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菲從沒為一件事這麼後悔過,她後悔昨天為什麼要為一時的好奇,偷看了傑老爹的衣櫃抽屜。
他們正在開會,而他衣冠楚楚,風度翩翩,一身非凡品味讓眾女子為他傾心不已。但是,她就是忍不住想用眼睛扒掉他身上那些衣服,猜測他今天究竟穿了哪一條內褲?說不定就是她昨天拿來「觀摩」的那一條……啊!她實在無法忍受自己的思想如此下流。
不行!太熱了,她要出去透透氣。
心動行動,她立即站了起來。
所有人都看向她。
「加菲,你去哪?」傑格叫住她。
由兩部人馬共同組成的創意小組正在開會,他們準備爭取一家電腦公司的廣告計畫。這家公司同時邀請了幾家同業進行比稿,必須在限期內提出企畫案,由於廣告金額龐大,競爭相當激烈。她卻從一開始就沒進入狀況,心思都不曉得飛到哪去了?這不像她。
「廁所。」去洗把臉,把腦袋裡那些荒謬的想法用清水洗掉。
「快去快回。」交代一聲,他回過頭繼續和其他同仁討論剛才中斷的議題。
加菲狼狽的走出會議室,奔到洗手間,扭開水龍頭。
水壓過大,水噴了出來。
「呀!」來不及跳開,白上衣被噴濕了大半,水珠從頭髮滴下來,讓她看起來像隻雞——落湯雞。
「媽的!」早向上頭反應廁所水龍頭水壓過大,卻還沒見人來修理。
衣服都濕了,白綿布料幾乎半透明,這下可好,也不用洗臉了,痛快乾脆。拉起衣服下擺抹了抹臉上的水珠,關上水龍頭,她心情惡劣的走出去。
回到會議室,裡頭開會的人一見到她的模樣,反應不一。
美力堅持她一貫嘲諷的口吻:「有人掉到馬桶裡了嗎?怎沒聽見撲通一聲?」
加菲冷冷回道:「沒聽見自然就沒有人掉進「美力牌」馬桶裡了。」
男職員則目不轉睛的盯著加菲的胸部看,濕衣服讓她曲線畢露。
加菲是穠纖合度的那一型,不大不小,罩在白色胸衣裡,配上清純的臉蛋,讓她看來好不勾動人心。
「看什麼看,沒看過你媽的啊!」加菲一人賞他一拳,心情夠惡劣了,這群臭傢伙剛好給她當出氣筒。
粗魯的言詞和暴力的拳頭無損她天生自然的四射魅力,只是沒幾個男人有勇氣敢招惹,每個人被追打的抱頭鼠竄,紛紛躲到總監大人身後避難,她總不會連總監也戕害吧!
追打到傑格身前,加菲的拳頭才硬生生的停住。
「你是來鬧場還是來踢館的?」
如果是,他就要請她出去了。這裡不容她如此放肆!也不容許她……穿這麼「清涼」來勾引他的眼睛。傑格很難不低下眸欣賞她胸前的美景,他也是男人。
想把身後那群男人的眼睛統統挖掉,但這是只能想想的事,傑格只得用自己的身體擋住身後狼群的目光。
「我——」加菲低下頭盯著他的腰帶。「我只是沒有辦法不去想……」她也很討厭把注意力這麼放在一個男人身上啊。
「不去想什麼?」她低著頭,語調柔軟,像個懺悔的女孩。他就原諒她這一回。
「你不會想知道的。」她推開他,轉過身去。
「你說,我洗耳恭聽。」為什麼她耳根這麼紅?病了嗎?
加菲又轉過頭,決定上教堂懺悔。
她不該打開他抽屜的,像西洋童話的「潘朵拉寶箱」一樣,一打開,什麼罪惡都跑出來了。主啊,原諒她一時被撒旦迷惑,還她一顆清淨自由的心吧!雖然她沒拜過上帝,但從今以後她會反省的。
「你真的要聽?」加菲不確定的問。
傑格點頭。
既然他這麼堅決,好吧!「你要我在這裡說,還是私下說?」她讓他選。
「在這裡說就可以。」他希望趕快解決她的問題,會議還要進行下去。
加菲不曾這麼扭捏,她絞著手指。「呃,那個……我不好意思說啦!」
天要下紅雨,核子大戰已經開打了嗎?還是世界要滅亡了,彗星尾巴掃到地球表面?加菲居然也會「不好意思」,這簡直是世界奇觀!一票人聞言絕倒,噓聲四起。
「噓什麼噓!」加菲兇惡的瞪他們一眼。
「加菲……」他沒時間聽陪她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這下子是被逼上梁山了。「傑老爹,我發誓我絕對不是故意的,我真的真的只是好奇而已,好奇不是什麼罪過,對不對?」她伸手搭住他的肩膀,踮起腳尖,小嘴湊了過去。「我其實是只是想問你……你今天究竟穿什麼顏色的內褲?」
傑格愣在當場。
而,別以為加菲壓低音量就沒有人聽見她說了什麼?
這些八卦男女日子太無聊,早練成了一對對順風耳,他們全都聽見了,曖昧的眼光盯的傑格全身不對勁。這場企畫會議,因而被迫宣告終止,擇時再開。
「你還沒回答我?」加菲渾然不覺有什麼不對勁。
反正形象也被她一句話輕易抹黑了,他不客氣的拖她下水。「加菲,你明知故問,我們不是向來都穿同一色系的嗎?」
白色!大家都聽明白了沒有?所有人一致點頭。
立捷八卦大隊長姚姚帶著小組人馬直奔加菲所在。
她拿著餅乾甜筒採訪下一期「立捷人」月刊的八卦事件女主角。「加菲小姐,聽說你一個小時前在企畫會議上開CD的黃腔,請問這件事是真是假?如果是真,請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能否請你回答。」
加菲向人借了干衣服換上,回到崗位上忙。她拿著筆,屌屌地插在耳翼上,搔搔癢,學電視上的緋聞人物打起官腔。「關於這件事,本人無可奉告。」
「燈光、攝影,別愣在那裡,快拍照!」她吆喝著編輯小組的組員辦事。
一時間,快門與鎂光燈不斷。加菲被光線刺得睜不開眼,心想:原來那些大明星老戴墨鏡是為了防止光害。
「加菲小姐,觀眾有知的權利,逃避並不能解決事情。你可以否認,不過當然你得承認,我們才有八卦可以寫。」姚姚八卦大隊長之名可非空穴來風。
「台塑小牛排。」加菲突然說。
「啥?」姚姚一時沒反應過來。
她伸出三根手指頭。「三客。」
姚姚總算會意,大拍桌子。「獅子大開口,你平常吃了我多少零嘴?全都給我吐出來。」
加菲做嘔吐狀。「在廁所馬桶,要回收嗎?」
「少惡了!」姚姚打她一下。「總編輯請可不可?」
「立捷人」是董事長為了讓公司加強團結力而創辦的,董事長就是總編輯。
「可,有人請就可。」加菲只管吃,不管那些細節的。
姚姚將權充麥克風的甜筒狀餅乾遞給她。「那麼請你回答我剛剛問的第一個問題,加菲小姐。」
加菲接過「麥克風」,悠哉游哉的拆開外包裝,咬了一口,發現新大陸一般的驚喜。「姚姚,裡面有草莓夾心耶。」
「這是客戶的新產品喔,我還有藍莓和檸檬口味的,待會兒分你。」
「謝啦。」突然想到什麼,加菲低下頭,把桌底下的喜餅禮盒拿出來。「差點忘記有這個,大家分一分吧!」
她打開餅盒,裡面采精緻的小包裝,是法式烘焙餅乾。禮盒中間還放了一盒心型的巧克力,上頭印了燙金字「Jet′aime」,是法文「我愛你」。「愛」這個字,也不知是誰發明的,全世界語言裡都見得到它的存在。
「喜餅?」姚姚敏銳的像頭獵犬。「加菲,你老實說。」
「好,我老實說。」加菲拿了一塊抹茶薄片,將餅盒推給眾人。大家分一分,很快就分完了,嗜吃巧克力的姚姚則搶奪了那盒「心」。
「這是不是你的喜餅?」
拆掉外包裝,塞進嘴裡,含糊不清道:「是啊。」是客戶送她的,當然是「她的喜餅」嘍。
「是?!」姚姚驚叫。什麼時候的事?都沒聽她說。
加菲嚥下餅乾。「喂,誰有空去泡壺綠茶來好嗎?」
「我去。」一個人應聲,匆匆到茶水間去。
他們就這樣光天化日的開起茶會來了。
姚姚捉住加菲的肩,用力的像是怕她會逃走。「加菲,對象是誰,快點招來,不准隱瞞。」
「對像?」加菲瞇起眸,彈了彈姚姚嘴邊的餅屑。「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別裝傻了,你送喜餅給我們吃,不是要結婚了嗎?」這可是比她開CD黃腔更八卦的大頭條。
是這一回事。加菲抿起嘴,啐道:「鬼才結婚哩!本人還沒想不開到那地步。」
姚姚猶不太相信。「那這是……」
「你忘啦?我不是幫「喜悅」弄了幾支廣告嗎?他們送我試吃的啦!」
總算恢復記憶,似乎是有這回事。「原來如此,不早說。」
加菲痞痞地摸了摸下巴。「對不起喔,讓你失望了。」
「什麼叫做沒誠意的道歉,就是像你這樣子。」
「我不結婚是我的事,為什麼要道歉?所以沒誠意也是應該的嘛。」加菲覺得自己很有道理。
「你當然要跟我道歉嘍,害我少一條頭條八卦可以報導,這不正是你大小姐的罪過嗎?」論道理,姚姚也不輸人。
「冤枉喔!」加菲哭天搶地起來。「照你這樣講,那總統大人不搞搞外遇,民意代表不三不五時作作秀,讓記者沒有八卦可報,不就罪無可赦了?」台灣媒體之病態,是有目共睹,不用再多說什麼的了。
「別把話題扯遠。」還有重要任務呢。「三客牛小排該換你幾句話呢?」
加菲非常之阿莎力。「隨意。」
「那還不老實招來?」
加菲叫來阿魯。
「什麼事啊?」吵死了,打個盹都不能,就聽見這群女人嘰嘰喳喳。
加菲拉來了阿魯。「這位先生是我的發言人,你有問題都問他,他絕對知無不答。」
阿魯頓時清醒過來。「什麼?」他什麼時候成了加菲的發言人,他又知道什麼了?「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加菲橫他一眼。就是什麼都不知道才要他「知無不答」嘛!笨蛋。
「加菲,你別耍賴!」姚姚揪住她衣領。
「別拉啦,我承認就是,行不行?」衣服是借來的耶,萬一拉破了,還回去時多不好意思。
「當然行,你承認什麼?開CD黃腔,還是你跟CD發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她其實是來挖後面那條內幕的。
不可告人?這指控未免太荒唐。「你讓我覺得自己犯了罪,我有權保持緘默。」
「小姐,你認命吧,我們這裡是沒有法律的國度。」
「正巧,本人也不甩那一套,咱們各自為政,OK?」
「不OK,加菲你很皮耶!」
「算你瞭解我。」加菲大笑,順手接起剛剛響起的電話。「喂,哪位?」等了許久,對方都不說話,加菲又餵了幾聲。「快說話,不然我掛了。」
對方終於傳來細微的聲音,加菲傾耳去聽。
「加菲……」
「阿M?幹嘛啦,你那邊電話有問題嗎?聲音怎麼聽起來怪怪的。」想到阿M就想到結婚這件事。順手翻了翻桌歷,他們婚期也快到了,剩不到兩周時間呢。
「加菲……我在機場……」
「機場?你們要提前出國蜜月啊?」不是還沒結婚嗎?
「不是——」電話那頭,阿M突然傷心的哭了起來。
加菲一驚。「笨蛋,你哭什麼?那個死男人拋棄你了,還是你這個月沒來?」
「加菲,我下個月也不會來了。」強忍著哭音說完,阿M又開始吸鼻子。
「你真的有了?」好個英治,難怪她怎麼瞧他,就怎麼覺得他手腳非常俐落快速。居然先上車後補票。
「不是——」阿M哭音濃得化不開。
加菲糊塗了。不是沒來,那她到底在哭什麼?
「阿M,你冷靜一點,把話說清楚。」她到底出了什麼事?這笨女人,不要只會哭、哭、哭啊!哭什麼勁?要把事情說出來,她才幫得上忙啊。
「我要去歐洲……」
「去歐洲,好啊,去度假嗎?別忘了我的紀念品。」出去玩有什麼好哭的?登機恐懼症嗎?怕墜機?以她對她的認識,這種事的確有可能發生在阿M身上。
阿M無法一次把話交代清楚,其實是加菲的錯。「加菲,我去歐洲這段期間,偶爾幫我探望一下我媽。」
「你要去多久?」
「……直到他忘了我。」阿M難過得差點說不出話來,想掛了電話,加菲的聲音從話筒裡暴吼出來——
她總算搞清楚這女人在擺什麼烏龍了!「笨蛋,你在幹什麼?再兩星期你們就要結婚了,你要英治在婚禮上等無心愛的人是不是?」
「沒有婚禮了,沒有了……加菲,我不能嫁給他。」阿M痛哭流涕,幾乎說不下去了。
「什麼叫你不能嫁給他,你們喜帖印好玩的,婚紗拍好玩的嗎?」
「我不能……我愛他,可是我好怕。加菲,我要走了,到了歐洲再寫Mail給你。」
「笨蛋阿M,不准掛我電話、不准掛,聽到沒——」
阿M掛了加菲的電話,帶著簡單的行囊,登上飛往巴黎的班機,離開這個有愛人在的島國。
「笨蛋!」加菲咒罵一聲,耙耙頭,心情紛亂不已。
姚姚關心的問:「怎麼了?誰打來的?」瞧她激動的樣子。
「一個大笨蛋,好笨好笨的人……」笨到令人心疼,阿M這個笨女人啊,幹嘛那麼想不開……「姚姚,你有沒有手?」
「有啊。」姚姚不明就裡,怎麼加菲看起來一副要暈倒的模樣?
「抱我一下。」她哽咽的偎入姚姚懷裡,想尋求溫暖。
溫暖不要太多,只要一些些,她們太貧窮,往往承受不起過多,所以一些些就夠……
阿M不敢要的,換成她,她有勇氣去追求嗎?
有時候,人就是莫名其妙會慵懶起來。什麼也不想做、不想思考、不想說話,連走路都變得遲緩,無精打采,提不起勁。
這可能是一種病。
楊sir曾說,如果這些症狀是生理造成的,就叫過度勞累;如果是心理影響生理呢,就叫懶病。
別以為裝懶是不好的事,偶爾偷偷懶,對身心健康其實是有幫助的。現代人生活壓力太大,慵懶,可以是一種治療。
於是她當時就很Happy的「裝懶」,才裝了兩天,就被楊sir拎回辦公桌前,在截稿日的前一天晚上,拚命擠了一個晚上的腦汁。
懶,要挑對時候,這是當時學來的教訓之一。
很久沒犯過懶病了,一復發起來就不可收拾。
楊sir前幾天回來公司辦交接,他要正式退休了,以後兩個總部就真的是由傑老爹一統天下,上頭會不會再找一個CD來,要看挖不挖得動常駐在同業裡某位正被密切觀察中的重角。
廣告這一行就是這個樣子,你挖我牆角,我穿你壁孔,因為淘汰率與人事異動率太高,這始終是一行需要源源新血加入的行業。
也許哪一天,能力傑出的傑老爹也會被其它公司以高薪挖走。人情,只是一種掛在嘴上說給自己聽的東西罷了,不怎麼實際。
話雖這麼說,但,人總是感情的生物嘛。不管有情、無情,多情、薄情、親情、友情、愛情,都是情。再怎麼無情的人,也很難跳脫情感的羈絆。
每個人的心都重重的,只有那些出家的修行人稍微輕了些。修行的緣故,他們比一般人能「捨」,可他們捨了私情,對世間的大愛、對信仰的虔誠卻又那麼的重,比較起來,孰輕孰重,也很難說。
或者,其實大家都一樣重,只是重視的東西不一樣而已。
若果真放不下,就什麼輕,重都別提了。
收到阿M從法國南部寄來的E-mail,她安頓好了自己,在當地幫一名麵包師父賣法國麵包。她放下了嗎?大概還沒有,不然她信裡,字裡行間不會有那麼多霧霧的情緒,她又不是去倫敦,法國南部太陽可以曬死人了。
英治在一個雨夜跑來按她的門鈴,問她阿M的下落。她只有阿M的E-mail,沒有她落腳的確切地址。這個人更不用跟他談什麼放下不放下的了,他是她見過的人當中,很重情、很重情的一個,癡心極了——至少在目前看來是如此。會不會變心,就讓時間來說話嘍。
她沒有告訴他阿M在法國南部。因為他就算追了過去,找到了她,問題還是無法解決。阿M躲的不是他這個人,她躲的是自己的過去。地點或距離不是絕對問題,問題在,他肯不肯等——等阿M想清楚以後,回來他身邊,那或許就是幸福的開始。
這是跟時間的拔河,阿M心結太深,除了她自己釋懷以外,沒有其它辦法。他人能給予的僅是幫助,不是勇敢,勇敢是要從自己的內心深處醞釀產生的。阿M什麼時候才能勇敢面對?很難說,也許半年,也許一年、三年……也許一輩子也不能夠,都是有可能的事。
世上有很多事,不一定都能找到結果。
就像馮哥跟美力。
昨天她不小心在樓梯間聽到他們在談話。馮哥很激動,他要美力嫁給他,美力卻甩都不甩。
馮哥的深情連她這局外人都感動,而美力卻棄若敝屣。她本來要出去替馮哥叫屈了,卻剛好聽見美力說了一些話。她說:
「你追我追了這麼久,說一點都不感動是騙人的,但愛情是兩個人的事,我沒有辦法愛你並不是我不願意嘗試,你又何必那麼堅持非我不可呢?人啊,對感情的事不要陷得太深,那不僅會造成別人的困擾,更是作繭自縛,希望你以後不要再纏著我了。」
美力說完就上樓了,馮哥則懊惱的頹坐在樓梯階上。整個人看起來似乎又更瘦更黑了些,好消沉。
她不敢打擾他。因為美力說得其實沒有錯,愛情是兩個人的事,就像威希那痞子,追她追得快煩死她了,偏偏729就是729,不是全台大停電,而是不來電啊。聽說他再過一陣子就要回美國去了,真是萬歲!
將心比心,她也不該怪美力。馮哥自己需要好好想想,是要繼續作繭縛住自己,還是剪破情繭飛去,人生裡總還有一些未曾尋覓過的角落等著發掘其中光輝。
想著想著,出現的不是光,而是一道影來到了她面前。
修長的手指頭在她眼前晃了晃。
她倏地攫住,放進嘴裡咬了一口,隨即又吐掉。呸!這種香蕉不能吃。
果然香蕉還是本地出產的比較能入口,外國貨,閃邊去吧!
傑格皺著眉看指上殘留下的齒痕。
「你的懶病究竟要發作到什麼時候?」上回交給她的Case據說到現在還沒弄出下文,聽聞這女孩最近犯了懶病,下來關心,卻發現她坐在樓梯上發呆。
「病入膏肓,一輩子都治不了。」
「是不想治還是治不了?」
加菲連挑眉都懶。「結果還不是一樣沒救?」求生意志跟醫療技術同等重要。
「沒那麼絕望吧,起碼我就知道有個方法可以醫你這種病。」
加菲興致缺缺。「你是醫生喔?」她不知道他也會醫病。
「不,我只是你的上司——限你兩天以內把「華電」的DM文案稿擬出來,交到我桌上,逾時你看著辦。」舉起手腕,他笑道:「現在開始計時。」
加菲的全身上下的懶蟲嚇飛了大半。「傑老爹,你不能這樣對我。」原本是預計一個禮拜提出的,現在不過才過了三天。
「很遺憾,我可以。」他低下頭,和她額抵額。
「你不能。」她咬住下唇,神態萬分可愛。
「為什麼不能?」她何以能夠這樣篤定?
加菲仰起臉。「因為……因為……我如果熬夜不睡覺,會醜得像鬼,會嚇到你。」
他點點頭。「考慮得很周全。」
「對嘛,我真的是為你好喔。」眼見著拖延目的即將得逞,她笑的眼睛都瞇起來了。
傑格撫撫她白皙的臉頰。「那麼照原訂計畫交來,總沒問題吧?」
「沒問題,我很敬業的。」加菲拍胸脯保證。
傑格笑笑離去,其實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起碼,他醫好了她的懶病,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