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師妹!」「婉小姐!」
林子外面傳來了熟悉的呼喚聲,救星來了!溫婉連忙回過頭,就看到沈家侍從帶著沈君逸急步過了來。
沈君逸一來便瞧見蘇政雅一臉囂張地坐在樹上,溫婉則摔坐在樹下,以為溫婉被蘇政雅從樹上推了下來,嚇了一跳,慌忙上前扶了溫婉起來,關切地詢問:「怎麼樣,摔到哪裡了?」
溫婉還沒說話,蘇政雅就喝了聲:「姓沈的,你滾開!」說著,就「咚」地一下從樹上跳了下來。大約是錯估了樹的高度,一著地身形左搖右晃,終還是沒有穩住重心,「砰」地一個屁股蹲重重地摔坐在了地上。
眾人一時都沒反應過來蘇政雅出了這麼一個大糗,倒是他自己一張白皙粉嫩的小臉先「唰」地紅了,嘴裡卻還是不肯示弱,壯聲嚷嚷起來:「姓沈的,離我娘子遠點!」一邊掙扎著想要站起來,但估計是這一蹲摔得厲害,起了一半,又摔坐了回去。
溫婉忍住笑,大聲說:「誰是你娘子,不要亂叫!」果然是有人撐腰,話也說得響亮。
「就是。」沈君逸附合說。「我也正想問問蘇少爺,強拉我家娘子來這裡做什麼?左相大人一直宣稱禮儀治家,蘇少爺這樣恣意妄為,還真是有辱家門!」
溫婉還沒來得及驚奇,蘇政政就跳了起來:「胡說!溫婉是我家娘子,什麼時候成你家的了?!」
沈君逸淡定自若,全然不似蘇政雅像個在火中烤的碰豆,隱約霹霹啪啪地作響。「若不是我家娘子,怎麼會有我家家人全天隨行保護?」
「那是你多管閒事!」蘇政雅終於從地上爬了起來,拍拍身上的沙塵,伸手就要來抓溫婉回去。
溫婉連忙往沈君逸身後躲去,沈君逸也非常默契地在同一時間側身擋到了她身前,輕笑著說:「那蘇少爺既然說婉兒師妹是你家娘子,那麼,至少應該交換過名帖吧?」
「那當然!」蘇政雅年紀比沈君逸小上幾歲。個頭也矮了半頭。為了不在氣勢上輸人。他一直高高揚著頭。像只驕傲地公雞。
沈君逸見他入套。淡淡笑笑說:「那麼蘇少爺說說看。婉兒師妹地生辰是哪年哪月哪日?」
蘇政雅頓時怔住了。他是看到過溫婉地名帖。也確實看到了上面有寫了溫婉地生辰八字。但問題是。他根本沒有留意。這一會兒間。就睜著眼睛。隱約感覺有一串眼熟地天干地支「咕碌碌」地翻滾而過。卻楞是想不起來當時看到地是哪幾個。
見他露出迷茫地神情。沈君逸就明白確實正如他所想。這混世小魔王即便是看過了也沒記住。面上依然笑得雲淡風輕。語氣卻突然加重:「蘇少爺不知道了吧。因為你根本就沒有婉兒地名帖!」
蘇政雅被喝得怔了怔。反應過來。登時一蹦三尺高:「滾你地!我當然有!只是沒記住!」
溫婉有些無語。這傢伙。自己沒記住也說得好像是別人地錯似地。
沈君逸沉肅著神情說:「蘇少爺就不要騙人了,以你蘇家的權勢,用得著自降身份搶別人家的娘子麼?!左相大人若是知道了,也會覺得面上無光的。」
蘇政雅被說得臉上紅一陣綠一陣的,指著沈君逸忿忿地說:「說得好似你不是騙人似的,難道你知道她的生辰八字?」
「我自然知道。」沈君逸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乙亥年十一月初八。還是不信的話,不妨問問婉兒對是不對?」他的話音剛落,蘇政雅的目光就倏地轉了過來。雖然沈君逸說的她的生辰是錯的,但溫婉自然是毫無選擇地點點頭。
蘇政雅的表情驟然變得分外難看,盯著溫婉看了好半晌,才冷冷地說了聲:「你等著!」說完,掉頭就走。
溫婉被他盯得有些發毛,抬頭問沈君逸:「若是我爹爹真的送了名帖過去,那蘇政雅回家後就會知道我們是在騙他的了……會不會有麻煩?」
「童言無忌麼,大人們只會當是孩童間的胡鬧,不會在意的。至於蘇政雅那邊,他反正橫豎看我不順眼,也一直盯著你欺負,騙不騙他也沒什麼區別,不是麼?」
這麼說確實也對,溫婉朝沈君逸感激地笑笑:「今天多謝沈師兄了。」
沈君逸笑著說:「應該的,我送你回學苑。」
「嗯。」溫婉點點頭。
回了學苑,正好趕上上課,下了課後,溫婉就發現了不對勁。先是後桌同學的書掉到地上,她彎下腰去拾了起來,還沒遞還過去,那同學就一把奪了過去,往自己桌上一擺,一句話不說就往外邊去了。
溫婉怔了怔,這同學平時與她關係還挺好的,也全然不是這樣沒有禮貌的人呀!正奇怪著,有兩個同學相攜從她面前過去,一邊討論著下午騎術課的事情,隱約聽見他們說什麼上回先生說這次課要帶他們去皇家獵場參觀。溫婉想到上次課似乎自己沒在,便連忙喚住他們問道:「呆會要去獵場麼,那要準備什麼東西麼?」
那倆同學原本討論得津津有味,回頭一看到溫婉,立刻就沒了聲,相互拽了下袖子,就像是瞧見洪水猛獸似的,快步逃走了。再轉目看向其他同學,見他們也是一副敬而遠之的樣子,溫婉遲疑了片刻,終於明白了。之前蘇政雅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宣佈她是他娘子,還不許任何人跟她說話,不然後果自負,想必苑裡的同學也都知道了。水玲瓏也不來了,看來以後學堂裡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
「唉,真是麻煩啊!臭小子!」
鬱悶地坐回位置,將雙手疊起來墊在下巴下,唉聲歎氣。發愁如果蘇政雅說的是真的話,那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如果他說的不是真的,那現在這種混亂的局面又該如何解釋。
「師妹,去書樓了!」
滿腹愁雲的溫婉被這個聲音驚了驚,抬起頭,卻看到顏詡之像以往一樣抱著書站在桌前,對身後其他同學的噤若寒蟬置若罔聞。見溫婉怔怔地沒反應,便露出迷茫的表情:「師妹今天又不去麼?」
「去!當然去的!」溫婉反應過來,連忙七手八腳地將桌面上的書收拾一般,隨便抱上兩本書,便跟著顏詡之往書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