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晃——整個世界都在搖晃,旋轉,痙攣,擠壓,抽搐……那是處於黑暗裡的劇烈搖擺,將人的身體震碎,意志摧毀,而黑暗顯得那樣強大和無邊無際。
這是怎樣混亂的世界?感覺到身體的力量正在漸漸消失,努力想要握緊操縱桿的男子,卻只發現世界的黑暗和身體的虛弱。
不行了!他驚覺自己的無能為力,飛行這麼多年,他第一次發現自己無法駕馭最愛的飛機。
曾經天空是他的夢想,他以為自己只要手握操縱桿就能自由翱翔……但為什麼現在,除了巨大的搖擺外,他只能任憑虛弱的身體沉入無邊的黑暗裡——無邊的、帶著巨大漩渦,想要吞噬一切的黑暗……
季欲寒平躺在滿是消毒藥水味的病床上,四周是白色的天地,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床,白色的傢俱。
他猛地睜開眼,飛機,乘客,天空……一切的畫面有如閃電般閃過他依舊混沌的腦海,他記起來了!
他像平時一樣,從佛羅里達的奧蘭多機場起飛,準備飛往英國,然後在途經百慕達三角洲的上空時,忽然一段莫名的電波干擾了整個系統,即使他和丁茴香改為手動操作也無濟於事。
一切都在失控,周圍的空氣、飛機航行的軌道,以及所有的儀器和設備……他還來不及向乘客做出任何說明,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捲入,接著一片像是要吞噬所有的黑暗朝著他洶湧而來。
他掙脫不開,當那股大力襲來,他立即就失去了知覺。
現在,他居然在病房裡?季欲寒睜開依然佈滿血絲的雙眼,心跳加速。
飛機上其他的人呢?為什麼這裡一個人也沒有?
他拔掉手上的插管,想要去問明情況,所有的乘客都安全嗎?他又是怎麼被救起來的?飛機當時身處三萬英呎的高空,如果墜落,理論上是沒有生還希望的。
這都是他的錯,如果他在當時能夠做出更冷靜的判斷,握緊操作桿不暈過去,或許一切都不一樣了。他眼裡一陣酸澀,不知道飛機上的乘客和機組人員怎麼樣了?
拖著異常沉重的身體,每走一步都彷彿有幾百把大錘敲打著他的身體,他到底經歷了怎樣的傷害?為什麼全身會這樣劇烈的疼痛?
「欲寒,你在幹什麼?!」正當他才走幾步路就感到天旋地轉,眼前一片模糊的時候,有人衝了進來。
一隻有力的手及時扶住他虛弱的身體。那聲音很熟悉,但是聽在季欲寒耳裡,卻有種說不出的奇特感。
「這裡是哪裡?其他人呢?」撐著好像快散了的身體,他沙啞的問道。
「你先躺下休息,其他人都很好,大家都很好!」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說著。
季欲寒很想睜開眼,看清楚眼前的人。他心裡有一股難以言說的奇特感覺,這個人是誰?他應該很熟悉才對,但為什麼一直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可是他巨痛的腦袋又無法分析出到底是哪裡不對勁……
「大家都沒事嗎?全部的人?」他困難的說出這幾句話,想再次確認大家的安全。
這是真的嗎?全部的人都沒事?那一定是奇跡,飛機失事居然所有的人都活了下來。
「都沒事,你放心吧,趕緊休息,你有輕微的腦震盪……」
沒事?他緊繃的神經在瞬間放鬆,他想起來了,說話的人是陸震峰,他最好的朋友……對了,是震峰,震峰不會騙他,所以他可以安心了。
頭腦又再度昏沉起來,他很想說些什麼,但身體和舌頭已經不聽使喚,意識漸漸模糊,他終於又失去知覺。
這一次,是放鬆的睡眠,因為大家都沒事,這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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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欲寒再度醒來的時候,是被一陣說話聲吵醒的。
這一次,他沒有感覺到極度的疲憊和身體的酸痛,頭腦也似乎清醒了許多。
「醫生,他怎麼還不醒?不是說只是輕微的腦震盪嗎?」
「你不用急,他應該馬上就會醒過來。他是不是之前工作都很辛苦?他的身體顯得很疲憊,所以需要好好休息。」
「有嗎?他一向精力旺盛……」
季欲寒睜開眼,看到了陸震峰皺起眉頭的臉。剎那間,季欲寒彷彿受到什麼震撼,兩眼呆滯的看著他,就好像對方是什麼不可能出現的鬼怪一樣。
「欲寒,醒了。」陸震峰發現他睜開了眼,趕緊走到他身邊。
「覺得身體怎麼樣?」醫生也愉快的看著他。「等一下再去做個全身檢查,如果沒什麼問題,就可以出院了。」
季欲寒緩緩坐起,他楞楞的看著眼前說著廣東話的醫生。「這是哪裡?我為什麼在這裡?」
他茫然的掃過身邊那張年輕的臉孔,這怎麼可能?震峰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
震峰應該和他一樣年紀,應該已經五十五歲了啊……可是他看起來,卻是……居然是……三十歲左右的容貌?
他的頭一陣暈眩,這一次不是因為受傷,而是因為眼前的狀況太詭異。
醫生和陸震峰對望一眼後,走到他面前問:「還記得你叫什麼名字嗎?」
「季欲寒。」他的目光依舊落在陸震峰的臉上。「這裡是哪裡?震峰……你是震峰嗎?」
「你還認得我,又知道自己是誰,那應該沒問題……我還怕你腦子受了傷,結果失去記憶呢!」陸震峰似乎鬆了口氣。
可是季欲寒的臉色卻更加慘白,他蹙起眉頭,認真的看著對方。「你真的是震峰?可是你怎麼會……」怎麼會恢復到以前的模樣?
話哽在季欲寒的喉間,他覺得現在的情況太不可思議了,讓他問不出口。
「不管怎麼樣,先去做個檢查。」醫生在一旁說。
季欲寒抬起頭來,環視四周。之前醒來他怎麼都沒有注意到,這間病房有些奇怪……說不上來是哪裡怪,只是一種感覺,一切都格格不入!
比如他身邊的點滴架,還有房裡的傢俱,設計都似乎顯得太陳舊了些。
現在醫院裡的設施都以輕便和簡潔為主,為什麼點滴架還是鐵製的?另外震峰的穿著怎麼也和二十幾年前一樣?那件簡單的T恤,他似乎還有印象,以前的震峰也有一件……
而且這裡到底是哪裡?飛機在百慕達上空失控,他又是怎麼獲救的?其他人在哪裡?無數個問題在心頭氾濫,突然一股異樣的情緒攫住了他的心。
「今天是幾號?」季欲寒顫抖著聲音問:「我睡了幾天?還有其他人在哪裡?我又是怎麼被救起來的……」
「你忘了嗎?我們在啟德機場的時候,有位老太太從手扶梯上摔下來,你為了救她,也和她一起滾下手扶梯。結果你雖然抓住她,自己的頭卻撞在地上了。」
「啟德機場?你到底在說什麼啊?啟德機場應該早就拆了……」那種奇特的感覺再度在他心裡浮起,到底發生什麼事?震峰的話他怎麼聽不懂?
「我們只是來香港轉機的,沒想到你受傷了,所以只能送你進醫院,也不能按照原來的計畫去德國攀登阿爾卑斯山。我知道你心裡覺得很遺憾,但那位老太太沒事,你放心吧!當然,除了我留下來照顧你以外,其他人還是按照原定計畫去了德國。」
等一下……去德國爬山,在啟德換機?!在他記憶裡是曾發生過這樣的事,可是那是什麼時候的事?許多年以前了,那時候他好像只有三十歲!
是的,他不會忘記那一年。三十歲那一年,發生了讓他一輩子後悔的事,讓他至今仍然無法忘懷的事!
那已經是二十五年前的事了,這麼多年來,他記憶的一部分還遺留在那年的香港,留在了那個他一直思念的人那裡——
「1980年的香港……今天是幾號?」他呢喃的說出連自己都感到荒謬的話。
可是這裡的確是二十五年前的香港,這個結論清晰的浮現在他的腦海裡;也只有這樣,所有怪異的理由才能得到解答。
「九月二十日,你睡了三天三夜,把我嚇死了,你知道嗎?不對,你一天前醒過,可是又昏睡過去了。」
眼前這個年輕的震峰沒有反駁他的話,那麼真的是1980年的香港?眼前是年輕的陸震峰,他記得當年他的確在香港啟德機場救過一位老太太,但當時雖然摔在地上,卻沒受傷,也沒住院……
二十五年前,他也不是五十五歲,而是三十歲!年輕的陸震峰看著他的目光絲毫沒有異樣,那麼他的外貌也是和陸震峰一樣年輕嗎?
季欲寒的臉色變得煞白一片,到底是怎麼了?飛機在被那個巨大的黑色漩渦吞噬以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是非人力所能控制的事嗎?以前在百慕達三角洲那裡就有過許多的傳說,可是他在這條航線飛行許多年,從來沒發生什麼事,一直以為那只是傳說!
就算傳說是真的,也不可能是這樣的結局。難道他穿越時空回到過去?可是為什麼不是回去其他地方,而是香港,又為什麼是回到二十五年前?
這一切是他在作夢嗎?難道他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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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的天空顯得寧靜而安詳,季欲寒抬頭看著維多利亞港灣的天空,他最喜歡仰望天空了。
人生原來真的會有奇跡發生!在他身上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不可思議,太驚人了!但他居然坦然接受了。
或許是因為在過去的二十幾年,他一直都在回憶這一年,回憶著那個他曾經辜負、卻也為此悔恨了二十五年的人!
他不知道那場意外事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又是怎樣的力量讓他回到過去,還變回了二十五年前的自己。重要的不是這些是怎樣發生的,而是現在他真的站在這裡,呼吸著二十五年前的空氣,變回了三十歲的自己。
或許是上天給了他一個機會,讓他重新來過,可以彌補二十五年前犯下的那個錯誤。
葉薏倩,是與他在1980年七月分手的女子。是他年輕紈褲、花心拋棄了眾多女子當中的一個。但在那以後的二十五年間,他也一直思念著她,後悔自己當時的決定。
只因為她想要一個承諾和保障,而他害怕退縮了,甚至還天真的以為她和自己生命裡曾經出現過的女孩一樣,不過是萍水相逢,隨時可以忘卻。
可是她就這樣留在他心底二十五年,無論怎樣也無法忘記,並且隨著年齡的增長,思念和悔恨與日俱增。
有些事,有些人,就是這樣一輩子難忘。可是一旦錯過了,就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
這二十五年裡,他也曾想過要去找她,可是卻又提不起勇氣。或許對方早已忘記他,或許她心裡恨著他,因為當年是他拋棄了她,無情又決絕的離開了她!
所以即使備受相思煎熬,他也沒有立場再去找她,兩人就這樣再也沒有相見的機會,他也無法彌補對她的傷害。
然而人生畢竟是有希望的,這場意外居然把他帶回了1980年。他不想放棄這個機會——不是人人都有這樣的機會,所以當他終於理清楚自己的處境,明白在他身上發生了怎樣不可思議的奇跡以後,他也做出了決定——
他要留在這裡,並且去尋找薏倩!他不知道自己回到過去到底是永遠的還是暫時的,但既然回來了,就是他的機會。
可以彌補過去的機會如此珍貴難得,他怎麼能放棄呢?他要找到她,告訴她他有多愛她,有多後悔當初拋下她離開,又是帶著怎樣真誠的心回來,想要和她永遠在一起……
在經歷了整整二十五年的徹骨相思後,他可以奢求永遠嗎?重新讓自己的人生再來一遍,他唯一所求就是可以與她在一起。
真是難以想像,曾經他逃避責任,玩世不恭,過著隨意的生活。可是現在他已經明白自己過去的錯誤,所以他要重新來過。
上天既然給了他這個或許別人永遠都無法得到的奇跡,他就要好好利用!
站在維多利亞港灣的堤岸邊,當他望向維多利亞港那美麗的風景時,季欲寒回顧著自己過去的二十五年,展望未來嶄新的人生。
現在最重要的是,他要找到她,找到那個他深愛的女子,找回他的幸福。
但是已經三天了,他幾乎沒日沒夜的尋找,去遍了他們去過的每個地方——她的家、她工作的地方,還有他們一起同居的小屋……可是都沒有她的蹤跡。他忽然間發現,原來自己對她的瞭解竟少得可憐。
他不知道她有哪些朋友,不清楚她的過去,不瞭解她的喜好……因為過去的他認為那些並不重要,兩個人在一起只是因為一時的情慾,等到激情退卻後,就能自然的分手。
抱著這樣的想法與她交往,所以他才會不瞭解她,忽視了她的許多事。
季欲寒握緊拳頭,心裡還是感到痛楚,讓他眉宇間都染上沉重之色。
季欲寒是個難得的美男子,在對待女人的問題上一向游刃有餘,因此他遊戲花叢,女人們也總是會自動來到他身邊,吸引他的注意。
所以他從不珍惜和任何人的關係。如果不是遇到她,他可能永遠也不會知道感情是什麼。
可是現在,薏倩你到底在哪裡呢?為什麼才過去兩個多月,你就忽然像是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樣呢?我回來了,跨越了二十五年的時間,我又回來了。
不為別的,只為你!我相信我這次的回來,是上天給我機會再次與你相愛,所以無論如何,我都要找回你!
季欲寒忽然想到一個辦法,他可以去報社發尋人啟事,如果有必要,全港的報社他都去,不管要花多少錢、多少時間,都要找到她!
事後證明,他去報社的這個決定是正確的——應該說當他走到報社門口,看到大公報當天發行的報紙時,他就已經找到了薏倩。
季欲寒從來沒想過,她會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他的面前。
夏氏集團現任主席失散多年的女兒——葉薏倩,即將出任緋夏假日飯店總經理
就是那天報紙上的頭條新聞,刊登在醒目位置,甚至讓他剎那間感到不知所措的新聞,讓他找到她的去處。
他所認識的葉薏倩不是什麼夏氏集團的千金,只是一個旅行社導遊,有著甜美笑容、溫暖性格,讓人一見難忘的普通女孩。
然而現在,當他手裡握著那份讓他無比驚訝的報紙時,他終於知道了她的真正身份。
雖然知道去哪裡找她,但他明白,要找回那顆曾經被他傷害過的心,並不是件容易的事。不過在他經歷了多年的懊悔與痛苦後,仍有機會能彌補一切錯誤,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棄,絕對絕對不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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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星級的緋夏假日飯店,位於銅鑼灣心臟地帶、繁華熱鬧的街頭,是舒適與優質服務的代名詞。
要掌管這樣一家歷史悠久、信譽良好,住房率一直維持在百分之八十的飯店,對從來不曾有管理經驗的葉薏倩來說,實在太困難了。
坐在辦公室裡,她感覺如坐針氈。母親去世後,她本來一直一個人生活,也從來不想要尋找自己的生父,或者去爭什麼家產。母親在世時都沒爭過名分了,她又何必呢?!
葉薏倩原本只想過著安穩而平靜的生活,找一個自己深愛也疼愛自己的丈夫,平凡幸福的度過一生。
半年前,她本來以為自己找到了——那個來香港旅行的台灣男子,那個願意為她停下腳步,在香港定居的男子。
可是當她開始構築著他們的未來時,正當她溢滿幸福以為未來可期時,他卻拋棄了她。沒有多餘的解釋,只留下一句「我們不適合」。
秀氣的嘴角撇出一絲淺笑,母親早就說過,男人是不可信任的,千萬不要把自己的幸福寄托在他們身上。他們善變又善騙,不會給你真心,只會給你傷害。
她一直以為那是母親受到父親無情拋棄後的偏激想法,所以還是懷著美好的夢想,以為她的命運不會和母親一樣,她會碰到真心喜歡自己的人,和他共度一生。
但現實就是這麼殘忍,結果她的命運還是和母親一樣……不,她比母親幸運。因為在遭受了被心愛男人拋棄的打擊後,她還有父親的親情撫慰。
雖然恨他當年拋棄了母親,可是當她看到這個母親嘴裡最無情的男人對她涕淚縱橫的時候,當她知道他得了嚴重的病症,隨時都有生命危險時……她知道自己不能拋棄這個孤獨的老人不管。他現在已經不再是拋棄她們母女的罪人了,只是一個孤獨寂寞又絕望的老人而已。
所以她接受了父親,不是因為她的親生父親是個有錢的大人物,只是因為她想要陪伴他走完生命的最後一段,不想他淒慘的獨自生活。
雖然他建立了一個王朝,擁有數都數不清的財富和權勢,可是身邊卻連一個可以信賴的人都沒有。
父親名媒正娶的妻子已經過世,在他唯一的兒子、也是她同父異母的哥哥溺水死後,老人身邊就一個親人也沒有,其他的親戚似乎都只是衝著他的錢而來。
最後甚至還要去求那個他拋棄了的女兒諒解,用卑微的聲音希望她能回到自己身邊。
她還是恨他的,恨他不能娶她的母親,給她名分,恨他這樣絕情!可是她也知道,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有寄錢給母親,也在經濟上幫助她們。
或許他也有他的無奈和痛苦,即使她恨他,卻也割捨不了父女親情,所以還是回到他身邊了。
她對他的萬貫家財一點興趣也沒有,但既然現在成為他的女兒,父親用一生的心血去奮鬥的事業,她就不能坐視不理。在父親療養的這段日子裡,她就算是硬著頭皮,也要承擔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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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經理,不好了,有客人吃了我們 room service 的食物後,今天早上發生不適——而且不止一位,客房部的王經理似乎已經無法處理。」
「到底怎麼回事?」她忽然渾身一陣發冷。食物中毒?那是飯店業的大忌,即使像她這樣的非專業人士,也明白這件事非關小可!
「你立即上來向我報告,不,集合所有相關人士立即上來開會。」她警告自己要冷靜,冷靜!可是有經驗的副總經理今天去日本參加一個飯店業的國際會議,她該怎麼辦?
她馬上吩咐秘書留言給副總經理,讓他有空的時候立即給她電話。
葉薏倩的心裡一片混亂,她告訴自己要鎮靜,說不定只是小問題,說不定並不是他們飯店食物的問題,因為他們在飲食管理上一向有嚴格的檢查制度,從來沒有聽說過緋夏假日飯店發生過任何的食物不潔的事件……
就在她心緒不寧的時刻,有一個她意想不到的男人,正走進飯店的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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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欲寒不知道自己就這樣走進飯店,是否可以順利見到葉薏倩,也不知道她見到他後會有怎樣的反應。可是與其等待,不如主動出擊。
「退房,我們要退房。」他一踏進飯店豪華大廳,就看到櫃檯前擠了一群人。
季欲寒微微皺起眉頭,緋夏在香港可是數一數二的高級飯店,怎麼會有那麼多人要求退房?
「大家不要慌,現在總經理正在處理此次事件,具體原因還有待查明,未必就是我們提供的餐點有問題……」一個類似大廳經理的人正在人群前維持秩序。
季欲寒往四周看過去,許多人正或站或坐的在不遠處觀望。
出了什麼問題?
「都已經有那麼多人送醫院了,難道你們還想逃避責任,說不是你們飯店的問題?」退房的人群裡,有位客人叫嚷了起來。
他的話立即得到其他客人的附和,那位經理的臉色漸漸難看起來。
「如果是我們飯店的責任,我們一定會給各位一個合理的解釋及交代,但是現在請大家稍安勿躁,給我們一點時間,讓我們把問題理清楚。」
「我們可沒有這樣的時間等待,我們只是來觀光的客人,也不知道之前吃過的東西有沒有問題。」又有客人提出異議。
「大家請冷靜,我們會……」
「總之先給我們退房,我們自己主動要求先退房,難道不行嗎?」客人們的聲音越來越大聲,人群也越聚越多。有些原本在一旁觀望的人群,似乎也開始感到恐慌,紛紛加入要求退房的行列。
季欲寒微微皺了皺眉頭。是飯店發生食物中毒事件嗎?那對飯店業來說,可能會是致命的危險之一。
他略微思考一會後,嘴角忽然撇出淡淡的笑容,邁著大步向混亂的櫃檯走去。「對不起,請讓一下可以嗎?」他的聲音低沉而清晰。「對不起,請讓一下。」
他有禮貌的在人群裡穿梭,許多人都回頭看他,微微讓開了路。
可是擠在櫃檯最前面的一些人似乎非常激動,沒有聽到他要求讓路的聲音,也不想讓開。
於是他提高了聲音說:「對不起,我想要一間房,現在可以為我辦理嗎?」
他用清朗的聲音說著,那聲音蓋過了周邊的喧嘩,也讓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他含笑的英挺臉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