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真正的生存目標,從那日之後,艾蘭沒有再昏睡過去。
雖然心還是痛著,但她變堅強了,不再拿昏睡當擋箭牌。
她全力在課業、工作上衝刺,在學校以全系前三名的好成績畢業,跌破了大家的眼鏡。
在PUB,還做了幾首當紅的曲子,知名度急速往上攀升。
牧采還是很眼紅,還是常找她吵架,雖然看到牧采,就想到牧豐、想到那淒楚的過去,但艾蘭已經不那麼在乎了。
這天,是他們的畢業典禮,准畢業生們穿戴學士服,興高采烈。
「笨蛋包艾蘭,今天我哥哥會專程從奧地利回來參加我的畢業典禮,聽好,是我的喔,他是專程回來看我的。」牧采故意強調。
愈氣不到艾蘭,她就愈火大。這會兒,她就不信她還沒反應。
「那很好。」艾蘭的心揪了一下,卻仍裝出不窒息的樣子。
她並不是真的不在乎,只是把感情藏得很深,深到可以假裝遺忘。
「當然很好,他已經完全忘記你,交到漂亮新女友了。」牧采撇著嘴撒謊。
又氣不到她,牧采心裡討厭,趕緊撒個漫天大謊。反正撒謊對她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
艾蘭心中一緊。
「恭喜,也許你就快有嫂子了。」艾蘭草草回答一句,趕緊拔腿走開,「小晶,我也要拍照。」
牧采只能在原地跺腳。
「咦?哥哥。」牧采遠遠地看見一道熟悉的人影,連忙揮手大喊,「哥哥。」
玉樹臨風的牧豐正捧著一束鮮花,從椰林大道走過來。
「小采,恭喜你順利畢業。」牧豐微笑著走到牧采面前,把手中的鮮花送給她。
「哥哥,謝謝你專程回來。」牧采笑得好甜。
只要其身旁艷羨的目光愈多,她就愈得意。
牧豐墨鏡下的眼神搜尋著。
艾蘭呢?她還好嗎?也是順利畢業了嗎?
他無法不在意她所做的一切,但更無法漠視心裡那份牽掛。
在奧地利的這一年多來,她的影子,沒有一天從他的腦海消失過。
愛她,讓他恨,也讓他痛,他的心,卻仍執意深陷。
他來這裡,不是為了參加牧采的畢業典禮,而是為了看艾蘭,看她好不好。他掛念她,掛念得不知如何是好。
「快快快,我要在這裡拍一張,等我成名後,就拿這個做宣傳。」
一個熟悉的聲音送進耳裡,牧豐心中一震,注意力馬上被拉走。
那是艾蘭,她把長髮染成褐色,看起來更壞,更高挑了。
她變了,神情變得跟以前不一樣,行止也變了很多,連笑的樣子,也不一樣了。
她渾身散發著成熟的自信和嫵媚,即使穿著同樣的學士服,在人群裡,她仍是最耀眼的一顆星。
「喂,正經點,路人甲不要過來。」艾蘭和同學們笑鬧成一團,互相擠著要搶鏡頭。
發現灼熱的目光,艾蘭轉過頭去。
看見牧豐時,她心中一窒。
是牧豐,她該怎麼辦?
心裡還沒想出對策,眼眶就率先熱起來了。
不,不行,牧豐雖然仍是她內心深處的最愛,但已經不是她的方向了。
暗中吸吸鼻子,她朝他露出職業性的微笑,趕緊逃開去和同學搶鏡頭。
「喂.集合、集合,要進場了。」班代吆喝。
「快啦,集合了。」一群人作鳥獸散。
艾蘭跑過牧豐面前時,甚至不敢回頭多看他一眼。
牧豐想拉她,但終究又縮回了手。
「哥,我先進去會場了,你等一下要進來喔。」牧采叮嚀一聲,也跑去集合。
牧豐對她揮揮手,表示答應。
牧采走後,牧豐放眼瀏覽校園。
這個校園是艾蘭生活了四年的地方,這裡有多少她的影子?
腦海中情不自禁地浮起她在這校園裡奔跑、歡笑的樣子,這美麗的校園裡,彷彿有她的餘溫。
她明明是個純真的女孩,為何會那麼凶殘、惡劣?
一年多前那些事對牧豐而言,就像一場不真實的夢境,他的心至今仍疼痛、掙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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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豐坐在家屬席,他的眼光,不斷地飄向艾蘭。
當司儀在品學兼優獎喊到艾蘭的名字時,他驚訝的嘴遲遲闔不起來。
她居然是全系全學年第二名?散漫迷糊的她,怎會這麼認真?
她還是社團、科會幹部?她怎會這麼積極?
當她上台,自信而從容地接過獎座時,牧豐心中有著滿滿的驕傲,彷彿她還是他的。
典禮冗長而無趣,牧豐一雙眼只看著艾蘭,連典禮結束,都毫無所覺。
「哥,走了啦。」牧采很生氣,因為艾蘭得了三個獎座,而她的名字,連在典禮中出現都沒有。
「走吧。」牧豐雖然跟著走出校園,但她的雙眼,仍在尋找艾蘭。
終於,皇天不負苦心人,他看到艾蘭和其他同學一起走過來。
他的心無法自己地雀躍起來。
牧采看牧豐心不在焉,循著眼光看過去,看見死對頭。
「喂,包艾蘭,獎座借看一下。」牧采毫不客氣的去搶。牧豐的眼神投向誰,她就氣誰,這已經是她的慣性模式了。
「對不起,我不想借。」艾蘭把獎座藏到身後。
她不客氣地動手動腳,一點長進都沒有。難道她不知道什麼叫禮貌嗎?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任她無理取鬧的包艾蘭了。
「借一下會死喔?」牧采跳跳腳,又去搶。也不知是故意還是意外,她居然一把推倒艾蘭。
「牧采。」牧豐連忙出聲阻止,「你這是什麼樣子?」
這是大學生該有的樣子嗎!是誰把她寵壞了!
牧采憤憤地看著艾蘭,跺腳走開。
牧豐連忙把艾蘭扶起來。
「謝謝。」艾蘭生疏地佛開他的手,也把頭別開。
牧豐心中一刺。
「對不起,牧采太任性……」他還想多說點什麼,艾蘭已經舉步離開。
「沒關係,我已經不在意了。」艾壯迅速地離開他的視線。
轉過身去,熱淚已如洪水潰堤。她無法控制地想起,自己曾如何愛他,又是如何被棄之如敝屐。而現在,學不乖的她又是如何渴望回到他身邊!
包艾蘭,你不能再這麼沒用了。她努力把淚水嚥回去。
牧豐看著艾蘭走遠,感覺到他與艾蘭,正走向不同的天涯海角,失落感在心中漸漸升起。
在那之後,牧豐應巴黎皇家交響樂團之邀,去了法國,展開一連串的演奏活動。而新作「冥想曲」,也逐漸完成。
牧采去了英國念研究所。
艾蘭,則繼續遊走各大PUB,為她的億萬富婆理想打拼。
就在各忙各的情形下,彈指之間,三年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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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到、新年到,除舊新好運到。
這是近十年來,牧豐首次在台灣過春節。
而過春節的代價,就是得幫忙大掃除。
從英國放假回來的牧采,當然也不例外。
「小豐,幫我把這五斗櫃搬到閣樓去,好嗎?」牧伯母喊著。
她現在是總指揮,負責指揮家僕整理屋子。
「好,我也剛好有些書要搬去閣樓。」牧豐回答。
「哥,讓歐文幫忙,順便幫我把書搬上去。」牧采喊。
歐文是牧采在英國交的男友,兩人正打得火熱。
於是,牧豐和歐文把半新不舊的五斗櫃抬上閣樓。
「小心點。」閣樓裡又小又窄,滿灰塵,兩個大男人要縮著肩膀、低著頭,才能上去。
放妥了櫃子,他們又下樓去搬自己的書。
牧采的書又多又重,歐文搬得滿身大汗,把東西放下時,發出轟然大響。
「喂,爭氣點。」牧豐用英文取笑他。
「是這些書太重……」歐文還想解釋,就聽見兩件東西,一前一後地掉在地板上。
「什麼東西?」牧豐問。
「小提琴。」歐文找了找,找到滿灰塵的琴身和弓。
「這裡怎麼可能有小提琴?」牧家是音樂之家,怎可能把樂器束之高閣?牧豐不相信,放下東西,也過來看。
拍掉琴身的灰塵,琴背上幾個大字赫然浮現,令牧豐倒抽一口氣。
包艾蘭是個大笨蛋!
琴身雖陳舊,字跡卻依然明顯。
「為什麼它……會在這裡?」牧豐握琴的手在微微發抖,多年前的往事,在腦海裡重播。
他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這小提琴好舊了,該丟掉了吧。」歐文想取走它。
「別動。」牧豐猛喝一聲,撿起地上的弓,拔腿走下閣樓。
他非找牧采問清楚不可。
「牧采,牧采!」他氣沖沖地衝進牧采的房間。
「小豐,怎麼了?」就連牧伯母也擋不住。
「說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激動之餘,他不敢置信地看見牧采手裡,正拿著一小袋幾乎沒用過的紅色小包裝,那赫然是當年毒死兔子的毒藥!
「什麼?」牧采看見牧豐手上的小提琴,臉色刷地慘白,低頭看見自己手上的東西,連忙藏到身後。
「那是什麼東西?」牧豐沉著臉,神情無比冷峻難看。
「沒……哪有什麼?」牧采連忙把手中的東西放掉。
「是你做的對不對?說謊的,其實是你,對不對!」牧豐怒氣騰騰的眼裡,彷彿要噴出火來。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牧采繼續蒙騙,她說什麼都不能招認。
「艾蘭根本沒有把小提琴丟掉,更沒有毒死小白兔,對不對?」牧豐嚴厲的吼,嘶聲裂肺。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牧采嚇得尖聲大嚷。
心虛與牧豐的責備,嚇得她一直顫抖。
牧豐充滿敵意地瞪著她,發紅的雙眼中,有莫大的恨意與失望。
「很好,你不知道。」牧豐轉身就走。
她不知道,但他都知道了。
他狠狠地傷害了艾蘭,一把將她打入含冤莫白的地獄,以為是她對不起他,原來,錯的全是他。
「哥哥!」牧采奔上去,從背後抱住牧豐。
在牧豐恨意的眼神、嫌惡的表情下,牧采的武裝全數瓦解。
他是她最喜歡的哥哥,她絕不能讓他恨她、厭惡她。
「對不起,對不起!我是因為嫉妒,太嫉妒你和艾蘭的感情,才會……」牧采泣不成聲。她再怎樣,也不想讓牧豐討厭。
「把事情說清楚。」牧豐咬著牙悶哼,氣得胸口不斷起伏。
他必須花很大的氣力,才能將心中沸騰的怒火壓抑下來。
「我……是我在艾蘭十二歲生日時偷了小提琴;是我趁她去刷牙洗臉時,毒死了小白兔,我……」有更多惡毒的事,她不敢說。
「你!」牧豐心寒地倒退一步,「你怎能這麼狠心?」
他的心,痛得彷彿被千刀萬剮。
「對不起,我錯了,是我錯把手足之愛,當作情侶之愛……對不起,對不起!」牧采跪在地上,拉著他的手,祈求他的原諒。
在交了幾個男友後,她才知道手足之愛,和情侶之愛,其實天差地遠。
牧豐甩開她的手,頭也不回的進房去。
他生氣,非常生氣,氣牧采,更氣自己。
「哥哥,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原諒我,你原諒我!」牧采在他的門外,肝腸寸斷地請求他的原諒。
但是牧豐的門,一直沒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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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來,艾蘭和小晶在PUB裡,混出了名堂,成了炙手可熱的樂團。
「嗨,各位好。」清甜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傳來,現場氣氛馬上為之喧騰。
舞台上不知何時,已經站著打扮別具一格的貝斯手、鍵盤手和打擊樂手。
「好。」觀眾回以熱烈的掌聲。
「我們的主唱啊,正在準備更動人的歌曲,要我先來還歌啦,首先還這首老歌——愛上一個不回家的人,哈哈,指的就是各位啦。」
唉,小晶在幹嘛,怎麼這麼晚還沒來?真是愈來愈混了。
現場歡聲雷動,聽眾們滿懷期待,艾蘭雖然不是主唱,但他們等的就是這樣的機會——她的歌聲簡直就是天籟。
「曾經以為我會是你浪漫的愛情故事,惟一不變的永遠……」嘹亮的歌聲以清唱的慢板唱出一段歌詞。
原本吵雜的現場,立時悄然無聲,任憑纏纏綿綿的歌聲席捲呼吸聲和心跳聲。
清唱之後,貝斯音樂一下,鍵盤、打擊手也加人,纏綿悱惻的慢板抒情,立時變成浪漫輕快的藍調。音階提高了,節奏跟著加快,音樂立時變得活潑。
「愛過,就不要說抱歉,畢竟我們走過這一回……」
氣氛被炒熱起來,觀眾也跟著唱和,彷彿要就地起舞。
「愛上一個不回家的人,等待一扇不開啟的門……」
艾蘭的嗓音讓人忍不住跟著唱和,現場氣氛像小型演唱會。
「善變的眼神,緊閉的雙唇,何必再去苦苦強求,苦苦追問……」
歌曲由輕快走回慢板,觀眾如癡如醉。
直到貝斯一連串漂亮而充滿韻味的裝飾音落下,現場掌聲雷動。
「哎喲,我忘記唱首組曲,把歌曲一次還光啦。」艾蘭露出傻大姐般的笑容。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觀眾爭相取笑。
「趁主唱練功的機會,彈個曲子來給各位洗洗耳朵好了。」艾蘭撥了下弦。
「冥想曲、冥想曲、冥想曲。」觀眾喧嘩著。
「來了。」手一撥,熱切的旋律暖和每個人的心,每個音符,都像談一場戀愛。
她又托網友從維也納現場收音,偷偷錄了這首曲子,還把第三樂章改成貝斯曲,要是牧豐知道,一定會生大氣吧?
她不是故意的,只是無法遏阻心裡那酸酸疼疼的思念。
她想念他,但是更怕他。
這幾年來,他在國內發表的演奏會,她每場都有去。
他琴藝精進,變得更好、更迷人,她都知道,也知道自己已經不敢再回去,也回不去了。那段日子,雖然好像很近,但事實上,已經很遠了。
過去,是她太稚氣,也太癡狂,才會落得那種下場,如果再來一次,情況一定會不同。她絕不會再讓自己蒙受不白之冤,更不會再任他擺佈。
這些年來,她變得自信、堅毅、強悍,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單純天真的包艾蘭。惟一不變的,是深藏在內心的愛。
轉移目標,朝億萬富婆的目標全力前進並沒什麼不好,起碼不用再受那百般折磨。
收回心思,艾蘭以超高的技巧給這優美的曲子劃下句點。
「安可、安可!」觀眾歡聲雷動,要她再演奏一遍。
「是不是唱完安可,我們就可以回家啦?」艾蘭說著,調皮地眨眨眼。
「當然不是。」抗議聲四起。
「今天就先唱到這兒,我們的主唱來了,給個熱烈的噓聲吧。」艾蘭開個玩笑,退到一旁去。
「噓聲就不用了,掌聲多一點才是真的。」遲到的主唱小晶上台來,「嘿,先來首熱鬧的歌曲吧。給我個擁抱!」
小晶扯開嗓子,唱了一句,隨後音樂跟著到。
「你就是我的驕傲,同時瘋也同時笑,有你我才彈得高……」張惠妹高難度的歌曲,炒熱全場氣氛。
表演節目,終於上軌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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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豐並不是無法原諒牧采,他真正不能原諒的是自己。
他恨自己那麼愚昧,恨自己相信片面之詞,恨自己被怒火沖昏頭。
他一直無法忘記艾蘭那傷痛的神情。他不只罵她、趕走她,甚至還推她、打她!
她是他最想珍惜的人,卻也是傷害最深的人。
CD唱盤裡播放著思念奏鳴曲。
他還是沒空進錄音室濯唱片,這片CD,是艾蘭的,這些年來,他隨手帶著,常常下意識地放來聽。
牧豐把小提琴上的灰塵擦拭乾淨,用薄鐵片把上頭的刮痕磨平,又用砂紙磨光,再逐一打底、重新上漆……每個動作都既小心又仔細。而這些動作花去了他一個月的時間。
這段期間,他推掉了所有工作,用盡一切法子打聽她的下落,但是半點好消息都沒有。
如果把小提琴恢復原本的模樣,她會再拉吧?會再回來吧?他暗暗想著,眼眶也跟著刺痛起來。
她到底在哪裡?沒再繼續深造,也沒進入教育體系,她會到哪裡去?
或者,她跑到音樂的路上去了?
這想法太天方夜譚,牧豐對自己苦笑。
當初,他禁止艾蘭碰音樂,恐怕早已傷透她的心,怎能希冀在音樂的領域裡找到她?
現在,他終於知道她為什麼不讀音樂學校了——失去了重要的樂器,教她如何繼續下去?
可是,他現在多想把她找回來,彈一百遍、一千遍思念奏鳴曲給她聽!
他後悔當初所做的所有事,後悔不相信她,後悔誤信謊言,後悔趕走她!
離她走出這裡,已經五年了,這五年來,她是否過得好?還是每天都哭紅著眼怪他?
牧豐不敢再想下去,只用指尖輕輕撫過小提琴。
如果仁慈的上天恩賜他一個願望,他惟一的希望是艾蘭回到他的懷抱。
但是,現在她在哪裡?
鈴——
電話鈴聲拉回了他的心思,他起身去接。
「牧大師,原來您在國內,好久不見啦。是這樣的,我們想跟您接洽下半年度在國內開演奏會的事,不知您意下如何?」
來電的是牧豐以前的同學兼朋友,專門負責國內大大小小音樂會的安排和統籌。
「演奏會?」牧豐遲疑了一下。
這不失為找到艾蘭的方法之一。
「是的。」
「好吧。」牧豐一口答應。只要有一絲機會找到艾蘭,他絕不放棄。
「這樣吧,下星期我們見個面,敘敘舊,也談談相關事宜。我知道有家PUB不錯,就在那兒見吧。」統籌說。
「好。」記下了PUB的名稱和位置,牧豐收了線。
希望辦演奏會可以見到艾蘭。他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