洪水猛獸,他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這算什麼?她是他齊傲宇的女人耶,這個沒良心的女人到底記不記得自己的身份?
一想到這裡.深黝的眸底瞬間射出飽含威脅的寒光。
雲柔依一凜,終於記起他惡劣的脾氣容不得挑釁,加上……其實她也沒力氣抗拒了,於是她很沒骨氣地窩入地溫暖的懷抱。
私下鬥得厲害,但旁人看來,他們卻是甜蜜的一對,至少袁鎮南就傻眼了。
「咦,你是在罰站嗎?袁少,這裡是你的地盤,難道還要我請,你才敢坐呀!可琪嫂子呢?剛才還有看到她的。」
齊傲宇神清氣爽地揚眉調侃被他冷落已久的好友。
「你這小子是出了名的酷男,今天竟然見到你有這麼溫存的一面,我一時間無法適應,差點以為認錯人了。——袁鎮南收回直瞪在雲柔依蒼白,卻倍覺荏弱的美顏上的視線,乾咳了聲,忙拉過籐椅落坐「你們臨時通知要來度假,可琪忙著安排房間和大掃除去了,待會兒才會過來。」
「袁大哥。」廚娘劉嫂小心翼翼將盤裡的湯盅擺到桌上,「太太說這位小姐暈車,要我先送點熱湯過來。來,喝看看,這湯是嫩雞加上藥草下去燉的,味道清爽不油膩,對治療暈車很有效的。」
「還是嫂子細心。」治暈車?齊傲字黑眸一亮,接過湯盅,碗蓋一掀,白色的煙絲隨即冒出。
他經吸口氣,吸進滿腔清淡的中藥味。又拿起湯匙喝了一口,「果然情爽順口。」
舀了一場匙送到雲柔依嘴邊,她本想自己喝,但他雙眼一瞪,她只好乖乖張口讓他餵食。
「傲宇,這位小姐是……」劉嫂一走,袁鎮南便迫不及待地追問雲柔依的身份。
「她呀……」
雲柔依不確定他會怎麼介紹她,為防尷尬只好先下手為強。「你好,我是依依,雲柔依。」邊自我介紹,邊用可憐兮兮的眼光求他。
怕什麼?他沒好氣地瞪她一眼才道:「這個呆呆的男人叫袁鎮南,是我多年的好友,也是牧場的經理。他有一個精明能幹的太太可琪嫂子,所以他同時也兼任PTT俱樂部的會長。對了,他們有個很可愛的兒子小同。」
「拜託,傲宇。」他漲紅了臉,哇哇叫道:「朋友是這麼當的嗎?我們一年多沒見了,你好歹在美女面前給我留點面子,別一見面就掀我的底。」
「留面子?好吧,雲柔依,我剛才說錯了,我們重新來過。這小子不是PTT俱樂部的會長,他是副會長。」
「傲宇……」袁鎮南哀號。
「咦。」齊傲宇涼涼侃道:「還不夠面子嗎?那……」
雲柔依還是第一次見到齊傲守這麼輕鬆和人談笑,伴著和悅的談笑聲,她一小口一小口啜著雞湯,喝了好半天才喝了小半盅,不過這雞湯真的有用,她真的覺得舒服多了。
齊傲宇注意到她揉眼睛愛困的小動作,餵食的動作一頓。
雖然是夏天,山區的氣候還是蠻涼的,她的身子骨一向嬌弱,剛才又流了一身冷汗……
別暈車治好了,卻因風吹多了,反而感冒。齊傲宇端起雞湯一口喝完。
「對不起,袁少,我們待會兒再聊,雲柔依累了,我先送她回房休息。」齊做字隨即抱起雲柔依回房休息。
「天啊,這小子沒有吃錯藥吧?」袁鎮南望著他的背影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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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呢?已經兩天沒到公司了,他都待在懷園做什麼?」
「對不起,成婕小姐,少爺兩天前就出去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裡了!」
齊傲宇原本要將刁僕小銀辭掉,原管家苦苦哀求無效,靈機一動,轉而哀求雲柔依。
雲柔依向來心軟,小銀又哭著向她懺悔。後來齊傲宇答應小銀留下來,但將她調到外面幫忙照顧花園的花草樹木。
一旦遠離主屋一就等於離開消息來源,她怎麼會知道主人的動向呢?何況,她現在是留校察看,更不敢追問原總管有關主人的行蹤。不過,為了銀子著想,她當然不會將這情況向成婕說明。
「出去?去哪兒?」
「少爺出門時只交代要去度假,」至於他們要去哪裡度假……連原管家都不知道。
「他們?」成婕心一慌。
「嗯,少爺是帶著那個女人一起走的。」
雖然是因為雲柔依的求情,她才得以勉強留下,但她並不感激。因為花園的工作既粗重又要曬太陽,她也不過上任兩天,皮膚就黑了一層,唉,現在就算是每天都「灌」SKll也白不回來了。
掛斷電話後,成捷的心就再也平靜不了了。
齊傲宇向來是個事業心旺盛的男人,心中除了工作之外,還是工作。女人只是他發洩過盛精力的工具,可是……
像這樣一個工作狂,怎麼會突然拋下一切,帶著女人去度假?這是不是代表那個女人意義非凡……
「不,不會的。成捷,你不要胡思亂想,自己嚇自己!任何女人對他來說都一樣,沒什麼特殊意義。」她嘀嘀咕咕安撫自己躁動的心。這個方式頗有效果,沒多久,她吐了口長氣,果然平靜了不少。
「成婕秘書,『興國』那件案子的資料是不是在你這裡?」
「嘎……」成婕捂著心口回身,便見到孫凌霄站在總裁秘書室門口。
「哦,有,孫總情稍待,我馬上找給你。」將資料找出來交給孫凌霄,見他站在桌邊翻閱,她幾度欲言又止,終究還是忍不住開口了。「孫總……」
「你是老爺子的義女,我們又不是不認識。有什麼事就直說了吧,用不著吞吞吐吐的。」
他奇怪地看她,在公事上.她向來明快,也用不著猶豫不決,那麼……
「你想知道總裁的行蹤?」
成婕被看得有些心虛,輕喚了聲道:「有些公事要請教總裁,可是總裁的手機沒開,懷園的人又不知道他的行蹤。所以……呃,我擔心……」
「別浪費你的擔心了。公事上有什麼疑難雜症就來找我,總裁大人怕他的小美人悶壞了,兩天前就蹺班帶著美人遊玩散心去了,哪還是記得公司的事?」
雖然成婕不合他的口味,但依然是個不錯的女人,這麼點明,就是希望她能早點覺悟。
「怕小美人……悶壞了!?」成婕瞪大雙眼看著孫凌霄,像他的腦袋突然長了角。
「別懷疑,總裁大人對他的小美人疼愛有加。
本來我也不信他會為了美人忘記江山,所以一再向總裁大人求贊,結果他老大一個不爽,就把手機給關了。你說。,我們還有理由懷疑嗎?」他揮揮手,不再理會成婕的震驚,回他的辦公室了。那裡可還有堆積如山的文件在等待他呢。
唉,老大,你到底要玩到什麼時候才「高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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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陣喧亮高亢的歌聲隱隱震動於微涼的空氣中。
長而松的羽睫閃了閃,雲柔依緩緩睜開惺忪的大眼,細聽了下,仰首瞧了瞧酣睡的齊傲寧一眼,她輕巧地溜下大床,赤腳踩在拼木的地板,拉開薄紗窗簾和落地窗,只見一條由光點聚成的黃龍,在灰蒙檬的晨霧中委蛇前進。
「那是牧場的工人準備去花田采收花卉。」
一陣令人麻栗的暖風朝耳畔襲來,雲柔依一僵,還來不及反應,鐵般的臂膀已然將她瘦小的身子密密包進溫暖的胸膛,不讓清晨的寒氣傷了她。
齊傲宇彎腰將墜實的下巴停在她單薄的肩上,和她望著同一目標。「他們習慣邊走邊唱歌,一方面可以壯膽;另一方面也可以活動血液,驅除寒氣。」
「這麼早就已經起床工作,好辛苦促!」她邊說邊扳著圈在胸腹的雙臂。可惡,仗著自己手長腳長,老將她當粽子包!
「沒辦法,早點去花兒還含苞待放,再遲些,花一開價格就差多了。」對她一貫的抗拒,他根本視若無睹。一把抱起她,放回溫暖的大床,自己也跟著側躺回她身旁,「以後起床要多加件衣服,要知道,現在雖然足七月盛暑,可是山區的清晨還是有些冷的。」
「傲宇……」她咬咬唇,有些猶豫地望著他,「每一個人都在努力工作賺錢過生活。比較起來,我好像一隻除了吃,什麼都不會的米蟲。」
「米蟲?」他怔了下,有些失笑道:「放心,除了半天啃不了半碗飯的食量可以相媲美外,我看不出你和那種小蟲子有什麼共通點。」他從沒見過有哪個女人為自己富裕的生活感到心虛的,她是第一個。
「你……」她氣惱的瞪他,「你一定知道我的意思,別顧左右而言他。」
「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誰知道這裡……」他喊冤道,曖昧的食指在她光裸的小腹劃來劃去,「到底拐了幾個彎?」
「我……我要去工作。」嘴巴說得很大聲,卻一臉心虛。
「不行!」他臉色一變,斷然拒絕。
「為什麼不行?大家都有工作,為什麼獨我不行?」
「因為……」瞧她一臉氣憤地等著他說出個所以然來,靈光一閃,他以較為溫和的口氣道:「別忘了,你讀的是專門教千金小姐如何優雅的吃喝玩樂、如何當個稱職的主人或客人的貴族新娘學校耶!」
「你個真備現下社會需要的專業知識,也不曾接受過職業訓練,你自認為能做什麼工作?」
雲柔依一雙小平溫潤如玉,蔥白的十指纖細修長、宛如精工雕就,連牛津大辭典都捧不住,哪有能力工作賺錢?她還是待在家裡彈彈琴、翻翻書就好了,其他的……也許下輩子吧!
對耶!聖荷西女子學院是有名的貴族新娘學校,怎麼可能教她如何工作?
「台灣有很多大學,我可以申請入學。」
「光申請或推薦函是沒用的,台灣的大學都是考試人學的。」
「哼,你好瞧不起人,認定我就考不上嗎?」
「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認為大學裡的環境太複雜,不適合你。」實情是,外面野男人太多了。
「你在胡說什麼呀?誰不知道學校是最單純的……」他不以為然地撇撇嘴角,「你的健康也不是很好,如果真想讀書,在家裡一樣可以讀。不論你想學什麼,我都可以聘請最優良的師資……」嘮嘮叨叨了一堆,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要她打消出外上學的念頭。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你好煩喔!」她氣悶道。
「生氣啦?」他用圓潤厚實的鼻頭摩擦她嫩嫩的頰,呵氣道:「誰教你莫名其妙提什麼工作?齊傲宇的女人還需要工作嗎?如果外人知道了,你教我的面子往哪放?」工作?也不想想每天吃的藥丸比米粒多,她只要能好好照顧自己少生病,地就謝天翻地了。
「面子?」』她低咬著,美麗的小臉有些失色。
「為什麼?為什麼我會是你的女人?」
「什麼?你在問我嗎?」
「不,沒事。」她搖頭,語音轉低,自語道:「當然是因為爸爸犯了錯,而我……父債子還嘛。」
「既然沒事就快睡。」俯身在她頰上啄了一下,替她調整個舒適的位置「如果明天精神好些,我就陪你去看看那些漂亮的花田。」
「嗯!」她點點頭,乖乖的合上眼。
過了好半天——一「不是的,依依」齊傲宇舉著她柔美的睡顏低喃;「你以為每個女人都可以用這種方式償還債務的嗎?傻瓜!」手指輕巧地掠開她頰上的髮絲,「要怪,就怪你自己吧!都是你不好,誰教你這麼吸引我,讓我想放卻放不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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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客廳的安可琪挖起一大匙冰淇淋送進口中,隨即瞇起眼睛,感受冰淇然在口中融化的綿密和沁涼。
唔……太捧了!吹冷氣、吃冰淇淋,人間最好的享受莫過於此了。
眼睛掃及一旁正埋首食譜中的寄琳,見她竟然任由珍貴的香草冰淇淋融化成水,安可琪好心疼。
別看安可琳外表青嫩,其實她有一手好廚藝,但為了怕折損她的肌膚,她平時可是「淑女遠庖廚」的擁護者。如今卻為了一個「從夢想中走出來的白馬王子」——齊傲宇,孜孜不倦地研究各種菜色,而這個英偉不凡的王子身邊甚至已經有了美麗的公主。
雖然安可琪一向主張不論男女,婚前都有認識更多朋友的權利,不但可以拓展生活圈,同時也可以多做比較。只是……
齊傲宇的條件太誘人、太完美了,他就像是社會金字塔頂端的人,和處在底層的她們,根本是兩個世界。
但安可琳卻看不清這一點,癡迷的眼中只有白馬王子,找遍每一個端湯送水的機會,費盡心機就為了接近他、討好他。最慘的是,人家從頭到尾,根本就沒注意到她,害她這個姐姐看得好心疼,卻又無可奈何。
「值得嗎?」
翻書手一頓,做了二十多年的姐妹,安可琳不必問也知道安可琪指的是什麼。
「是誰說的蹄疫盛行,白馬王子的馬很可能也得病了,如果我們傻傻窩在家裡什麼也不做,等王子走到門口時,剛好是我們入土長眠時。所以新時代的女性要懂得主動出擊,勇於表現自己、追求自己想要的?」
「那是我說的沒錯。」安可琪承認,一旦是我只是要大家鼓起勇氣上前迎接自己的白馬王子,可不是教你去搶別人的。而且現在的問題是,這『支』王子眼睛長在頭頂上,你花再多心血也沒用,他看不到的,何況王子也有美麗的公主了。」
「你怎知她真的是公主?說不定她只是靠著美貌和身體才勾搭……」
「小琳,你怎麼這樣說人家?」安可琪驚訝地瞪大了眼,安可琳忿忿地轉過頭,不認為自己有什麼錯。
「我是說『說不定』嘛,又沒說她一定是無德無行的淘金女。可是你不覺得奇怪嗎,齊少為什麼總是對她指使來指使去的?再說,我不過是用心思、花時間,努力表現自己美好的一面,又不是要什麼不光明的手段去誣陷、破壞人家,誰能說我不對?」
「小琳……」難怪人家都說嫉妒會扭曲人性,去可琪搖搖頭,「我是怕你白費心思。」
不是她愛洩自己妹妹的氣,只是成功的機會實在真的很……渺茫。,她擔心小琳放了太多心思,萬一收不回來……
「沒試過又怎知道是不是白費?」安可琳不為所動道:「你別笑我傻,齊少就像結合我的理想和夢想於一身,宛如從我夢中走出來的白馬王子。這麼難得的機會,如果不讓我試一試,我是怎麼也無法說服自己見心的。」
試過之後,就真的能死心了嗎?
安可琪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什麼,卻被窗外的景色奪去了注意力,突地靈光一閃,「走啦走啦,大好青春不享受,看什麼食譜,浪費生命嘛!」一把抽去安可琳的食譜,拉起她柱外跑。
「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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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密的枝葉遮去了夏日的驕陽,清涼的樹蔭下置著木製桌椅供人乘涼聊天。
上午時分,清爽的風兒吹過樹葉,帶起一陣輕響。
坐在大樹濃蔭下的雲柔依,仰起絕麗的小臉。
微瞇雙眸享受夏風的吹拂,耳畔傳來牧場的主後對嬸和幾名女工們間歇的笑語。
雖說是度假,但齊傲宇每天仍得花上二至三個小時在公事上,處理完公事之後,他才能安心帶著她去擠牛奶、爬山、采水果,或者上花圃採摘花卉,四處遊玩。
剛才他就說有些公事要和袁鎮南討論,暫時讓她「放牛吃草」,所以她現在才可在此聽她們閒話家常。
「依依,睡得還好吧?」安可琪拉著妹妹坐入雲柔依對面的籐椅。「早上聽劉嬸說你好像感冒了,有沒有好些?」
雲柔依親切地和她們打招呼,記起她的問題,「好多了。可能是昨晚看星星時吹多夜風,所以喉嚨有些癢。不過……』」揚了揚手裡的小銀匙,展示一下擺在身前的胖胖瓷盅,她微微一笑,清雅的笑顏宛如春花初綻,瞧得人心曠神恰。「吃了劉嬸精燉的獨家秘方後,我覺得喉嚨舒服多了。」
一旁揀菜葉挑豆莢,準備午飯材料的劉嬸被讚得笑瞇了眼,「哪裡,依依小姐太客氣了,是雪梨的功效好,和我沒什麼關係。啊,太太,可琳,你們要不要也嘗嘗,爐上還有……」
「不,不用了。」安可琪敬謝不敏的直搖頭,接過其他女工人舀給她的冰鎮酸梅湯,豪爽的喝了一大口,「這種熱死人不償命的鬼天氣,冰涼的酸梅湯才是正點的。你要我喝什勞子熱騰騰的湯湯水水,不如直接將我殺了吧!」
「不後悔?」劉嬸誘惑道:「這道冰糖雪梨,不但止咳潤肺,還兼有養顏美容的功效握。」
沒有女人不想「養顏美容」的,所以……
「好,我喝。不過得等冰涼了之後。」
安可琪向來伯熱,一年四季都是吃冰的好日子,即使冬天寒流來襲也不例外,各式冰品也不曾在冰箱缺貨過,所以當她看見雲柔依攪動冒著熱煙絲湯汁,頓覺渾身燥熱。
「劉嬸的廚藝在我們鎮上可是大大的有名,誰不知道!只是依依,這種天氣喝熱湯,你不會感到渾身發熱不舒服嗎?」
「我……」
「姐,你這不是廢話嗎?如果不會,那她幹嘛拿個場匙在那邊攪來攪去?只不過,連冰鎮綠豆湯,齊少都不准她吃了,你想他會准吃『冰鎮』。雪梨嗎?」安可琳沒好氣道。
安可琪噢了聲,突然道:「還是依依修養好,我最耐不住熱了,如果姓袁的敢限制我吃冰,我絕對會和他翻臉的。」
「姐……」安可琳瞪了雲柔依一眼,故意道:「你不是在鼓勵依依和齊少翻臉吧?小心有人找你算帳。」
雲柔依微微一笑,「沒關係,大家在談天說一笑順口閒聊而已,誰也沒惡意,別把這些小事放在心上。不過看得出來,袁大哥確實對可琪嫂子很體貼呢!」
「沒有啦,你別調侃找了。」安可琪笑得合不攏嘴,渾身飄飄然,差點回不到地平面。「依依的嘴這麼甜,家裡該不是開糖果公司的吧?」
「不是啦,袁大哥對嫂子體貼大家都看在眼裡,我不過是實話實說。何況,我爸爸他在一家私人醫療機構當院長,我家也沒開糖果公司。」
原來真的是門當戶對,安可琳臉色有些蒼白。
「你和傲宇是怎麼認識的?對不起,因為你們的年紀看來有些差距……」
「嘎,怎麼認識……」咬了咬唇,不知如何解釋的雲柔依吞吞吐吐道:「我爸爸他……嗯,他很久以前就擔任齊家的家庭醫生……呃……」
「原來是青梅竹馬呀!」
看來橫刀奪愛的希望更是渺茫了,安可琪看著妹妹慘白的容顏,不禁對齊傲宇產生一股怒氣。
條件這麼好做什麼?又長得那副鬼樣子,分明是存心勾引少女芳心的嘛!
「咦,這就奇怪了。照理說,既然你們是門當戶對的青梅竹馬,為什麼齊少對你總是頤指氣使……」
大概是發現自己的語氣太酸,安可琳口氣一頓道:「對不起,依依,我沒有惡意,只是……你怎麼能忍受齊少的霸道和任性?」
「這……我……」門當戶對的青梅竹馬?雲柔依愣住了,我有這麼說嗎?
「老實說。」小琳不等她回答,又轉向其他人尋求支持,「你們見過有哪個男人這麼對待自己喜歡的女朋友嗎?」
眾人搖頭。
「就是說嘛!」想到齊傲宇沙豬到令人髮指的自大行徑,安可琪也忍不住要打抱不平了。「明知道你怕苦,結果每次他喝黑咖啡時,不逼你也喝上一口,他就不爽。光想到那烏漆抹黑的苦汁,我就渾身發毛。」安可琪抖了下,「依依,不是我想破壞你們的感情。但是,男人天生就是踐骨頭,你要是對他太言聽計從,一旦寵壞了他,到時候吃虧受苦的可是你自己。」
「我……」寵壞他?雲柔依驚訝地瞪大了眼,他根本是天生的魔頭,她何德何能?
一談到男人,剛失戀的臨時工小珍登時咬牙切由。「男人不值得對他們太好,對他越好,他越當你是屁,全是不知感恩的踐種。」
「就是說嘛,想我姨丈追我阿姨時,簡直是早晚三炷香,呃……是早晚接送,外加半夜電話問安。結果呢?結婚還不到一年就開始鬧外遇。」
「還有呢!你們記得我家隔壁的小娜吧!她男朋友啊……」
講到負心的男人,似乎人人都有滿肚子的牢騷和怒氣。
雲柔依啼笑皆非地望著義憤填膺的眾女,怎麼會講到這裡來呢?
終於,她們有了個結論。「依依小姐,男人真的是寵不得的動物,你絕對不可以太心軟、太好說話。否則一旦被吃死了,到時候你想後海都來不及了」。」
「就是說嘛,你們聽聽齊先生說話的口氣,簡直比秦始皇還專制。依依小姐的騎術明明不錯,他卻命令你不得騎馬。我本來還以為是在開玩笑的,沒想到管馬廄的小張真的接到命令。」
雲柔依啊了聲,「好可惜喔!」本來想趁他忙的時候,偷偷溜去騎馬的。
「什麼?』這種現民主、人權如無物的行為,你一句好可惜就放過他了?」安可琪叫了聲,氣勢洶洶地直視雲柔依。
「嘎……」』雲柔依嚇了一跳,才要開口,又被截斷了。
不行,安可琪握緊拳頭,女權運動之所以到現在還無法成功,就是因為雲柔依這種只會忍氣吞聲的小女人太多了,她一定要想辦法糾正她的錯誤。
「不可以喔,依依,我們女人也該有骨氣、有原則的。你這麼好說話,難怪傲宇會將你吃得死死的,開口全是命令句!不准這不准那,連吃冰都不准!不准吃冰?熱死人的夏天卻不能吃冰,那簡。
直是變相的凌遲。」
「凌遲?沒這麼嚴重……」是因為吃冰對我的身體不好。
「怎麼沒有,還有更離譜的……」
什麼聊天嘛,這根本是一場齊傲宇的批鬥大會。
雲柔依無辜地瞧她們張嘴合嘴,不停地舉證齊傲宇的霸道任性,根本不容她解釋。
最後她們的結論竟是——「如果他再不改善態度,我看你乾脆將那個不知民主。自由和人權為何物的暴君三振出局算了。」
三振出局?雲柔依聽得目瞪口呆,不知如何解釋,只能咿咿唔唔尷尬的應著。
她可是來償債的,哪有資格要求債主溫柔體貼?又不是他的女朋友或妻子。更何況,服從是他的基本要求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