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父親鞭打你,目的是要你說出究竟去了哪裡,還有和誰在一起?」袁侃滿臉不信任,只是冷冷看著她。
恬恬痛苦的點頭,因為回憶而早巳淚流滿面。
「接著他又給了你兩個選擇,要嘛說出我的名字,要嘛就用刀子割開自己的手腕。而你居然是不惜用刀割破了自己的手腕?」他嘴角閃現出一絲鄙夷。
閉上雙眼,恬恬沒有看見他嘲弄的嘴角,此刻她的心底只竄過那可怕的瞬間,當冰冷的刀子劃過手腕時痛徹心扉的感覺。
「……當我在醫院醒來後,這個傷疤就永遠的跟隨著我。沒有人再問我問題,我被送到遙遠的英國,一間完全封閉的女校。」她張開帶著些迷惘的淚眼,定定的望著面前的他。
她知道自己為什麼不肯說出他的名字,雖然不可思議,但就在那個晚上,她已經無可救藥的愛上了他,因為他眼眸裡的溫柔。
「你以為我會相信這些嗎?」他的臉部線條緊繃,剛毅的線條流露出他內心的強硬,炯炯的目光不曾離開過她恍惚的臉。
恬恬睜大的眼睛裡流出晶瑩的淚水,終於她看見了他眼裡的冷漠、懷疑與不信任。她收回視線,握住手上永遠無法除去的傷疤,緩緩站起。
她默默的瞅著他,看著這個她曾經用生命去護衛的男人。他不相信她的話,連一句都不願意去相信。那麼她這些年的堅持與等待,還有她此刻的努力又是為了什麼呢?連起碼的信任他都不給她,也不願意給她。她還在期待些什麼呢?
她感覺到自己的悲哀,感覺到那些原本她很珍視的東西在心底碎裂的聲音。她眨眨纖長的睫毛,輕輕的歎息一聲。她覺得好累,累到無力再去辯駁什麼,再去爭取什麼……她緩緩的向門口走去。
袁侃轉過頭去,神情嚴肅的緊緊盯著她羸弱的背影。
她伸手握住了門把。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謊言嗎?」他緊繃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恬恬清澈的眼眸瞬間黯淡,嘴邊綻開一朵虛弱的笑靨,她淡淡說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一點也不在乎。」她扭開門把。
「砰」的一聲,他雙手支在門板上,關上了房門。
她平靜的轉身,視線落在他劇烈起伏的胸膛上。下一秒,她被拉進他的懷抱,緊靠著他激烈跳動的心臟,她立刻心慌意亂。
「恬恬……」他的聲音既不平靜也不殘忍,卻帶著一種她從未在他聲音裡聽過的熾熱。「為什麼你不早告訴我?」
他在為她心痛嗎?還是她的幻覺?太過傷心後的幻覺?恬恬不敢出聲,只是輕輕啜泣。
「你寧願死也不願意說出我的名字,為什麼?」他低頭凝視著她低垂的臉,想要看清她溫暖的容顏。
恬恬的心因為他的溫柔而顫抖,她掀動嘴角,聲音顫抖。「我……我不能說,我怕我父親會對你不利,他一定會的……」
他再次將她緊擁入懷,眼裡閃過一抹心疼。「他不敢那麼做,他也沒有那個能耐。」
「可我並不知道……」恬恬閉上眼睛,想到自己當時的害怕。
「是的,你不知道。」他喃喃低語,火熱的嘴唇吻上她頭頂,內心深處對楚雄那從未熄滅的恨意又加上了一分。
感覺到他猛烈的怒火,恬恬再度全身發抖,她掙扎著想要推開他,對他現在突然的溫柔感覺恐懼。
「怎麼了?」對她突如其來的反抗感到驚愕。
「你放開我。」她固執的低嚷。
「不,我不放。」他反而抱緊了她。「從今天開始,我再也不會放手,不會讓你離開我身邊半步。」他的語氣堅定。
恬恬流下淚來,她情不自禁推著他結實的胸膛。
「不要,不要這樣。你忽然這麼說讓我好害怕,我不要聽。如果我當真了,你又會無情的羞辱我……」
「不,我不會。」他眼裡閃過傷痛,因為她對他的不信任而感覺心中刺痛。
「我知道我曾經傷害過你,可是這一次你必須相信我,因為我是認真的。」
她驀地抬頭,仰視他的臉,滿含懷疑的怯怯凝視著他,淚光盈盈。「你……你不要再騙我,我會當真的,我會以為你是真心的……」
她怯生生的語氣燒痛他的心扉,袁侃大力擁住他,火熱的雙眸緊緊燒熾著她的眼。「恬恬,你必須相信我!我從來沒有這麼認真過,你剛才說過你想和我過正常的夫妻生活、要做我真正的妻子,現在我告訴你——」他的神情慎重。「你不只會成為我真正的妻子,並且會成為我深愛的妻子。」
愛這個字眼,原來說出口是如此容易。
恬恬如遭電擊般茫然望著他,無法得知他話裡的真實性,眼淚瘋狂而下。
「恬恬。」他心痛的呼喚。「我的恬恬,我知道你無法立刻相信我。可是,從今天起我會以行動向你證明,我發誓。」
他猛地低頭,霸道而不容抗拒地吻住她的唇,這個吻揉雜了他全部的熱情和憐惜,同過去那些激烈的吻絲毫不同,這是一個溫柔、情意綿綿的吻,他不再急切,不再懷有恨意,而是從容、呵護的吻著她。
此刻,他遺忘了她是仇人的女兒,是他曾經下決定要報復的對象。即使記得,他也不再在意。因為在他心裡,她已經成為他晦澀的生命裡唯一的光亮,唯一的愛戀,她只是一個愛著他的女人,願意為他去死的女人……
他相信她的故事,絲毫也不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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恬恬的生活忽然充滿了陽光,幸福得讓她每天都覺得自己飄浮在空中,而不在人間。幸福對於她來說一直是奢侈的,在它突然到采的現在,她反而變得迷茫而魂不守舍。她時常害怕,這又是袁侃另一個折磨她的詭計,或只是她幻想出的感覺,並不真實存在。
可他卻是那樣體貼與溫柔,他看她的眼神總是充滿笑容和滿足,他喜歡擁著她在她耳邊低語,喜歡買給她各種漂亮的禮物,喜歡寵著她,呵疼著她、逗她笑,喜歡陪伴在她身邊。
他忽然又變回三年前那個留在她腦海裡的男人,一個有著溫暖目光、帶給她安全感的男人。漸漸的,她不再懷疑,也不願意再懷疑。作為他的妻子,她首先要做的就是學會信任他。
是的,妻子。這一個月,他們像任何恩愛夫妻一樣甜蜜而快樂。
早晨,她會先起床為他準備早餐,叫他起床,在他依依不捨的吻裡催促他去公司;中午他會偶爾開車回家約她出去午餐,度過一個沒有任何人打擾的時刻;晚上他很少不按時回家,她會親自準備晚餐,告訴他自己一天的作息,在晚餐後同他一起聊天,陪他工作。
幸福就是從這些規律的點滴生活中累積而成,到她發覺的時候,那幸福的感覺已經膨脹到最高點。她希望這一切可以永遠的延續下去……
父親又打電話來詢問她的婚後情況,告誡她必須為家族的事業出力。袁侃最近同他父親一起開發一個太平洋上的小島,聽說這個小島將成為未來最有潛力的度假勝地,父親將全部資金投入這個計劃,甚至買下這個島嶼的所有權,可是他沒有多餘的資金進行開發,因此他需要袁侃的鼎力支援。
她被要求向袁侃施壓,以增加他的投資額。
這就是她幸福中的小小瑕疵,但是這個世界上並沒有完美的生活,她的確應該知足。畢竟她脫離了父親的囚禁,卻無法脫離父女的關係,她一天是他的女兒,就必須擔負起孝順他的義務。
她膽怯又羞愧的向袁侃提起父親的電話,可他卻理解的將她擁在懷中,向她保證一定會支援楚雄的計劃。
他的氣度讓她感激不已,他真的非常體貼她,太過體貼了!
恬恬的嘴角露出幸福的笑容,眼眸裡有著陶醉的目光。她沒有愛錯人,也沒有嫁錯人。不管他過去為何那樣殘忍的對待她,他都是她唯一的愛人。
他讓她幸福,她也一定要為他幸福。可是,她能為他做些什麼呢?他彷彿什麼也不缺少……
她走在花園裡,腦海裡忽然靈光一閃。她知道他過去缺少的是什麼,那就是一個溫暖的家。所以她只要給他一個溫暖的家,一個疲倦時可以安心休息的家,這就是她唯一可以給他的東西。
恬恬笑得更加燦爛,她已經想到一個絕妙的計劃。再過一個星期就是袁侃的生日,她要給他一個最特別、也最溫暖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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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當天,恬恬一早就出門買菜。一想到她準備這麼久的計劃就要實施了,興奮、緊張、期待種種情緒混合在一起,成為她行動的動力。
第一次,她可以為心愛的人做些什麼事。因此,她異常的用心,帶著小心翼翼的心情,她投入一天的忙碌中。
她放傭人們半天的假,獨自一人準備著袁侃的生日晚餐。她像只愉快的蝴蝶穿梭在敞亮的房子裡,將快樂灑落在每個角落。
電話響起時,她正在插花,準備放在餐桌的中央。
「喂。」她的語音輕快,以為是袁侃打來的。「你什麼時候回來?」他大概忘了自己的生日,根本沒有向她提起,不過不要緊,她會給他驚喜的。
「恬恬……」不是袁侃,是母親焦急而憂愁的聲音。
「媽?你怎麼了?你在哭嗎?」她急切的追問。「爸爸又欺負你了嗎?」她直覺想到,一定是父親又對母親做了什麼?
「不是你爸爸……」楚母的哭聲更加清楚。「我們家出事了,出大事了。」
「什麼?」恬恬茫然的皺起眉。「家裡會出什麼事?」
「你父親的生意失敗,賠光了所有的錢,那個小島原來是個火山爆發頻繁的地方,根本不適合開發……我們家完了,銀行現在要查封我們所有的資產,連房子也做了抵押……我們破產了!」楚母大聲哭了起來。
「究竟出了什麼事?」母親那斷斷續續的哭泣聲讓她更加迷茫,她聽不懂的詢問:「這……怎麼可能?怎麼會忽然破產呢?我們家不是有十幾億資產嗎?爸爸的生意一向一帆風順……」
「恬恬,這些都是真的……」
母親的話戛然而止,恬恬莫名緊張的瞪著話筒。
「媽,你怎麼了!媽……」她不斷呼喚。
「你給我立刻回家來,現在,馬上!」父親咆哮的聲音透過電話而來。
恬恬忍不住全身顫抖。「可是,爸,今天不行……」不等她說完,電話已經被粗魯的掛上。
茫然的抓著話筒,她無法理解究竟出了什麼事。楚家破產了?怎麼可能?上個星期;父親還得意洋洋的向外界宣佈,楚氏最新的事業拓展計劃,轉眼間又怎麼可能破產呢?
父親叫她立刻回家,可是……今天是袁侃的生日呀,她該怎麼辦?沒有多餘的思考,她撥通了袁侃的手機,幾秒鐘後,他就接了電話。
「袁侃,爸叫我回家,我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他說他破產了……」她語無倫次的說。
「他叫你回家?」他冷靜的打斷她焦慮的聲音。「那很好。我也正要去楚家,你打算和我一起去,還是單獨去?」
他那異常冷靜的聲音,並沒有安撫她緊繃的神經,反而讓她更加驚慌,她結巴的說:「我……我還是跟你去……」
「那好,你在家裡等我。」他收了線,留下她愕然瞪著電話。
恬恬竄過一陣無法遏止的顫慄,剎那間她感覺渾身發-冷。一股不祥的預感在身體裡醞釀,她彷彿聞到了災難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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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侃的神情緊繃,嘴角緊抿成直線,眼神如鋼鐵般堅硬。他一語不發,坐在車裡的身體僵直,渾身都散發著憤怒的火焰。
恬恬蜷縮在車後座裡,直覺他此刻並不打算跟她說話。於是,她乖巧的坐著,不敢詢問他任何問題。
到底出了什麼事?難道說父親的破產,也影響到袁侃的生意嗎?瞧他這一副強硬的態度,是準備去興師問罪的吧。
隱約中,恬恬可以感覺到他正經歷著巨大的痛苦,一種她說不上原因,卻真實存在的痛苦。就是那痛苦,使他看上去如此的冷漠無情,決絕殘忍。
不安的感覺更加濃重,濃重到快將她整個吞沒。
車子駛進楚家的大門後,袁侃臉部的線條更為緊繃,看也不看她一眼,更逕自下車,眼神冷冽的掃過楚家那宏偉的五層樓建築,嘴角噙著一抹冷酷的笑容。
恬恬倏地吃驚,他這表情如此熟悉,就好像婚前他帶她去那家俱樂部時露出的殘酷表情。他想做什麼?
拉住恬恬的手臂,不顧她驚愕的神情,袁侃一路拖著她走進籠罩著憂愁和怒氣的楚家客廳,見到了神色凝童、憤恨的楚家父子。
袁佩緊繃的神態漸漸放鬆,取而代之的是冷漠與悠閒。
楚雄一見到他就憤然起身,臉色大變說:「袁侃,你居然還有臉踏進楚家的大門。」
「岳父大人。」袁侃平靜的望著他,嘴角的笑意加深。「小婿為何沒有臉再踏進楚家?」
「你……」楚雄氣得臉色青紫。「全都是你幹的好事,你明知道那個島嶼不可能被開發,你還慫恿我投入全部資金去買下它。你這樣做的目的究竟是什麼?楚家垮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楚家垮了,對我有什麼好處?」他犀利的眼掃過在座所有的人,最後目光落在恬恬身上。
她面色雪白,神情專注的望著他。
他轉開頭去,眼眸更加冷漠了幾分,鄙視的看著楚雄。「你是在問我楚家如果垮了,我有什麼好處吧?」
「袁侃,你到底想要做什麼?」楚子奇滿腔怒火站了起來。
他並不理睬他,一徑注視著楚雄,暗黑的眼眸裡閃著讓人懼怕的光芒,他的聲音冰冷。「你還記得黃濤嗎?」
楚雄驟然變色,原本鐵青的臉漲得通紅。「你……你怎麼知道……」
「他是我父親!」袁侃跨前一步,氣勢十足的睥睨著他。「現在你知道原因了嗎?」
楚雄跌坐在沙發裡,眼神呆滯。「你是他的兒子?可你姓袁……」
「我是跟我母親姓,為了向你報仇。」他笑得冷漠。「楚雄,二十年前,你是怎麼對待他,二十年後我就怎麼對待你,你不應該有任何怨言吧?一報還一報,再公平不過。」
楚雄嘴角抽搐。「黃濤他是咎由自取,誰叫他當時太過貪婪……」
「所以你就叫他投資並不存在的地產?」袁侃勃然大怒,高熾的怒火在他周圍熊熊燃燒。「甚至逼得他開槍自殺?貪婪?難道現在你就不是咎由自取,你就不貪婪嗎?」
「袁侃,你這個混蛋,這一切都是你設的局,利用我們對你的信任,叫我們買下那個火山島嶼,你騙光我們所有的錢……」楚子奇衝上去,一把揪住他的衣襟。
恬恬驚呼了一聲。
「放手!」袁侃鎮定的看著他,如鷹隼般銳利的眼,掃過他那漲紅的臉。「買下那座活火山是你們自己的決策,與我無關。」
「如果不是你說那裡可以有巨大收益……」楚子奇恨恨的揪住他。
「我說什麼你們都相信嗎?那裡的確會有巨大收益,只要火山不爆發。」袁侃冷笑著,用力甩開他的手。
「可它活動太頻繁,根本不能住人……」楚子奇怒吼。
「是嗎?那是你們活該。」他的眼眸冷硬如鐵。「楚子奇,我勸你最好對我尊重一些,我現在可是你們最大的債權人。」
「你?」楚雄和楚子奇都驚訝的叫了起來。
「是呀。」只見他拂了拂襯衫上的皺折,好整以暇的說:「你們借款的那家銀行,幕後的股東是誰,你們不知道嗎?」
「你是安生銀行的幕後老闆?」楚雄一向傲慢的臉驀地蒼老了許多。
「沒錯,」他的眼裡進射出精光。「你所有的財產現在都是我的,這算不算因果報應?你沒想到黃濤那個被逼得走投無路的兒子還活在這個世上,時時刻刻準備著向你復仇吧?」
楚雄茫然的說:「你還活著……可是我當時聽說你已經死了,和你母親一起跳海了……」
袁侃驀地激動道:「跳海?沒錯,我母親的確想帶著我一起跳海,可到最後的時刻她把我推上了岸,她要我好好活下去……我卻救不了她……」他冰冷的眼裡此刻波濤洶湧,滿是後悔和憤恨。
「楚雄,今天這一切都是你親手造成,不要怨任何人。」他瞬間恢復了平靜,那些激動的光芒已然隱沒,只剩下對楚雄無邊無際的恨意,支撐他這些年不擇手段奮鬥的恨意。
他環視四周。「現在你已經一無所有,連這幢房子不久後也不再是你的。可是比起我父親,我對你依然仁慈了太多。我並不會把你逼上絕路,也同樣不會把你的家人逼上絕路。」他嘴角的笑容是不屑和鄙夷的。
窒息與絕望蔓延在這間富麗堂皇的客廳裡,楚雄神智恍惚的癱倒在沙發上,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是真的完了,整個楚氏集團都完了。他苦心經營這麼久的事業,頃刻間就完全毀滅。
袁侃不再看他,帶著勝利者的姿態,他優雅的轉身,眼角的餘光掃到捂著嘴、神情迷惑的恬恬。
他得意的嘴角一僵,但他並沒有停留,繼續邁著堅定的步伐向門外走去,
恬恬茫然的注視著他的背影,腦海中反覆播放著他們相識以來的所有畫面,剎那間,她懂了,全都懂了。
他過去那些反覆無常的表現,他為何總是那樣的難以捉摸,他對待她曾經有過的冷酷無情,還有他眼裡總是偶爾閃現的痛苦與難解的光芒……
原來他背負著這樣的深仇大恨,原來他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熱裡,原來他的內心竟是如此的苦澀……
原來他是這樣恨透了楚家,恨透了她的父親!
可他還是接受了她,願意讓她成為他永遠的妻子,成為他深愛的妻子……
淚水流下眼角,她不知道自己是在為他感到心痛,還是為父親感到難過,或者是為她自己感到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