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碩百無聊賴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他真不應該因一時心軟而答應母親的要求,前來參加這個無聊透頂的社交宴會。
他在香港並沒有熟識的廠商,香港社交圈裡的名流他也只認識那麼幾個,而且都不算深交。
他本來就不喜交際,從小到大熟識的朋友就只有在台灣那原本號稱「單身貴族俱樂部」的一班損友罷了!
只是自從他們一個個脫離單身行列之後,他們對工作的熱忱就已經不像自己這般熱中了,沒辦法,誰教「英雄難過美人關」?所以一遇上妻子,縱使再多的英雄氣概,也在瞬間化作繞指柔了,所以今天,他們沒有一個在這裡。
眼神再度轉為慵懶的冷漠,他為什麼要在這裡浪費時間?此刻應該回到他的辦公室裡,好好的規畫一下公司未來一年的營運方針與願景才是,或者也應該關注一下紐約股市的動向……
心念一動,他就立刻雷厲風行地轉身向門口走去。反正他已經來過,應該可以向母親交代了吧?
他不是不出去交際,只是這種宴會實在太無聊。
要在這些宴會上認識可以交往甚至結婚的對象?他一向冷酷的眼裡閃過一抹嘲弄,哈!要他周旋在那些做作的名媛淑女當中?那還是免了吧!
再說,他也不想讓女人介入自己的生活,當他看到眾多好友在墜入情網後,他對於「妻子」這號人物更是敬謝不敏!
「杜小姐,妳怎麼了?」一道陌生男子的呼喚聲從遠方傳來。
正當他大步走出會場的時候,左手邊傳來一陣急切的聲音。嚴碩並沒有因此停步,反正出了什麼事也不干他的事!
「我……沒事,只是有些頭暈。」這個有氣無力的女聲聽起來似乎有些熟悉。他倏地停步,冷峻的劍眉微微蹙起。
「杜小姐,不如我扶妳到一旁休息?」
這聲杜小姐提醒了他的注意,轉身朝著聲音的方向望去,果然是杜筱柔——杜雋天的妹妹,她怎麼會在這裡?難道「凌世珠寶」在香港舉行發表會?
杜筱柔的臉色很蒼白,嚴碩嘴角的線條也變得更加冷冽,既然不舒服又何必來參加這種無聊的宴會?他朝著她走去,責備的話已經準備說出口。
此刻的杜筱柔的確感到異常難受,腦中傳來的陣陣暈眩,讓她幾乎無法站直,她真想趕緊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卻在轉身之時看見嚴碩!
莫名的恐懼襲上心頭,她忽然眼前一黑,身體發軟的向下倒去。
嚴碩反應敏捷的伸手抓住了她,杜筱柔雙眸緊閉,臉色比紙還要慘白幾分,看來她已經暈過去了!
他打橫將她一把抱起,不發一語的迅速朝著場外走去。
「杜小姐、杜小姐,妳怎麼了?」像是陪伴杜筱柔參加宴會的男伴,正在一旁驚呼,兩人走過之處,更是引起一陣騷動。
宴會的主人也向他們走來。「嚴先生,要不要送杜小姐去醫院?還是讓她去貴賓室休息一下?」
「不必了。」嚴碩腳步不停。「我直接送她去醫院,您不必擔心。」說完,他的嘴角就嚴厲的抿起,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種冷冽的氣息,讓人無法接近。
不一會,他就把杜筱柔安置在汽車上,發動引擎朝著醫院的方向疾馳而去。
看來,今天晚上他想要工作的計劃是無法實現了,就因為這個女人!
為什麼女人總是惹是生非?她們除了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之外,不外是爭風吃醋,徒惹男人心煩,然後再叫男人幫她們解決!
如果她不是杜雋天的妹妹,自己就完全可以不蹚這個渾水,她暈倒也罷,生病也好,都和他毫無關係。
可是就因為她是杜雋天的妹妹,他就不能撇掉這個責任。
嚴碩抿緊嘴角,將車飛快的開向醫院!
嚴碩一臉嚴肅的看著醫生,目光晶亮而充滿威嚴。
「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你說她怎麼了?」
年輕的醫生似乎有些發慌的看著眼前氣勢十足的男子,他吞了口口水說:「杜小姐只是太過疲勞,只要好好休息,應該就沒什麼問題。不過,太過勞累對肚子裡的胎兒很不利,以後還要多注意休養和飲食並且定期複診……」
「夠了。」嚴碩沉下眼去,眼神有如鷹隼般銳利。「她懷孕多久了?」
「一個月。」醫生已經忍不住擦了下額頭上的冷汗。
懷孕?嚴碩面無表情的轉身,女人果然是麻煩製造者,他已經感覺到要是被杜雋天知道的話,將會引起多大的一場風暴。
不過,就連他都感到有些驚訝——他鮮少把情緒起伏顯現於外。
杜筱柔懷孕了?在他印象中,她和那些女孩並不相同,她在工作上表現得很出色,應該也很潔身自好才對。
懷孕?嚴碩挑了挑劍眉,一場軒然大波悄悄形成,但這一切都和他無關。
走進杜筱柔的病房裡,她剛好醒來,正望著自己身邊的點滴瓶發呆。
「怎麼樣?」他悄無聲息的走進病房,將病床上的杜筱柔嚇個半死。
她大睜著有些疲憊的雙眼,驚魂未定的看著他!
天呀,怎麼會是嚴碩?他為何會出現在這裡,自己又怎麼會在醫院?
杜筱柔緊張到不住的深呼吸,好不容易才擠出三個字。「嚴大哥?」
嚴碩帶著他一貫嚴肅的表情走到她的床邊,審視著她的臉色。「還記得嗎?妳在宴會上昏倒了,所以我就把妳送來醫院。」
簡單的一句話就讓杜筱柔原本有些混沌的頭腦一瞬間清醒,她記得自己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暈倒……
「我怎麼會暈倒呢?」她只覺得最近身體有些不舒服,但因為忙著舉行珠寶發表會的事,所以一直不曾注意。
看著她有些蒼白的臉色,嚴碩冷靜的說:「妳懷孕了。」
杜筱柔宛如遭受雷擊般晃了一下,她的臉色瞬間呈現一片死灰。
「什麼?我……」她顫抖著嘴唇,聲音也浮現一絲顫抖。她沒有聽錯嗎?嚴大哥剛才說了什麼?懷孕?
「妳自己不知道嗎?」他聳聳肩膀,女人的事他一向不懂。「醫生說要注意休息,注意飲食還要定期複診。」
「那麼是真的了?」震驚過後,杜筱柔終於明白他的話,驚慌的淚水開始盈上眼眶,她懷孕了?這不可能,絕不可能!
「如果妳不相信這裡的診斷,回到台灣之後可以再去其它醫院確認。」他銳利的眼盯著她的臉。
淚水如斷線珍珠般串串滾下,此刻,她心慌意亂到極點,完全不知所措。懷孕?這麼說,她肚子裡有小寶寶了嗎?那麼,只因為那一次!她就已經懷了他的孩子?她應該感到高興嗎?但為什麼心裡空蕩蕩的?
看著她的淚水,嚴碩的眼裡閃過一絲冷漠,早知道是這種結果,那麼當初為什麼不想清楚事情的嚴重性,而讓自己懷孕?
「妳最好通知孩子的父親,如果不想要,也要及早做準備。」
「父親?」杜筱柔驀地抽泣一聲,她驚慌失措的看著嚴碩,目光裡滿是驚恐的情緒。「不,不能讓他知道!」
「不能?」看著她幾乎歇斯底里的表情,嚴碩的目光更加嚴厲了。「妳想自己處理?還是妳愛上了有婦之夫?」
「不是,絕對不是。」她著急的想要起身,因而扯到了一旁的點滴架。
「不要亂動!」嚴碩將她壓回床上,看她慌亂的樣子,嚴碩的嘴角露出一絲鄙夷。「孩子父親是誰,我管不著,不過筱柔,妳已經是成年人了,自己做的事情應該知道要自己承擔。」
「嚴大哥。」杜筱柔滿臉淒楚的抓住他的手,似乎想要說什麼,卻只是一再的垂淚。
「就算哭也沒有用。現在應該想想該如何解決。」看到她哭泣的可憐模樣,嚴碩又無法完全硬下心腸。即便他平常的確是個冷酷無情的男子,可是杜筱柔畢竟是他好友的妹妹,他看著她長大。
杜筱柔抬起淚眼看著他,嚴碩有一張威嚴但不失英挺的臉龐,特別是他一雙嚴厲的眼眸,微微凹陷顯得深邃難測,看著看著,她不覺有些癡了,腦子霎時變成一片空白。
「無論如何,這件事一定要通知孩子的父親。不然被雋天知道,妳應該瞭解自己哥哥的脾氣。」他再度好意提醒。
「哥哥?」她的神智在剎那清醒,瞪大無助的雙眸,緊張的拽緊嚴碩的手。
「嚴大哥,你千萬千萬不能告訴我哥哥!」她什麼也不想了,只要想到如果家人知道她懷孕,身體就不由自主的墜入一片冰寒之中。
嚴碩抿緊嘴唇。「我不是個碎嘴的人,妳應該很清楚。」他可以感覺到她的顫抖,但為什麼杜筱柔要如此害怕?他忍不住好奇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
不過,這並不關他的事,他從不是個好管閒事的人。
可是杜筱柔卻一直握著他的手不住顫抖,眼淚潸潸而下。
「這麼害怕的話,現在就可以把孩子拿掉。既然不想通知孩子的父親,這是最好的辦法。」嚴碩冷酷的聲音有如嚴冬的寒氣,一陣陣灌入她的心中。
「不可以!」她直覺的護住自己的肚子,在那一刻她才猛然醒覺,自己就要當媽媽了,她懷了「他」的孩子!不是別人的,是她和「他」的,她一直深愛的那個男人。
可是嚴碩卻說要把孩子拿掉,淚水再度情不自禁的串串落下,她垂下眼,收回了緊抓住他的手,在她脆弱的眼裡有著一種堅定,那種類似於母性光輝的堅定。
她要這個孩子,要定了這個孩子!
嚴碩只是聳聳肩膀。「隨便妳。醫生說打完點滴就可以回家,注意休息就行,然後下個星期再來複診。」
「我要回台灣了。」她繼續垂著眼,嚴碩果然就是嚴碩,多年來他從來不曾對任何人和事表露出過多的感情。即便是對待他那些好友,他也是一貫的嚴謹犀利。
此刻,他當然更不會關心一個好友妹妹的問題,聽著他毫無感情的聲音,忽然一陣淒涼襲上心頭,他從來不會關心她,不論她發生了什麼事。從頭到尾,他沒有責怪她,他的聲音一貫的冷靜,更別說會說幾句關心她的話……
他一定覺得自己是個麻煩,浪費了他寶貴的時間,嚴大哥一向把工作看得比什麼都重要……
淚水無聲的滑落,她知道自己的未來會有一段艱辛的路要走,她該如何面對家人的質問和哥哥的怒氣?儘管如此,她都要保住這個孩子,以及……心中的秘密。
她從眼角處餘光看著嚴碩,這個秘密,一定要保住!
為了她心裡那份隱藏的愛戀,她人生中唯一一次的任性和出軌,她知道一場風暴就要開始,可是她已經決定了,在知道這個小生命在她肚子裡孕育的時候起,就決定了。
她要勇敢的面對那一切的風暴,無論如何都要保住肚子裡的孩子!
嚴碩看著她孱弱的樣子,雖然垂著眼,他依然可以看到她的蒼白和眼淚。可是,雖然她看起來如此柔弱,但似乎已經下定了某種決心。
他敏銳的直覺已經告訴他,杜筱柔要保住孩子,不論別人說什麼,不論未來她面對的又是什麼。
他似乎從心底感覺到一絲敬佩,他一直認為女人都是柔弱的,無法面對真正的壓力。
現在看來,杜雋天的妹妹並不這麼想,即使她心裡害怕,她還是必須勇敢的去承擔。
他希望,杜筱柔的未來不會太辛苦,雖然那已經注定。
未婚懷孕,對於杜家和整個凌世集團來說,都是一個不小的醜聞吧?而且那個男的,看杜筱柔極力維護的樣子,可能還是個有婦之夫。
「等會打完點滴我送妳回去。現在我要出去打幾通電話,先休息吧。」他冷靜的說完,然後快步走出房間。就算她要面對怎樣的未來,都與他嚴碩沒有關係,他眼裡閃過那樣的冷漠。
杜筱柔癡癡的抬頭看著他的背影,早就知道他是個無情的男子,可每次當他冷漠的背對著她時,她總是會感到一絲絲的心痛。
連羽喬有些緊張的看著自己的小姑,杜筱柔。自從前幾天從香港回來以後,杜筱柔的臉色就一直不好。
由於杜氏夫婦最近不在台北,所以杜筱柔就搬來一起住——杜雋天怕她一個人在家裡感到孤單,可是每天早上杜筱柔都蒼白著臉下樓,而且幾乎什麼也不吃。
一開始,自己和杜雋天都以為她太累了,所以杜雋天放了她兩個星期的假,讓她好好休息休息。
可是,連羽喬白天和杜筱柔在一起的時間漸漸增加後,她發現杜筱柔沒有以前活潑,總是把自己關在房裡一整天,就連她提議出去逛街購物也都被杜筱柔拒絕。
「筱柔,妳到底怎麼了?」她輕敲了幾下杜筱柔的房門,就推門走進去。
杜筱柔似乎不在房間裡,連羽喬望著空蕩蕩的房間愣了愣,剛想轉身時,忽然從浴室裡聽到幾聲嘔吐的聲音。
她趕緊衝進浴室,只看到杜筱柔臉色慘白的趴在洗臉槽邊乾嘔,看著杜筱柔痛苦的表情,連羽喬趕緊跑到她的身邊。
「怎麼了?筱柔?不舒服嗎?吃壞東西了?」
杜筱柔被嚇得回過頭來看連羽喬,強忍著自己胃裡的翻攪,用力搖手。
「沒……沒事,我過一會就會好的。」又是一陣噁心感傳來,她趕緊又轉回洗臉槽去幹嘔了好幾聲。
連羽喬既擔憂又奇怪的看著她,雖然在嘔吐,可是什麼東西都吐不出來,杜筱柔不會得了什麼病吧?
「我送妳去醫院吧!」她當機立斷。
杜筱柔驚恐的抬頭望著她。「不,我說了不要,我……」
「雋天不在,我就應該負起照顧妳的責任,別和我爭了不論什麼原因,都要去醫院檢查一下,這樣大家都能放心,不是嗎?」她扶起杜筱柔,擔憂的目光梭巡著杜筱柔毫無生氣的臉。
聽到這些話,杜筱柔的身子不禁顫抖了一下,雖然噁心感漸漸消失,可是她卻感到全身發冷。她知道自己無法隱瞞多久,只能過一天算一天,當事情爆發時,那將會是怎樣的一場家庭戰爭?
「冷嗎?」雖然時值夏末秋初,但杜筱柔卻感到渾身冰冷,這讓連羽喬更加憂心忡忡。
「我替妳拿件衣服,我們趕快去醫院。」
「大嫂!」杜筱柔一把拽住連羽喬的衣服袖子。「妳……不用管我,我自己會去醫院,我自己會解決。」
「那怎麼行?」連羽喬疑惑的望著她。「反正我也沒事,就只是一起去醫院檢查而已……」看著杜筱柔眼裡的那抹驚慌和絕望,連羽喬似乎漸漸明白了。
她握住杜筱柔蒼白的手,發現杜筱柔正不住顫抖,她一咬牙問道:「妳是不是知道自己得了什麼病?妳不要瞞我,我們是一家人,有什麼事不能說?」
憑著女人的直覺,連羽喬在那一刻就莫名的感覺到了什麼,她開始緊張起來。
杜筱柔先是一再的搖頭,只是臉色越來越失去血色,變得透明。她怎麼能說?怎麼能告訴大嫂,自己未婚懷孕?
看著杜筱柔眼裡的驚恐,連羽喬的臉色也越來越蒼白,她握住杜筱柔的手漸漸滲出冷汗。「不要這樣,筱柔,快點告訴我,很嚴重嗎?」
印象中,杜筱柔是個開朗而有自信的女子,她現在這種面如死灰的樣子讓連羽喬有些害怕。
「我……我不能說。」她如直覺般的抽回自己的手,眼神茫然的看著連羽喬。難道這秘密這麼快就守不住了嗎?她還沒有想到任何可以順利解決的辦法,就要讓別人知道了嗎?
「一定要告訴我。」連羽喬的態度也堅定起來。「不然我就告訴妳哥哥,讓他帶妳去醫院,或者讓他問妳。」
「我哥哥也不能逼我做任何事。」杜筱柔抿緊嘴唇。
連羽喬輕聲歎氣。「妳知道雋天,平常的他看似平易近人,可是每當有什麼重要的事發生,他又會變得像豹子般富有攻擊性。妳也不想看到那樣的雋天,是不是?」
杜筱柔知道大嫂說得很對,她瞭解自己的哥哥,以前她一直以哥哥為榮,她羨慕哥哥遇事時快速的反應和鎮定的表情,她也敬佩他在應該攻擊的時候對對手毫不留情。
可是她不想成為哥哥的對手,不想和哥哥直接為敵,但這情形似乎是無法避免的……她那雙翦水般漂亮的大眼裡滲出一絲絲哀戚,這件事難道沒有兩全其美的解決辦法?因為她不能說出孩子父親的姓名,所以一切的責難都必須由自己獨自承擔!
咬著牙,她的嘴唇漸漸發白,可是那雙哀戚的雙眸一瞬間變得清澈和堅決。她抬起眼看著連羽喬,用清晰的聲音說:「大嫂,妳願意暫時幫我保密嗎?不需要很久,只是給我一些時間。給我時間,讓我仔細的把問題都想清楚,讓我累積足夠的勇氣去面對未來。」
「到底……什麼事?」連羽喬從杜筱柔微微顫抖的聲音裡察覺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或者說,這一切比她想像的還要複雜?
「我……」杜筱柔深深呼吸,她抿抿嘴角,鼓起勇氣說:「我懷孕了。」
「什麼?」連羽喬張大嘴想要說話,可是聲音卻哽在喉間。她剛剛聽到了什麼?
杜筱柔想要對著連羽喬微笑,她扯開嘴角,可是眼神卻那樣悲傷和痛苦。「妳沒有聽錯,我懷孕了,而且我要這個孩子,要定了這個孩子!」
「妳說什麼?」就在杜筱柔固執的昂起頭時,門外忽然傳來了一個冷酷無比的聲音。
杜筱柔回過頭去,看見杜雋天正站在半掩的房門口,他鋒利的目光直直的落在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