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淑筠起得很早,既然說過要開始新生活,那她就要拿出實際行動。昨天柳旭下班回來後有些奇怪,激動的要她一定要忘記鍾塏。看柳旭那樣子,她真怕她會去找鍾塏,告訴他四年前的真相!
首先她要重新找一份工作,有了工作才會有奮鬥的動力。她早早出門打算先去菜市場買菜,然後再去把所有的報紙都買回來。
剛走出公寓大門,一個黑色的身影忽然竄到她面前,她根本來不及驚呼,對方已經拖著她往另一頭走去。
她從驚嚇中回神,剛要呼叫的同時卻看清楚抓住她的人。是鍾塏!她驚愕的無言以對。
他要拉她上他的車!她清楚的看見他的跑車。昨天和柳旭的對話閃過腦海,她開始用力掙扎。
他頑固的手臂如鋼鐵般堅硬,握著她手腕的大掌絲毫也不鬆懈,她掙扎的手腕劇痛,他還是一樣拖著她走。
「你放開我,鍾塏!你有什麼權利這樣對我?」疼痛讓她更加清醒,對他的憤怒頓時襲上心頭。
「上車!」他只是冷酷的斜睨她一眼。
她雙手用力頂住車門,堅決不讓他的蠻力得逞。「你休想。」她怒道。
他雙手轉而握住她雙肩,想要強行把她塞進汽車。
她忽然踢向他膝蓋,雙手奮力推開他,一個重心不穩讓她滑出他的掌握。「你……」他狂怒的目光緊盯在她臉上。
她回以同樣的憤怒與冷傲。「你想幹什麼?」
她和平時不一樣!他從她傲然的眼神裡看出她的改變,以前不論他怎麼對她,她從來沒有這樣反抗的表情,她總是……逆來順受?他甩開這個想法,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的,是她先對不起他!
「我有些話必須和你談。」他將怒火隱去,帶著命令的口氣強擰起濃眉。
她憤怒的瞇起眼睛。「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談的?你不是說你永遠都不想再見到我嗎?」她大聲喊道,語氣也異常強硬,絲毫不被他嚇倒。
他有片刻的猶豫,立刻又果斷的揚起頭。「我找你是要問你一件事,很重要的事情。」
見他傲慢的表情,她氣憤到極點。「鍾少爺,我不是你養的一隻貓一隻狗,不高興的時候可以把我一腳踢開,有需要的時候就隨便被你呼來喝去。你……」
「四年尊稱為什麼要在婚禮上說不?」他冷靜的一句問話,撤消她所有的防備和憤怒,讓她呆在當場。
他並沒有催促她回答,只是用犀利的目光緊緊注視著她,就像黑夜裡唯一閃亮的明星。
「你……你為什麼忽然要問?」她故作鎮定的昂起下巴.聲音卻微微發顫。
「因為我想知道。」
「四年前你沒有問我,前些天你也不問我,為什麼現在要問?」她不明白自己的聲音何以會如此尖銳,可是她根本無法控制。「回答我,淑筠。」他的注視變得更加深濃,語氣也愈加凝重。
她呆呆凝視,壓抑不下心底不住往上翻湧的浪潮。「……我不想回答。因為已經沒有必要了……四年前我帶給你的恥辱,你已經完全還給我,所以那個原因已經不再重要……」她臉上浮現的表情是淒楚與落寞的,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此刻看上去有多麼荏弱。
「如果我說那很重要呢?」
「不,不重要!」她激烈的反對。「要不然你早就應該問我了不是嗎?為什麼以前不問,現在卻一定要知道呢?」
「因為……」他閉上眼睛,臉上表情居然蘊藏著無盡的痛楚。「以前我以為你在婚禮上的行為就是對我最大的傷害,我根本不需要知道理由就可以懲罰你。可是現在……」
「你已經懲罰我了,所以一切都結束了!」她一個字一個字慢慢的念出,無法在她臉上看出任何的表情。
他深深凝視她,與她一起沉默著。
「是為了成全我和陳雪麗嗎?」他的聲音低啞的幾不可聞,她卻聽得分明。
「你……你怎麼知道?」完全被他這句話震撼的她已經無法思考,倏然抬起的臉上慘白一片。
「真的是這樣?」他逼近一步,目光炯炯。
「是的。」她心臟一陣痛楚的緊縮,痛得她站立不穩。「……是的。」她再次重覆,眼淚衝出眼眶,她扭過頭去不讓他看見。「你是為了讓我父母討厭你,所以才這樣做,也是為了成全我和陳雪麗,所以你寧願放棄你對我的愛?」他又跨近一步,聲音就在她耳邊響起。
她哽咽一聲,固執的不看她。
「淑筠。」他的手撫上她的臉,輕柔的有如和煦的微風,他熱熱的呼吸噴拂在她頸後,引起她心靈一陣顫動。「你這個傻瓜。」他的另一隻手稍一用力就將她帶人懷裡。
她虛弱的靠向他,那是自然毫不做作的反應。他的懷抱依然是她最後的選擇,當他圈著她,當他聲音輕柔的呼喚她的名字,她就完全沉淪,她多希望自己有足夠的勇氣可以拒絕他——這個將她傷害得如此深的男人。
他更牢、更緊的圈住她的身體,溫熱的嘴唇貼在她的頭頂、耳垂、頸項然後是她的眼、她的鼻,最後是她的唇。
兩唇相合,世界上任何的語言都不足以形容,他熱烈急切的吻吸取她靈魂般牽引著她,她聽見自己微弱的歎息聲,緊緊閉上雙眼。
他在她的唇上輾轉吸吮,舌尖挑開她的唇後長驅直入,攫取她的馨香,狂猛的力量讓她根本就無法抗拒,她只能甘心臣服。
直到無法呼吸,他才捨得鬆開手,讓新鮮的空氣湧人他們密合的身體之中,他看著她的眼神充滿慾望與憐惜,抬起她的頭讓他們四目對視,他沙嗄的說道:「寶貝,你不知道我愛的一直是你嗎?」
她的頭腦混沌,一臉茫然,依然沉浸在他深情的眼神和剛才激情的吻裡。「那個陳雪麗早就過去了,現在我的心裡只有你。」他因為她遲鈍的反應而露出笑容。「過去是我錯怪了你,我以後絕對不會再那樣對你。」
他在說以後?什麼以後?她的表情愈發迷惘,眼神氤氳。「以後?」「是的。就是我們兩個的未來,你難道不想和我在一起嗎?」他的手又撫上她柔嫩的肌膚。
終於,他的話直達她的心底,她忽然間明白了,驚喜的紅暈躍上臉頰,她表情複雜,不敢置信的直直望著他。
「你不願意嗎?」他的食指點上她嫣紅的唇。
淑筠覺得腦袋裡轟然一聲巨響,再次潸然淚下。
他用拇指拂去了淚珠,嘴角霹出笑意將她緊擁人懷。「快說願意呀,不然我就要走了。」
「願意,我願意。」她立刻熱切的低語,因為他說想離開而心慌意亂。
望著她忽然的驚懼表情,他的聲音有些濃濃的心痛。「你真的是愛慘了我,對不對?可我這個一再傷害你的男人,怎配得到你的愛?」
是的,他的確一直傷害她!四年前,到四年後。她從他懷裡揚起頭,但是只要一望見他堅毅的臉龐和深邃的眼神,她就無法自拔,她怯怯的伸手捧住他的臉,害羞的說:「我只知道我就是愛你。」
「那麼你答應重新開始了?」他的眼神閃爍著欣喜的光彩。
「是的。」她嘴角掛上淡淡的笑容,點亮整個精緻的小臉。
「太好了。」他笑得瞇起了眼,忽然又再次低頭劇烈的吻她,吻得天旋地轉。
她無助的緊緊攀住他的身體,配合他的節奏。
他緩緩抬頭,露出他最燦爛的笑容。「你是真的想回到我身邊對不對?所以無所不用其極的想要打動我?」
她不甚清醒,無法理解他話裡那諷刺的意義代表什麼?也無法理解他唇邊扯出的那抹嘲弄又是什麼,她只是睜大著雙眼,茫然的看著他。
他抓住她的手漸漸用力,表情卻更加慵懶與譏刺。「我真沒有想到你是這麼有心機的女孩。是不是在外面流浪了四年,忽然發現當鍾夫人是你最好的歸宿?因此才會想盡辦法挽回我的心?甚至不惜出賣你自己的肉體?」他指的是她再次答應他求婚的那一晚。
那一晚的記憶驀地襲上她的心頭,想不到她最無私的付出,得到的竟是他此刻冷酷嘲諷的表情?羞辱的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可她拚命忍住,不能讓他看見她被深深刺痛的神情。
他看著她的表情依然帶著憤恨與殘酷。「還有你這出精彩的表演,也是你計劃中的一部分?你大概以為當柳旭跟我說了那個『無私成全』的故事後,我一定會來向你求證,所以你就演出今天這樣楚楚可憐的戲碼,來博取我的信任?我承認這個計劃的確很完美,如果我稍微蠢一點絕對會上你們的當。」他捏緊她的肩膀,牢牢盯住她盈滿淚水的眼睛。「省省吧,你的眼淚再動人也無法打動我,我早就看透了你!」
冷酷的言語伴隨著他大力的放手,一時間無法控制平衡的她,重重摔在他的車門上,突來的疼痛讓她頭暈眼花。
可她緊緊咬著牙,不讓自己呻吟出聲。
他惱怒的盯著她彷彿沒有表情的容顏,那一副無辜的樣子,讓他痛恨的想親手撕裂她,他繼續說著更加殘忍的話。「可惜你失算了,你以為我對你還有一絲一毫的感情嗎?我只要看見你的臉就覺得噁心,因為我知道在你柔弱的外表下,其實是一顆無情的心!連跟你上床都只是因為我需要發洩一下,你那天的表現,簡直差勁到讓我不想再碰你第二次……」
「啪——」她的手甩上他的臉,打斷他卑鄙的話語,也打掉他臉上的得意。這是她這一生唯一一次打人,用盡她全部的力氣,打的是她最愛的男人。在她揮出手之前,她覺得自己的心已死去,再也不會復活。
他在猝不及防下被她打個正著,從驚愕中迅速恢復的他,猛然拉住她的手腕,眼裡燃燒著殺人的光芒。
那一刻,她以為自己會死在他的手上,她覺得慶幸也覺得解脫。如果她就這樣死了,那麼就不再痛苦,不會再有羞辱與無盡的悔恨……她緩緩的閉上眼睛。
他如鷹隼般陰鷙的眼神在她臉上無情的掃視,他忽然放開她,口氣輕柔的讓她渾身顫慄。「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可以打了我後還能全身而退。連你也不會例外——俞淑筠。」
她立在原地,猛地睜開雙眼,見到的是一張被怒火完全吞噬的臉,那張臉可怕的讓人顫抖,也同樣激起她的求生慾望。不,她不可以就這樣死去!她怎麼能有這樣的想法?從頭到尾她都是因為愛他,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即使她四年前有錯,也不能成為他現在這樣對待她的理由!
她再盲目的愛他,也不能讓自己被他殺死!當他再次大步走向她時,她迅速的後退,奮力喊道:「不,鍾塏。我不會再讓你傷害我。四年前是你先背叛我的愛,是你利用了我的感情。四年後,你憑什麼以為你是復仇的撒旦,可以再次摧毀我?你已經毀了我兩次,我絕對不會給你第三次機會!」
她轉頭就跑,心臟無法負荷的猛烈跳動,她繼續跑著,不停的跑著……燃燒著肺裡的空氣,也加重心臟的負擔。
他比她強壯,也比她高得多。他冷眼看著她逃跑,知道他隨時可以追上她,他只是在等待,享受著她的害怕。
最後他還是追上了她,一把扯住她的頭髮,在她呼喊前把她禁錮在身前,暴戾的眼神冷冽的射在她驚慌的臉上。
她死命掙扎,不顧一切的掙扎,大聲叫喊著:「鍾塏,你放開我,放開我……你根本不能這樣對我;四年前我親眼看著你背叛,現在你憑什麼因為你的錯來報復我?你憑什麼因為我在婚禮上拒絕了你,而毀掉我的生活?你這個混蛋……」
他更加用力扯住她的頭髮,因為她強烈的掙扎與叫喊變得更加冷酷,他的腦子一片混亂,只是想要傷害她,傷害她……她踢著,咬著,推著,叫著,哭泣著……也劇烈的呼吸著……她覺得心臟跳動得越來越沉重,呼吸也越來越急促。她更加著急想要掙脫他,因為她已經感覺越來越乏力,她急切的喘著氣,聲音虛弱。「你放開我……放開我……」
他絲毫不鬆手,從背後將她緊緊攔腰抱住,手臂壓迫著她胸口,彷彿想要擠斷她的身體……忽然間一切的抵抗都消失了,她的頭毫無生氣的垂到一邊。意識到不對勁的他,立即鬆開箍住她的手,她癱軟的倒下。
恐慌滲進他的四肢百骸,因為她蒼白毫無血色的臉,也因為她緊閉的雙眼。
他一把抬起她的頭,輕輕拍打著她的臉,充滿恐懼的聲音連他自己都不明白是為什麼,他大聲喊著她的名字。「淑筠,淑筠你醒醒。醒醒……天哪!」他呻吟了一聲,一個恐怖的念頭閃過腦海,她的病!他怎麼會忘記她的病呢?
「你在幹什麼?」一個驚慌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那是柳旭。她走出公寓後就看見這驚人的一幕,她發瘋般似的衝了過來。
「她怎麼了?你把淑筠怎麼了?」她大力推開呆怔的鍾塏,怯怯的伸手撫過淑筠的臉。「淑筠,淑筠你說話呀。」
淑筠的頭髮垂在地上,慘白的臉已經毫無血色。
從震驚與慌亂中回過神的鍾塏一個箭步跨上前,毅然的從柳旭手裡接過淑筠的身體,飛快的走向他的車,醫院!他必須立刻送她去醫院,晚了就來不及了!
他毫不理睬狂亂叫喊的柳旭,以最快的速度打開車門,把她放在前座,然後車子就如子彈一樣的往遠處衝去。
生平第一次,他明白了什麼是真正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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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筠被推進了開刀房,柳旭急切的站在手術室外,無力承擔這一切痛苦。
她已經打了電話給淑筠的父母,本來才剛剛放心離開台灣的俞父俞母,又以最快的速度趕來台北,可畢竟從香港到台北不是瞬間的事情,她仍必須一個人揪心的等待著。
令她更加憤怒的是——鍾塏把淑筠送進手術室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
他居然這樣無情?淑筠這次犯病絕對是因為他,看見她臉上縱橫的淚跡,她就知道!等淑筠醒來,她絕對不會饒過他!
她祈禱上蒼,向世界上所有的神靈默默祈禱。神啊,千萬不能讓淑筠這麼好的人離開人世!
此時的鍾塏正飛車回家。當他把淑筠放上擔架時,他只剩下一個念頭——離開那裡。
內心強烈的罪惡感讓他對自己非常生氣,為什麼他會有這樣的感覺?會有他是兇手的感覺?為什麼他想要懺悔,想要愧疚?
他做錯了什麼?四年前,他懷著對她全心的熱愛想要娶她,給她所有的愛!
可是她卻在婚禮中無情的背棄了他,以一句「我不願意」,將他一腳踢出她的生命,把他的愛棄如敝屣。
這四年來,這份痛苦一直深埋在他心底,從來沒有一刻停止過啃噬他的心。他從來不問她為什麼,是因為他害怕她的答案。
他一直活得驕傲而自信,可這一切都因為她而徹底被摧毀。他不會放過她,他早就對自己這樣說。
當命運再次把她帶到他面前時,他就想要報復,他以為只要他以同樣的方式羞辱她,他就可以忘記四年來這些窒人的煎熬,重新變回過去那個意氣風發、神采飛揚的他!
但她卻在他懷裡枯萎,那一刻他痛楚的就像歷經死亡的人也是他!
他愛她,無論他怎樣告誡自己,再怎麼鄙視她,羞辱她,卻還是無法改變他一直深愛她的事實。
他對自己氣憤不已!不只因為他還愛著她,而且因為他居然想要相信她的話。相信她那些關於他和陳雪麗的鬼話!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的感情,他要的自始至終都只有她!
可是她的淚眼,她無助的哀號聲,她那水盈盈的注視,還有他們重逢後在一起的幸福時光,她都表現得宛如天使,善良值得信任。
他把車開得飛快,絲毫不理會身邊的一切。他想衝回他的公寓,準備好好的洗個澡,把那些奇怪的念頭全部洗掉……他不能再想她……但如果她死了……
他頹然的把頭靠在方向盤上,如果她死了……那他也會跟著死去!鍾塏拖著沉重的步伐進門時,卻發現鍾蘭已經坐在沙發上等她。他此刻不想見任何人,聲音落寞的說:「你在這裡幹什麼?」
「哥?你回來了?」鍾蘭一點也沒有往日的活潑,反而心事重重的看著他。可他心情低落,也不留意,只是靠在門邊,一言不發。鍾蘭內心受著巨大的煎熬,她猝然站起,彷彿壯士斷腕般的決心。「哥,有件事我一定要告訴你!」
鍾塏只是無所謂的抬眼掃過她的臉,輕輕搖頭。「我累了,改天吧。」「不行!」她走到鍾塏身邊,雙手緊扭在一起。
「我今天一定要告訴你,要不然我怕以後沒有勇氣告訴你!」她再度咬住嘴唇下決心說道:「是關於淑筠姐的,四年前我欺騙了她,讓她以為你和其他女人有染而不愛她!」
一句話讓本來站在門邊、痛楚萬分的男人驚詫的抬起頭來,他渾身的肌肉倏地繃緊,暗褐色眼眸裡閃動的光芒嚴厲的可以嚇死人,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
鍾蘭嚶嚀一聲,開始不住哭泣,接著她哭哭啼啼的把一切都告訴了他。
四年前,他在婚禮前一周由於接了一個大合併案,年少氣盛的他不願意放棄證明自己的機會,因此完全忽略了淑筠。那個時候,全是鍾蘭陪在她身邊,有一天鐘蘭忽然哭著告訴淑筠,她不願意再欺騙淑筠,其實她哥哥鍾塏並不愛她。
鍾蘭聲淚俱下的哭訴鍾塏和一位女明星的風流艷史,以及爸媽是如何的反對。鍾塏怎樣與那女人暗通款曲,又利用淑筠做掩護一直去找她幽會。鍾蘭哭著說她本來不想告訴淑筠,可是又不願意見她被蒙在鼓裡,成為犧牲品,所以才會忍不住說了出來。
淑筠當時被嚇呆了,可她並不相信,不願意相信鍾蘭所說的。因此鍾蘭提議帶她親自去看,那一天她帶著淑筠來到她哥哥的公寓,親眼看見那女人和他一起走進公寓,足足待了個多小時才離開,兩個人看起來還一副很親密的樣子。
「淑筠她這下才相信我的話。她當時面如死灰,叫我保守秘密。後來她問我該怎麼辦。我瞭解她的性格,她太過溫婉可人,又太愛你。
我不斷的暗示她,如果我是她就會想辦法成全你和陳雪麗,因為嫁給不愛自己的人是很痛苦的事情……等等。沒想到,她真的聽進去了,而且還採用了最激烈的方法……」
「你為什麼這樣做?」從一開始就一直一言不發的他忽然問道。
不敢看他嚴厲的表情,鍾蘭低著頭說:「我……我是因為嫉妒,因為你有了她就不再那麼疼愛我,我覺得她要把你從我身邊奪走……所以……」
「把我從你身邊奪走?你在說什麼?我是你哥哥!」鍾塏想不到自己的妹妹會有這樣的想法。
「我知道……我現在知道……那個時候我還小,而且任性。以為自己想要什麼就應該得到什麼……可是當她在婚禮上拒絕你以後,我就後悔了。」
她哭得更凶。「可我不敢告訴你,怕你會真的不理睬我!」
鍾蘭繼續嗚咽著。「後來你又和她在一起,我很高興,我以為我犯的錯誤終於可以彌補,可以安心的看著你們幸福。但是,但是我不知道……原來你只是為了報復她……」
她怯怯的把手伸向鍾塏。「大哥。她愛你,比我們任何人都愛你,她……」
鍾塏一把推開她的手,衝出了房間,留下她茫然的哭泣表情。完了,大哥真的不會再喜歡她了……
可這全是她的錯!她必須承擔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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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塏馬上衝出家門,不顧一切地往醫院飛奔而去。他跑向淑筠開刀的手術室,看見了焦急等待的柳旭。
他抬頭看著手術室外明亮的燈光,手術還在進行中!
他舒了一口氣,心口又驀地繃緊,千萬不要讓她有事!
要不然他如何向她贖罪?要不然他如何祈求她的諒解?要不然他將如何度過他的餘生……
手術室的燈忽然無聲的熄滅。
他倏地挺直身體,牢牢盯著那扇白色的大門。
終於,門被人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