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即將結束,方敏到新學校住宿的時候到了。
她從前一天晚上就開始哭,吃晚餐的時候哭,整理衣物和書本的時候哭,洗澡洗衣服的時候哭,害得一半以上的院童,都跟著哭成一團。
哭到早上,他們的眼睛都又紅又腫。
當方敏終於依依不捨、哭哭啼啼地和大家話別完,走出孤兒院準備去搭公車時,慕義飛和司機已經等在外面。
「為什麼你又來了?」方敏抹抹眼淚,不想讓他看見自己哭得那麼慘。
暑假這兩個月,她雖然有乖乖跟他去學舞,卻不表示她就歸他管。他現在又在她面前出現,很怪耶!他到底要幹嘛?
而且,她才不要當他女朋友呢!她桀騖不馴的想。
「你要讀的菁英國中也是我就讀的學校,再怎麼說,我都是學長,照顧學妹是理所當然的。」慕義飛並不計較她的惡劣態度。
「你怎麼知道我要讀的是菁英國中?而且你是高中生,怎麼會和我同校?」
話雖這麼講,但方敏心中對新環境的忐忑不安卻因而減少了——幸好在新學校裡還有個熟人。
「我是無意中聽到你們的交談才知道的。」這些他都和院長說好了,不會有破綻。
「菁英國中和菁英高中是菁英大學的附屬學校,雖然菁英大學以商學系出名,但它所附設的舞蹈班、音樂班、體育班,卻也是一方翹楚,表現出眾的學生,都可以一路直升到大學。」這就是他替方敏挑這所學校的原因,他目前在高中部主修商業,副修舞蹈。
就算如此,校區應該不會一樣吧?方敏在心中想著。
但她還沒搭腔,方穎倒先開口了:
「那你一定要好好保護我們方敏,要是她被人欺負,我就剝你的皮抵帳。」方穎撩起衣袖,對慕義飛揮動拳頭。
慕義飛但笑不語。
她們的感情這麼好,他心裡很羨慕。
「方穎!」方穎這樣恫嚇別人,方敏覺得很不好意思。
「我說的是真的。」方穎凶巴巴的。
「我會保護自己的啦。」方敏趕緊說。
「我們會寄信去菁英國中給你的。」方茵拉住方敏的手說。
「我一放假就回來看大家。」方敏說,前腳才踏上轎車,立刻又很捨不得的跑下來。「我真的會回來的。」
「方敏,你要好好的學,也要常寫信去飛騰財團謝謝資助你的人……」院長說到一半就哽咽不成句,轉而嚮慕義飛說:「方敏是第一次離開孤兒院,請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她。」
「院長,我不要去了,我要留下來。」方敏跑回來拉住院長的手,不肯放開。
她太難過了,她怎麼會捨得離開這個從小待到大的地方?怎麼捨得和疼愛她的院長、情同手足的院童分離?
她後悔了,決定哪裡都不去了——
她可以放棄一切,只要讓她待在這裡。
「方敏,別再說任性的話了,你快去新學校報到吧。」院長雖然難過,卻不希望她回頭。
「院長……」
方敏很傷心,難道沒有人希望她留下來嗎?
「你要不停的往前走,走到更大的世界去。」院長拿開她的手,「叫方敏上車。」她硬著口氣對方穎說。
「走啦,方敏,快走。」方穎又拉又推的把她送到車上。
「院長、院長!」方敏熱淚盈眶,想跑出車外。
「我們走吧。」慕義飛及時上車,阻止她下車。
方敏想開另一邊的車門,司機卻已經鎖上中控鎖。
「院長!方穎!」方敏只能從後車窗,看著她們離她愈來愈遠。
「方敏,你要努力學,學完了就回來!」方茵和方欣追著喊。
「方穎……」
方敏對著早就看不到人的後車窗,哭得肝腸寸斷。
看方敏哭成淚人兒,慕義飛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只知道心中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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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敏在新學校並不好過,她非常孤單,非常想念孤兒院。
在教室裡沒有認識的同學,老師又教得太難,她不懂,卻找不到人問。
宿舍裡也沒有一堆院童陪她玩,課後的練舞,變成她暫時甩開孤單的機會。
慕義飛好像要用自己填滿她的剩餘時間似的,一下課就來陪她,一放學就來找她一起回宿舍,只要還沒到熄燈時間,他就會找她去圖書館看書,或在校園裡散步。
難道我不能使你不孤單嗎?
每天早上,他去女生宿舍接她時,看著那雙浮腫的眼,他都想這麼問。
但是他終究沒問出口,只是盡力陪她。
「學校餐廳的食物還吃得慣嗎?」開學已經一個禮拜了,她還是一副無法適應的樣子,令他很擔心。
「嗯。」方敏點點頭。
他是她在這裡唯一的朋友,與他在一起時,雖然沒像院童那麼親,但也沒有班上同學那麼疏遠。
雖然他對她很照顧,只是她仍感到生分,無法很自然的和他相處。
這大概是因為她雖然表面上順從,心裡卻仍抗拒這一切吧。
如果那個資助人伯伯別那麼多事就好了。
「和同學相處愉快嗎?」慕義飛又問。
這裡的學生,非名流就是政要的後代,他怕她被欺負。
方敏還是點點頭。
雖然她老是覺得同學們都帶著防備、有刺的眼光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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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月考成績出爐,方敏的成績呈兩極化——舞蹈專業科目拔得頭籌,其他一般科目敬陪末座。
她自己認為這很平常——
反正她本來就不打算做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
但是她的同學卻有意見。
「轉學生。」剛下課,幾名女同學圍在方敏的桌子四周,光聽口氣就知道這幾個人來意不善。
方敏正把課本收入書包。
「看你和王子形影不離,還以為多有能耐,想不到不但是個醜女,還是個智障。」尖酸刻薄的話從其中一名女同學口中吐出來。
方敏記得她,她好像叫汪美,正是這個班級的班長,其他幾個只是嘍囉似的跟班。
汪美的舞跳得很不錯,大家也把她捧得像個女王,連任課老師都對她退讓三分——因為她父親是某大政要。
「告訴你,慕義飛是菁英大學部、高中部、國中部所有女生的王子,你不配和他在一起,給我馬上離開他!」汪美用極為鄙夷的口氣命令道。
慕義飛長得英俊颯爽、風度翩翩,功課一級棒,舞跳得也很好,是全校女同學傾心愛慕,男同學羨慕學習的對象。
而且,他還是目前全亞洲數一數二的大財團——飛騰財團的唯一繼承人!
只有白癡才不巴著他——汪美很早就認為巴著能人往上爬是最重要的事。
之前沒摸清方敏的底細,汪美不敢動她,現在知道她成績爾爾,還是孤兒院出身,怎麼可能客氣?
「我不要。」方敏毫不考慮的拒絕。
方敏心裡無端漫上一層恐慌,這才知道在這舉目無親的地方,她早已把他當唯一的依靠和依賴!
「難道你都沒照鏡子嗎?憑你這只醜小鴨也妄想配學長,簡直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汪美看她根本不怕自己,惡毒的咒罵。
「你管不著!」方敏不甘示弱。
她提醒了自己一直不曾認真在意的事——慕義飛在學校裡很受歡迎,常有女生送情書給他,師長也很重視他,他真的很像一隻優雅高貴的天鵝,而那只天鵝非但沒有嫌棄她這只醜小鴨,還成天陪著她。相較之下,她從來沒有主動去找他,也沒有主動去關心他,更從來沒有真心去與他相處和喜歡他……
突然,她竟覺得自己很不應該。
「看來,不給你顏色瞧瞧,你不知我的厲害!」說著,汪美捉住她的頭髮。
汪美對教訓不順眼的人很熟練——嘍囉們先把人包圍起來,她再進行整治,全班沒人敢吭聲。
可方敏也不是泛泛之輩,雖然她打架的功夫不如以女惡棍為目標的方穎,但對付這些花拳繡腿的千金小姐,倒也綽綽有餘。
只見她一拳就把汪美揮得跌出去。
事情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其他人頓時愣得像尊雕像。
「看什麼看?你們還不快打!」汪美惱羞成怒,大聲命令。
那些嘍囉沒半個敢違逆汪美,卻也沒人想吃方敏拳頭——那看起來很痛。
「快打呀!」看幾個人都杵著不動,汪美發火的喊。
她們只好硬著頭皮朝方敏胡打亂揮一番。
方敏毫不手軟,以一擋百的氣勢和她們打起來。
「知道厲害了吧?醜小鴨。告訴你,國中部裡我最大,識相的就乖乖聽話。」
汪美見她們打成一團,以為她的手下一定會贏,得意的放話。
「最大有什麼了不起?惡棍專打大尾的!」方敏從那場混戰中鑽出來,拍著手朝汪美逼近。
惡棍的字典裡,沒有乖乖聽話四個字。
「啊,救命!打人喔!轉學生打傷人。」汪美想不到手下這麼不濟,連忙使出最後一招法寶——喊救命。
班上同學早就熟知她的把戲,根本不想理她,相反的,若非怕她秋後算帳,大部分的人還想圍過去目睹她出糗的樣子,再給方敏幾個大快人心的掌聲。
人人都不想理,來找方敏的慕義飛卻看見了。
「方敏,方敏!」他二話不說的從後頭拖住她,阻止她繼續攻擊汪美。
方敏停下來了,汪美倒趁機哭起來。
「學長,她隨便動手打人,學長,你一定要告訴老師。」汪美拉住慕義飛的手哭訴——只要能讓慕義飛印象深刻,她任何機會都不想放過。
「是你先動手的!」她用力拍掉汪美拉住慕義飛的手,好像那是她的所有物。
「明明就是你!」汪美又想攀到慕義飛身上去。
「你說話要實在。」方敏氣汪美詆毀她,氣得又想衝上去教訓她。
她要是害慕義飛再也不理她,她就試試看!方敏在意的是慕義飛的反應。
「方敏,過來。」慕義飛把方敏拉到一邊去,仔細的端詳她。
她的頭髮亂了,顴骨旁、額頭上各有一處瘀血,耳朵後有三道抓痕,制服的扣子有一顆鬆開了,有一顆掉了……
「真的是她先動手打我的。」怕他不相信,方敏心慌地強調。
「我相信你。」他小心翼翼的替她扣上鬆掉的那顆鈕扣、把她的領口拉好,心裡因她被欺負而心疼。
方敏抿抿唇,短短的相信二字,就讓她焦躁不安的心穩定下來。
「告訴我,為什麼打架了?是不是她們欺負你?」他拉她的手來檢視。
「她叫我不要再跟你在一起。」方敏咬著唇說。
她居然因這理由和人打架!他的心臟難以克制地劇烈鼓動。
「你因為這樣而生氣?」他向她確認,心裡竟覺得高興。
「我不能生氣嗎?她說我不配跟你在一起耶,說我是癩蛤蟆,說我……」怕他責怪她,方敏心慌得眼淚一直掉。
「噓,別哭,別哭。」慕義飛連忙把她摟到懷裡,「我沒有罵你的意思,別哭。」
「你不會不要我對不對?你不會放我一個人,對不對?」她抱著他,不停的問。他是她唯一的依靠和依賴,如果連他也不理她,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不會,方敏是我的寶貝,我再怎樣也不會放下你一個,」他心疼的擁緊她,同時為方敏終於真正接受他感到驚喜。
「說定了喔,要一直、一直陪著方敏。」
「嗯,說定了。方敏也要努力,好好練舞、讀書,跳級來讀大學。」上次的舞蹈大賽使他成為有史以來第一個跳級生,現在已經跳級就讀大學部,
在大學部他主修企管,兩人的教室又隔了三大棟建築物,那讓他覺得跟方敏的距離遠到令人受不了。
「好。」方敏答應,又用力點頭。
直到現在,方敏才知道自己這麼依賴他、喜歡他,願意達成他的所有要求。
「以後誰敢欺負你,我就叫他在這學校裡再也混不下去。」他以威嚇的表情掃視全場,方才欺負方敏的人全都噤若寒蟬。
慕義飛的話在方敏心中產生了巨大的作用,孤單的感覺漸漸消失,繼之而起的是安心的感覺。
從這件事情之後,方敏整個人都變了。
慕義飛叫她努力讀書,她就努力讀書,除了上課認真外,還會提問題,下課練完舞仍繼續讀書,有不懂的就問慕義飛。
她的功課突飛猛進,學期成績得了全校第一名。
這期間又參加比賽得了幾次冠軍,成為全校最受矚目的新星。
愈來愈多人認識她,也愈來愈多人喜歡她,而汪美則愈來愈討厭她。
「那只是僥倖。」汪美總是這樣告訴自己和身邊的人,她絕對不承認自己不如那只醜小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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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慕義飛溫柔而體貼的陪著,方敏過著愜意的生活。
心安定下來了,適應也較容易。她的課業始終維持在水準之上,舞蹈方面更是出類拔萃,每次代表學校出賽,必得冠軍而歸。
因此,國中還沒畢業,她就被保送上高中部的資優班,遠離了汪美不說,還交到很多好朋友。
上了高中後,方敏身高突然抽長,變得亭亭玉立、嬌俏可人,讓慕義飛愈來愈希望她能以最快的速度跳級大學,不要再離他那麼遠。
看見她和別人說話,他嫉妒得快爆炸。
看見她對別人笑,他氣得胸中一把火。
看見她與別人共舞,他就恨不得撕了對方。
即使那些別人都是她的學姊學妹。
他愈來愈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愈來愈管不住想和她在一起的衝動,所以每次下課鍾才響,他就會以最快的速度飛奔到她的教室外。
慕義飛上了大學後,也從熱血青年搖身變成穩重的大人,穿便服來學校的他比穿制服時更出色耀眼,渾身上下那股王者氣息愈來愈明顯,偷偷看他的女孩子也愈來愈多。
慕義飛收到的情書和告白愈來愈多,他卻只和方敏在一起,方敏覺得受寵若驚,又覺得自己很幸福。
這天,他們一如往常,手牽手在校園裡漫步,學校的廣播系統中突然出現方敏的名字。
「高中部二年級舞蹈A班,方敏同學請到校長室。」
他們同時充滿詫異和不解。
「校長找我有什麼事?」方敏很納悶。
國小時她常被訓導主任叫去刮,那是因為打架惹事:現在她已經不打架惹事了,反而換校長找她?好怪。
「我跟你去。」慕義飛心中很不安。
他不能容許她身上發生任何他不知道的事。
「好。」方敏心中很忐忑,但有慕義飛陪著,她就不那麼緊張。
他們越過大半個校園來到行政大樓,搭電梯到校長室。
叩叩——
是慕義飛敲的門。
「進來。」
不用他們推門,方敏的班導師就替他們開了門。
「啊,慕同學也來了。」
「老師你好。」慕義飛禮貌性的和方敏的班導師打個招呼,同時趁機打量在場的人。
辦公室裡頭除了校長和方敏的班導師外,還有一位外國人,那個外國人竟然是國際上赫赫有名的舞蹈家——班·瓊斯。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慕義飛暗中揣測這局勢,心中很不安。
「方同學,這位是紐約表演藝術學院的瓊斯教授,他非常欣賞你的舞蹈,希望能請你去紐約就讀他們的學校、加入他的舞團。他會幫你安排就讀事宜並申請獎學金。」校長很興奮的向他們介紹那位年輕、全身散發出頂級舞蹈家氣息的男人。
那個男人很有名,在世界舞台上擁有相當的地位,學校裡有不少記錄他舞蹈作品的錄影帶。
他的舞團一年只收五十名世界各地頂尖的學生,只要是出自這舞團的舞者,在國際上都炙手可熱。
這位瓊斯教授,近年來雲遊各國,除了尋找新的表演題材外,也挖掘值得栽培的人才。
他在全國性的比賽中看到方敏,認為她是個值得栽培的人才。
慕義飛向瓊斯先生掃過一眼,心情詫異又複雜,震驚得久久不能回復,他有想過要安排方敏跟自己到國外學舞,但那是在他當完兵、對飛騰財團的運作完全熟悉之後,並不是在這個時候、以這種方式。
太早了!他連心理準備都沒有,太早了!
「去紐約?」方敏看看校長、看一眼那位金髮碧眼的男子,又看看慕義飛。
「我不要!」這句話堅定而毫不考慮的從方敏的口中跳出來。
她好不容易適應了新學校的生活,還交到了好朋友,再也不要又跑到別的地方去了。
慕義飛很明顯的鬆了一口氣。
只要方敏不願意,失去她的危機就不存在。
那個帥帥的外國人朝方敏笑笑,說了長長一串她聽不懂的英語。
慕義飛大略聽得懂,他的理智與情感面臨兩難的煎熬。
「瓊斯先生說紐約舞蹈學院裡,全是世界上最優秀的舞蹈老師,他的舞團裡也有很多舞界佼佼者,你在那裡能獲得世上最專業的栽培,將來一定能成為最優秀的舞蹯家。」校長代為翻譯。
這不只是方敏一個人的光榮,也是學校的榮譽,不論站在什麼立場,校長都希望能促成這件好事。
慕義飛在情感上希望方敏堅持到最後,永遠接受他的安排,永遠跟他在一起,但在理智上,他卻又知道這是可遇不可求的機會。
他想留她在身邊,卻又不想她的才華被埋沒……
「我就是不要!」方敏連徵詢慕義飛都沒有,就固執的拒絕。
再離開慕義飛,她就什麼都沒有了。
與慕義飛交握的手,她握得很緊。
「方敏,你一定要想清楚,這是人人夢寐以求的機會。」班導師苦口婆心的勸道。
「別人夢寐以求,讓別人去。」她把頭一甩,擺明不理人。
沒辦法,班導師只好嚮慕義飛求助,看他能不能說服她。
「慕同學,請你勸勸她。」
「方敏,你的想法呢?」他聽起來像是尊重她的想法,但緊握住她的手卻在叫她不要去。
「我哪裡都不去!」方敏堅定的告訴慕義飛,她只想待在他身邊。
「這機會真的很難得,全世界所有學舞的人都想獲得瓊斯先生的青睞。方敏,這機會可是千載難逢啊!」班導師的表情大有「她若不把握,將是此生最大的遺憾」之感。
「任何有心走舞路這行的人,都不該錯過這個大好機會。」校長也說。
慕義飛揪扯不已的心一下子沉到又深又黑的谷底。班導師說的沒錯,紐約表演藝術學院加上瓊斯先生的舞團,這種課程是再怎麼用盡心機都爭取不到的。如今這種機會落在方敏的頭上,她應該去,她無論如何都應該去!
但是這代表他們必須分隔地球兩端,不能每天見面……一想到這裡,他的心就俑得像要死去。
他想跟她在一起,想和她一起跳舞,但比起在世界的舞台上發光發熱,他的願望顯得微不足道,只是在摧折她的羽翼,好實現他的私慾罷了。
「我不要去,無論如何都不去!」方敏大喊一句,奪門而出。
「方敏!」在方敏跑出去之前,慕義飛已經下了決定。
「請給方敏一些時間,我會盡量說服她。」
「瓊斯先生希望三天後帶她一起走,千萬要說服她呀。」班導師寄予重托。
三天?慕義飛的腳步一顛。
這個消息帶給他的震撼,猶如聽聞世界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