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王雪梨用力一堆,段芝哀叫了聲,隨即撞上樹幹,書包和垃圾袋同時散落地面。「王……王雪梨,你到底想……想怎樣?不要太……過分了。」段芝問得很勇敢,可惜結結巴巴的語氣,讓人感受不到一絲絲威力。
「我就是過分,怎樣?有膽你咬我啊!」
「就是嘛,才推了你一把就叫過分?那……這樣呢?」三人組中長得很「善良」的「善良妹」動作一點也不善良,一腳踢飛段芝的書包。
「不要!」段芝挽救不及,望著散了一地的文具、書本,膽小的她卻不敢反抗,急忙地撿拾東西,只敢哭聲道:「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太……太欺負人了。」
「欺負你又怎樣?」三人組的「抱歉女」用力踩住段芝撿拾東西的手,開口威脅:「你再不答應自動放棄廚王的三賽權,就別怪我踩碎你的賤手,聽到沒?」
「辦……辦不到!廚王的三賽權是我辛……苦比賽得來的,我絕……對不會放棄。」她強忍椎心的痛楚半趴在地上,,極力想扳開踩在她手背上的黑皮鞋,不想示弱,但淚珠在眼眶滾了滾,還是滑了下來,她的手實在太痛了。
飽受欺凌和忽視的段芝從來洩恨過誰,但這一刻,她望著眼前的三人組,眼裡竟閃著毫不掩飾的恨意,直直地瞪向她們。為什麼?這個世界上為什麼有人可以這麼任性、無恥又囂張到極點?
抱歉女被盯得心底一寒,「你……你看什麼看,小心我……把你的眼珠子挖……挖出來。」天!她從沒見過這麼充滿恨意的眼神。
「只要你把三賽權讓出來,我們不會為難你。你再堅持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對三賽權,我們大姐頭是勢在必得,你還是別再掙扎了。」
「放開段芝!」一聲嬌斥傳來,三人組一愣,王寧馨已經衝上來推開抱歉女,解救了被踩在地上的段芝。
段芝看到王寧馨,又驚又愕,心裡突地湧起陣陣暖流,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將所有的委屈與怨恨化作淚水,任其爬上滿臉。「寧馨……寧馨……」
王寧馨小心翼翼地檢視段芝的手。還好,除了輕微擦傷之外,沒什麼大礙。
王寧馨可是華苑的名人,她們一眼就認出來了。「王寧馨,都下課了,你怎麼還沒回家?」三人組心虛地對看一眼,王雪梨為了維護她大姐頭的威嚴,只好硬著頭皮挺身而出。
「你是王雪梨同學吧?」拍了拍段芝的肩膀,王寧馨無聲地安撫飽受驚嚇的她,示意她返到一旁,才回身對她們淡淡一笑。「對不起,段芝是我的同班同學,她膽子一向很小,不知道她哪裡得罪了你,讓你們有理由將她踩在地上?」
「呃……她……我……」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加上王寧馨雖然不太合群,但在校園內的人緣卻奇佳,得罪她很不划算,這也是為什麼她們今天花了那麼多時間等待段芝落單的原因,尤其這事說出來,實在有傷她大姊頭的面子。
「我們大姐頭要這賤丫頭讓出廚王三賽權,沒想到這丫頭就是賤,死鴨子嘴硬,怎麼也不肯,我們只好給她一點教訓,看她會不會變聰明一點。」
沒想到抱歉女除了長相抱歉外,連腦袋都很抱歉,還分不清楚東西南北,大概是野蠻慣了,明明自己理虧,卻還理直氣壯地炮轟對方。
像這種野蠻到不可理喻的人,根本不值得多寶唇舌,何況她也不是重點。王寧馨跳過她直接對上王雪梨。「王同學想三加廚王賽?我可以知道為什麼嗎?」
「當然是想得到廚王的封號啊,你怎麼這麼笨!」善良妹得意洋洋的嗤笑道。她對像王寧馨這種出身高貴、氣質一流的千金小姐是又嫉又恨,打心裡就看她不順眼,今天逮到機會不罵上幾句出出悶氣,實在太對不起自己了,顯然見不得人好的她,個性也有嚴重的偏失。
「你才是個大笨蛋,高二被留級了兩次的人能聰明到哪兒去,虧你還有臉罵別人是笨蛋?」段芝不怕死的回諷善良妹,自己被罵無所謂,但聽到有人罵王寧馨,她打從心裡感到不爽。
「賤丫頭……你找死是不是?好,我就成全你!」連續被留級兩年,是善良妹心底永遠的痛,誰敢撕破她的痛處,她就和誰拚命。惱羞成怒的她二話不說,掏出一把瑞士刀用力揮向段芝。
「啊!」
慌亂的尖叫聲紛紛響起……
當銳利的尖刀劃出一道弧扁向她們直揮而來時,王寧馨直覺地推開身測的段芝,自己卻來不及閃躲,只好緊 著臉轉身背向刀尖,在尖叫聲中等待刺痛的到來。
突地,她莫名其妙地撞上一座牆,隨即被包在溫暖裡,意料中的闞痛卻遲遲未降臨。
「閻性堯?!」不知是誰叫出這個名字,不過在場的女同學倒是人人臉色發白。
「咦,怎麼不會痛?」王寧馨鬆開手心,偷偷探索身前的牆。軟的?她抬眼望去……
怎麼又是他?一天見了他兩次,還真教王寧馨的心臟有些受不了。
閻、王兩家都是台北商界的名門,他們在社交場合也見過幾次面,大概是兩人的磁場不合吧,王寧馨見了他總是能躲就躲,躲不掉就視而不見,裝沒看見。因此雖見面次數頗多,也略識彼此,卻不曾有過交談。
「沒刺中當然不會痛!」閻性堯沒好氣地回道。
瞧見王寧馨縮在他懷裡的呆傻模樣,真教他又好氣又好笑,可一想起方纔的驚險鏡頭,心中的怒火頓熾,他氣得抓住她大吼:「你這個白癡!腦袋裡裝的都是漿糊嗎?」
「我……」王寧馨縮著脖子轉頭避開震耳的怒吼,這才發現方才拿刀要砍人的善良妹正抱著手臂躺在幾公尺外呻吟,身子縮得像蝦子,而王雪梨和抱歉女則像老鼠見了貓似的瑟縮在一旁,還有兩個穿著華苑制服的男子在兩旁監視她們。
「笨蛋!你以為你有金剛不壞之身嗎?敢用身體擋刀子,你活膩了是不是?」
「我……我……」王寧馨雙手捂著差點被震聾的耳朵,圓睜的大眼瞧著他噴火的嚇人神情。好可怕!長這麼大,從來沒被人這麼吼過,今天可是頭一遭,嚇得她結巴了半天,也無法替自己辯解。
「我什麼我?說話!」瞧見她被自己嚇呆,他不自覺緩了口氣。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人家只是……只是一時閃不開嘛!」她可憐兮兮的望著他,無辜的眼神像只落難的小狽。
閻性堯酷著臉瞪她,「你是白癡啊,既然知道自己沒本事就要認分點,不要妄想當救難英雄,你以為自己有幾條命?大笨蛋!」
是自己莽撞,就算被罵,也只好認了,人家可是救命恩人呢!
剛才幾乎只差一厘米的距離,刀子就要插進她的小身子裡了,要不是他動作敏捷,適時踢飛凶刀,恐怕她的人生就會在今天結束。雖然每次見到冷冷的她,都會讓他挫折不悅,可是一想到往後再也見不到她,心底竟驀地揪緊,握在她臂上的大掌也不自覺地用力。
「痛!」王寧馨低哼了聲,小臉蛋皺成一團。
閻性堯立即鬆開手,口裡卻仍沒好氣地道:「這樣就受不了,你不知道被刀子刺中會更痛嗎?」
王寧馨撫著手臂,睜著水濛濛的大眼看他。閻性堯被瞅得受不了,一把將她攬進懷裡拍撫,「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那麼莽撞!」斥責的語氣稍緩,卻稱不上溫柔。
望著老大懷裡的美人兒,孫維摩和趙飛不禁呆了,她……太美了,美得令人心動,也美得讓人神迷。
優雅的雙眉配上清靈的水眸,俏麗的挺鼻下是一張粉嫩嫩的柔唇,夢幻般的五官散發著說不盡的清靈柔美,以最完美的姿態分佈在凝脂玉膚上。尤其是那清澈的眼睜,像收藏了滿天的星辰,此刻正含羞帶怯,教人毫無抵抗力。
「老大!」最先回神的孫維摩不忍心見王寧馨被炮轟得無路可逃,連忙出聲阻止:「你到底懂不懂什麼叫憐香惜玉?!瞧你把她嚇成這樣,對著這麼個俏生生、嬌嫩嫩的大美人,你真狠得下心!」用手肘悄悄撞醒趙飛,他大步走到王寧馨面前,一派斯文地躬身道:「美麗的王寧馨同學,你好!這位一臉凶相的傢伙名叫趙飛,至於英俊瀟灑、聰明睿智、風度翩翩的區區敝人在下我姓孫名維摩,我們都是你身邊這位救美英雄的換帖兄弟兼死黨。」
「你們好!」孫維摩和趙飛是閻性堯的死黨兼左右手,也是校內知名人物,王寧馨雖沒見過,卻早在國中部就讀時就聽說過了。
「果然不負盛名!在見到你本人之前,就聽說過你是校內票選的三大美人之一,本來還有些懷疑,沒想到今日一見,才知道見面猶勝聞名。不知敝人我有沒有榮幸能和你握個手,大家當個朋友。」孫維摩伸出手等她,完全沒發現他們的閻老大臉已經黑了。
「我也要!」趙飛也興匆匆地要求。
「呃,當然……」王寧馨掙脫閻性堯的臂膀,落落大方地伸出手。
「當然不行!」友誼的小手在半路就被閻性堯眼明手快地截住,人也再度落入他懷中。
「我沒事了,你放手啦!」王寧馨像只被抱在半空中的小狽,努力想掙開圍在腰上的手臂欲爭取自由,但閻性堯卻完全不將她的抗拒當一回事。
「當朋友可以,至於握手就不必了。」瞪了兩人一眼,他突然覺得這二名能言善道的死黨很不識相又很礙眼,尤其是一副花花公子模樣的孫維摩。
冷冷的表情雖看不出什麼威脅性,但身為他死黨的采、趙二人卻知道閻性堯的冷靜只是個假象,其實他心底只有驚濤駭浪、波濤洶湧可以形容,標準的「暴風雨前的寧靜」,要命的最好識相點。
看來是握不到大美人的小手了,兩人不無遺憾,卻也只能認了。他們自覺青春正盛,還有大好時光要享受呢,對看了眼,乾笑一聲,很識相的縮回手。
閻性堯又瞪了他們一眼。算你們識相!
不再和他們攪和,濃眉微揚,他開始處理眼前的正事。
「你們就是『三人組』?」陰鴛冷銳的眼光嚇得三人猛點頭,活像老鼠見了貓似的大氣也不敢喘一聲。剛才囂張、不可一世的模樣,更是消失殆盡,在她們身上,充分展現出所謂的「欺善怕惡」。
「這兩個人是我罩的,我不希望再看到她們發生任何危險,你們明白嗎?」
「明白、明白!」遇到閻性堯,就算不明白也要說明白,還是逃命要緊!三人匆匆轉身就跑。
望著她們火燒屁股般的閿離,低著頭悄悄收拾東西的段芝好羨慕,她也想盡速遠離閻性堯。雖然他的放話,將使她不再成為別人的出氣包,可是……他好可怕!
王寧馨推開閻性堯,想蹲下來幫忙段芝撿文具。
閻性堯一愕,隨即抓住她的手臂,不悅地道:「你在做什麼?」
「幫忙撿東西啊,你沒瞧見嗎?」她不明白他為什麼生氣?
「不准撿!」不受重視的感覺頓時教他黑了臉。那堆垃圾竟比他重要?
「為什麼……」
「阿維和飛仔向來很愛護學弟妹的,有他們幫忙就夠了。」此話一出,突然被點名的孫維摩和趙飛吃驚地「啊」了一聲,閻性堯馬上抬眼射出一記冷光。
威武馬上屈的兩人立刻扯出僵硬的笑容,「呃,對對!我們是童子軍,向來喜歡幫助別人。」他們強忍心中的悲泣,放下身段撿東西,嗚嗚……怎麼會這樣?
突如其來的轉變,教一旁的段芝受寵若驚,卻也害怕得緊。
「可是……」王寧馨還在猶豫,這麼麻煩別人不太好吧?
「你王大小姐不是一向冷淡,平日連話都懶得多說一句,何時轉了性子,變得這麼和藹可親?」閻性堯雙手在胸前交叉,微帶嘲諷地道。尤其對他特別冷!
「呃……」王寧馨無話可說。偏著頭想了想,她是一向冷淡,會幫助段芝,大概是因為她的堅強吧?
眼見兩人要吵起來了,段芝火速將東西掃進書包站了起來,「謝謝,我好了,你們繼續談,我先去去垃圾,大家再見!」
「等一下,你的筆記……」王寧馨拿出忘了還給段芝的筆記,這也是她特地轉回來找段芝的原因。
段芝匆匆將它塞進書包,頭也不敢回,很沒義氣地抓起垃圾袋撥腿就跑。
孫維摩和趙飛也怕了老大的個性,丟下一句:「我們突然想起有點事要辦,Bye!」
兩人緊跟著消失,頓時偌大的林間只剩他們兩人相對而立。
突如其來的寂靜,連空氣似乎部變得稀薄了,王寧馨感到呼吸困難,「呃,天快黑了,我……」
「我們去吃飯!」閻性堯不讓她說完。
「不行!」她直覺拒絕。
「為什麼你總是拒絕我?」他一生氣,渾身立即散發出凌人的霸氣,一步步逼向王寧馨,他今天非討回公道不可。「我真的這麼礙你的眼,讓你每次見到我,都恨不得馬上撥腿就跑?到底為什麼?你就這麼討厭我嗎?」
她一步步後退,臉色有點發白,「呃,不是的,你誤……會了,我是因為……因為司機在校門口等我,所以……我回家吃就可以,不必麻煩你了。」
「藉口!」瞧多了道上的爾虞我詐,他怎會看不出她是在找藉口?他威脅道:「今天你不實話實說就別想我會放了你,我向來說到做到,不信你可以試試!」
看見他霸氣十足的悻度,王寧馨立刻明白他是認真的,張望寂靜的林子一眼,發現沒人可以救她,她突然覺得很委屈,放聲大叫:「討厭,明明是你自己每次都用惡狠狠的眼光看我,好像我是多麼礙眼的怪物,你的眼神那麼傷人,我當然要躲,有誰喜歡自己被當成怪物?既然你討厭我,我為什麼要喜歡你?」瞪了他一眼,再拋下一句「大笨蛋」之後,王寧馨轉身就跑。
閻性堯傻了,呆呆望著她怒氣沖沖的倩影,也不知過了多久,直至一聲尖銳的鳥鳴劃破林子裡的空寂,才使他回過神,他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你怎麼會這麼以為呢?我怎麼會當你是……」哪有這麼動人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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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呤…… 」小豬鬧鐘響起。
王寧馨從書裡抬起小臉,「啊,時間到了!」她依依不捨地望了眼手裡已經看了三分之二的書,算了,還是明天再看吧!
伸了個舒服的懶腰,她起身下樓,準備喝杯熱鮮你再睡,喝熱鮮你幫助睡眠,這是她的習慣。
「爹地!」見到坐在樓下客廳沙發上閉目養神的父親,她歡喜地撲進父親為她張開的臂膀,抱著父親的頸子撒嬌道:「你最近在忙些什麼?馨兒已經好幾天沒見著你了,人家好想好想你呢!」
「爹地也想念我的小馨兒。」手裡抱著溫暖的小人兒,聽著女兒嬌軟的嗓音,疲憊的王天祐感到一股滿足,連日來的疲憊也消散了大半。
「爹地又在哄馨兒了,也不知道王董事長在忙些什麼,這些日子老是早出晚歸的。」她哼了聲,不信地嘟嘴道:「如果爹地真的想念馨兒,那為什麼不早點回來陪馨兒吃晚餐呢?」
他苦笑道:「爹地也想啊,能和可愛的馨兒寶貝吃飯聊沆,是爹地最大的享受,可是最近公司發生了一堆事,讓我忙得不可開交,連飯都沒時間吃,真恨不得自己是三頭六臂。」
「這樣啊,好可憐喔……對不起啦,爹地,馨兒太任性了。」她這才發現爹地瘦了,神色也有些憔悴,王寧馨心闞地捧住案親的臉,在兩頰各親一下,「公司發生什麼事了?很麻煩嗎?馨兒沒用,沒辦法替爹地分憂。」
王天祐揉了揉女兒柔軟的髮絲,「傻瓜,只要瞧見馨兒甜甜的笑容,爹地再大的煩惱也會消失,心情頓時好了起來,這就是馨兒對爹地最大的幫助。至於公司的事,等你長大再說,目前有爹地在,還輪不到你這小寶貝來傷腦筋。」
「可是……」從父親眼底隱約流露出的疲憊和焦慮,她知道事情一定不簡單。
「沒什麼好可是的,你只要快快樂樂過日子就可以了,其他的爹地會處理,你就別多想,省得浪費腦細胞。」王天祐不想將自己的困擾加諸在女兒身上,馨兒雖然是他的獨生女,將來是要繼承他的一切,但她年紀目前還小,應該有個無憂無慮的生活,只是……這次的危機他能順利度過嗎?不管如何,為了他的妻女也為了王氏企業,他一定要奮戰到底,他輸不起啊:「一切有爹地在。」
王寧馨和父親堅定的眼神對視,「嗯!」她用力地點了下頭,粉紅色唇瓣勾起一抹愉悅的笑,「爹地加油,馨兒永遠支持你。」
王天祐抱緊女兒呵呵笑著,親了親女兒嫩嫩的粉頰,「這才是爹地的乖寶貝!」
「你們父女倆還有精神聊沆,都不必睡覺了嗎?還是明天放假不必上班、上學了?」美麗的王孫玲雙手環胸出現在父女倆的面前,繃著臉的模樣,若再戴上一副三角眼鏡,就活像卡通「安妮公主」裡的女校長。
「啊,牛奶牛奶,我要喝牛奶。」王寧馨立刻彈出老爸的懷抱,嘀嘀咕咕走進廚房。她實在怕極了媽咪的嘮叨。
王天祐動作也不慢,火燒屁股似地彈起身抱住親愛的老婆,「親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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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苑學園高中部二年級某間教室裡
「寧馨!」段芝來到王寧馨座位前,眼中閃著期盼。
「有事?」她從函數課本裡抬起頭。自上回幫了段芝,一向膽小自卑的段芝知曉王寧馨的和善後,兩人就成了朋友。
「我……」段芝臉上泛起一陣紅,有些羞澀地道:「比賽要用的菜式我設計好了,今天是星期六,下午我準備在家試做一遍,你來幫我嘗嘗看還有沒有哪裡需要改進的好不好?」
「今天?」唔,前天宮老師調了課,今天剛好不必上鋼琴課。「試吃是沒問題,不過先說好,本人從未進過廚房,別想我能在廚房裡給你多大的幫助喔!」
「放心,我知道,你只要負責擔任試吃員即可,我也不敢要求你當助手,我還想蠃得第一名呢!」段芝眨眼取笑她。
「不是早告訴你了,天下沒有十全十美的人。」她不在意地聳聳肩,「人各有所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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揮別王寧馨家的轎車之後,段芝推開黑色 花鐵門旁的小側門,領著王寧馨走進一座氣勢宏偉的豪宅。
大門到歐式建築的主屋,是由一條寬敞筆直的道路貫通,主屋前有一座大型噴水池,池中央放著粗擴雄偉的海神石雕,兩側是花木扶疏的庭院,馬路兩旁是綠蔭濃密的古樹。
光是前庭的氣勢,很容易就可看出段芝母親所服務的絕不是普通的豪門。王寧馨心想,待會兒有機會,她一定要四處逛一逛、走一走,她好喜歡這宅子所散發出來的那種歷史悠遠、深藏無數典故的內斂氣息。
段芝住的是左側的傭人房,她放好東西後,便拉著王寧馨進到主屋的大廚房,準備一展身手。
段芝端來一壺花茶和兩樣小點心,放到檯子上,「午餐時間會晚一些,寧馨,你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吧。」
「謝謝!」王寧馨拿起一塊核桃酥細細啃食,瞧著段芝忙得像只小蜜蜂似的快樂身影,她問道:「好奇怪耶,段芝,房子這麼大,理應有很多人住才對,可是我們進來這麼久了,怎麼連一個人也沒見著?」
段芝手裡忙著,邊回答道:「這屋子只有兩個主人,少爺晚上才會回來,平時只有老夫人在,可是今天老夫人出門了,大概下午四、五點才會回來,加上今天是星期六,所以屋裡的員工都休假去了,三點半以後才會陸續出現。」
「真的?」王寧馨眼睛一亮,「那……我可不可以到處三觀三觀?」
「當然可以,你對烹飪沒興趣,要你在這裡呆坐也很無聊。」段芝想了下,「可是『閻莊』佔地深又廣,你不要走太遠,我怕你會迷路。」
「放心,我只想到噴水池附近逛逛,不會走太遠。」她突然想到什麼似的,有些驚慌地問道:「閻莊?閻……」心底希冀段芝給予否定的答案,可是她也知道希望渺茫,大台北地區,除了閻性堯家以外,還有誰家有這種財力,住得起這樣的豪宅?
「沒錯!」段芝一句話粉碎她的希望,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因為她自己也有相同的憂慮,「性堯少爺是老夫人最疼愛的孫子,也是宅子裡的另一個主子。不過,你放心好了,少爺通常晚上才會回來,今天是假日更是不用說了,早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所以,你大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大膽地逛不必怕。」
「你說什麼啊,我……我有什麼好擔心的,我又不怕他!」被這麼明白的指出心中的顧慮,王寧馨突然為自己的膽怯感到羞愧,有些懊惱。
「你不怕?」段芝有些不信,因為幾乎是在閻莊長大的她,可是很怕見到喜怒無常、性情火爆的少爺。閻莊裡的人,一到少爺跟前沒有不心驚膽戰的。
「他會吃人嗎?」見段芝搖頭,王寧馨得意地道:「既然不吃人,那有什麼好怕?告訴你,我一點都不怕他,下次他敢再對我鬼吼鬼叫,我就……就……」她一時也想不出要如何。
「咬我一口嗎?」輕舒傭懶的男性嗓音自門口傳來。
王寧馨一時被嚇住,頭也不敢回,此時此刻,她只想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