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為君綱 正文 第九十四章 聖意
    向東頓時怔住了,將溫婉從臂彎中放到車上,扶著不敢置信地問道:「婉兒,你剛才說什麼?」

    「婉兒說,想拜公孫先生做師傅。」溫婉站在馬車上,個頭正巧與溫向東齊平。「婉兒知道這樣說,爹爹肯定很失望,但是婉兒並不隨性這樣說的,而是經過再三的思考之後才決定的。」

    溫向東也是知道這個女兒的脾氣的,老成懂事。外表看上去有些呆呆愣愣的,但卻很會默默地考慮事情,往往一鳴驚人。當即收斂了下心神,鄭重其事地問道:「那婉兒是怎麼想的,說來聽聽。」

    溫婉點點頭,認真地說道:「太傅大人與徐大人,學術見地截然不同,卻都在國學上佔據了一席之地。

    那就說明兩位大人的學問都有過人之處,同樣的,也都存在不足之處。在這種情況下,本應該互相探討,以長補短,但兩位大人卻是偏執一辭,彼此相輕。所以,不管師從哪一位大人,都會被牽引著往師傅的既定方向上走,而全盤地否定對方的見解。這樣就會有失偏頗,無法全面地看問題,學到的東西也會有所局限。這就是所謂的『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的道理。」

    「只緣身在此山中?」溫向東細細尋味著這句話。

    溫婉點頭:「而且拜師學藝,向來都是師傅領進門,修行靠自身。公孫先生縱然在國學上的研究不及太傅大人和徐大人深透,但勝在學識淵博,可以教婉兒許多東西,幫婉兒增長很多見識。至於其他更深層的東西,就靠婉兒自己的研究摸索了。」

    「這樣,沒有既定思想的限制,又有更多更廣地知識的充實,加上一個輕鬆自由的環境,絕對比終日處在矛盾尖端的情況,要比較容易取得成就。」

    溫向東聽完之後,深深地沉默。他承認溫婉說的不無道理,只是……他才歎出一聲,說道:「婉兒啊你要知道,太傅大人幾年才收一個弟子,難得他開了金口,錯失這個機會,實在是太可惜了。」

    「爹爹。」溫婉轉著腦袋四下子裡瞧了瞧,挨到溫向東身側,放輕聲音說道。「還有一點,爹爹有沒有想過。太傅大人是太子殿下的師傅,徐大人是二皇子殿下地師傅。眼下太子殿下與二皇子殿下年幼,關係尚好,但帝王家的事情,瞬息萬變,誰又能說得清呢?」

    這麼一說。溫向東倒是頓時凜了凜神。雖然現在朝中上下對這位太子殿下基本上沒有異議。但是大長公主地勢力卻也不容忽視。而且一直以來。大長公主看不起皇后地淺薄無知。皇后也看不慣大長公主對朝政指手劃腳。所以將來會不會難。也實在難說。如今溫媛已經差不多是太子妃候選了。此事一旦拍定。溫家就算是站到了皇后那邊。與其再搭進一個女兒。不如放在外面。為自己留條後路。只是就此放棄這個拜師地機會。實在可惜。

    溫向東猶豫來。猶豫去。一時實在決定不下來。便說道:「這件事。爹爹要再考慮考慮。婉兒先回房休息吧。」

    「嗯。」溫婉乖巧地點點頭。

    溫向東送溫婉回房之後。一個人回到書房裡。靜坐著思索這個問題。在放與不放之間猶不決。當書房地門被書僮輕輕地叩開。才恍然現。竟然已到天明。匆匆整裝上朝。在朝房先後遇到祝頌平與徐文澄。偏他們二人都來打招呼。使他尷尬無比。

    下朝之後。沒想到皇帝竟然特地遣了個小太監過來。喚他去御書房一見。溫向東多年未蒙皇帝單獨召見。誠惶誠恐地過去。不曾料想到。為地竟然也是溫婉擇師一事。

    「得聞昨晚京學謝師宴上。太傅與

    然為了爭徒而大起干戈。看來溫卿家真是養了個兒啊!」

    溫向東聽出皇帝話中的不悅,連忙「咚」地一聲跪倒在地:「小女資質愚篤,承蒙兩位聖師錯愛,臣不勝惶恐。」

    望帝「呵呵」笑道:「令千金小小年紀,卻一舉奪魁,考進國學府,轟動京城。如此人才,怎麼會資質愚篤?自古千金易得,良師難求。關於擇師一事,溫愛卿可要慎之又慎?」

    聽皇帝也問起擇師一事,溫向東暫且洞悉不到聖意如何,不由急出一頭大汗。「臣……臣……」

    「如何?」望帝步步相逼。「溫愛卿可有定論?」

    溫向東被逼無奈,只好托辭說道:「兩位聖師高屋建瓴,臣不敢肖想。況且小女蠢篤,似乎對公孫先生地文才更為仰慕……」

    皇帝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然後「呵呵」笑了起來,說道:「那便入公孫愛卿門下吧。」

    「是!是!」皇帝口諭,溫向東自然連連點頭應諾。

    皇帝又例行性地問了些工部最近的事情,在溫向東告退出門的時候,皇帝卻又開口喚了他回來,說道:「下個月初,皇后與公主就回京了。為了公主的事,讓你們一家人分開這麼久,朕這心裡真是過意不去。」

    溫向東連忙再次跪地行禮:「能夠侍奉公主,是小女的榮幸,也是微臣一家的榮幸。」

    皇帝離座,上前親自扶起溫向東,說道:「皇后與公主能夠重展歡顏,令嬡功不可沒,等回朝之後,必有重賞。」

    「謝皇上。」溫向東揣測不定聖意,只能拜謝聖恩。本以為皇帝地話已經說完了,準備再次行告退禮了,沒想到皇帝忽然又問道:「溫愛卿,你的小女兒,今年也滿十二歲了吧?」

    溫向東一聽,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是,是。」嘴上雖忙不迭地應著,心中卻大叫不妙。去年下旨選妃地時候,溫婉年歲差了半年,僥倖逃過。但是被公主的事這麼一拖,若是今年重提選妃之事,那就好巧不巧正撞上了。但是接下來皇帝卻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揮揮手,示意溫向東可以退下了。

    溫向東冷汗涔涔地回到家,在門口遇到外出燒香回來老夫人與溫筱。溫筱見溫向東臉色泛白,行色匆匆,便關切地出言詢問道:「二哥,生什麼事了,臉色這麼差?」

    溫向東想到這位妹妹也是讀過書,有見識地人,等一同進了屋之後,便與她說起方才皇帝喚他去御書房的事情。讓她幫忙一同參詳一下,皇帝這到底是什麼用意。

    溫筱聽後,沉肅著臉說道:「二哥,陛下這……恐怕是不想有女子從政。」

    「我也覺得有這種意思,但是這樣地話,那我們婉兒的前途……」

    溫筱連忙又說道:「這倒無須擔心,陛下現在並沒有阻止婉婉進國學,這就夠了。將來若是婉婉的才學和成就得到了大家的認可,陛下縱然再不願,也只能眼看著婉婉進入尚書院。所以我認為,陛下大概是想在展到那個地步之前,讓婉婉進宮。后妃不能干預政事,這是有祖制規定,到時候是可以依法治罪的。但是,祖上卻沒有女子不能干政這一條。」

    溫向東見溫筱也是這個看法,不由急得團團轉:「媛兒基本上已經入宮入定了,我不能讓婉兒也進去啊!」

    溫筱哂然笑道:「辦法之前就已經想過,就看二哥願不願意用了。」

    溫向東驚愕地回眸望向溫筱,溫筱抿嘴淡淡笑笑,溫向東隨即也瞭然於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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