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為君綱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舊心情
    「姐夫。」溫婉盈盈施了一禮。

    「婉兒妹妹。」世子凝眸望著立在面前的溫婉,原來在不經意間,當初那個才情橫溢,聰穎過人的小女孩已經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妙齡少女。肩若削成,腰如約素,沉靜而淡雅,就如一朵悄然綻放的空谷幽蘭。「金水鎮那邊馬上就有個江湖中人的聚會,這幾天十分混亂。所以才會貿然向皇姑母請願,邀你過府,還望婉兒妹妹勿怪。」

    「姐姐姐夫也是出於對婉兒的關心,婉兒心中感激,怎麼還會見怪。」

    世子會意地輕頷首,接下來也不知說什麼才好,便對溫嫻說道:「你陪婉兒妹妹坐會,我到父王那邊。」

    溫嫻應聲。送走世子之後,姐妹倆相攜坐回,溫婉問道:「西王爺的病還不見好轉麼?」她的印象中,西王爺這一病,似乎很久了。

    溫嫻點頭說道:「病情一直反覆著,不見好轉。而且王爺年紀大了,身體底子也不好,怕是難以痊癒了。」

    「那嫻兒姐姐要辛苦了。」

    溫嫻輕撫溫婉的手,寬慰道:「.大抵上都是王妃親自在照料,我只是搭個邊手。不過這幾日,王爺的病情有轉沉的趨勢,我可能沒有太多時間陪你。你若是覺得悶了,便讓府中的丫環帶你去書樓看書。」

    「嗯,我知道了,嫻兒姐姐忙自己的吧,不用在意我。」

    溫婉被安排在一處獨立的小院,.翠竹環繞,還有入院的一條溝渠,流水潺潺,清幽雅致,分外寧靜。屋裡筆墨紙硯俱全,床帳、窗紗、屏風都素雅清淡,觀之賞心悅目。溫婉隨意吃了點東西,在屋子裡坐了會,天便漸漸地黑了。思來想去,左右還是那件事情。

    這件事情的經過,她已經悉數.告知了大長公主,大長公主也給出了處理意思。自己便是因為不服她的決定,被她遣去了金水鎮。如今柴家還在幫她找尋蘇政雅的下落,若是讓大長公主得知,唯恐也會連累到柴家。當即寫了封信,差采紅托人送去柴家,讓柴啟瑞不要再找了,剩下的只能寄希望於大長公主的大計。

    起身推開窗,看著懸在林梢的明月,想到下落不明.的蘇政雅,也不知道他如今身在何方,是生是死。但自己又完全無能為力,只能坐在這裡白白地擔心。心事重重,倚著床欄沉沉睡去。采紅進屋來,扶她躺正時,才醒轉過來,結果又是一夜無眠。

    第二天昏昏沉沉地睡到午後,起來覺得胸中有些.憋悶。便喚了府上的丫環,帶她到書樓。昨夜似乎下過小雨,空氣中瀰漫著雨意和淡淡的青草氣息,格外清新,使得鬱結的心情稍稍舒展了些。進得書樓,見壁上掛滿了各朝的名畫,丫環備好茶退下後,溫婉便獨自一人細細地看起書畫來。

    幅幅栩栩如生的潑墨山水,讓人如置身其境,.滿目綺麗江山,倒也是難得地靜下心來。徐徐而行,細細而看,不經意間轉進了一個單獨的書室,裡面也掛了不少書畫。細看之下,落款均是望湖山人,看來都是世子的畫作。他畫的也多半是山水畫,以水居多,意境恢宏開闊,使人見之忘憂。

    腳步移轉間,忽.然一幅熟悉的畫作躍進眼簾,正是當初她親筆提字的那幅「秀麗河山」。看著並排而列的「望湖山人」與「清揚居士」兩個印章,塵封的往事一幕幕流水一般地在眼前潺潺而過,心中不由悸然。

    世子進得書房,便見溫婉靜立在畫前。素衣寂然,長髮如絲,就恍如畫中走出的仕女一般,典雅而沉靜,一時竟不忍心出聲打破。溫婉察覺身旁有人,見是世子,連忙回身施禮道:「姐夫。」

    世子見溫婉眉眼間頗有倦意,關切地問道:「看你似乎沒睡好的樣子,是住不慣麼?」

    溫婉搖搖頭:「只是有些心事。」

    「政兒的事?」

    溫婉點點頭。世子安慰說道:「不要太擔心。相爺已經派人出去找了。」

    溫婉一喜:「左相大人已經知道了嗎?」

    世子輕頷首:「司馬嘉知會了左相,不過只是說政兒行蹤不明,至於是不是沛琪下的手,沒有證據,自是不敢胡說的。」

    溫婉總算是鬆了口氣,喃喃地說道:「希望能夠早日找到。」

    世子見溫婉為此憂心忡忡,便試著轉移話題說道。「對了,最近有位朋友從江南過來,帶回一本書,據說是余子晴的新作。」

    「是我們書局製作的麼?」溫婉隨口問道。

    「是江南的奇文書局所制,書名叫作《出驚奇的神色,便引著她出得書室,來到一排書架前,取出一本九成新的書,遞與溫婉。溫婉接過來翻開看了兩頁,大抵上又是才子佳人風花雪月的故事,倒也是余子晴的風格。

    世子在旁邊提醒說道:「翻到第四頁,第三行。」

    溫婉好奇地抬眼望了他一眼,依言翻到第四頁,卻赫然看到了這樣的語句。「老伯指著那衣衫襤褸、滿臉生瘡的小女孩,說道:『年紀,便父母雙亡,又得此陋症,真是可憐。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今後便隨老夫姓溫,改名溫婉……』」

    世子解釋說道:「這個與你同名的人物,相貌醜陋,心腸歹毒。被溫員外收回義女之後,不僅不感恩,還密謀陷害溫家小姐和姑爺,勾結地痞流氓蘇政雅謀奪溫家財產……」

    溫婉有些無語了。若說書裡出現了「溫婉」,極可能是個同名同姓的偶然,但是同時出現個「蘇政雅」,就絕非偶然了。而且這一招,在她看來,竟是如此熟悉。

    想當初她還在京學的時候,寫書幫溫嫻討好毓心公主。有一段時間正是被二皇子尋釁上門,當眾嘲笑,便一時忿忿地將他的名字化到書裡加以虐待。如今此舉,難不成是二皇子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轉念又想到,二皇子曾經承認過他與朝華書局的關係,後來他也去了江東,然後這個奇文書局就出來這麼一本書……

    這個二皇子,還真是睚眥必報。想到他與蘇政雅從小就八字不合,經常打架鬥毆。這回蘇政雅落到他手上,真不知道會怎麼樣。

    「那這本我先拿回去看了。」

    世子說道:「但取無妨,若是這裡沒有的書,也盡可與我說,我去尋來。」

    溫婉說道:「多謝姐夫,我先回房了。」施禮拜別,回身方才邁出一步,又聽得世子動情地喚了聲「清揚」。溫婉的腳步微微頓了頓,世子覺出自己的失態,說道:「你初來乍到,或許不識得路,我派人送你回去。」

    回到住的小院後,百無聊賴間將那本書看完,便已是日暮時分了。放下書站起身,揉揉太陽穴,采紅便進得屋來,說道:「小姐,王妃派了人過來,請您過去一同用膳。」

    「王妃?」溫婉微一遲疑。溫嫻是側室,似乎是稱不得王妃的。

    「是西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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