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晴漾走進社團教室,一如往常地,即使是學校明訂的社團活動時間,但這小小的攝影社卻只有司江海一個人在,其他的幽靈社員早就不知跑哪去了。
看樣子,等他們畢業之後,這個社團大概也會被廢社吧。
司江海正低頭看著一批照片,深鎖的眉頭像是極不滿意拍攝出來的成果,古晴漾很好奇到底是糟到什麼程度,才能讓司江海死板著一張臉,她輕輕巧巧地滑到他身旁,一把抽走他手中的照片--
嗯?這不是前陣子阿海硬拉著她拍的新照片嗎?
古晴漾雖然參加了攝影讓,不過她向來不參加社團活動,唯有一件事她卻是不參加不行,因為她是司江海專屬的模特兒,三不五時就得讓他拿著相機拍啊拍的。
不過呢,她也不是那種只會在鏡頭前死命做出微笑的模特兒,反正阿海也不曾這麼要求她,拍照的時機也隨意,總之,管她當時是在練武,或者是追著小鬼頭跑,她做她的事,阿海想拍什麼就讓他去拍囉。
結果在不知不覺間,她的生活照莫名其妙多出一大堆,有時她想問問阿海拍這些照片做什麼,卻每每敗在他冗長的「光圈」、「快門」、「曝光度」等等專有名詞說明下,聽得她昏昏沉沉,只能依稀確定這些照片並不是隨便拍拍的。
古晴漾瞧著剛搶到手的照片,左看右看就是不知道他在皺什麼眉,覺得照片拍得挺好的啊,為什麼他的表情活像看到什麼超爛的作品?
然後,一個小小的疑問浮起--
「阿海,你看我的照片幹嘛看得眉毛打了十幾個結?我拍出來就有這麼醜嗎?難道你正在想,就是因為模特兒長得太醜,才會拍得差嗎?」古晴漾齜牙啊嘴地問道,明明就是他硬要拜託她當模特兒的,如果現在敢怪她不好,她一定跟他翻臉。
「小漾?妳什麼時候來的?」
嗯?有鬼喔。居然連她進門了都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你在發什麼呆?而且表情還很臭,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司江海只是輕輕歎了口氣,卻沒有說明,古晴漾看他不想講,也不好逼他。
最近阿海的心情似乎一直很不好,她問了好幾次都問不出所以然,最後只好放棄詢問,等他想說的時候再說唄。她隨手丟出剛剛收到的情書。
「大情聖,你的情書我給你送到了。」
瞧見司江海看也沒看那情書一眼就推到一旁,讓古晴漾的心情瞬時大好,這時她總算憶起最初要來找司江海的目的。
「阿海,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考台北的大學啊?」
聞言,司江海楞了下,而古晴漾已迫不及待地哇啦哇啦往下說道:「這是以恬提議的。她說,我們可以一起去考台北的大學,考上的話,就不用老是被逼著去相親,而且大家住在一起又可以讓父母安心,啊……你是男生,可能要自己在別的地方住,不過你可以常常來找我們玩,就像現在一樣。」
「相親?妳根本不用去相親,幹嘛跟以恬湊熱鬧?」否則,他這個「男朋友」的頭銜怎麼能一掛就是四年多?
「哎喲,那只是其中一個目的啦,最重要的是,可以去外地生活看看,我聽說台北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以後我們就可以一起去玩啦,好不好?」古晴漾笑容燦爛地問道,雖然剩不了多少準備時間,但如果能有阿海幫忙,一定能事半功倍的。
但司江海只是擰著眉,久久不語。
「阿海?你在考慮什麼啊?難道你在怪我這麼晚才告訴你嗎?其實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啊,又不是故意要瞞著你的。」古晴漾扯著司江海的衣角哄道。
「我不是在生氣。」頓了下,司江海終於開口道:「只是,我不能跟妳去考台北的大學。」是該說出真相的時候了。
「為什麼?!」古晴漾難以置信地喊道。「難道你有其他想去的學校嗎?」
「不是那樣的,是我……我畢業後就得去美國了。」司江海有些困難地說出近來令他心情不好的主因,「這件事剛剛確定了,我一畢業就走。」
「你說什麼?!」古晴漾被突如其來的消息轟得頭昏眼花,她不敢相信這麼大的事情,阿海居然到這時候才告訴她?現在離畢業已經剩不了幾個月了耶!
古晴漾難掩臉上震驚的表情,腦袋還沒反應過來之前,一雙小手已經自動地揪住了司江海的衣領。恐嚇似的說道:「給我再說一次!」
這時候,司江海的心情已經完全平靜下來,不復先前的激盪。他閉了閉眼,然後輕輕推開古晴漾捉住自己的手,聲音平穩地道:「高中畢業之後我就要出國唸書,所以我沒有辦法、也不可能跟妳一起去考台北的大學。還需要我再重述一遍嗎?」
他冷淡的表情、平靜的聲音氣得古晴漾哇哇叫,不敢相信他要出國了,她事前卻一點也不知情。他怎麼可以瞞著她?!
「你、你到底是什麼時候決定要出國的?為什麼我完全不知道?!你怎麼可以現在才告訴我?!如果我不問的話,你是不是就不說了?!」
能出國唸書當然值得恭喜,她氣的是他的隱瞞,為什麼他以前從沒提過?非要到最後一個學期才肯說?或者是……她沒問他就不說了?
最後一個疑問讓古晴漾不由得一陣心驚膽跳,拒絕再去深思當中的可能性。
「那是早就決定好的,在我跟妳認識之前就已經決定的事。」他看著她擰眉的不解表情,自己的眉頭也跟著微微皺起,他不喜歡看到這樣的她,她總是精神飽滿地大笑大鬧、大悲大喜,這麼疑惑的她是少見的,也是他不樂見的。
「這麼早以前?這太奇怪了,當時你只是個小學生噯!哪有人在小學的時候就先決定了以後的出路?難道不能夠改嗎?為什麼你要去美國?那個國家很遠、很遠的耶!要坐飛機才能到,那我們以後豈不是見不到面了?」
古晴漾突然覺得一陣慌亂,從小到大在古家習武的人來來去去,就只有他一直留下、留在她身邊,但現在連他也要走了?
「小漾,妳忘了我是什麼人嗎?」他淺淺歎息,希望她冷靜下來。
「什麼人?你不就是司江海?那個從十歲就跟我認識,武功爛得半死、總是要我罩著的阿海嗎?」她不解,當年的小海跟現在的阿海不是同一個人嗎?為什麼他要離開?以後沒有人罩著他怎麼辦?
他很弱的,如果她不在旁邊看著,他一下子就會被別人欺負,這樣的人去了美國絕對會被那些高頭大馬的洋鬼子欺負到死的……她越來越不安心,捉著他的手想要說服他打消出國的念頭。
唸書在哪都能念,國內的學校也很好啊,為什麼非得飄洋過海、去那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遠離自己所熟悉的人事物?
「小漾……」
他苦笑了下,她總是那麼單純,總是只看得見事情的表面,在她的眼中,他或許永遠都是那個小肉雞、那個蒼白無力彷彿隨時都會一命嗚呼的小男孩,而忘了現在的他已經是十八歲的大男生、更忘了他的家世背景會如何影響他的人生。
「我是司家的小孩,更是唯一的繼承人,光是這一點我就得負起繼承的責任,這一回出國更是為了學習家族的經營,我家的親戚在美國也開了公司,所以我父母希望我能夠從頭開始學起,所以我不得不去。」
「為什麼一定要去美國?在台灣的公司不行嗎?!」
她不由得抗議,沒錯,司家在台南是富甲一方的望族,手下還擁有好幾家大公司,那些錢就算吃上幾輩子也吃不完,而公司更是多到北中南都有據點,如果是想學習基層的事務,在自家公司裡難道就不行嗎?
「小漾,妳就是不懂嗎?」他再次歎氣,對於她一根腸子通到底的直性子完全沒轍,如果只是這樣,當然不用出國,但他的目的並不僅止於此。
「你這個人的心思七拐八繞,不講清楚誰知道你在想什麼?」她氣得蹦蹦跳,嚷著、鬧著就是不想要他離開。「最重要的是,你為什麼要瞞著我?!」
古晴漾氣急敗壞地撲上前,掄起拳頭就想揍人,司江海輕輕巧巧地閃開了,他知道她真的火了,下手絕對不分輕重。
「我沒有瞞妳的意思,其實我一直想說服家裡的人放棄,所以在事情確定之前我不想讓妳無謂煩惱,我也覺得很頭痛啊。」
司江海連連避開古晴漾的拳頭,雖然不是沒有辦法阻止她,但這麼做卻沒有意義,如果現在不先讓她稍微發洩一下怒火,之後的情況只會更糟。
「不准跑!你給我站在那邊不准亂動,我一定要打你一拳!」
數度揮拳落空,古晴漾只覺得胸中的火氣越來越旺,明明社團教室只有小小一間,為什麼她老是打不到他?
桌子被她推離原位、椅子也被她踢翻好幾張,就連原本擱在桌上的照片也散了一地,整間社團教室活像被人徹底砸了一回,但司江海還是好端端地站著。
「如果打我能讓妳消氣,那妳就打吧。」說著,司江海停下腳步,不再閃避。
古晴漾的拳頭挾帶虎虎風聲而來,這一拳打在身上肯定會受傷,但司江海根本不在意,甚至還閉上眼,表示任君處置。
但幾秒鐘過去,預期中的重擊沒有出現,司江海睜眼,古晴漾的拳頭硬生生停在他眼前不遠處,只見她緊緊擰著眉、咬著唇,眼眶下還有些紅紅的,看起來比他這個準備挨揍的人還要更委屈三分。
「你這個混蛋!我怎麼可能真的打你嘛!你是我罩的人耶!」
她眼眶泛紅地撲向他,緊緊把他抱住,一邊罵著,一邊用沒半點力道的軟拳搥他,司江海沒說話,只是靜靜任她罵著、打著。
「小漾,我也不想走,可是司家的未來是我的責任,我去美國正是為了學習如何擔負起這份責任,所以我必須要離開。我很抱歉在這種情況下讓妳知情,我本來想另外找機會告訴妳……」他輕輕回擁著她,不敢用力,輕柔的動作像是沒碰到她似的。他怕自己如果真的抱緊她,會洩露出太多他還不打算讓她知道的心情。
「不要說了。」古晴漾搖搖頭,不想再聽他說下去。在大鬧一場之後,她清醒了不少,除非事情真的已經到沒有挽回的餘地,否則阿海不可能告訴她要去美國的事,現在他說了,就代表他非走不可,那麼,任她再怎麼吵鬧也沒用了。
既然這樣,她又何必白費力氣?
轉換好心情,古晴漾揚起一抹笑說道:「既然你已經確定不考國內的大學,那接下來的時間應該都很閒吧?」
司江海點點頭,卻不知她為何會提起這個。
「那麼……到你畢業之前,你要陪我到處去玩,讓我們一起留下許許多多美好的回憶,讓你到了國外也不會忘記我。」她笑容燦爛地說道。
「嗯。」除了答應之外,他還能說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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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晴漾徹底放棄了與連以恬等人一同考台北大學的想法,反正她的腦袋也不夠好,與其浪費時間去拚那不一定考得上的學校,還不如把時間省下來,和阿海多去幾個地方玩。
即使畢業之日已進入倒數,她也完全沒有收心的打算,甚至玩得更瘋了。幸好古家並不是會求孩子非得念到多高學歷的家庭,所以古晴漾這任性的考生倒沒受到什麼阻礙。尤其在知道阿海即將出國後,古晴漾的父母就更沒理由阻止她了。
就讓他們在分開前多保留一些回憶吧--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
這一晚,他們比預計的時間要晚上許多才上路。
大概是因為這陣子老騎著機車到處玩,機車在不堪長程虐待後決定暫時罷工,害得他們在路上硬是耽擱了兩個多小時,這才得已重新發動車子返家。
而這時已是夜幕低垂了。
偏涼的晚風呼呼吹著,時針已經快要走到標著十二的數字,雖然先前已經先打回司古兩家報備會晚歸,但無論如何還是得趕快回去才行,他和小漾身上的薄外套能擋住晚風,卻擋不住逐漸刺骨的寒意。
司江海專心一意地騎著車,卻在照後鏡的反射中瞧到逐漸逼近的車群,改造過的車頭大燈閃爍著絕不合法的刺眼色澤,還不時可以聽到響徹街頭的音樂聲將車主的喜好分享給眾人,甚至還有人以蛇行的方式前進……
這樣的組合,絕不會是多麼中規中矩的人。
司江海下意識想要避開他們,但對方似乎不這麼想。
就見到車隊中有車子直直衝了出來,在開到司江海旁邊時,副駕駛座的人還挑釁地搖下車窗,探出頭來仔仔細細地打量著他們。
「少年耶,這麼晚了還帶女朋友出來玩啊?」
司江海沒理會他們,逕自加速,試圖甩開他們,但是對方開的是特別改造過的車子,哪可能這麼簡單就甩掉?一會兒就又追上來了。
「哎喲,這麼寶貝女朋友,捨不得給別人看一下喔?小姐,頭轉過來嘛,給哥哥看一下妳有多漂亮。」男人涎著笑說道。
「小漾,妳不用理他們。」司江海硬聲說道,接著又再次加速。
司江海不斷閃避的行為像是逗樂了那群人,只見整個車隊的人都追了上來,司江海見情況不妙,壓根兒不理會古晴漾在對他大喊些什麼,逕自埋頭騎車。
風吹散了她的聲音,但他仍能聽得出她的憤怒,但此刻司江海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他現在載著小漾,而他絕不能讓小漾出一絲差錯。
這時司江海才發現這個車隊並不是只有汽車而已,為了牽制他們的行動,好幾輛機車正風馳電掣地朝他們駛來,不一會兒工夫,他們就被包圍了。
非法的車隊集團又怎麼會遵守交通規則?
只見他們沒有一個戴上安全帽,染得五顏六色的髮絲被風吹得張狂,這群人當中有男有女,但相同的是他們臉上的惡意。
他們大喊著、大笑著,像是視司江海為掌中獵物玩弄著,不時有人故意將車騎近,然後伸手欲觸碰古晴漾,司江海避得很辛苦,卻仍執意閃避著,他可不想讓這群人的髒手碰到小漾。
「阿海,放我下車,我要揍扁他們!」古晴漾氣極了,這群瘋子幹嘛淨追著他們跑啊?!
司江海還是不理她,他只是專心看著路,冷靜思考著是否有脫逃之策。他記得附近有不少小巷弄,如果抓準時機鑽進去,至少能先擺脫後頭的汽車群,至於剩下的機車,就等等再想辦法了。
又騎了一會兒,右手邊果然出現單行道的指示牌,司江海猛一催使油門,從擋在他右側的機車面前切進單行道,刺耳的煞車聲及撞擊聲也同時響起。
司江海沒有回頭,他不在乎那些人是否被撞得人仰馬翻,最好是撞成一團,順便擋住車道入口,才不會有人追來。
只可惜司江海的心願並未被上天聽到,就聽見一聲高過一聲的吆喝聲,充斥著不堪入耳的辱罵,而他們身後急速逼近的車燈,則說明了對方的憤怒。
清楚可聞的金屬磨擦聲讓司江海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他瞥了眼照後鏡,長長的金屬鐵鏈在夜空中旋轉著,還有人拿著金屬棍棒在地上拖著,剛剛聽到的磨擦聲應該就是這麼來的,對方顯然是決定動粗了。
「可惡,逃不過了嗎?」司江海瞇起眼,想看清楚前路。
這條巷弄彎彎曲曲本就難行,雖然不算太窄,但不知為何燈光顯得有些不足,加上停滿了各戶人家的車子,這條車道完全是窒礙難行。
雖然同樣的條件也對對方不利,但司江海還是急於離開這一帶,那些沒跟進來的汽車會在何方,他心中一點底也沒有。
而且他們的機車下午才鬧過脾氣,經過剛剛的折騰,司江海怕車子會撐不住。
大概是小巷道太難行、又或許是對方追煩了。總之,最後追上來的機車只剩下三輛,司江海從他們特別的喇叭聲判斷,這幾輛應該就是剛剛包圍他的車,因為有同伴受傷了,所以才會格外憤怒。
貼著巷道先甩開第一個追兵,然後重新轉回大馬路上,正如他最初所猜想的,車隊的其他人就在附近埋伏。
但他們顯然是沒料到,司江海會這麼快甩開追進巷內的追兵。結果一看到司江海的車子從他們眼前飛快閃過時,對方居然呆了,結果就是讓司江海成功地閃進另一條小路,再次從對方的視線中消失。
可惜這招只能對付外頭的伏兵,對於身後窮追不捨的另外兩台機車並無功用,司江海任他們追著,一時之間竟想不出有什麼辦法可以甩掉他們。
「阿海,你現在車子放慢些,假裝讓他們追上,由我來對付他們。」古晴漾拍拍他的肩,大聲在他耳邊喊道。
司江海不知道她有什麼計策,但這時也只能相信她了,他逐步放慢車速,按照古晴漾所說的,假裝是被追上,他小心翼翼地瞧著追兵越靠越近,卻突然發現坐在後座的古晴漾開始不安分起來--
「小漾,妳想做什麼?不要亂動!小心摔下車。」
司江海直覺地回頭想要警告她別再亂動,卻看到她已脫下身上的薄外套,拉著一邊的袖管,再使勁一甩,另一條袖管竟然就朝追兵的頭上甩去,明明該是軟綿的布料,此刻倒像是裝了鋼條似的,直直打中對方的面部。
古晴漾出手的動作極快,對方根本還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就又被襲擊了第二回,這一次,或許是她已抓住竅門,使出的力道更強、也更加精準,再次甩出的袖管狠狠刷過追兵的眼睛,對方因為貪帥而沒戴安全帽的頭部沒有任何的遮避物,當然也沒有辦法抵擋古晴漾的攻擊。
眼睛是非常敏感的器官,隨便一點沙塵進入就能讓人不舒服半天,更何況是狠狠被擊中呢?
對方立刻痛得摀住眼,就是這一時分神,對方的車子歪歪扭扭地就向旁摔落,也順便擋了後頭另一個追兵的路。
「好耶!」古晴漾興奮地握拳叫好,總算能親手教訓那些討厭鬼,教她怎麼不興奮呢?
「不要亂動。」司江海總算露出微笑,看來只要再避一陣子,應該就可以確實甩掉那群人了。他大幅放慢車速,擔心再繼續沒命的狂飆下去,車子會先被弄壞。
「安啦安啦,如果他們還敢跑來,我就見一個打一個,本姑娘習武多年,還怕教訓不了那群小混混嗎?」古晴漾得意洋洋地說道,今晚的歷險讓她突然有種自己真的變成俠女在教訓江湖小混混的感覺。
她太過開心,一時間竟沒注意到在他們左側的小巷有一抹光亮出現,等到她發現時,對方已經高高地舉起金屬球棒,朝她身上揮去--
銀色的金屬球棒被路燈映得閃閃發亮,那亮光也反射到照後鏡上,不尋常的光亮吸引了司江海的注意,他看到在前一個小巷被甩掉的追兵居然又出現了,這回他捨棄了機車,孤身拎著球棒來追擊他們。
司江海本來想加速甩開對方,但球棒已經揮下,他想也未想地抬起左手為她擋下。
刺骨的痛楚從被擊中的地方傳來,司江海痛呼一聲,幾乎要承受不住,加上球棒揮下時的力道,迫使車身整個向右傾斜,無法避免地,車子翻倒了。
不能讓小漾受傷的念頭支配一切,雖然左臂疼痛異常,但他還是抱住她往一旁翻去,沒讓沉重的機車壓傷她。
光是如此,對方還未放棄追擊的念頭。就見那人掄起球棒再次朝他們揮來,因為無法躲避,司江海直接以自己的身體做為古晴漾的盾牌。
被壓在司江海身下的古晴漾看到他為自己擋下攻擊,水亮的大眼瞬間被怒氣佔據,那人怎麼可以這麼做?!
古晴漾翻身而立,引腿一腳就踢飛了對方手中的金屬球棒。男子嚇了一跳,沒料到看似纖瘦的古晴漾居然有這等本事。
一腳還不過癮,只見古晴漾扳扳指、又扭扭頸,表情是一徑的兇惡。
她決定拿出全部的真功夫,非得狠狠教訓這個傷了阿海的混蛋傢伙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