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溫暖的陽光透過玻璃照進裝飾簡單典雅的餐廳裡，也灑落在坐在窗口的孟如晴身上。她手裡握著一個精緻的PRADA手挺袋，紉致的臉上隱隱閃過一些焦慮和期待o
她是個如此美麗而嫻雅的女孩，如古代仕女般純淨的眉眼，小巧的鼻和溫柔的嘴。即使靜靜地坐著，也會不由自主地吸引著旁人的目光。
她再—次做個深呼吸，抬起皓腕看了一眼手錶上的時間。離約定的時間已經過了十分鐘，樊煜真的會來嗎?她的心跳不自覺加速跳動著，臉上也帶著些不自然的紅暈，卻讓她看起來更加嬌美動人。
今天，她是來相親的。與其說相親，還不如說是兩家長輩早巳決定的婚姻，她的父親希望她能找到好的歸宿，而和樊家聯姻看起來是最好的選擇。雖然一開始，父親看上的是樊家的長子，不過樊奕已婚，所以他又選擇了樊煜。
雖然是次子，但樊家老爺子應該會均分樊氏的產業給樊家兄弟，所以嫁給誰也不算吃虧。
孟如晴望著窗外明淨的天空，絲絲白雲緩悠悠地飄過。從小她就知道自己無法如白雲般悠然，婚姻和戀愛這樣的事情，無論如何都輪不到自己做主!但是誰會想到父親竟然會給自己一個機會選擇他呢?對方居然會是樊煜，那個被稱為「浪子」的樊家老二，那個無論走到何處都會吸引無數女子視線，引起尖叫的樊家二少!
她的心臟又不自覺地加速跳動起來，不知道他會如何看待自己這個「未婚妻」呢?
「請問是孟小姐嗎?」溫婉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冥想，孟如晴驚訝地抬頭，看見一張清秀的臉龐。
「您是?」她緩緩站了起來，不確定地看著對方。
女子開朗地笑著。「我是夏倩蜜，樊奕的妻子。」
「樊太太。」盂如晴的眼裡閃過驚慌。「您怎麼……」為什麼不見樊煜，反而來了樊煜的大嫂?
「是這樣的。」夏倩蜜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公司的一項工程出了問題，樊煜臨時要去東南亞出差，所以來不及趕回，他托我來向你道歉，並且約以後的日子再見面。」
「打個電話給我就行了，怎麼有勞您親自前來呢?」孟如晴溫婉而理解地笑了笑。「您請坐吧。」
夏倩蜜一邊搖搖頭，一邊坐下。「這實在是我們不對，怎麼能隨便打個電話了事?今天就我們兩個女人聊一聊，以後就是一家人，我們先熟悉起來也好。」
盂如晴雖然心裡有些失望，不過她極力克制著自己的表情。對方都如此誠懇地向她道歉，而且樊煜也是真有急事，她應該大方地不在意。反正，以後見面的機會一定很多。
孟如晴微微點頭，懷著些許好奇小心地打量著夏倩蜜，她早就聽說樊家的大少奶奶是個氣質極佳的女子，今日一見，果然如傳聞中那樣清新脫俗。
「樊太太，要點些什麼?」
「叫我倩蜜。」夏倩蜜暗地裡鬆了一口氣。雖然對孟如晴撒了謊，讓她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不過總比讓孟如晴知道，壓根兒就找不到樊煜的人而無法赴約要來得好。
從今早起，她和樊奕就到處尋找樊煜，如果讓爺爺知道樊煜忘記了這麼重要的約會，肯定又會惹來一場紛爭。這一年裡，為了樊煜的事，爺爺已經發過許多次脾氣。好不容易樊煜答應了這門婚事，再也不能有任何閃失。
所以，無奈之下，她只好代替樊煜來向孟如晴道歉，並且希望自己可以替樊煜遮掩過去。
「喝完咖啡，我們去樊氏新落成的百貨公司逛逛，好嗎?」夏倩蜜提議著，她還想多和這位未來的弟媳處上一會兒，可以彼此瞭解，也替樊煜看看這位小姐的人品和性格。
孟如晴志忑地點點頭。樊煜沒有來……她的心裡難免有些失落和遺憾，她準備了這麼久，一直在緊張地等待他看到她的那個瞬間，想像他會有怎樣的表情，是失望還是讚許?可是現在，她都無從知道。
不過，她看了眼正優雅地淺啜咖啡的夏倩蜜，或許，可以和未來的大嫂多相處一下也是好的。她聽說樊家老爺於是個很傳統的大家長，嫁人樊家應該會有不少規矩才是，孟如晴希望自己可以先瞭解一些狀況。
差不多半個小時後，她們離開餐廳，一起來到位於繁華市區內的樊氏百貨。商場門口人潮洶湧，搭起的臨時舞台上，正有模特兒在表演時裝秀。
「樊氏的百貨業從現在開始都是樊煜在負責，他雖然以前不太關心公司的事，不過這方面已經改變了許多。」倩蜜非常清楚樊煜在外面的名聲，只希望自己可以盡量替他在未來的弟媳面前說些好話；不過，據她所知，沒有女孩子可以抵抗得住樊煜的魅力，她也不必太過擔心。
「我們進去看看吧。」夏倩蜜會帶孟如晴來，也希望她能多瞭解一些樊煜的工作，這樣他們未來相處才能更好，雖然她一直擔心，樊煜怎麼會那樣輕易就答應了這門婚事，他堅持要單身一輩子的。
瞥了眼在一邊看起來文靜優雅的孟如晴，不知道樊煜這一次是不是又在耍什麼心機，可別傷害了這樣一個好女孩才好。
走進明亮的一樓大廳，正想和孟如晴說話的夏倩蜜忽然睜大了驚愕的眼。站在門口，正在打電話的男人似乎是……樊煜?她倒吸了一口涼氣，孟如晴也正望向那個方向……
「如晴，我們去禮品部門看看，我記得過幾天就是樊奕的生日。」她挽住孟如晴的手，希望她並沒有認出樊煜來。
「哦，好。」孟如晴收回掠過樊煜的目光，溫婉地停留在夏倩蜜的臉上。
夏倩蜜長吁一口氣，和孟如晴快步一起向電梯走去。
「大嫂廠樊煜輕快的聲音卻在此刻響起，他小跑步地走到她們身邊，英俊的臉上一臉笑意。「今天怎麼會有空過來？」
夏倩蜜的肩膀一僵，只能回頭：「樊煜?你不去東南亞出差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她希望自己的表情夠驚訝!
「我……」樊煜好看的劍眉微微向上一挑。「我什麼時候……」
「既然回來了，為什麼不來赴盂小姐的約會，還特意要我替你來道歉?」夏倩杯迅速地說著。
「約會?」樊煜先是露出愕然的表情，但在夏倩蜜的瞪視下，他忽然又露出開朗的笑容。「麻煩大嫂了。」他的目光轉而望向夏倩蜜身邊的孟如晴，雖然不知道大嫂是怎麼回事，不過以他對夏倩蜜的瞭解程度，大嫂這麼說一定有她的用意，他還是認真配合為妙。
孟如晴此刻呆呆地望著樊煜，心跳在瞬間停止。雖然早就知道樊煜是個英俊非凡的男人，但被那雙擁有魔力的眼眸直視著，對於孟如晴來說，還是第一次，就這樣彷彿整個人都要被他的視線給吸進去一般，呼吸變得無比急促。
嘴角流露著曾讓無數女子心儀的魅惑笑容，樊煜炯亮的眼眸盯著她略微有些暈紅的臉。「這位小姐，我們有見過面嗎?」
孟如晴愣愣地看著他，這讓她如何回答?
「像你這樣美麗的小姐如果見過，一定不會忘記。我有這個榮幸知道你的名字嗎?」樊煜更是散發他最驚人的魅力，電眼猛力地射向孟如晴。
夏倩蜜在一邊已經快被他氣死。為什麼他要跑過來打招呼?她已經拉著孟如晴上樓了，現在還說這些更讓對方尷尬的話!
「我叫孟如晴。」她小聲地說著。
「孟如晴?如晴空般純淨……等一下，孟如晴?這個名字怎麼有點熟悉……」
樊煜的俊臉上掠過困惑。他一定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只是一時想不起來而已。
夏倩蜜恨不得狠狠踩他一腳，就此離開，讓樊煜自己去向孟如晴解釋清楚。
孟如晴低下頭去，他果然連她的名字也不記得，更別說會認出她是誰。嘴角帶著一抹虛弱的微笑，眼神流露出一絲哀傷。本來他就不會記得她，是她自己奢望太多。
樊煜依舊帶著困惑的表情看著孟如晴，夏倩窺只能拉他到一邊低語：「盂家小姐，你的未婚妻，難道這個你都會忘記嗎?你不是見過照片?」
樊煜立刻咧嘴而笑。「難怪，我就覺得有些面熟。」
還笑得出來?今天是你們第一次見面，可是從早上起你的手機就打不通，你是不是根本忘了這次約會?」
「對不起。」他雙手合十，表情裡卻絲毫沒有任何歉意。「我昨天和朋友喝酒喝到天亮，現在才剛起來，的確是忘了。」原本他就沒放在心上，所以忘得也快。
夏倩蜜皺了皺眉，對於他那種散漫又玩世不恭的性格，她一向不知該如何應付才好。「你自己去跟她解釋吧，我想我應該走了。」
「等一下。」樊煜卻一把拉住她。「大嫂，我約了個女孩吃飯，所以我現在不能……」
「她是你的未婚妻!」脾氣再好的人面對樊煜都會受不了吧?夏倩蜜瞥了一眼安靜站在一旁的孟如晴，忽然為她的未來有些擔心，成為樊煜的妻子，會幸福嗎?
「總之你自己處理，我的任務已經結束……」她剛轉身，又忽然回頭說：「記住，你答應過爺爺什麼，所以要好好待她。」
樊煜撒了撇薄唇，眼裡掠過一絲冰冷。「我很清楚自己答應過爺爺什麼，放心吧。」
他的口氣卻讓夏倩蜜更加擔心，不過這是樊煜和孟如晴之間的事，無論如何她都無權置喙。
孟如晴看著他們在一邊竊竊私語，她忍耐著想知道他們究竟在說什麼的念頭，只是安靜地站在一邊。然後，她看見樊煜對她露出微笑，大步向她走來，而夏倩蜜卻朝她揮揮手，向她道別。
「大嫂她……」她的臉色驀地一紅，發現自己還不該稱呼夏倩蜜為大嫂。
「她給我們時間好好獨處。今天真是對不起，其實我沒有去東南亞，只是因為昨天喝酒喝了一晚上，所以太晚起來了。」樊煜的語氣輕快，目光卻定定地落在她臉上。
「原來是這樣……」她微微舒口長氣。「你能對我說真話，真是太好了。」
「你不生氣?」他顯然很驚訝。
「人和人相處最重要的就是坦誠，起碼你沒有選擇對我撒謊。」孟如晴鼓起勇氣看著樊煜，紼紅的臉上有著笑容。
他的眼裡也笑意盎然。「那我們就算達成和解，你也原諒我今天的失禮了?」
她點點頭。
「好吧，我請你吃晚飯作為補償。」
孟如晴的臉上湧出羞赧的笑容，再次點頭。沒想到真的可以和樊煜單獨相處，感覺好像是失望過後又經歷極度狂喜，她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那你再等我一會兒，我去打個電話。」也不等她回答，樊煜就走到一邊去撥電話。
盂如晴站在原地看著他，比起幾年前，現在的樊煜更加迷人和英俊，笑容裡還是帶著那種放肆的驕傲和不羈，而也就是這種驕傲和不羈讓如晴這麼多年來，一直把他安放在心裡最隱密、最珍貴的地方。
只是，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可以和他走得如此之近，近到一伸手，就能觸摸到他……妻子，那代表什麼?意味著她會和他攜手度過一生嗎?
她的心臟再度紊亂地跳動起來，連呼吸也有些急促。
「走吧。」樊煜帶著微笑轉身，這個孟如晴果然如調查那樣，是個知書達禮，典型的名門淑女，而且比起照片，她本人看起來更加開朗漂亮。．
這就是他樊煜需要的妻子一能夠讓祖父滿意，並且順利讓他得到繼承權的妻子，同時，自己又不必東縛在這樣的婚姻裡，不必承擔婚姻帶來的義務一她就是他所需要的新娘人選!
樊煜的笑容異常燦爛和狡點，看到孟如晴本人更讓他滿意自己的選擇!
他的手搭上她的肩膀，可以感覺到她身體微微的顫抖和臉頰上的羞澀。不會還是個處女吧?這種被保護過度的千金小姐，很有這個可能!
那就更好了。樊煜好看的嘴角勾出一抹諷刺的笑痕，他不會像大哥樊奕那樣，找個女孩來假結婚，最後又假戲真做那麼麻煩。他會完全聽從老爺子的安排，然後就此將這個妻子打人冷宮，繼續過他逍遙的生活。
他不會放棄財產，也不會放棄自己的自由，因此他想到的辦法就是—順從地和孟如晴結婚。
「你想去吃什麼?」他極其溫柔地說著。
「都好。」他靠得如此之近，孟如晴整個思緒早巳停止了運作。他熱熱的呼吸吹在她的頭頂，攪亂了她平靜的心情。
樊煜，這個像風一樣難以捉摸的男子就將成為她的丈夫了嗎?這，不是做夢?
「那我們就去樓上的法式餐廳吧，這位大廚是我親自從法國聘請回來的，他的手藝絕對一流……」樊煜按了電梯的按鈕，他的笑容魅力四射，張狂中不失溫柔。
這樣的男子哪個女人不心動?可是他又像風一樣，沒有人能真正將他捕在手中。』
樊煜剛踏進家門，就發現氣氛不對，全家五口人全都坐在客廳裡，一看就是三堂會審的架勢。
他早已見慣了這樣的場面，從小他就是那個比較會惹事生非，讓老爺子生氣的人。所以，他只是嬉皮笑臉地看著坐在首座的爺爺身上。「爺爺，什麼事又勞您大駕?」
「不要貧嘴。」樊剛蒼老的臉上卻有一雙似乎能透視人心般嚴厲的眼。「告訴我，今天你和孟家小姐見面了嗎?」
「見了。」樊煜拋了一下車鑰匙。「我剛把她送回家。」
樊剛滿意地點頭。「印象如何?三個月後舉行婚禮沒問題吧?」
「當然。」他對這位孟如晴很滿意，如小鳥依人般聽話，正符合他的計劃。而且還是個大美人!
「那麼，把這個簽了。」爺爺忽然拋出一份文件在茶几上，全家人都微微臉色為之一變。
樊煜看著父親樊仲文不滿地皺著眉，母親的表情更是滿臉憂色。他拿起文件，又看向一旁沉默的樊奕，大哥倒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只有大嫂也和母親一樣，微微流露出擔憂的神色。
怎麼了?這究竟會是什麼?樊煜的眼裡閃過一抹精明，他立刻翻開文件，迅速地瀏覽著。
「這算什麼?」看完後，劍眉緊蹙，雙眸緊鎖眼前的老人。
「契約書，免得你也像樊奕那樣欺騙我。」老人的聲音氣勢十足，而且得意。
他薄唇緊抿。「樊奕是樊奕，我是我。我不是已經答應娶你替我安排的人選了嗎?我和樊奕的情況根本不同……」
「既然你這麼孝順，什麼都願意答應我，那麼簽署這份契約又何妨?」
樊煜的眼對上老人狡猾的眸子，嘴角抿了抿，他直視樊剛。
「好，我簽。不過你也要做到你在契約裡向我保證的一切。」
「那是當然!」
樊煜用力點了點頭。「筆拿來，不只我要簽，你也必須簽。」
「一家人，還簽什麼合約?！」樊母似乎終於忍不住了，小聲嘀咕了一句。
「媽，現在是商業社會，什麼都講究合約互相約束，既然爺爺認為有必要，那就有必要。」樊煜一派閒適的眼裡閃過不易察覺的憤怒，下個瞬間，又恢復了他一貫的笑臉。
「這樣就行了吧?」簽完契約，他懶懶地揮了揮手，頭也不回地就往樓上去。
樊仲文看了看自己的父親。「爸，真的有必要弄得這麼……」
樊剛卻收起契約，靜靜地說：·沒事了，你們都可以去睡了。」
一家人都站了起來，老爺子的特別看護立刻攙扶著他上樓，留下面色陰沉的其他人。
「爺爺是不是對我們的事還耿耿於懷?」夏倩蜜倚靠著樊奕，擔心地說。
「不是。」樊奕的笑容卻頗為輕鬆。「我們的爺爺可是個名副其實的老狐狸，他這次也只是防患未然。他的所作所為總有他的道理，或許爺爺早巳看穿了樊煜的豈圖?」
「可是為什麼一定要你們那麼早就結婚呢?婚姻的事應該讓孩子自己決定。」
樊母看著大兒子和長媳，終於說出自己的心聲。
「媽，那是因為我們自己決定的話，你大概一輩子都不會有抱孫子的機會。」
樊奕聳了聳肩膀。「我們原本都是決定不婚的。」
「什麼?」樊母這一不是真的被嚇得臉色蒼白。
「所以爺爺才會出此下策。」他摟住妻子的肩膀。「不用擔心，樊煜已經不是小孩子，別看他平時吊兒郎當的，關鍵時刻，他很精明，很犀利——典型咱們樊家的男人。」
樊仲文笑了笑。「你們兩個都比較像爺爺。」
「只是樊煜簽了那樣的契約，他的心情會好嗎?」
夏倩蜜的擔心果然一點都不錯，此刻正在樓上獨自一人發火的樊煜，的確心情不大好。誰會願意一再被自己家人脅迫算計呢?而且那份契約再一次打亂他所有的計劃!本來還以為比起大哥來，他的計劃才更加地完美無缺呢……
一走進咖啡館裡孟如晴一眼就看見樊煜。她沒想到他會這麼早到，不是約兩點鐘的嗎?現在才一點半。
她不由自主微微地深呼吸，帶著恬靜的笑容向他走去。
「樊煜，你這麼早就到了?」
聽到她的聲音後，他立刻慇勤地起身，臉上掛著招牌式的完美笑容。「坐。」
樊煜親切地替她拉開座椅，孟如晴再度有些受寵若驚。傳說中的樊煜是這樣慇勤有禮的嗎?為什麼她聽到的傳言都是他如何冷酷無情、如何遊戲人間的呢?
「要喝點什麼?」他叫來侍者，孟如晴點了卡布奇諾。
「喜歡卡布其諾的泡沫和肉桂?」
她微微點頭。「你呢?你喜歡喝什麼咖啡?」
「黑咖啡。」他淡淡一笑，那笑容比陽光還要燦爛，很難想像，一個男人的笑可以讓人如此著迷，可是樊煜的笑容就是璀璨得讓人無法移開視線。難怪他對待女人就算冷酷無情，卻還有無數女子前仆後繼地飛蛾撲火——也包括她。
可是她是如此幸運，居然被他選中了成為他的新娘!孟如晴的臉上又一次不自覺地泛著紅暈，她拉了拉肩膀上的披肩，想要掩飾悸動的心情。
樊煜目光炯炯地直視著她，也不管這樣的注視會讓對方覺得不好意思。他一直沉默著，而孟如晴只敢望著桌子上的純白桌巾，動也不敢動。
昨天才剛見面，可是晚上回到家後就立刻接到了他想要再次見面的電話，她當時的心情就好似身在雲端般輕飄飄而不真實。
這是真的嗎?樊煜是這樣迫切想要見到她?她本來以為他會答應這門婚事，只是因為家族的關係。她也從來不抱任何幻想，認為樊煜可能會喜歡她。
昨天的見面他甚至根本就忘了……可是在見到她本人以後，他居然立刻就再次和她訂下約會，那是不是意味著……她的臉色更加紼紅起來，不自禁地朝著那個方向想去。就讓她小小的幻想一下好了，只是小小的，就在此刻……
「如晴，我想你應該和我一樣，是因為家庭的關係才會答應這樁婚事的吧?」
咖啡剛剛端上，樊煜的話就在耳邊響起，聽起來有些冷冽嚴肅。
她猛然抬頭，一絲不安立刻飄上心頭，但她什麼話也沒說，就只是靜靜地望著他。
「不過在我這裡，問題可能更嚴重一些。」樊煜那雙魅力十足的眼眸深處，藏著些許煩惱。
「怎麼了?」她的聲音不自覺地更柔和起來。像他這樣屬於風—樣的男人，怎麼也會有煩惱呢?盂如晴忽然很想替他分擔，忽然很想為他解決。
淡淡的微笑掛在他的薄唇邊，顯得有些不真實。「我跟你說實話吧，記得你告訴過我，人與人之間相處，最重要的就是坦誠嗎?」
她嚴肅地點頭。
「我會答應這位婚事，完全是因為如果我不在三十歲之前結婚，我就會被剝奪樊氏的繼承權。而我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他炯亮的跟緊緊看著她，彷彿隨時可以把人的靈魂吸附進去般。「昨天，樊家老爺子叫我簽署一份協定，一份踐踏我的尊嚴，出賣我自己的協定。」
他手裡舉起咖啡杯，雖然他只是輕輕握著，但是孟如晴依然感覺到在他嘴角那抹嘲諷笑容裡的氣憤和惱怒。
「那……是什麼?」
掛在樊煜嘴角的笑痕更深。「我不只必須和你結婚，而且保證在兩年裡必須要讓他抱上孫子或者孫女，不然……他不會給我一毛錢。」這就是他樊煜必須簽下的屈辱合約，他雖然玩世不恭，遊戲人間，但這種契約也同樣讓他怒不可遏。他的人生就這樣被這個老頭算計了，而且算計得如此徹底。
一個孩子，也就意味著他真的有了一個家庭，是他永遠無法逃避的責任。
孟如晴的手緊緊捏著自己的皮包，捏得手心都沁出汗水來。
「本來我打算我們婚後還是互不干涉，彼此都給對方最大的空間和自由。我絕對不會干涉你的任何行動，你也不必在乎我。總之，除了一紙婚約，就和過去沒什麼兩樣。」他前額那柔軟的黑髮因為他甩頭的動作輕柔地揚起，再次落回他光滑的額前，遮住了眼睛。
「和過去沒兩樣的意思……是連交朋友都不干涉?」她的心莫名地抽了一下。
果然，他會和她結婚完全只是為了不得已的苦衷。
「沒錯。」
孟如晴輕輕地笑著，微微點頭，忽然覺得胸口有些麻木。
「可是現在……」他懊惱地揚起頭。「我們起碼要有一個孩子。」這句話說出口都讓他覺得鬱悶和煩躁無比。「雖然我很抱歉，可是看來無可避免——」
抱歉?聽著他的話，她再度點頭，胸口的麻木似乎無法阻止地不斷在擴大。
「如晴，你明白我的意思嗎?」那雙總是玩世不恭的眼睛此刻又充滿犀利的光芒，如鷹隼般緊緊盯著她，彷彿她是他的獵物。
「我明白你的意思。」孟如晴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有力量微笑，可是她就是笑了，雖然笑得有些飄渺，有些淒涼，但她依然笑望著他。「我們必須有正常的夫妻關係，直到我懷孕為止?」
「沒錯。」他靠回椅背，眼裡閃過一抹放鬆。在這之前，即使不想承認，樊煜也不得不感到緊張。無論如何，一個孩子，讓他覺得有些對不起面前這個溫順可人的女孩。、
當初他會選擇她，是因為她是所有候選人裡履歷最簡單，看起來也最柔弱的一個。他希望彼此可以和平相處，達成協定，但是現在的情況讓他不得不向她提出這樣有些過分的要求。
「如晴，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可能太過困難，因為你也不是心甘情願接受這樁婚事的。不過，我們別無其他辦法，不然就是你向我們樊家提出拒絕這門婚事……」
那他只能再去尋找其他的候選人，不過說實話，他現在真的希望自己的妻子就是如晴，因為她看起來就是最佳的人選。
「那不可能。」盂如晴依舊微微笑著。「我父親不會允許，因為樊家再也沒有第三個兒子給他選擇。」
樊煜愣了一下，然後放肆地笑了笑。「原來如此，你父親是看上了我們樊氏的實力。」
「正如你所說，這只是一樁政策婚姻。」不錯，沒有感情，也不能牽涉感情的政策婚姻。
如果有誰投入了感情，那麼她就只能自己嚥下感情的苦果，因為對方絕對不會回應。她早就知道，也早就有心理準備，不過聽他親口說出來，胸口的麻木擴散成了窒息。
孟如晴依然笑著，但那笑容裡卻滿是淒涼，和窗外的烏雲滿佈的天空一樣，充滿灰暗。
她的婚姻為何會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