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準備什麼時候舉行?」龍少翼切著牛排,神情鎮定的問。
「下個月十二號,屆時希望龍少可以撥冗光臨。」
夏念渝第一次看到這樣有攻擊性的王世謙,他一直給她溫文爾雅的印象。沒想到此刻他的眼神卻如出鞘的寶劍般鋒利無比。
龍少翼面對他的挑釁,居然也只是嘴角含笑的看了看文頌蓮。「我會去的,一定。」
夏念渝雙手幾乎握不住刀叉,到底怎麼回事?!他不怒不惱,平靜如常,這不動聲色的樣子反而讓她情緒緊繃。
他甚至還在微笑……那笑容有說不出來的詭異,她認識的龍少翼雖然深沉,但卻不會顯得如此狡黠詭異。
這一頓晚餐氣氛雖說不上和樂融洽,卻也風平浪靜,龍少翼幾乎沒有正眼看過文頌蓮,他一直好脾氣的微笑著,但……也不曾看過她一眼。
他心裡在想些什麼?他不是信誓旦旦的一定要得到頌蓮嗎?他越是這樣氣定神閒,夏念渝的心裡就越是驚濤駭浪。
「龍先生,我和世謙一起走,你送一下念渝吧。」一直沉默不語的文頌蓮,在最後分別的時候,終於說了這麼一句。
「這是當然。」龍少翼依舊微笑地滿口答應,轉身看著夏念渝。
今晚第一次與他四目相接,夏念渝的呼吸停滯幾乎快要窒息,龍少翼此刻的眼神讓她緊張異常。
「走吧。」龍少翼也不多做停留,逕自朝飯店門口走去。
夏念渝不安的看著文頌蓮,文頌蓮輕聲說了句:「加油。」還鼓勵的對她笑了笑。
看來頌蓮可能覺得她的問題已經解決,龍少翼不會再繼續糾纏她了。
可是夏念渝的心情卻很沉重,她總覺得在他的笑容背後,藏著什麼更深沉、更可怕的東西。
她趕緊跟上龍少翼的腳步,而他已經站在飯店門口,等著他的車開過來。
「少翼。」她戰戰兢兢的站在他的身邊,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上車。」他漠然的轉頭看了她一眼,然後替她打開車門。
她只好低下頭去,默默的坐進車子裡。
汽車開動的同時,夏念渝也再度鼓起勇氣看著他。「你真的就這樣算了嗎?讓頌蓮就這樣嫁給世謙?」
「今天的晚餐妳有參與,我可以認為在他們急著要結婚的行為背後,有妳推波助瀾的功勞嗎?」他挑起劍眉,目光頓時變得銳利無比。
夏念渝激動的睜大眼。「你以為我……」她從來沒有感覺這樣憤怒和失望過。
「我有這麼大的本事,可以決定別人的終身大事嗎?」她不顧一切的朝他大喊著。
龍少翼不發一語的緊盯著她的眼,他那雙深邃的眼裡有著透視般的光芒,夏念渝也絲毫不畏懼的回視著他。
「文頌蓮她一定對妳說過什麼。」他忽然轉開眼去。
「頌蓮和我說的話是我們之間的事。」夏念渝咬著牙說:「我知道你不打算放棄她,可是她也很堅持和世謙在一起,剛才你也看到,他們……」
「他們怎麼樣與我無關!」龍少翼忽然敲了下前座的椅背,要司機停車。「我有我的計畫,我絕對不會讓他們舉行婚禮!」
「少翼!」看到他臉上那一閃而過的猙獰神情,她全身發起抖來。「你……不能放了她嗎?她說了她不愛你,今天你也看到了,她和世謙很幸福。如果你一定要拆散他們,她會恨你的,會……」
「那個王世謙。」龍少翼的表情變得陰騖。「前世的時候就是他拆散了我們。我不會記錯這個臉,自從我見到頌蓮以後,就在夢裡看到了更多前世的記憶。」
他猛然轉頭緊盯著夏念渝,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如果老天不是要我從他手裡奪回頌蓮,為什麼要讓我記起更多的事?這就是我的宿命,我來到這一世就為了尋找她!」
夏念渝微微閉起眼,隨著心跳的加速,血液的沸騰,聲音也變得顫抖起來:「少翼,你現在覺得幸福嗎?如果你成功的拆散他們,真的和頌蓮在一起,你會比以前幸福嗎?會比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更幸福嗎?」
她本想平靜的說出這些話,可是她根本無法讓自己表現得超然。淚水悄然在眼中匯聚,她雙手緊握,全身發冷,不時竄過痛苦的顫慄。
龍少翼打開了車門,走下車去,佇立在蘇州河邊。
夏念渝這才發現,他們此刻竟是在緩緩流淌的蘇州河邊,什麼時候來到這個地方了呢?
她也跟著他下車,看著他那寂寞卻又僵硬的背影。
「幸福對我來說是很遙遠的事,我從不考慮。」那冷靜又漠然的聲音,還是無法掩飾他話語裡的寂寥和痛楚。
夏念渝一陣心痛,她就知道執著於前世的他,是無法在今世得到真正的快樂和幸福的。每個人都應該遺忘自己的前世,不然為什麼要有今世呢?
新的生命,也就是新的開始。
「不要妨礙我。」他的聲音隨著潺潺河水,清晰地傳到她的耳裡。「如果妨礙我,即使是妳,我也不會輕饒。」
夏念渝朝著他一步步走近,看著他寬闊的背,那裡曾經是她可以棲息的地方,可是現在卻顯得那樣孤單又脆弱。
少翼,為何你散發出如此深濃的寂寞氣息呢?為何你找到了前世的戀人,卻還是這樣不快樂呢?
「我愛你,我愛你,少翼。所以我不想放棄你,不想就此從你的生命裡退出,不想從此以後與你分手……」河風吹起了她長長的衣裙,穿著藍色小襖和藏青色長裙的夏念渝,神情莊重,聲音輕柔地說著愛意,彷彿美麗的仙子般溫柔寧靜。
「沒有用的,夏念渝,妳為什麼還不放棄呢?有些東西不是堅持就能得到。」龍少翼並沒有回頭,只是沉默了許久後,低沉歎息的說出一句。
他的目光依舊望著對岸的燈火閃爍,有人說上海灘是個不夜城,可也是個會吞噬掉人心和夢想的無底黑洞,在這個城市裡生存,就好像在冰河上行走,隨時會落入冰冷的河中。
「那麼你為什麼還要堅持下去呢?」她又靠近了他一步,反問著他。
「因為那是我的宿命,我來到這個世界上的目的。」他說的斬釘截鐵,卻也落寞無比。
「不、不是的……」她一把抱住了他的腰,用盡全身力氣的、狠狠抱住。「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她不斷的重複著,將自己冰冷的臉頰緊貼在他健碩的背後。
「我知道……要你忘記前世是不可能的,我也知道要你放棄頌蓮是不可能的。可是、可是我會一直等著你……」是發自靈魂深處的聲音,是她生命裡最初也是唯一的堅持。
夏念渝緊緊擁住自己最愛的男人。「不管等上多久,我都會一直一直等下去!我不會妨礙你和頌蓮,也不會對你糾纏不清。」她一邊說,一邊淚水緩緩的流下。
「只要你覺得和她在一起並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只要你想到了要放棄……我還是會等你,等你一生一世。」
她咬緊了發白的嘴唇,雖然這樣緊緊抱住了他,卻還是無法得到溫暖。因為他們的心,此刻都是冰冷的。可是沒有關係,她已經有了自己的堅持。
他既然可以為了前世而執著,她為什麼不能為了自己今世的愛而執著?
「沒有用的,夏念渝。妳知道妳的等待一定成空,還是……」他的手終於放上她緊圍住他腰的手臂上,想要將她拉開。
可是她卻執拗的不願離開。「你不也從前世已經等到今生嗎?比起你來,我的堅持又算什麼呢?你可以有你的堅持,我也可以有我的堅持啊。」
「夏念渝,這樣的堅持……」他的手緩緩垂下,眼裡的光芒也更加陰騖,就好像那暗沉沉的天空一樣,帶著很低的氣壓。「並不會讓妳開心。」
「可是你還是要走下去,是不是?」她的聲音已經開始抽泣,可她努力遏止住自己的心酸。
「沒錯。」他的回答冷硬的有如冬日的寒冰。
「那麼你也讓我堅持下去吧,因為如果不堅持,我會更加心痛。」眼淚如雨般落下,她那如梨花般嬌嫩的容顏上寫滿了悲傷,可是眼裡卻閃爍著希望。「我不要你給我什麼承諾,是我自己要等,一切後果我會自己承擔。你就讓我等下去……」
她微微停頓了一下,彷彿心思飄到了遠方。「如果你覺得追隨前世的愛太過辛苦,如果你覺得在我身邊比較幸福……你可以來找我,而我絕不會去騷擾你,不會讓你覺得為難的。」
龍少翼皺起眉頭,他很想立刻將她甩開,斷了她的念頭。一直等下去?不,他不要她的等待,她不是他在尋找的戀人……可是她的手卻那樣堅定的環繞著他,竟讓他的身體成了化石,無法下手。
「這也是我最後一次主動抱你,以後……以後我就不會再這樣,不會對你伸出手,造成你的困擾和煩惱……所以這一次……」夏念渝驀地停頓了,因為喉間哽著硬塊,因為眼淚瘋狂的沿頰而下。
「這一次……」她的聲音沙啞哽咽。「就讓我再抱你一會,就當是最後一次,讓我可以這樣靠著你,好嗎?」
龍少翼閉起了雙眼,舒服的晚風拂面而過,他的心卻滿是蕭索。
他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或許很久,也或許只有一秒--他伸出手去,將她的手從自己的腰間拿開。
「起風了,我送妳回去。」沒有低頭看她一眼,雖然明知她一定滿臉淚水,滿眼失望,他還是不願意低頭去看。
如果看了,會怎麼樣呢?龍少翼不知道,所以他選擇了轉身離開。
河堤上,一個女子靜靜的佇立,波光粼粼的蘇州河依舊輕緩的流動。女子的目光追隨著那個背影冷酷卻又落寞的男子,眼裡的淚水有如流淌的河水般,沒有一刻停止過。
她會等他,用她的全部生命和靈魂去等他--只有今生,沒有來世的等待。
夏念渝的生活依然如往昔般規律,生命裡有了等待,所以也有了希望。即使那等待可能最終只是一場虛無,她也要繼續的等待下去。
她每天努力的管理洋行和工廠,即便要和「恆生銀行」聯絡,她也盡量讓經理去聯絡。
這一天,她準備下班去趟珠寶行,因為母親的一個金墜子從鏈子上掉了下來,她正想跑一趙去請師傅重新鑲嵌。電話鈴卻在這個時候響起,原本不想接的,遲疑了一下,她還是踅回來接了電話。
「你好,夏記……」
「念渝,念渝!」話筒裡傳來了哽咽的哭聲,隱約聽得出是文頌蓮的聲音。「妳救救我,救救我吧,除了妳沒有人可以救我……」
「怎麼了?」夏念渝被頌蓮這樣悲慘的哭泣聲給嚇到了。「妳慢慢說,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麼事?」
「我父親他逼我嫁給龍少翼,還把我關了起來……如果我不答應,他就不讓我出去,也不讓我見世謙……還有世謙,他也被禁錮了,王家不肯讓我們結婚……」文頌蓮一邊哭,一邊斷斷續續的把她現在的悲慘近況告訴了夏念渝。
夏念渝的手幾乎握不住聽筒,她的身體在顫抖。難怪上一次吃飯的時候他那樣鎮定。難怪他告訴她,他不會放棄……他當時的口氣如此鎮定、如此胸有成竹。
原來他早就有了計畫,決意要拆散頌蓮和世謙!
「他好卑鄙!居然在生意上打擊我家和王家,他利用他和租界及政府的關係,讓我們兩家無法在上海繼續立足,他昨天來我家,說什麼前世我不能和他在一起,就是因為我最後嫁給了世謙……我告訴他,這輩子我也不會嫁給他的……我要見世謙,念渝,妳幫幫我們,我要和他去重慶,我們要私奔……」
文頌蓮一直在哭,說的話也混亂不已。不過夏念渝已經聽出了大概,她的心裡也無比焦急,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頌蓮。
「妳會幫我嗎?」文頌蓮哭著問。
「我……」夏念渝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她該怎麼辦?她能幫助他們嗎?她臉色慘白如雪,聲音顫抖的問:「頌蓮,妳告訴我。妳真的不要嫁給龍少翼嗎?他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妳,他並不是真的那樣卑鄙無恥,他……」
「我恨他!」文頌蓮說得咬牙切齒。「什麼前世今生,都已經廿世紀了!他到底在想些什麼啊?我今生不愛他,前世的事也與今生的我無關!」
聽著她那樣冰冷的話語,夏念渝也在心裡下了決定。她瞭解頌蓮,知道她並不是會意氣用事的人。
「我有計畫,可是這個計畫需要妳的幫助。念渝,我沒有其他人可以相信相依靠了,妳會幫我嗎?」文頌蓮的聲音滿是乞求。
夏念渝小臉蒼白,她深吸一口氣,用最堅決的聲音回答:「好,頌蓮,我會幫妳。」
夏念渝坐立不安的不斷在窗前踱步,客廳裡的英式時鐘已經敲過了十二點,他們安全了吧?頌蓮和世謙此刻應該已經到了重慶。
是她親自將他們送上了去重慶的火車,看到他們如此恩愛,她希望這一路能平安無事,希望他們能早日步入禮堂,希望過後一切都能風平浪靜……
窗外的明月高懸,夏念渝卻心如驚濤。即使他們能平安到達,並且順利的結為連理,可是上海這裡怎麼辦?現在的文家一定早已亂成一團了吧?可是為什麼還沒有電話打來她這裡詢問呢?
頌蓮一家都是基督教徒,所以每個星期天都要上教堂去做禮拜,今天,夏念渝也去了教堂,並且在後門雇好了幫助頌蓮逃走的車子。
頌蓮在禮拜結束、趁教徒間互相寒暄的時候,假稱去上廁所,然後就相等在那裡的夏念渝會合,換了衣服,這才躲過一直守在門口的保鑣監視,兩人一起逃向了火車站。
在那裡,夏念渝將頌蓮交給了王世謙。然後她直接回家,一整天都提心吊膽,擔心文家隨時派人找上門來。可是已經到了這個時間,為什麼一點消息也沒有呢?
文家應該早已發現頌蓮失蹤,雖然不知道是她從中接應,可是她是頌蓮最好的朋友,無論如何這個時候也應該有消息傳到她這裡來了。
越是毫無動靜,她心裡就越不安。
她站在客廳裡等消息,都快凌晨一點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不斷的望著窗外還是一片寧靜的夜色……
忽然,有車燈打在了她家門前的車道上,還有汽車引擎熄火的聲音。夏念渝的心跳驀地加速!誰來了?
她衝出去打開了大門,立刻就看到花園小徑上,步履飛快的龍少翼。
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西服,在夜色裡無聲無息的穿梭,好像閭夜裡的使者。
他在生氣!光是這樣看著他,夏念渝就能感覺到他身上張狂的怒火,正狂熾地燃燒著,彷彿在等待著那一觸即發的機會!
夏念渝走到門前的台階上,她穿著件白色的連身旗袍,在黑夜裡整個人都顯得更為蒼白。
她隨手掩上了身後的大門,她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關上屋門,或許是怕等一下他的怒火會吵醒已經上床的母親和弟妹吧。
「少翼。」她先開口喚了他的名字。
龍少翼早已看到了她,他腳步不停,筆直的走到她面前。他陰沉的臉龐在月色裡顯得嚇人,那雙魔幻般的厲眼,散發出駭人光芒!
「說!他們在哪裡?」他面無表情地站在她眼前,沒有任何遲疑,直截了當的問。
「你在說什麼……」她的臉色慘白如雪,眼神驚惶。
「妳不會不明白我的意思吧?」他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那力道是驚人的、絲毫不憐香惜玉的。
從來不曾見過這樣狂暴的龍少翼,夏念渝驀地劇烈顫抖起來,她顫抖的仰頭望著他。「少翼,放手吧。」這是她此刻唯一想到的一句話。
「妳說什麼?」他加重了手裡的勁道,目光冷冽到極點。「告訴我,他們在哪裡?」這一次,他咬牙切齒地問。
「告訴你又有什麼用……」夏念渝不再掙扎,不再假裝什麼事也不知道。因為他的眼神告訴她,他不會接受她任何含糊的回答或者欺騙。
「他們……已經走了,已經在一起了!」咬著牙,忍著手腕處那鑽心的痛苦,她一瞬也不瞬的回視著他,無懼的、甚至是心痛的。
她知道他此刻的心情,知道他必然快要瘋狂--所以,無論他對她做什麼,她都可以原諒他,都可以忍受。
「我只要妳說出地點!他們去哪裡了?」龍少翼漸漸的失去耐心,聲音也越來越火爆。
她卻只是帶著悲哀的眼神,定定的凝視著他,緊閉著唇不再開口。
「妳到底說不說!」怒火終於以驚人的氣勢爆發出來,他朝著她怒吼著。
手腕處的痛已經到了極致,呼吸也已經緊繃到了極限,夏念渝彷彿快要窒息,無數說不出的痛楚,終於讓她流下了清淚。
「不是我不說,而是我說了,你又能怎麼樣呢?」
「怎麼樣?」他忽然一把甩開了她的手,彷彿她的手上有毒似的。
夏念渝一下子站立不穩,踉蹌著跌倒在地。
龍少翼的眼裡冒著熊熊烈火,可是他的聲音卻是冰冷的,好像來自地獄一般。「我告訴妳我要怎麼辦!不論她逃到天涯海角,我都要把她找到,她是我的,是我的!」
「可她愛著的人不是你!你說過前世是王世謙拆散了你們,那麼今世呢?你也要做那樣的人嗎?要拆散一對真心相愛的戀人,只為了你自己的執念?!」她掙扎的爬了起來,沒有發現自己的右手手臂正在滴著鮮血。
「不!她愛的人絕對不是王世謙!」他又衝到了她的面前,狂暴的對她大喊。「她只是被蒙蔽了,只是沒有記起我們的前世,只是不知道她心裡真正愛的那個人是我……」
「是嗎?真的是這樣嗎?」夏念渝只是眨著那雙溢滿淚水的清澈雙眸,靜靜地說:「頌蓮不是那樣不瞭解自己真正心意的人,你也看過他們在一起的樣子。你怎麼能說他們不是真心相愛呢……今天,我親自送他們上火車,我可以感覺到他們之間那種……」
「夠了、夠了!妳給我住嘴!」他忽然再度抓住了她的肩膀,用力搖晃。「夏念渝,妳以為妳這樣說,我就會回到妳的身邊?妳以為這樣,我就會放棄頌蓮,而要妳嗎?」
夏念渝滿溢的淚水模糊了視線,她用力的搖頭。
「妳作夢!」龍少翼再次甩開了她,冷笑地嘲諷著:「夏念渝,今生今世我都不會再選擇妳!妳聽明白了嗎?再也不會,永遠不會!」
龍少翼的聲音冰冷的有如北極的寒冰,殘忍的彷彿地獄的回聲,一句句、一聲聲迴盪在夏念渝的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