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一個可愛的小狗小姐與一位俊帥酷哥的愛情故事。
許多年以後……
龔千雅匆匆忙忙地拖著行李趕到了約定的地點。
進了飯店大廳以後,她伸長著脖子找尋著熟悉的臉孔——
「千雅!」剛從飯店門口走進來的秦寶蓁身上還穿著法官的大袍,顯然是剛剛從地方法院搭車直奔過來。
龔千雅緩了一口氣,走向秦寶蓁。「其他人似乎都還沒到。」真是的,到底是誰訂了這家飯店來辦同學會的呀。這麼偏僻難找。
秦寶蓁看了下時間。「阿維說他會晚一點,在打一場官司。那些男生喔……」瞥見她手上的行李箱。「你剛飛回來嗎?美國那邊的市場經營的怎麼樣?」
「還好,一切順利。」龔千雅大而化之的道:「你呢?台灣史上最年輕貌美的法官大人,工作順利嗎?」
「累得要死。」她毫不諱言地說。
「其實,我也是。」龔千雅很能體會職場女性工作上的辛苦。
畢業這麼多年來,他們都各自有了新生活,然而最難忘的,還是大學時代那一段……
「對不起、對不起!」一個穿著正式西裝的男人跑了過來。一看見秦寶蓁,便一把抱起她轉了好幾圈。
龔千雅笑看著他們。
秦寶蓁連忙拍開他。「快放手啦。」眼裡有著相識多年的瞭解。「打贏了是不是?」瞧他高興成這樣。
「贏了贏了——」瞥見龔千雅的身影,孔令維笑開。「好久不見了,大美人。」
「遲到的人,嘴再不甜就沒救了,大律師。」龔千雅故意調侃他。
「咦,宗奇還沒到?這家飯店是他訂的耶。」孔令維挽起袖子,正氣凜然地道:「待會兒看我好好修理他。」
「修理你自己吧。」正義的使者——大法官——宣判了。小律師只能委屈地噤聲。
「啊,慕恩來了。」孔令維大步走向門口,將一身風塵僕僕的畫家迎了進來。
「剛開完畫展,很辛苦吧。」龔千雅問說。
李慕恩笑道:「再辛苦,也要來跟大家喝杯咖啡啊——」
「對不起、對不起,我遲到了,路上塞車——」
「塞你個頭!」四隻來自不同方向的拳頭一齊捶向曬得黑漆漆的劉宗奇。主辦人還遲到,真該打。
「哇,不對,是天上塞機啦。」
「海上還塞船咧。」龔千雅涼涼地道。
劉宗奇歎了口氣。「這個世界上,果然還是你最瞭解我。」
龔千雅驀地脹紅了臉,住口不語。
劉宗奇微笑地看了她一眼,轉頭對大家說:「今年還是老樣子,那兩個人還是不能來。不過Miss Dog交代我一定要告訴大家,她很想吃滷味,而Mr. Ice則說他很想念大家—好了,事情宣佈完畢,我們到包廂去吧,這家飯店的溫泉SPA很有名喔,待會兒填飽肚子、消化完後,一定要好好享受一下……」
至於那遠在天邊的兩個人呢,日子還很長,以後,一定會有再見面的一天的。
這是他們畢業第三年的同學會——秦寶蓁是學姐,不算喔。
同一個時間,在北半球的另一端——
江雲冰下了飛機,婉拒了接機人員,自行搭車前往英國著名的皇家音樂學院。
沿途攔下幾名學生詢問後,他在學院裡一個僻靜的角落找到了郎彩。
兩年前,她終於決定繼續進修,在拒絕被推薦的情況下,自己考進了皇家音樂學院。
看來她是決定要認真地彈鋼琴了。他真高興她做了這個決定。
找到她的時候,她正躺在樹蔭下睡午覺,臉上蓋著一本鋼琴琴譜。
他在她身邊坐了下來,拿起那本琴譜隨意地翻著。
郎彩依然睡得很熟,直到他終於忍不住在她身邊躺下來,修長的手指調皮地在她身上輕輕敲著。
Do Re Mi……
「嗯,好癢……」翻過身去。
纖細的腰部躲不開調皮的戲弄。不得已的,只好醒過來。「安東尼……」沒睡飽不高興的嘴巴翹得比天高。
他在她唇上輕輕吻了一下。「我沒有太多時間,等會兒就得走了。」
郎彩捉開他還在她身上東敲西敲的手。「快走快走。」
後天他首次與倫敦交響樂團合作,聯合舉辦音樂會,並且將要彈奏拉赫曼尼諾夫的第二號鋼琴協奏曲。這首作品被所有鋼琴家視為演奏技巧與藝術境界的試金石。過了這一關,他就算是一個成熟的鋼琴家了。她真希望他能成功。
「我拿了票來給你,貴賓席。」他將音樂會的票塞進她的口袋裡。
「可是我——」正想推拒,但轉念一想,又將票收好。她仰起頭看著他依然好看,但逐漸成熟的臉。「好吧。」
「你想音樂會會順利嗎?英國的聽眾和媒體會接受我這個東方人的鋼琴嗎?」
「只要盡力就好啦,而且我相信你絕對沒問題的。不過如果你不小心出岔了,不可以像拉赫曼尼諾夫那樣得到憂鬱症喔。我可不要一個鬱鬱寡歡的琴伴。」頓了頓。「你媽媽會來嗎?」
「嗯,她明晚會到。」
「那……雪金老師呢?」
「我還沒打算原諒他。」
「很愛記恨ㄋㄟ。」唉,算了。「把頭低下來一點。」
他照辦了。只見郎彩解下束住她那頭下羈黑髮的紅色緞帶,在他的襯衫領下打成一個領結。「安東尼,後天我與你同在,要smile喔。」
這樣就夠了。江雲冰閉上眼睛,臨走前再用力擁抱了她一下。
然後……
音樂會當天,倫敦的愛樂人準時地走進了亞柏廳——Royal Albert Hall in Lon don。
江薔霓坐在貴賓席上,既驕傲又有點緊張地等待音樂會的開始,絲毫沒有察覺有人在身邊的空位坐了下來,而那個人正緊張兮兮地看著她。
再然後,音樂會開始了。
江雲冰沒在貴賓席上看見郎彩,反而在那個留給郎彩的位置上看見了爸爸。真是受不了她。他瞇著眼在黑壓壓的人海裡尋找著她的身影。然後他看見了她——
彷彿擔心他會找不到似的,她站在中排的位置,手裡揮著一條紅色大手帕。真受不了,這裡又不是鬥牛會場——想必這傻瓜一定是自己掏腰包買了門票,卻又因為阮囊羞澀,只能買中後排的優待券,然後又趁有人臨時無法前來而坐到別人的位置上。
儘管如此,他還是安心了。在他人生最重要的這個晚上,三個對他來說最最重要的人都在這裡陪著他。
看著那台閃爍著光采,等待著他的鋼琴。
他勇敢地走向前去——帶著郎彩耳提面命的微笑。
郎彩拉著身邊一個陌生大鬍子老伯的衣服,興奮地道:「看,台上有我最愛的人。」
她不知道,她自己的未來也將邁入另一個階段。
坐在她身邊的人是柏林交響樂團的首席指揮,特別從柏林趕來聆聽蕭邦·江雲冰的鋼琴。
看來今晚將有一個美好的開始。或許還不只一個喔。
祝福他們。
以及他們美好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