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我會請律師把股份移交給你。
不知道是第幾次,燁拿起這張紙條,就想將它撕碎,可是至今它還是完整無缺。
她走了一個星期。
在這個星期裡,冷燁也已經收到律師轉交的股權證明,律師還多嘴的提起她即將回美國的事。
陶珊珊真是一個狠角色。說走就走,沒有道別的話,一點留戀也沒有。這證明她對他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
不過,他還是勝利不是嗎?
他得到股份、得到陶珊珊美麗的身體、讓高傲的她親口認輸,既然如此又何必在乎陶珊珊的反應。
他應該大肆慶祝的,可是冷燁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他只覺得憤怒,因為表面上他好像是贏了,可是她的表現,卻好像她才是個贏家。
如果她哭哭啼啼的要求歸還股份,或是親口承認她是真的愛他,那他也許會考慮讓她留在身邊。
女人不都是這樣?只會用盡手段,來交換她們想要的東西。包括金錢、珠寶、房子、豪宅……
可是她竟然什麼都沒說,拍拍屁股就走,這讓冷燁感到生平第一次的挫敗。
將紙條揉成一團、用力捏在掌中,冷燁的心情和紙張一樣皺巴巴。
他無法否認,自珊珊走後,原本舒適的家變得空洞。
即使在一起的這段時間,他也懶得去嘗試多瞭解她,只是盡情享受她在床上的樂趣。
但是現在,他卻開始懷念起,她安靜坐在一旁吃早餐的模樣、她氣鼓鼓的表情、她美麗高傲的神態、她在床上激情的呻吟……
憤怒的重擊桌面,他咒罵自己對她無謂的想念!
冷燁不能確定自己對她的感覺,但他有股衝動,想再見珊珊一面!
☆☆☆
隔天就要搭機返回美國,珊珊的行李都整理的差下多。
她沒有別的牽掛,唯一讓她擔心的就是唐黎兒!
黎兒就好像失蹤了一樣,不曉得跑哪兒去,從上次分手後,竟然還沒回家。也不怕冰兒姊罵人……
而她明天就要回美國,恐怕回去前,是注定見不到黎兒。珊珊歎口氣不心裡下免覺得遺憾。
下次她再回來,恐怕要等到大學畢業了……
坐在總裁室裡,望著桌上全家的幸福合照,珊珊想起以前發生的事,心中感慨萬千。
還記得小的時候,家裡有爸爸、媽媽、哥哥,一家四口的生活是那麼和樂。後來媽媽因病過世、接著她去美國讀書、然後爸爸過世,這幾年下來,人事變的令人害怕。
如果可以回到從前,該有多好!她還是那個無憂無慮的陶珊珊,哥哥大概也可以不必被趕鴨子上架,扛起公司的擔子。
她不會因為公司發生危機趕回來,也不會因此認識冷燁。
在這場遊戲裡,自己是徹底失敗,不但輸了身體、還輸了心,可想而知冷燁現在正在享受勝利的果實吧?
然後在未來的某一天,他的家又會進駐另一個女人……
想起冷燁,珊珊心頭感覺複雜,酸甜苦辣的滋味交雜,讓她難受的想哭。
「叩、叩。」敲門聲音響起,接著明叔走進來。
「明叔,有事嗎?」看到明叔,珊珊偽裝出笑臉,可強顏歡笑的結果,卻讓她的表情顯得有些不自然。
看到珊珊這幾天明顯消瘦的模樣,明叔的心裡也非常難過。
他不知道,珊珊和冷燁之間到底發生什麼事,不過珊珊肯定是受到他傷害。
看著珊珊出生、慢慢長大,珊珊就像他的親生女兒一樣。珊珊再裝得若無其事,也瞞不過他一雙老眼。
「明叔是來問問妳,東西都整理好了嗎?」明叔關心的問她。
「就兩件行李。我這次回來,也沒帶什麼東西。」珊珊站起身,走向明叔。
「那明天明叔送妳到機場去。」明叔慈愛的說道。
聽到明叔的話,珊珊搖搖頭,表示拒絕。
「不要了,明叔。我自己可以到機場。如果您來送我,我怕我會捨不得走。」她開玩笑道,表情卻顯得哀傷。
「是捨不得明叔、妳哥哥……還是其它人?」明叔試探的問道,一邊觀察珊珊臉部表情。
「明叔,您別開玩笑。我還會捨不得誰?當然只有您和哥哥啊!」珊珊定到窗邊,假裝欣賞窗外風景。
儘管聲音聽起來很平靜,明叔卻能由珊珊顫動的肩膀,看出她心中的激動。
「不要以為明叔老了,就什麼都瞞我。妳和冷燁之間的事,總要讓我知道個明白,否則明叔到死都不安心。」明叔感歎的搖搖頭,希望珊珊能說出到底發生什 事。
珊珊沒有回答明叔的問題。只是認真看著窗外幾隻小鳥飛過,悠閒的模樣讓她好生羨慕。
如果能像鳥兒那般無知多好,她就不會受任何事情影響。
「珊珊……」明叔不死心的追問。
「我原本不想讓您知道擔心的,」歎口氣,珊珊緩緩轉過身看著明叔。
「可是我也不想再瞞您了……」
於是珊珊輕描淡寫,將她為了挽救公司,而與冷燁交易的事全盤說出。
「妳這個傻孩子,為了公司竟然做出這種犧牲!」
明叔聽完珊珊的話,這才明白為什麼冷燁會幫忙解決問題。可即使她說得簡單,明叔也瞭解,他們之間不會只有交易這麼單純。
「這件事不要讓哥哥知道,他一向單純,我不想讓他因此自責。」珊珊淡淡說道。
這個傻孩子,竟然這麼勇敢,一肩扛起公司的事,還受了不少委屈。
一想到這件事,明叔只能流淚、不停的說著:「傻孩子……」
「可是,公司得救了不是嗎?」珊珊說道:「只要公司沒事,我就很快樂。一切的犧牲都值得。」
「怎麼會值得?公司不會比妳更重要!我相信妳死去的爸爸,想法一定跟明叔一樣!」明叔激動不已的說著。
確實在他心中,珊珊和陶經明部是他的寶貝啊!
「明叔……」聽到明叔的話,珊珊忍不住回頭、抱住像爸爸一樣愛她的明叔,在他懷中啜泣。
明叔輕輕拍著珊珊的背、安慰她,希望能讓她心情好受些。
不知道過了多久,珊珊才離開明叔溫暖的懷抱。
把眼淚擦乾淨,她強笑著說:「您看,我都這麼大了,還這麼愛哭。不過,我很堅強,很快就沒事。」
「妳這孩子……」明叔無奈的看著珊珊。
「好了,明叔。我還有點事要忙,您也回辦公室去盯著哥哥吧!免得他又做出什麼怪事。」珊珊催促明叔去監督哥哥。
「好吧。那明叔走了。妳要記得再檢查行李一次,看有沒有漏掉什麼東西。」
想起陶經明那顆不定時炸彈,明叔也滿擔心的,於是他離開辦公室,準備去好好盯著陶經明。
明叔走後,珊珊仍然呆站在原地:心情還是未能立刻平復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分機燈號突然亮起,同時傳來秘書的聲音。
「陶小姐,冷先生來找妳,要不要請他進去?」秘書遲疑的問道。
怔了怔,珊珊一時間沒有回答。他來做什麼?
她沒有忘記,分別前一晚的尷尬回憶。看到他只會提醒自己,他的熱情嘲弄,以及自己的屈辱。
不想見他,珊珊幾乎要開口回絕。但是轉念想起,今生恐怕不會再見到他,她又改變主意。
「請他進來。」珊珊盡量使語氣顯得自然、平靜,但是心卻開始狂跳。
她趕緊用手整理一下頭髮,冷燁就推開門走進來。
他還是和一個星期前一樣,顯得自信、瀟灑,俊美的讓人栘不開目光,像上次一樣,他一進來就自動的坐到沙發上。
「你今天來,有什麼事嗎?」珊珊開口問他。
「聽說妳要回美國?」沉默幾秒後,他終於說話。
眼神牢牢的盯住珊珊,他注意到她的臉色有些蒼白,可能是因為整理行李太忙的緣故。
「是啊,明天的飛機。」珊珊客氣的回答。
「怎麼?達到目的就想跑回美國?妳的計畫可真乾淨俐落。」冷燁開口諷刺她。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珊珊僵硬的回答他。
難道冷燁今天來,就是想來譏諷她、順道宣揚他的勝利?
「女人我見多了,倒是第一次遇見妳這麼不貪心的。」冷燁冷淡的笑著。
「雖然用身體來交易公司利益,但是達到目的就爽快走人,不拖泥帶水、也不東索西討,真是令人佩服。」
「你不要忘記,陪你一個月,是你提出的……我當初只同意給你股份。」珊珊蒼白著臉,痛苦承受他無情話語。
「我沒有忘記,所以我才會來稱讚妳,竟然不利用機會,再狠削我一筆。女人不都是這樣嗎?逮到機會就盡情搜括,就像狼一樣。」在冷燁眼中,所有女人都是一樣貪婪。
被比擬成那種低級女人,珊珊憤怒的反駁道:「不要把我和其它女人相提並論。我不是那種女人。」
「不一樣嗎?的確,妳要的只有自己那份。但是骨子裡都一樣,只會用身體交換利益。」冷燁犀利的說道,一點都不留情。
「隨便你怎麼說,如果你今天來只是想傷害我。那對不起,我不是那麼脆弱的女人。」珊珊盡量平靜的說道,她知道,她表現的越激動,越會讓冷燁得意。冷燁冷冷看著珊珊,一言不發。
「你不要忘記,你已經是陶氏的股東,未來對陶氏有責任。」最後,珊珊提醒他的責任。
「我說過,陶氏的股份算不了什麼。」冷燁懶洋洋的說道。
珊珊懷疑的問他。「你是什麼意思?」
「我會自己決定,要怎麼處理陶氏的問題。」冷燁壞壞的說著,欣賞珊珊蒼白的神情。
「你——」珊珊原想繼續辯駁,但轉念一想還是放棄。股份都已經是他的了,她也沒權利再干涉。
「隨便你。」珊珊冶冶的說道。
頗意外她的平靜反應,冷燁以為珊珊會憤怒的與他爭執才是……
「祝妳一路順風。」他突然覺得有些倦怠。
「謝謝。」珊珊冶冶響應。
冷燁今天來,就只是為了傷害她,他們之間的關係沒有任何改變,只是讓她對他更加死心。
畢竟冷燁已經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她也沒有東西能再給他了。
臨別前的空氣間,充斥尷尬的氣氛,兩個人都已無話可說。
「再見。」最後,他淡淡的說道,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然後站起身,從珊珊眼前離去。
在門關上的那一刻,珊珊的淚水再度湧出,模糊了她眼前的世界。
心痛……的確,這輩子不會再有男人,能這樣傷害她了……
☆☆☆
隔天一早,明叔和陶經明到陶家,為珊珊送行。
「真的不要我們送到機場?」明叔再次問道。珊珊說過,不准他們送到機場,否則明叔真想跟著一塊去。
「真的不要,我怕我在機場會哭。」珊珊很堅持的拒絕。
明叔歎口氣,知道無法勸服珊珊。「那妳在美國,自己要多小心。
「珊珊,妳在美國要用功,畢業要快點回來。」陶經明依依不捨的看著妹妹,他心裡很關心這唯一妹妹。
珊珊瞪一眼哥哥。「知道了。你在公司要聽明叔的話,不要隨便亂搞。否則我會回來修理你。」
尷尬的笑笑,陶經明連忙點頭答應。
「轟轟轟……」遠遠的就聽見車子的引擎聲,逐漸地接近。
珊珊猜想,可能是出租車要來接她到機場去,於是她含淚向明叔和哥哥道別。
「我要走了,你們要保重。尤其是明叔,您年紀大了,要注意自己的健康問題。」珊珊哽咽說道。
「珊珊……」明叔忍下住眼淚,用衣袖抹抹眼睛。
珊珊連忙低頭在包包裡尋找手帕,想要拿給明叔,沒想到一抬頭,她卻被突然出現的兩個男人給架住。
「啊!你們要幹什麼?」珊珊尖叫、掙扎著。
陶經明和明叔被這突生的意外嚇一跳,來不及反應,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珊珊被兩個男人架上車。
☆☆☆
離開陶氏後,冷燁沒回自己家,反而待在柔雅家裡,暍了一夜悶酒。
「別喝了。對身體不好。」柔雅不曉得,這是自己勸他第幾次。
她知道冷燁酒量超好,千杯不醉,只是擔心酒會傷身,對他身體造成不良的影響。
冷燁不回答,只是烈酒一杯、一杯的繼續暍。
「如果後悔,就追她回來。」歎口氣,柔雅勸他道。
「後悔什麼?」冷燁冷笑,不願承認自己內心,會有任何掙扎。
他現在的心情糾結複雜,恨不得將自己的脖子擰斷。
如果他有腦筋,就應該照遊戲規則、收下股權,繼續他的人生,將陶珊珊拋諸腦後。而不是傻楞楞的只想再看她一眼。
結果,他真的像個白癡一樣,去找珊珊。還說了那些傷人的話……
想到珊珊那時的表情,冷燁就非常後悔。
他的人生一向不容許後悔,也早明白圍繞在身邊的鶯鶯燕燕,都是些貪財圖利的女人,沒有女人值得他眷戀回頭。
像膝礪和心瞳之間那種愛情,只是可遇不可求的神話。
冷燁不認為自己,能幸運遇上值得愛的女人——可是陶珊珊又代表什麼意義?為什麼他會為她一再破例?
他不是那種沒品的男人,竟然會回頭去傷害女人?難道他已經變態到喜歡欣賞女人痛苦的表情?
將苦酒一口吞下,冷燁的神情,充滿前所未有的懊惱和不解。
柔雅想繼續再說下去,可冷燁的手機卻突然響了。
「喂。我是冷燁。」冷燁接起手機,原本淡然的表情,卻突然大變。
「珊珊有事?」柔雅立刻發現情況不對。
切斷電話,冷燁站起身,簡單向柔稚說道:
「明叔打電話來,說她上飛機前,被人綁架了。雖然他們已經報警,不過要靠警方,可能需要幾天時間。」
說完話後,冷燁撥電話給巖虎,他簡單的介紹珊珊身份,並要巖虎立刻查出,到底是誰綁走珊珊。
巖虎不愧是巖虎,雖然僅僅知道,這少得可憐的線索。但他的情報網一出動,在三小時內便有進一步消息。
「情況如何?」冷燁詢問他道。
「我同時派出六條搜查線,只要跟陶家有關的人,都一一調查。但已排除所有的可能。」巖虎冷靜地將查到的消息說出。
「同時全台最大的幫會也回報,他們所屬的所有分堂轄區,沒有人涉及這次的綁票。」
「Shit!你的調查都是狗屁不成?一點用都沒有!」冷燁終於忍不住,對自己的好友破口大罵。
「你冷靜一點。目前唯一可疑的是,借錢給陶氏的家寶銀行總裁-王紅玉,有異常舉動。」巖虎說出重點消息。
「有什麼異常?」冷燁敏銳的接受訊息。
「她唯一的弟弟在三天前自殺身亡,但她卻在這兩天,要師傅連夜裝潢她弟弟新購的別墅……」
絕沒有一個正常人,會幹這種事!
冷燁眼神一黯,追問道:「別墅在哪裡?」
「離柔雅那邊很近,不到二十分鐘車程。就是在北山灣道上,唯一的那棟別墅——」巖虎話還沒說完,冷燁就切斷電話,往外衝去。
只剩下柔雅著急的在原地大叫:「到底發生什麼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