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腦鍵盤的敲擊聲在秘書室內此起彼落,間或還可以聽到各種辦公室內機器的運作聲--影印機、傳真機、列表機……十數台機器同時運作的聲響就像某種巨大的怪物般,吞食著秘書們的青春年華。
原本不時響起的鍵盤敲擊聲漸漸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喃喃耳語,而且還漸漸擴散開來,最後,幾乎整個秘書室的工作都停擺了。
「以恬、以恬,今天總裁又來了耶。」坐在一旁的同事興奮地對她說道。
「喔,是這樣嗎……」連以恬心無旁騖地繼續敲著鍵盤,全然不受耳邊麻雀般吱吱喳喳的鬧聲所影響。
這家郁氏企業的總裁平常很少在公司露面,每每出現,總會引起眾多女性職員關切的目光,原因無他,因為他們這位總裁可是年輕又有錢的金龜婿代表,最難能可貴的是--他不但帥、對女性還非常溫柔,自然輕而易舉就擄獲眾多芳心。
不過,就算總裁大人再怎麼帥、再怎麼溫柔體貼,都無法引起連以恬一絲一毫的興趣,因為她這輩子最不想靠近的人種,就是男人。
單單為了男人這種生物,就已經吃過太多苦頭的她,如果可以的話,還真希望全世界的男人可以永遠消失。不過,這僅僅只是連以恬單純的妄想,所以,她也只能自力救濟地主動迴避一切有關男人的話題。
只要不感興趣,就可以減少麻煩上身的機率--這是她十年來最深刻的體悟。
「以恬,你怎麼這麼漠不關心啊?是總裁耶!本來一個月最多來公司一次的總裁,光是這禮拜就已經來過三趟了耶!」
見連以恬這麼冷淡,其他秘書也紛紛群起圍攻她,眾人你一言、我一語,七嘴八舌非要讓連以恬知道總裁的魅力何在。連以恬被她們吵得實在受不了,巴不得希望自己今天根本沒來上班。
是是是!單身多金又帥氣的總裁誰不愛呢?更何況他擁有的是以高級服飾聞名海內外的郁氏企業,嫁給他,等於是有穿不完的錦衣華服,不過,這些對於連以恬來說都不重要,現在的她只想趕快尋回自己的清靜。
「有誰知道為什麼總裁最近常來公司呢?」連以恬趕忙轉移話題,果然這也是眾人關切的焦點,大家的注意力馬上就被移轉開了。
「不是因為『空降部隊』嗎?」
聞言,有人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但也有人臉上更添疑惑。
「空降部隊」?為什麼能讓總裁這麼關心?還三不五時就進公司探視情況。想著想著,秘書們紛紛轉頭,看向角落另一群掛著詭異微笑、神情恍惚的女性。
最近幾天,這些女人陸續被指派擔任「空降部隊」的專用秘書,可她們卻沒有一個人可以工作到兩天以上的。
雖然被遣回秘書室是很丟臉的事,但那些女孩卻沒有因此而忿忿不平,反而都露出夢幻般的甜蜜微笑,彷彿見到了夢中情人似的。
「喂,她們沒問題吧……」有人關心地問道,看她們被遣送回來後,臉上全是那副表情,連工作都忘了做,在那裡,她們到底看到了什麼?
「空降部隊」同時也是個神秘先生,除了聽說過「他很帥」之外,根本沒人知道他是誰,更不知道總裁大人聘請他是何用意?
不過自從「空降部隊」出現之後,會議室開會的次數增加也是事實,雖然還沒有正式的消息流出,但與高階主管息息相關的秘書室,卻隱約感覺到了有新部門成立的可能性。
「不管她們看到什麼,反正早晚我們也會見到的,別忘了我們秘書室才這麼一丁點兒大,而那個「空降部隊」如果再這麼勤換秘書的話,相信每一個人很快都能見到他了。」連以恬說道。
那個「空降部隊」的出現,令秘書室陷入前所未見的緊張氣氛中,一天一天過去,那位空降老兄也是以一天退回一個秘書的速度在更換中,再這麼下去,沒幾天整間公司的秘書就會被他消耗光的。
這本來只是連以恬打趣的想法,但很快地,她就發現惡夢成真--
幾天過去了,被空降部隊退回來的秘書們,也跟其他的「先烈」一樣,臉上全掛著如夢似幻的微笑,就連眼睛裡都不停冒著愛心的泡泡,活脫脫像是陷入愛河的小女生。
「……沒問題吧?」連以恬擔憂地皺皺眉頭,她看了看左右,不管是左邊還是右邊的同事,全都像忘了工作似的,手指擱在鍵盤上,久久卻敲不了幾個字,反倒是臉上清一色的幸福微笑,全是一模一樣地刺眼。
「……華先生……」
不知是誰先起了頭,接著就有人發出幸福的歎息,沒一會兒功夫,歎息聲此起彼落,整個秘書室頓時就變成歎息的天堂。
看到眼前誇張的景象,連以恬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對於這越來越荒謬的「華先生效應」感到完全無法理解。
喂喂……這樣下去真的可以嗎?
……
是夜
拖著疲憊的身心,連以恬返回與表妹共同租賃的住所。最近,因為那位空降部隊華先生的關係,整個秘書室的工作效率跌爆最低點,害得她們這些還沒有中「華先生之毒」的人必須一人分擔好幾人份的工作量。
這個華先生究竟是何方神聖,居然能將大半的秘書迷得暈頭轉向?一思及此,連以恬不由得對這個素未謀面的華先生好奇起來。
「以恬姐,你回來啦,最近你下班得比較晚喔。」表妹古筱亞探出頭招呼道。
「沒辦法,最近大家的工作效率比較差,為了趕完工作,所以只能晚點再下班了。」連以恬簡單說了些近來秘書室發生的事情,全是那位華先生惹的禍。
「哇……聽起來似乎是個帥哥耶!」古筱亞興致勃勃地說道:「以恬姐你們好好喔,上班還有帥哥可以看,哪像我們,公司就只有一個老巫婆主管,偶爾想換換口味都不行。」古筱亞嘟著嘴,似真還假地抱怨道。
雖然她和表姐兩人都是秘書,但她們的公司在性質、管理方面都有著相當大的不同,光感表姐公司裡的超級帥哥總裁就夠教人垂涎三尺了,更別提現在又出現一位迷倒眾生的華先生,害得她都想跳槽了。
雖然也不是奢想要麻雀變鳳凰,但平平都是在做秘書,看帥哥總比看老巫婆要好得多吧!
「有什麼好的?」連以恬沒好氣的說道:「整間秘書室都被那華先生搞癱了一大半,如果要你來幫忙補救的時候,我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
「可是,能夠看到帥哥還是挺養眼的吧?」古筱亞笑咪咪地問道。
聞言,連以恬挑挑眉笑道:「那好,那你就來我們公司上班,然後我再告訴舅舅,說你是為了看帥哥才跑來我們公司的,看舅舅會不會殺到台北,想辦法湊合你和那位華先生?」
「唉呀呀,以恬姐你就饒了我,當我沒說吧!」古筱亞趕緊又笑又叫,連連的向她討饒。
就在幾年前,她們為了逃離家裡,可是拚死考上北部的好大學,畢業後又打著互相照顧的名號繼續留在台北工作。
會這麼認真又努力,只是因為她們怕極了那群愛牽紅線的親友,一天到晚想著把她們嫁出門去啊!
有時古筱亞還真的懷疑,那票親戚是不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一種不幫人作媒就會發作的病症。其嚇人程度,簡直就是以消滅孤男寡女為職志的超級可怕戰隊,教古筱亞這等高唱單身萬歲的人怎能不害怕呢?
現在表姐居然還抬出舅舅--也就是古筱亞偉大的老爸,更是讓古筱亞嚇到皮皮抓,生怕表姐真的跑去跟爸爸講,到時她就糗大了啊!
古筱亞那副求饒的模樣逗笑了連以恬,接著兩個人又是一陣打鬧,笑鬧之間,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為了儲備明早上班的體力,兩人早早就上床睡覺去。
租來的屋子並不大,扣掉公用的空間之後,剩下的部分她們便用一塊隔板簡單隔成兩間房,隔板薄薄一層,對方的一舉一動幾乎都能清楚的聽聞。
熄燈之後,連以恬黑暗中的雙眼卻未合上,她靜靜聽著隔壁房間的聲響漸趨於安靜--表妹已經睡了。但連以恬還是耐心地又等候了好一陣子,在確定表妹完全睡熟了之後,才悄悄翻身下床。
她在上床之前已經先換妥了輕便的衣裝,再拿起早已預備妥當的包包,確定一切準備就緒後,便轉身貼近窗戶。
連以恬輕手輕腳地推開窗戶,然後翻身出屋,最後再把窗戶關好,一切行動神不知鬼不覺,沒有人知道連以恬已經悄悄離開了自己的房間。
站在租屋處的小巷邊,連以恬將自己隱身在黑暗之中,她抬頭看了看表妹窗內一抹無言的黑,輕聲說道:「筱亞,對不起,我今天終究要破戒了,或許你們古家無法原諒,但那是我們連家的傳家之寶,不管要用什麼樣的手段,我都一定要把它拿回來。」
說完之後,連以恬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連以恬和古筱亞,雖然和許多北上求學的異鄉人一樣,都不是道道地地的台北人,但若說起她們的家庭背景,卻是和一般人有著大大的不同。
在台南,若談起姓古的一家,十之八九都會說:「是那個武術世家對吧?」
是的,古家正是以淵博的武學家世而聞名全台,不論是本宗抑或是旁系,歷代都出了不少有名的武道家,再加上古家人互助團結,因此聯姻的對象,就必定也是相類似的武道世家。
這麼說起來,古家就跟武俠小說中的名門世家沒啥兩樣,同樣皆是以武傳家、以德傳道,在外人眼中,古家的聲譽與節義都可說是一等一的好。
但這樣赫赫有名的古家,卻有個見不得人的姻親--即連以恬出身的家庭。
表面上絕對看不出來,其實連家在江湖上有個響噹噹的名號--
神偷世家,其來無影去無蹤、出擊從不失手的本領同樣令人聞風喪膽。
一邊是名門正派的古家,一邊卻是見不得光的連家,這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家族,卻在數十年前有了牽扯。
連以恬的祖母--當年神偷世家的掌門人,卻愛上了古家人。
當時還引發了一陣喧然大波,最後終於在古家提出的條件下平靜落幕:只要連家放棄神偷世家之名,從此不再干偷雞摸狗的勾當,古家便承認這個媳婦。
為了愛情,連以恬的祖母果真咬牙放棄了連家百年來的聲名。
表面上,連家乾脆地放棄了一切,但實際上哪能這麼容易妥協?既然不能來明的,那他們就暗地裡繼續訓練神偷世家的接班人。
其實,連以恬有時候會覺得自己只是在學一個傳統技藝,因為那些招數除了很炫之外,其實根本無用武之地嘛!
大概真是從小耳濡目染吧!連以恬在待人接物上受了古家相當深遠的影響,對於偷東西她一點興趣都沒有,學習偷技,只是不想就此斷了根。
可連以恬萬萬沒想到,在歷經這麼多年之後,神偷連家終究是要重出江湖的。
連家有一幅古畫,據說那是太祖奶奶的畫像,而這位太祖奶奶也正是讓連家成為神偷世家的重要人物。這幅畫像一直都是連家的傳家之寶,可是在連以恬出生之前,畫卻莫名其妙地失蹤了。
傳家之寶遺失,這是多麼嚴重的一件事啊!連家更是出動全家上下,試圖尋找古畫的下落,可不論他們怎麼找,那幅畫就像石沉大海般再無蹤跡。
本以為這幅畫就此迭失,卻沒想到幾年前的一場富比士拍賣會上,畫竟然神奇的出現,而且還成了大家搶破頭的拍賣品。
連家費盡心思終於找到當時的買家,他們出價試圖向對方買回畫,但對方說什麼也不肯賣,即使連家提出的價錢比原拍賣價高出了數倍,對方依然全無動搖,甚至冷冷地丟下一句--「錢,我們郁家不缺。」
既然對方都說得這麼絕了,他們連家當然也只能使出最後手段--直接把東西偷回來。
而連以恬被指派為這項任務的執行人,這也是她今晚會站在這裡的原因。
「郁家好像真的很富裕,難怪金錢攻勢也打不動他們。」連以恬站在郁家鏤花大門前向內探視。雖然今晚是月圓之夜,但一抹烏雲徹底掩蔽了月亮,微弱的月光幾乎起不了任何作用。然而藉由路燈的朦朧光影,一棟豪宅的外型被隱隱勾勒了出來,黑夜中的郁家大宅,猶如一隻蟄伏的大怪獸,正陷入沉靜的黑暗中……
「有錢歸有錢,不過……保全設施有待加強。」連以恬輕輕的在保全連線的警衛線上動了些手腳,本應靈敏的警報器無聲地冒出一陣白煙。
她滿意地看看成果,剛剛巡守車才經過,下次出現該是兩個鐘頭以後的事了,她有充分的時間可以準備。
今晚是個行動的大好時機。
夜幕低垂,深黑的夜色暗得彷彿要將所有東西吸入黑暗中,遠方的路燈帶來一絲絲光亮,卻也將這夜色映照得更加晦暗難明。
屋內僅僅點燃幾盞小燈,足以見得屋主早已入睡。
連以恬身手俐落地翻過豪宅後牆,完全不把那比她身高多出一倍以上的高牆放在眼裡。
「左三、右二……再往前三公尺轉向右前方繼續前進……」
沒有回頭觀看自己到底翻過了多高的牆,連以恬只是冷靜地覆誦著先前得到的警備配置圖,她一邊背誦圖上指示的內容,一邊機警閃過監視器的拍攝範圍。
座落在陽明山上的豪宅,四週一片寂靜,靜得彷彿沒有人煙,但她並沒有因為這樣的安靜而放心,反而更加提高警覺。
畢竟,她今晚可是來當小偷的。
「三樓客房……為什麼『那個東西』會放在客房呢?」連以恬忍不住皺眉,為傳家之寶所受的待遇叫屈。
傳家之寶,這樣貴重的東西應該是放在家裡,好生供著、拜著,平時連摸都不該摸一下才對。
結果她家的傳家之寶不但被丟在別人家,還被擺在「客房」裡,害得她三更半夜不睡覺,還必須到外面當小偷。
想到這點連以恬就覺得生氣,但再想到事成後能得到的獎賞,她的心情立刻愉快許多。
「只是一棟豪宅罷了,這個任務簡單得很。」她嘻嘻笑著,裝滿警報裝置的豪宅向來是最容易被破解的,畢竟機器是死的,而人是活的啊!
在完全沒觸動警備裝置的情況下,連以恬輕輕鬆鬆地爬上豪宅三樓陽台。
她幾乎忍不住要輕笑出聲,沒想到任務比她預想中的更加容易。
現代人太依賴警報器,卻反而變成一種警備上的漏洞,人們總以為機器能提供徹底的防備,但事實上機器能做的事情才少呢!
對連以恬這種神偷世家出身的人來說,機器警備是最不堪一擊的。
打開阻隔陽台與客房的落地窗,連以恬確定自己離任務完成只差一步了。
在確定任務即將完成的此刻,連以恬簡直是興奮得無以復加,長年被逼婚逼得徹底煩透的她,總算要得到解脫了。
姐妹們,我可是要從拒婚俱樂部永久畢業啦!過了今晚,就再也沒有人能夠逼著我嫁啦!哇出運啦--
連以恬愉快地想著,只要完成這個任務,根據約定,她的家人就不准再管她要不要嫁的問題。眼看著她的任務即將達成,教連以恬如何不興奮呢?
將小型手電筒咬在嘴裡,連以恬躡手躡腳的踏進了客房,她毫無猶豫就直直朝著牆面走去,根據可靠的情報指出,傳家之寶就被掛在這間房裡。
定眼一瞧,一幅彩墨繪製的美人圖就掛在面前的牆上。
連以恬拿著手電筒,仔細又迅速地照過美人圖四周壁面,在確認沒有任何警備裝置之後,終於忍不住輕笑出聲,一時之間她放鬆了警戒……
「老媽,按照約定,你可要放我自由囉!」
連以恬才伸出手,正想要將壁上的美人圖取下時,一隻大掌卻突然地從後方伸出,並覆上她的右臂--
「怎麼會有一隻迷路的小貓咪跑來這裡?」
溫暖的氣息吹拂過她耳邊,卻讓連以恬瞬間嚇出一身冷汗。
有人?而且還在她沒意識到的狀況下接近她?!
雖然自己剛剛的確放鬆了警戒,但是,她也並沒有放鬆到完全毫無知覺的地步啊!
在最初的驚嚇過去後,連以恬馬上恢復冷靜,她立刻抬起沒有被壓制的左肘,狠狠給了身後的人一記拐子。
「碰!」
是有擊中肉體的感覺,但卻不是她預料中的腹部肌肉撞擊聲……
「哎呀,沒想到還是只有利爪的小貓咪。」
調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從左肘傳來的觸感也告訴她--她被抓住了。
不能放棄!連以恬在心底吶喊著。
只是雙手被制住不算什麼,目標就在眼前了,她說什麼都不能放棄!
那可是她期盼許久的自由吶,怎能這麼輕易就打了退堂鼓?
連以恬雙手成拳,藉以穩定自身的力量,然後雙肘同時使力向後重重一擊,試圖掙脫男人的控制。
但男人完全不為所動,仍是穩穩地抓著她,連以恬也不灰心,因為男人的動作完全在她預料之中,雖然雙手受制,但她早已做好下一步的計畫。她將男人當成承軸,然後抬腿蹬上壁面,不過兩步的動作,連以恬的身體已跟牆壁呈九十度角,她再接再勵,一扭腰,整個人便翻到男人的背後。
這下子,總算讓她掙開了男人的控制。
「好活潑的小貓咪,這麼想玩嗎?那我就陪妳玩玩吧!」雖然到手的獵物被掙脫,但男人一點也不沮喪,反而玩性大發。
「這件事跟你無關,你不要阻礙我,否則我絕不會放過你!」連以恬生氣地喊道。簡單的任務因為這男人的出現而突生變數,這完全是她始料未及的。
只差一點點……只要再一步就可以成功了,她就能得到她想要的自由,怎麼會突然殺出這個程咬金呢?!這個男人到底是誰?!
「小貓咪,你這麼說可就錯了,我難得來表弟家住一回,如果東西在我房裡被偷,那我不就要捲鋪蓋走人了?」
男人表面上說得正經,可那語氣仍是如出一轍的輕佻。看得出他根本不在乎東西會不會被偷,只在乎眼前的「小貓咪」能否給他樂趣。
顯而易見地,連以恬已被他歸入為有趣的那一方,所以男人也不介意多花點時間陪她玩玩。
一想到這兒,連以恬可火了。
「我管你會怎樣!總之,這幅畫我要定了!」連以恬拿這個死皮賴臉的男人沒轍,偏偏打又打不過人家,只能跟他在嘴皮子上耍狠。
雖然剛剛不過交手幾回合,但兩人的程度高低立見。既然硬著來不行,那她就乾脆來耍陰的吧!主意既定,連以恬毫不猶豫地抬腿踢向男人的下部--
「小貓咪,攻人下盤可不是君子所為喔。」男人笑咪咪地抓住連以恬踢過來的長腿。嘖嘖,這隻小貓咪好凶吶!
「反正我是女人,本來就不是君子。」這番話連以恬說得臉不紅氣不喘,完全不認為自己使出這等下流的手段有什麼問題,畢竟,如果自己不卑鄙,到時就換別人卑鄙她了。
自由就在眼前,不努力爭取的就是傻瓜!
「不不不,小貓咪你這就錯了,君子不分男女,全是一個品格問題。你這樣讓我很失望,我本來以為你是更有格調的小偷。」
男人一邊歎著氣、一邊說著教訓人的話。
此刻,若光聽男人說的話,可能會以為他有多麼高風亮節,可是……
「在你說漂亮的鬼話之前,可以先把你的手從我腿上放開嗎?!」連以恬咬牙切齒地說道。他抓著她的腳就算了,但那隻手幹嘛還亂摸一通?!
天啊,她是倒了什麼八輩子的楣?居然讓她遇到一個大色狼!
「小貓咪你這就錯了,我只是要讓你親身體驗,當小偷可能會遇到的情況。」男人還是笑著,完全沒有放手的打算。
「是啊,我現在可知道遇到色狼的情況了。」連以恬惡狠狠地瞪著他,她死命想抽回自己的腿,偏偏男人卻不動如山。這實在太不公平了!他明明看起來這麼輕鬆愜意,為什麼力氣卻那麼大?!
技不如人她已經夠生氣了,可耍陰又耍不過人家,還要被人吃豆腐……連以恬這輩子還沒這麼嘔過。
「小貓咪,你真是太傷我的心了。枉費我還特別陪你一起玩呢!」男人說得好不惋惜,彷彿連以恬的諷刺真的傷了他。
「玩?!我看只有你自己玩得很開心吧!你這個色狼,快把我放開!」連以恬深知這男人不可能輕易放過她,所以她假裝與他說話,實則想讓他放鬆戒心。
就是現在!
看到男人微笑的瞬間,連以恬弓腿彈身、一躍而起,將男人捉住她的左腿當作轉軸,飛身踢向男人帶笑的臉龐。
她非要打掉這個臭男人的笑容不可!
如果再踢不到他,她連以恬從此跟他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