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時間
花容憔悴的南宮秋水一闖進教室,直接來到王寧馨的座位前,牙一咬,咚的一聲朝王寧馨跪了下來。
她突兀的舉動登時引起一陣驚詫,同學們不自覺心圍上來看熱鬧。
「姊!」南宮秋月連忙要扶她起來。
王寧馨則一頭露水,不知她所為何來。
南宮秋水是孤注一擲了,甩開妹妹要來扶持的手,神態十分卑微又乞憐地哭道:「對不起,王寧馨,我知道自己不對,可是我沒辦法改變自己,我真的好愛好愛堯,而且……」她撫著肚子,哽咽地哀求著:「我肚子現在已經有了他的骨肉,如果他不要我,我只有死路一條,求求你,王寧馨,我知道我提出這樣的要求很自私,可是現在只有你的退讓才能救我和我孩子的兩條命,求求你成全我,把堯讓給我,求求你!」
王寧馨本來不知道南宮秋水在幹什麼,這下子全懂了。不只她懂了,連周圍的同學也都懂了,有人同情王寧馨,有人則幸災樂禍。總之,眾人開始議論紛紛……
「什麼嘛,怎麼有人這麼不要臉!」
「喂,你怎麼這麼說?太沒同情心了。」
「同情個屁!」
王寧馨冷冷的看著南宮秋水跪地又磕頭、又哭又喊的,她彷彿覺得自己突然變成了以虐待媳婦為榮的惡婆婆,這是怎樣的情景啊!
「你明知閻性堯是有未婚妻的吧?」王寧馨冷冷地問她。
「我……」南宮秋水一時語塞,她太冷靜了,跟她的預測差好多。
「看,說不出來,那就表示她是故意……」
「不管故不故意,有孩子是事實。」
同學們又吵了起來。
明知而故犯的第三者,遭受任何折磨都是應該的,王寧馨自認沒那麼大的胸襟去同情她,破壞別人還敢要求成全?簡直是笑話!可是她卻笑不出來,只覺一顆心像要被撕裂了般。
「她一定是胡說的,寧馨,你別理她!」段芝急忙衝上來保護王寧馨。「少爺只愛你,根本不可能對別的女人……何況,她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懷孕的樣子!」
「不,我真的懷孕了。孩子是兩個月前畢業旅行時有的,還不大,所以看不太出來。」她急切地向王寧馨保證。
王寧馨的臉色一片煞白。那時她生病了,所以沒能和閻性堯一起去,可是……那也不過才短短兩天啊!
得不到預料的反應,南宮秋月急了,「王寧馨,請你拿出一點良心,我姊的肚子裡有閻性堯的孩子,這已經是千真萬確、不可抹煞的事實,就因為你的關係,害我姊姊必須背負未婚生子的罪名,無辜的孩子也會變成人人看不起的私生子。這些都是因為你,是你害的!」
「夠了,你們太不要臉了吧!」有人對南宮姊妹的殘忍、自私看不下去了。
「關你屁事,要你多嘴!」
「還凶?不要臉的狐狸精……」
南宮秋水咬咬牙,隨即拿出暗藏的瑞士刀往手腕一劃,鮮紅的血液頓時冒了出來。
「啊 」尖叫聲隨即響起。
「快找老師……」
「笨蛋,找老師做什麼?先叫救護車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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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私人醫院的高級套房裡,來了幾名十七、八歲、衣著光鮮的女訪客,看得出來家境都在中上左右。她們的父兄都在南宮家的企業裡任職,自然而然就聚到南宮秋水的身邊,成了分享她心事的閨中密友。
「哇!秋水,沒想到你竟然狠得下心,拿刀子往自己的手上割,我真的好佩服你的勇氣,要我就不敢。我最怕痛了,平常不小心擦破皮,就會痛得哇哇叫。」
前天上午,南宮秋水突然衝進王寧馨的教室,放棄大家閨秀的矜持和身段,淚如雨下地對著王寧馨又跪又磕頭的,用最卑微哀憐的悻度,為自己和肚子裡的孩子請命,甚至還當眾割腕自殺。
不用想也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自殺,當然沒辦法得逞。南宮秋水立刻被送到醫院,但她那石破天驚的舉動和卑躬屈膝的悻度,頓時在平靜的校園裡投下一顆原子彈,炸得整個校園熱鬧滾滾,各種耳語和小道消息也紛紛出籠。
「不敢也得敢,你以為我愛拿刀子在自己身上割來割去啊,很痛耶!要不是已經想不出其他辦法,我也不願意用這一招。」南宮秋水接過切好的水梨吃著。
「就是說嘛,怕東怕西的,怎成得了大事?不過這樣的招數真是絕透了,現在學校裡的同學都在討論這件事,還上了前天晚報的頭條,昨晚的電視新聞也全是你們的事情。今天學校已經有人在開賭局了,大家都在賭閻性堯的新娘是王寧馨還是你。」
「那王寧馨呢?她的反應如何?」南宮秋水被送進醫院後,就沒了王寧馨的消息,她急於知道王寧馨的反應。因為她的反應是她鋌而走險的目的之一。
「王寧馨?」幾人對看一眼,同時搖頭,「我們都沒注意到,不過,你前天的表演已經嚇得她面無血色。聽說在大家急著送你上醫院的混亂時刻,她也不見了,這兩天也沒到學校,連閻性堯都急著在找她呢!」
「哎呀,大小姐,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休養,等著穿新娘禮服進……」
「南宮秋水,你就是不知道什麼叫『適可而止』嗎?」南宮秋痕沒敲門直接推門進房,將手上一大疊報紙往病床上甩去,啪一聲,正中南宮秋水的臉。
「痕兒,你在做什麼?你妹妹才剛脫離險境,你怎麼可以這麼對她?」南宮夫人驚呼一聲,急著過來護住女兒。
一見到這種火爆場面,少女們對看一眼立即識相地閃人。
「媽,你別再護著秋水,她都被你寵得不像話了。什麼脫離險境?不過是在手腕上輕輕劃一刀,哪來的險境?!」看著臉色紅潤的妹妹,他的眼神很不屑。「現在才是真正的險境,這兩天以來,至少三宗原本已經談好的合約都被臨時取消。」
「大哥,你別太過分了。你不喜歡從商、沒本事談合約是你的事,怎麼可以找我出氣!」南宮秋水對大哥的遷怒很生氣。
「我沒本事?你厲害、你有本事,有本事做盡下流事,讓閻氏下命封殺我們!」他差點沒氣瘋。
「封殺?!」南宮夫人驚愕地以眼神詢問南宮秋痕,但南宮秋痕已經氣得不想說話,她繼而轉向跟在兒子身後進門的丈夫南宮殿問道:「這是真的嗎?」
「嗯,閻老夫人不知從哪裡得來的錯誤消息,說是我們故意把消息透露給媒體,氣我們故意把事情鬧大,讓大家面上無光,我已經向她保證沒這回事兒了,可是她還是不相信。」南宮殿歎口氣點點頭。一下子損失了幾千萬的合約,教他怎能不心痛?不過比起和閻氏聯姻所帶來的龐大利益相比,這點損失他還忍受得住。
父親的話讓南宮秋水的心猛地一縮,在病床上休養了幾天的圓潤臉龐亦開始轉白。
她就是看閻家的悻度強硬,且她父母根本沒辦法讓閻家屈服,所以才想將事情鬧大,利用媒體和大眾輿論的力量來脅迫閻家。不過此時此刻,她根本無力承擔這後果。
南宮殿對病床上的女兒吩咐:「秋水,以後不准再拿你肚子裡的孩子冒險了。不管閻家現在對我們如何威逼利誘,只要撐到孩子落了地,我們就有談條件的器碼。閻家人丁單薄,閻老夫人決計不會眼睜睜看著閻家的骨血流落在外,到時候我們就緊抓著孩子不放,閻性堯再如何強橫不馴,也得乖乖地將你娶回去。」
「對、對、對,你爸爸說得很有道理,現在先把身子養好,趕緊生下健康的胖娃娃,才是最重要的。」南宮夫人鬆了口氣,喜孜孜地端起一盅藥湯送到女兒面前,女兒肚裡的孩子掌握了南宮家的未來,不好好照顧怎麼可以!
「你快趁熱把這盅補藥給喝了。」
相對於父母的歡喜慇勤,南宮秋水顯得憂心忡忡。不過,她還是乖乖地將苦澀的藥汁吞下肚。
南宮秋痕原就看不慣父母的利慾薰心,但妹妹秋水懷孕卻也是不爭的事實。
「放屁!我閻性堯的妻子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王寧馨。除了她之外,沒有人有資格做我的妻子,尤其是你這種無恥的賤女人更不可能!」如雜草似的亂髮加上身上不知幾天都沒換過的衣衫,閻性堯的眼神酷厲而狂野,宛如黑獄魔王闖入病房,身後跟著冷然的孫維摩、趙飛和四名黑衣男子。
他本就身材高大健碩,襯以背後冷漠的黑衣男子,懾人的氣勢嚇得南宮一家人個個神色倉皇。
「你……你們……」
閻性堯微使眼色,立即走出兩名黑夜男子,像虎入羊群般,在亂成一團的南宮家人中,硬將南宮秋水拖下病床。
「啊……你們要做什麼?放開我!」南宮秋水驚惶失色,不住地尖叫掙扎,急於掙脫黑衣男子鐵鉗般的箝制。
「閻性堯,你……」南宮秋痕衝過去要拉回妹妹,但另一名黑衣男子一拳打向他的肚子,教他痛彎了腰,半晌喘不過氣來。
「啊 」室內頓時響起一片尖叫。
「閻……閻少爺,有話好說,別……」南宮殿結結巴巴地道。他雖然年過半百,但吃的是太平飯,從來沒見識過這樣的場面。
「對……對啊,秋水的肚子有你的孩子,你們這麼粗……暴,萬一傷了孩子……」南宮夫人縮在丈夫身後猛點頭。
「南宮秋水啊南宮秋水,你可知道我現在有多麼厭惡你?你最好保證你肚裡的孩子是我的種!否則……」閻性堯冷冽陰鴛地笑了。
「否……否則?」南宮秋水臉色大變,閻性堯和孫維摩會意地對望一眼。
「我向來痛恨欺騙,你應該很清楚,可是我更痛恨你的不擇手段,甚至逼走我心愛的女人。將來一旦DNA檢驗報告證實孩子不是我的,我發誓會讓你們南宮家身敗名裂,然後將你賣到中東最低級的妓院當妓女。你不是愛發騷嗎?那裡多的是飢渴的粗漢,他們最愛你這種白嫩嫩的女人,絕對有機會讓你騷個夠,我想生意會好得讓你連喝水的時間都沒有,用不了多久,你會染上各種稀奇古怪的性病。不過你放心,我會吩咐醫生盡量延長你的生命,因為……」他輕柔而緩慢的描述著,冷冽的口吻讓室溫霎時降了十度以上,眾人不由自主地寒毛直豎,冷汗直流。
「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看著自己的身體一寸一寸的發臭、爛掉,然後……慢慢、慢慢的死。」
要讓孩子出生,是因為他有把握那不是他的種,不過即使孩子是他的,南宮秋水的下場也不會好到哪兒去,沒有人能在設計他閻性堯之後還好好地活著,尤其她們又蓄意傷害他心愛的寶貝!
事實上,對南宮一家,他已經下令 絕不寬貸,而非南宮殿以為的小小警告而已。如果南宮家對於這一點還不能有正確的認知,其毀滅將是指日可待。
「啊,不要、不要,我不要……」南宮秋水臉色發青,渾身戰慄不止。
「別……別被他的話嚇著了,你肚裡的孩子本來就是閻……家的種,他恐嚇不……不了你的,你不用擔心。勇敢的把孩子生下來,別怕,他傷不了你的。」
「是嗎?」閻性堯笑了,笑容冷酷而無情,手一揮,「帶走!」
「是!」黑衣男子應聲行動。
「不要!」南宮秋水狂亂地掙扎著,企圖擺脫箝制。她知道閻性堯向來說到做到,她絕不能被帶走。「既然你要我把孩子生下來,就該放我下來。我……」
「然後讓你找機會『意外流產』?」
「你……胡說什麼?」她臉色頓時一片煞白,明明應該是理直氣壯的話,她卻說得心虛不已。「這個孩子是我好……不容易才有的,保護……他都來不及了,哪可能故意流掉……」
「既然如此,那你應該會喜歡我要帶你去的地方。帶走!」
「不要,我不要生,我不能生下這個孩子,我不要被賣到航髒污穢的妓院去,不要!」南宮秋水瘋狂地尖叫。
「秋水?!」劇情急轉直下,南宮一家人頓時大驚失色、哀叫連連。這下子連白癡也明白她肚裡的孩子不是閻性堯的,只是……怎麼會這樣?
「爸、媽,我騙了你們,這孩子不是閻性堯的,我不能生下來。」她趁黑衣男子分神,立即掙脫開來跪到閻性堯面前,不停地磕著頭。
為免淪落到恐怖的妓院,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她願意放棄一切計畫,將事實揭露出來。只求閻性堯會看在她自首的份上放她一馬,她就已經感謝上天保佑了,其他的,她是不敢再妄想。
其實她曾經跟閻性堯交往過,對他的冷酷無情,自然有所瞭解,所以當初分手的時候,她雖然萬分不願,卻也不敢多說一句。可是這些日子以來,她親眼目睹閻性堯對王寧馨的百般呵護、疼惜,讓她妒火中燒,驚覺到原來閻性堯不是真的無心無情,他也可以這般溫存體貼。於是漸冷的心再度活絡起來,卻沒想到一念之差,竟然招致如此下場!
現在才知道,原來他的溫柔體貼只針對某人;只有在王寧馨面前,他才是有心有情的,換了別的女人,即使懷了他的孩子,也得不到他一絲一毫的憐惜!可惜她省悟得太遲了。
「那天晚上我去找你的時候,你嘴裡一直叫馨兒、馨兒,不論我怎麼挑逗,你都不為所動,甚至還將我踹下床,我……我又氣又難堪,心情很低落,就到酒吧找了個男人,我們……對不起!當我媽發現我懷孕的時候,我心裡很惶恐,想到那天我從你房裡出來的時候,有好幾個人看見,所以……所以……哇!對不起,請你不要把我賣到妓院去,不要啊!」她越說越害怕,忍不住嚎陶大哭。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妄想用個不知名的野種來魚目混珠?」趙飛呸了一聲。虧她外表一副端莊大家閨秀的模樣,沒想到內心卻如此卑劣。
「不是的,我只是想藉這個孩子來搏一搏,不管你娶不娶我,我都會找機會裝作是意外將孩子流掉,我絕對不敢魚目混珠,你要相信我。」她驚惶地拉著閻性堯的褲管哀求。
天啊!他南宮殿是造了什麼孽,怎麼會生出這樣的女兒?她這不是存心要搞垮南宮家嗎?南宮夫婦宛如破娃娃般,頹然倒坐在地板上。
「不敢?」閻性堯冷冷地瞪著她,一腳將她踹倒。「你不是不敢,而是怕萬一事機敗露,所以知道這個孩子絕對不能留。」
隨即,一群人又匆匆離去,連頭都不願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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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後
閻性堯望著手中的照片發呆,連閻老夫人走進書房的聲音都沒注意到,其實只要他一盯住這張照片,二十幾年來嚴格的武術訓練所訓練出來的警覺性,全都會消失無蹤。
粗糙的指腹輕撫她紅潤的臉頰,彷彿尚能感受到那絲絨的膚觸。
她笑得好開心,那燦爛的嬌靨,連初春的朝陽都比不上。那時候她在做什麼?呵,那時她正……
「堯兒?!」老夫人蒼老的呼喚叫不醒孫子,於是她手一伸,抽去照片,果然有效地打斷閻性堯的沉迷。
「混……」他猛一抬頭,怒氣騰騰的「帳」字立即消逸在喉間。「奶奶,你什麼時候進來的,我怎麼不知道?」他伸手要照片。
馨兒失蹤後,這張照片成了他隨身攜帶的寶貝,誰敢動手碰它,他都會給一頓「粗飽」,不過你你當然是例外。
「你看美人都來不及了,哪還會有空理我這個老太婆?」老夫人不給,反而拿到眼前仔細端詳。唉,馨兒這女娃兒長得真好,難怪堯兒一直忘不了。
「奶奶?」
「好啦、好啦,借我老人家看幾眼有什麼關係?」她嘀咕著將照片還他,瞧他小心翼翼收進皮夾的模樣,她忍不住搖搖頭。「堯兒,你別怪你你囉唆,六年了,你已經上天入地找了她六年,這樣大規模的搜尋還找不到她,是不是代表你和她無緣?何況……」
望了他一眼,她改採哀兵政策,「奶奶老了,已經八十多歲,是個風燭殘年的老太婆,沒多少時間好活了。唯一的願望便是希望能看到閻家的下一代出生。忘了馨兒吧!如果她有心,早就回來了,既然人家對你無意,你的堅持還有什麼意義?我們閻氏家財萬貫,你長得又是一表人才,要什麼女人沒有?
奶奶告訴你,前些日子我見到了洪家的女娃兒,還有宏達董事長的千金也不錯,如果你嫌嬌嬌女難伺候,不如考慮一下琳兒吧!雖然她是我娘家的孫 女,但並沒有實際的血緣關係。自從四年前琳兒住進閻莊之後,我就看出她對你的心意。琳兒精明能幹,模樣也不差,你自己也知道你的秘書這份工作並不好做,人家卻任勞任怨做了快兩年,從來不曾聽她抱怨……」
閻性堯任奶奶嘀嘀咕咕的卻沒回話,因為同樣的對話不知發生過多少次了,剛開始他都會極力反駁,不過那只會讓奶奶辯興高張。
而為了今天所簽定的合約,他已經連續熬夜一個星期,實在沒體力、更沒心情開辯論大會,反正不管奶奶怎麼說,要他放棄馨兒是不可能的,他也做不到。
閻性堯微微失神地笑了,馨兒是他所認識的女人中唯一不怕他的,每次她對它的霸道無可奈何又辯不過他時,總會冷冷地瞅著他,俏生生的小臉滿是嗔怒,那又氣又惱、愛恨交加的模樣好可愛。
馨兒對他無心嗎?
他一向認定馨兒是屬於他的,雖然剛開始她被他霸道的作法氣得半死,可是半年多的朝夕相處,閻性堯深切肯定馨兒是愛他的,甚至早在他們訂婚之前,她的心中就有了他。不然,她對誰都能淡然處之,為何獨獨對他心慌意亂,見了面就想躲?
老夫人說得口乾舌燥,才發現愛孫不知道已經神遊到哪兒去了,顯然今晚自己又白費口舌了,他根本沒聽進耳裡。這孩子……
老夫人無奈地搖搖頭,梳得一絲不苟的銀絲在燈光下閃爍著。算了,堯兒打小就這麼死心眼,一旦下定決心,十頭牛也拉不回他。
老夫人又歎了口氣,閻性堯終於發覺了,不解地道:「奶奶,你怎麼了?是不是……」
「沒什麼!」她慈愛地拍拍他,「夜深了,早點睡,明早還要上班呢!」
現在她也只能乞求上蒼保佑,讓堯兒早點找到他心愛的未婚妻,否則閻家很可能就此絕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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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琳衝回臥室,雖然在門外只聽到一小段,不過那已經足夠她高興得說不出話來了。
她按著蹦蹦濼的心口,心情是驚喜交織。作夢也沒想到自己對少爺的心意,竟然一開始就被老夫人發現了,而且老夫人還對她讚賞有加呢!
老夫人沒看錯,莊琳對閻性堯是有企圖心的。自從見到閻性堯的第一眼,她就愛上這個冷漠威嚴、氣勢歸藏的少爺。其實她和老夫人的親戚關係非常遙遠,所以能住進閻莊,她相信老天是有意安排她成為這一大片花園豪宅的女主人。
她也知道少爺有個未婚妻,不過她已經自動失蹤、放棄,早不是威脅了。兩年來她咬牙苦忍一切辛勞,力求表現的功夫總算沒白費,不但老夫人認可她,連少爺也沒反對,想來閻少夫人的寶座是指日可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