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雋天將連羽喬推到在床上,他的唇幾乎不曾離開過,突如其來的壓力似乎沒有給連羽喬帶來任何不適,她已經完全深陷在這個吻裡,深陷在杜雋天的氣息和他的擁抱裡。
她願意為他完全的敞開自己,因為他是杜雋天,是她深愛的男人!
他在親吻她,這個世界上還有比這更重要的事嗎!她愛的人在吻她,而且吻的這樣激烈,這樣渴望!
她不是沒有被人吻過,在過去那些瘋狂和糜爛的歲月裡,她也曾經和人玩過愛情遊戲,也曾經遊戲人間。
可是她小心的守護著自己,因為在她的內心深處,她知道自己是屬於這個男人的,只屬於他,而不是其它任何人!
她勾住他的肩膀,將他更緊的拉向自己。她不知道他為什麼忽然會吻她,她只知道她喜歡杜雋天的吻,用盡整個心靈的喜歡他的吻--而且希望他不要停止,永遠都不要停止……
杜雋天驀地離開了她的身體,他想要脫去襯衫,敞開的陽台上忽然衝進一陣冷風,吹起他額前的頭髮,也吹醒了他的思緒!
他在做什麼!看著躺在床上星眸微閉,一臉陶醉的連羽喬,理智猛然回到他的體內。她是他不該吻的女孩,雖然是他的妻子,但不是他可以碰的女子!
他甚至連有這樣親吻她的念頭都不應該有,因為他們的婚姻只是一場戲,只是為了最後那永久的解脫!
冷靜回到他剛才還激情滿佈的俊顏上,他那雙深邃的眼裡閃過一抹強硬,他迅速的起身,彷彿在躲避瘟疫般迅速。
忽然的空虛讓連羽喬猝然從剛才的迷亂狀態裡平復,她抬起頭想要尋找杜雋天帶給她的溫暖,卻發現他快速逃離的樣子,臉上閃爍的是厭惡和拒絕嗎?!
彷彿一頭冷水澆向她的身體,脆弱在她的翦水雙眸裡閃過。「你……」她說不出話來,聲音沙啞到不行。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他冷冷的道歉,那種冷漠和急於離去的樣子讓她心痛。
她咬著自己的嘴唇,不想讓受傷害的表情浮現臉上,可是血色已經迅速的從她臉上抽離。
「今晚妳就一個人睡吧!」過去的每一天,他們雖然都是同床而眠,但他從來沒有產生過像今天這樣與她真正發生關係的念頭。
他沒有那種自信,繼續睡在她的身邊還能不碰她的自信,他是個男人,他會產生慾望是正常的!
給自己異常的行為找到了正當的理由,他冷靜的開口。「大概是太久沒碰女人,所以才會對妳做出那樣的事,妳別放在心上,以後我保證不會再發生……」
r夠了。」她全身發著抖,衝口而出的聲音顫抖不已。「請你現在就離開,立刻,馬上!」
他不知道他的話有多傷人嗎!他不要她,這是她早就知道的事實,但他也不必說的如此明白吧!
他是因為太久沒有女人,所以才勉強吻了她,是嗎?他就這樣不想要她嗎?吻了她,讓他感到如此為難,如此厭惡,如此急於撇清關係嗎?
他的眼裡掠過陰沉的光芒,如雕刻般冷峻的臉龐上也籠罩著一層寒霜,沒有了笑容,杜雋天彷彿變成另一個男人,一個絲毫沒有感情的男人。
看著這樣的他,連羽喬忍不住想,是否冷酷無情才是他的真面目?他過去的溫柔和一貫的笑容都只是他掩蓋真實自己的保護色呢?!
「晚安。」他的聲音是一貫的平靜,可是他的表情卻如此陌生,他瞇起眼,眼神冷靜到幾乎冷酷。
「今天我所說的話可能稍微重了些,但我希望妳能認真考慮。」然後毫不留戀的轉身,腳步也毫不停頓的離開他們的房間。
羽喬不想知道他會去哪裡,也不想明白他心裡真正的想法。她只覺得他是個冷酷到極點,甚至沒有心的男人。
她就是愛上這樣的男人嗎!認識這麼多年,甚至不曾真正瞭解的男人。
可悲的是,即便她感覺到自己受了傷,即使心口有著針扎般的痛苦,她還是愛他。卑微的、毫無希望的、固執的愛著他!
這是她的悲哀,永遠無法忘懷的悲哀!
「早安。」當連羽喬走下樓梯的時候,意外的在客廳裡看到已經幾天不見的杜雋天。
他的表情依然平靜,聲音也依然鎮定,可是看在連羽喬眼裡,她卻感覺到他刻意的疏遠。
「早安。」她讓自己的聲音維持一貫的平靜。
杜雋天抬起頭來看著她,雖然他為自己忽然失控的行為找到了借口,但也因此提醒他,自己必須和連羽喬保持距離。在他們的關係上加上肉體關係這一層,並不是一個好的發展,只能讓原本簡單的協議變得複雜。
他和她只有計劃中的關係,只是為了演出一場戲,一場讓他可以永久脫離婚姻的戲碼!
「妳這幾天都沒有出門嗎?」他站起來迎向她,走到她身邊悄然說。
「我們是不是應該為了妳那『出軌』的行為而大吵一架!」
連羽喬錯愕的看著他,難道他忽然出現就是為了和她繼續吵架!她咬了咬嘴唇,自己究竟在驚訝些什麼?!
本來,他們的婚姻就是一出事先安排好的戲碼,她的職責就是盡量配合他,不是嗎?
她昂起頭,抿了抿嘴角。「我出不出門關你什麼事!」
「我是妳丈夫。」看著她輕易的進入狀況,他的心裡卻沒有任何喜悅之情。
「那又如何!你是我丈夫,但你卻不能禁錮我的心靈和自由!」電視裡那些出軌的女子都是說著這樣的台詞吧?!心底有股悲哀湧現,為什麼自己要對他說這些虛偽的台詞?!
「我並不想禁錮妳。」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但我必須確定自己做丈夫的權利不被任何人剝奪。」他挑了挑眉。
「那當然!」她用力掙脫他的手,心裡有股無力感升起,她不想和他繼續進行這段荒謬的談話,她猛地轉身上樓。「這你大可以放心。」
「我希望妳能說到做到。」他跟著她的腳步往樓上走去,陰沉的聲音隱含怒氣。
走在前面的連羽喬微微冷笑,他怎麼可以把這種既憤怒又吃醋的丈夫心態演繹得如此專業!聽在她耳裡,幾乎要相信他是個因為妻子的出軌行為而吃醋的丈夫一樣!
走進他們的臥室,她就轉身冷冷看著關上房門的他。「你的演技真是一流,樊煜不找你去當男主角,未免太可惜了。」
「諷刺我如果可以讓妳心情愉快,那麼妳儘管諷刺好啦!」他的眉毛微微一挑。
以前連羽喬很喜歡看他挑眉的動作,顯得帥氣又十分有型。可是現在,她卻只是別過臉去,不想讓自己繼續受他的吸引。
「今天晚上妳繼續出門去,像以前一樣,不到凌晨不要回來。」他沒有理睬她的冷漠,逕自走到沙發邊坐下。
連羽喬驚訝的抬頭看他,他不是嚴厲的警告過她不要給凌世集團蒙羞嗎?
感覺到她詫異的目光,他正視前方說:「我仔細考慮過了,凌世集團的聲譽在我們離婚以後總有辦法挽救,而現在最重要的是,讓我的父母對妳不滿。」
胸口怎麼忽然感到有種窒息般的痛楚!她低下頭去,抿了抿嘴角。「沒錯,這才是最重要的。」
「那麼就拜託妳了。」他的聲音依舊冷淡。
「我知道。」她努力忍住想要顫抖的身軀,冷著聲音回答。
「很好。」他沉默了半晌。「如果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她點點頭,轉過頭去不再看他。
杜雋天可以明顯感覺到她的抗拒,當初提出這個協議的人是她,計劃的制定者也是她,所以執行這個計劃是她的義務,她不該有任何不滿。
眼裡閃過冷硬的光芒,他薄唇緊抿,一言不發的走出房間。
連羽喬看著房門關起,她才跌坐在床上,杜雋天,他究竟是個怎樣的男人?他的喜怒無常和內斂深沉是過去她不曾發現的,她突然覺得自己根本無法猜測他的心意。
她唯一知道的是,今晚起,她又要去過那種紙醉金迷的生活……
更諷刺的是,主導這一切的就是她自己!
杜雋天將車子飛快的駛離自家的車道,今天一早他就被憤怒的父母召回杜宅,他本應感到無比暢快得意,因為連羽喬的計劃終於奏效。
但,當他回到家,聽到父母憤怒的叫他要管好自己的妻子,當他們責備他說,妻子不安於室的最大責任在於丈夫的無能--早就預料到他們會這樣說的杜雋天,還是忍不住怒從心起。
雖然他的表情依舊平靜,雖然事情如同他計劃好的那樣。他努力保持鎮定的語氣說:「我不想束縛我的妻子,羽喬有羽喬的自由,而且這門婚事是你們當初極力促成的,你們應該明白,我對於婚姻毫無期待,因此也不會管教妻子。」
他那個一向從容不迫的父親第一次鐵青著臉,連一向優雅甚至愛惡作劇的母親也沉著眼看他。「雋天,無論如何你必須考慮到凌世的名譽。」
「她是你們的選擇,不是我的,所以即使要管,也與我無關。」他冷冷的聲音在偌大的客廳裡迴盪,聽到他自己耳裡都覺得極端刺耳。
母親的臉色變得蒼白。「話雖如此,但最後蒙羞的會是整個凌世集團,還有你!就算是為了你自己,你也必須約束羽喬。」
「她不是妳理想中的媳婦嗎,妳不是說過,只要我娶了她,我就會感到婚姻生活的好處嗎?」
「我……沒有想到她婚後會變本加厲,會這樣玷污我們杜家的名聲……」
「媽。」他看著母親咬牙切齒的表情,忽然感到一絲厭惡。
「她有沒有玷污杜家的名聲,現在就下結論是不是太早了!你也應該知道媒體是多麼喜歡誇大其詞。而羽喬,她過去沒有你想的那麼壞,現在也是!」
杜雋天無法相信自己居然在此刻為連羽喬辯護,但他無法忍耐母親的指責、那些不公平的指責,羽喬並不願意過那樣的生活,過去是、現在也是!
過去是為了寂寞,現在則是為了他!
為了他!突如其來的念頭讓他感到異常的不舒服,彷彿有股異樣的氣息在胸口激盪,燒灼著他的心和呼吸。
「你不要替那個女人說話!」父親在這個時候站了起來。「我已經和連家通過電話,他也會去警告他女兒,作為丈夫和企業的經營者,你必須擔負起你的責任。」
「我一向明白我的責任,也一直做得很好。」他冷靜的望著自己的父親。「只要你們不要試圖主宰我的生活,我一直都做得很好。」
「現在不是責備我們的時候,而是應該思考如何解決問題的時候!」父親的雙眼開始冒出怒火。
「現在也不是你們倆父子吵架的時候。」母親擋在杜雋天的面前。
「我知道。」杜雋天露出他一貫天使般的從容笑容。「我盡量做好我自己份內的事,可是有些問題,不是我可以阻止的。」
他瀟灑的轉身離開,即使整張俊臉上都帶著笑容,可是胸口處的氣流卻在漸漸澎湃。
這也是他此刻感到胸悶煩躁的原因之一!這樣的對話未來還要進行許多次,而羽喬,她還會做出更多出軌的事來讓其它人憤怒吧?!
計劃本來就是這樣的,她必須倔強固執,必須不服父母的管教,必須讓他們厭惡到極點,以至於不顧醜聞的讓他們離婚。
杜雋天開始不太喜歡這個計劃,即便到最後受益的人是他,他還是無法喜歡這個計劃!
他如雕塑般稜角分明的臉上閃過抑鬱的表情,嘴角更是刻上了陰沉的顏色。
豪華的酒店裡,到處都是穿著華麗得體的賓客進出。
連羽喬也是其中之一,但是其它人的臉上堆滿笑意、滿面歡愉,她卻焦急不安,四下張望。
「怎麼了!」她身邊那位帶著紳士笑容的英俊男士,正以一種極度親暱的姿勢探過頭來跟她說話。
她下意識的往後退開一步,但立刻滿面笑容的回答。「沒什麼,我只是在想,不知道四周有沒有記者……」
「親愛的。」對方摟住了她的纖腰。「妳該不會怕那些八卦記者吧?!」
「我當然不怕他們。」她勉強微笑,他的手彷彿毒蛇般纏繞在自己身上,讓她感覺渾身不舒服。
今天,她是不是玩得太過火了?但是應該有辦法全身而退,只要自己保持警惕,就會像過去一樣成功脫身。
她定了定心神,露出職業化的媚惑笑容,這笑容讓她看起來妖嬈而成熟。「我們先上樓吧!不必去管這些事。」
應該有記者在這地方閒晃吧!她記得只要安若風出現的地方,就會有記者跟蹤。
她和他一起上樓的照片也應該會刊登在明天早報上的頭版頭條。這就是她希望的結果,也是杜雋天希望得到的結果。
她咬咬牙,不再去想杜雋天,在她多彩多姿的生活中,早巳學會不去想杜雋天,讓自己沉浸在一場又一場的愛情遊戲裡比想到他要來得好過的多!
她和安若風上了樓,他體貼的摟住自己,在她耳邊說著甜蜜的愛語,但她心思恍惚,只是茫然的對他甜笑著。
「你真壞。」當他說完一句話後,她本能的靠在他的胸膛前嬌笑,這兩個月,她唯一學到的大概就是怎麼應付這些好色的男人吧!
「父際花」,杜雋天曾經那樣說過她,她想他說的一點也沒錯……今天,她怎麼老是想到他呢!
在她的嬌笑聲裡電梯門打開了,他們相互依偎的樣子被站在電梯外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杜雋天因為簽署到一紙大型合約而心情愉快,當他正想約助理去樓下的酒吧喝上一杯時,卻沒想到打開的電梯裡讓他看到自己妻子相其它男子調笑的畫面。
安若風摟著連羽喬走出電梯時,杜雋天目光冰冷的落在妻子的臉上。
一直低頭無視周圍環境的連羽喬猛然抬頭,這種冰冷的注視讓她悚然而驚,這樣的注視不會是……
「雋天。」呼喚的聲音衝口而出,也讓所有人都停下腳步看著她。
從另一邊電梯走出的人群、正打算坐電梯下樓的人群、安若風以及杜雋天的助理和杜雋天!
她下意識的想要躲開安若風放在自己腰肢上的手,可是下一秒卻被對方用力拉回。
「杜先生,真是幸會。」安若風若無其事的聲音傳來。
她猛力咬住嘴唇,這個安若風究竟要幹什麼!一般人不是應該立刻放開她的嗎?可是他卻把她緊緊抓住,她臉如火燒,焦急的情緒在心底蔓延。
「幸會,你是……」杜雋天的笑容一如往常般優雅。「抱歉,我想我沒有見過你。」
安若風英俊的瞼上閃過一絲尷尬。「安若風,我們的確不曾見過面,不過我和尊夫人可是好友。」他低下頭來,目光親密的看著連羽喬。
連羽喬再也無法忍受,用力掙脫他的箝制,眼裡閃過一絲憤怒的看著安若風。
這個男人究竟要做什麼!他是存心想要挑釁杜雋天嗎?在這樣大庭廣眾之下讓杜雋天出醜?!
銳利的光芒在杜雋天眼裡一閃而逝,他看似隨意的走到連羽喬身旁,握住了她的腰肢。「原來是安先生,我聽羽喬提過你,你似乎很照顧羽喬。」
連羽喬顫抖了一下,別人可能感覺不出杜雋天語氣的變化,可是她知道,他在生氣,而且他的語氣越輕柔,憤怒的情緒就越是高漲!
窒息般的痛苦在胸口爆炸,她本能的靠向他,卻不知道此時此刻自己應該做些什麼。
「羽喬,既然妳丈夫來了,我想今天我們無法徹夜談心了,明天我再打電話給妳。」
連羽喬的臉色驀地刷白,這個男人怎麼毫無羞恥心!而且把話說得如此明白!她幾乎是咬牙切齒的抬起頭來看著他。
「明天見。」安若風繼續對她擠眉弄眼,氣得連羽喬真想把手裡的皮包扔到這個男人的臉上。
「謝謝你對內人的照顧,不過未來大概沒什麼機會繼續見面。」杜雋天笑容不改的低頭看著連羽喬。
連羽喬可以看見他笑容裡那抹隱藏在眼眸深處的警告意味。
「沒錯,我和安先生本來就不熟識,只是偶爾碰到吃個飯而已,以後大概真的沒什麼機會繼續見面。很抱歉,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明天我有更重要的事。」她高傲的抬起下巴,冷靜的望著安若風。
安若風聳聳肩,然後轉身離去。
連羽喬挺直了背脊站定,雖然渾身發冷,但她依舊不讓自己顯現出脆弱的一面。
「走吧。」他摟住她的肩膀,看似體貼溫柔,但是看著她的目光卻毫無溫度。
她安靜的跟著他離開,一語不發,只是繼續高傲的昂起頭,不理會身邊那些揣測的目光,驕傲的離去!
杜雋天一直靜靜的看著她,不管他現在有多麼憤怒,他依然對她有一絲敬佩,在這樣的情況下,她還能保持著自己的尊嚴,還能無畏的高昂起頭。
他嘴角露出沒有溫度的笑容,連羽喬的確配做他杜雋天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