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仙遙望著她,心神抽緊,本該是輕易決定的事,此時卻陷入兩難。
天下與她
魚玄機的臉色一白,神色卻越發堅定,再一次劍指蒼穹,「開陽」
開陽星陡然一亮,一道華光隨著她劍的引導從天而降,巨大的星辰之力撞入七星燈中,七星燈都不禁微微顫動,她的身子也隨之顫動。
第二盞等,亮起
金龍被一點點壓下,漸漸與太陰真人分離
七星壇周圍的光膜轟然破碎,許仙撞破了屏障來到七星壇前。
殺破狼三星君用驚訝的目光望向他,貪狼微微而笑,七殺和破軍相視一眼,同時搖搖頭,他們本來的職責就是護衛七星壇。
魚玄機也分神投來一個眼神,卻見許仙低著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身形卻凝滯而遲重,宛如肩頭背負著山嶽。
她的舞步一旦開始就無法停息,衣炔輕快的飄搖飛舞。
許仙忽然開口道:「誰有資格衡量,一個人的性命與天下人性命的相比,孰輕孰重?我明明沒有資格,為何非要讓我來衡量呢?你來告訴我,要怎麼衡量?」他的腳步蹋上了七星壇的第一層。
沉重的腳步讓整個七星壇都在搖晃,他依然低著頭,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魚玄機手上的動作頓了一頓,「玉衡」
第三盞燈,亮起
許仙道:「天下的興衰又怎麼能夠寄托在你一個人身上,這本來和你無關,不是嗎?就算能看到未來,也沒有責任要對未來負責,不是嗎?」他的腳步踏上七星壇的第二層。
這時候,他們之間的距離已近在咫尺,魚玄機只覺得自己呼吸紊亂,原本靜如止水心,不安分的翻騰起波瀾。
許仙忽然抬頭,露出苦澀而堅定笑容,「好吧,前面都是無聊的借口和理由,其實我只是自私而已,只是個裝模作樣的偽君子,只是……不想讓你死」踏上七星壇的頂端,面對魚玄機。
「天……」權字尚未出口,化作一聲輕呼。
許仙化作一到電光,抱著她縱飛出去,只留下空空如也的七星壇,失去了人的主持,那千萬盞孔明燈一盞盞熄滅隕落。
太陰真人睜開雙眼,將金龍引入體內,一道光耀轟鳴著撕裂黑暗,照亮一切,將他籠罩在其中。
夜空中,許仙橫抱著魚玄機,向著京城的風向飛去,她隨風亂舞的長髮不時撩動他的面頰,他望向前方,不去看懷裡的她,感覺心中彷彿空了一塊,卻又感覺極為的滿足。
過度的操縱靈力讓魚玄機有些精疲力盡,她安安靜靜的躺靠在他懷裡,也不說話,琉璃色的眸子深深的凝望著他,似是遺憾,似是歡喜,但最終留下的是瞭然,那最有一卦,她終於看到了結果。
許仙降落在長安城中,望向那疾速閃動的光耀,卻絲毫沒有放下她的意思,渾然不顧她輕微的掙扎。
長街空空如也,他抱著她來到一樁酒樓的屋簷下,坐在台階上。這裡能夠清楚的看到皇城的方向,那不斷閃耀的雷光,凝成各種形狀,彷彿世上最美麗的煙花。在無邊的光耀中,已經徹底看不清其中的情狀。
他細心的挽起她墨色的長髮,免得它們垂落到地面,沾著塵土。
魚玄機臉色微紅放棄掙扎,輕聲說道:「抱歉」
許仙笑道:「為什麼?」
魚玄機道:「如果不是我的話,你根本不用做這樣的選擇。」他為了她背逆自己,背叛了那些原本堅定不移的信念,這種滋味很不好受吧
許仙掩住神情的失落,微笑道:「跟你沒關係,要說起來,是我該道歉才對,破壞了你的法事。別說是其他,我也根本沒資格干擾你的決定,但是沒辦法,我實在是不能……唔」
魚玄機卻感覺到他微微抱緊了自己,看著他的微笑,心中反而刺痛,她深吸一口氣,攬住他的脖子直起身子,仰起下巴吻上他的嘴唇。
電光閃耀,她修長白皙脖頸揚起一個優美的弧度,琉璃色的眼眸裡沒了平日的透徹,半開半閉的閃動著羞澀與迷離的光,她的心中同樣有某些東西被打破,那原本堅定不移的隔絕在二人之間,讓她無法靠近一步的原則。
許仙睜大眼睛,唇邊那溫潤的觸覺讓他楞住,還來不及感受,就已分離。
魚玄機臉色桃紅,趁他發呆的時候,脫出他的懷抱,坐在他的身旁,認真的道:「你有資格」
「啊?」許仙轉過頭望著她,摸著嘴唇還在思考那一吻的意義。
魚玄機卻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似的,「這樣的許仙可不是我所認識的那個,完全不把天命放在眼中的許仙。」只有臉上的桃紅還未曾消褪。
「等等,你剛才那是……」
魚玄機卻自顧自的說下去,「就算是到了這一步,命數也同樣可以改變,未必會真的天下大亂,你一定能夠做到的,我也會幫你。」
許仙心中的鬱結似乎在那一吻中消盡,又聽了這番話,也重新鼓起勇氣來,「是啊,什麼氣數已盡,根本就是唬人的,本公子從來不信那些,只要想改變,就一定能改變的。」電光的閃耀中,他的臉上滿是堅定。
魚玄機心中舒了口氣,不知是因為重新鼓舞起了他的決心,還是因為終於把話題扯開。
「時候不早,筍兒說不定已經回來了,找不到我會著急的。」她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塵土,轉身便要離去,素手卻被抓住。
她心中一緊,回頭微笑道:「怎麼了?」
許仙道:「答應我一件事好嗎?」
魚玄機點點頭,「我答應」
許仙道:「我還沒說是什麼事呢?」
魚玄機道:「我知道,不會再瞞著你去做危險的事了。」
「還真知道」許仙苦笑,「但我還是不放心啊」
「那你想怎麼樣?」
「你沒算出來嗎?」
魚玄機搖頭,「沒有」
許仙輕輕一扯她的素手,將她拉進懷裡,左手攬住她的腰肢,低頭吻上她的粉唇,卻不似她那般的淺嘗輒止,用舌尖叩開貝齒,攫取那一點香舌。
魚玄機從未經歷過這樣的場面,腦袋亂作一團,無法算出他下一秒的動作,這樣霸道的侵犯,並不讓她覺得惱怒,因為是她最先給予他資格。
她忽然間明白,就算是沒能像諸葛臥龍那樣改變歷史的命運,但她本身的命運卻在同他相逢之時就已改變了。現在這樣子也算是逆天而行了嗎?至少她沒算出會有這樣的事發生。
雷劫的轟鳴聲在這一刻忽然變得很遙遠。
許仙下定決心,不能再讓這位總是背著他去冒險的魚師姐,繼續胡作非為下去,總是讓他去發了瘋似的去找她,擔驚受怕的害怕她哪天會突然消失不見。不願意相信言語的保證,只有看著她、抱著她、吻著她才能讓他覺得安心。
「師傅?」一個熟悉的嬌嫩嗓音驚醒了魚玄機,餘光掃去,筍兒正目瞪口呆的,用一種陌生的眼神望著她。
「筍兒,你怎麼在這?」魚玄機慌忙的推開許仙,低頭整理一下有些零亂的道袍,努力拿出師傅的威嚴,但臉上的紅潤羞澀,一時之間還沒法褪盡。
筍兒愣愣的答道:「筍兒是來找你的……」
魚玄機看也不看許仙一眼,道:「哦,現在找到了,我們回去吧」
筍兒被魚玄機扯著往回走,她不甘心的扭著頭望著許仙,「可是……師叔……剛才你們?」
魚玄機教訓道:「什麼可是,你眼花了吧,還不快走」
許仙笑了一笑道:「我送你們」
魚玄機回頭狠狠瞪了許仙一眼,警告他不要得寸進尺。
許仙卻恍若未聞,自顧自的跟了上來,一旦擁有這種資格,可別指望他會退縮,即便她想要收回資格?也已經太晚了。
許仙道:「筍兒你知道你師傅今晚去了哪嗎?」
筍兒道:「去哪了?」
魚玄機大驚,他這件事可是特意瞞著筍兒的,不然這小丫頭還不得哭死,連忙沖許仙使眼色。
許仙卻看也不看她,「你師傅本來是要瞞著你的,但是我覺得筍兒應該知道,也有資格知道,因為你們是最親的。」
筍兒登時拿懷疑的目光望向魚玄機,魚玄機伸手去捂許仙的嘴,怒道:「你在胡說什麼」
許仙一把抓住她的皓腕,將她的身子帶到另一邊,用手鉗制住她的腰肢,帶著她繼續往前走。
魚玄機掙扎著道:「許仙,你敢胡說,我……我就……」
許仙還是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你師傅打算瞞著你把命送掉,所以才專門留書讓我照顧你」
筍兒小臉一僵,不敢相信的望向魚玄機,「師傅,這是真的嗎?」
魚玄機苦笑著說不出話來。
筍兒抽了抽鼻子,「哇」的一聲,蹲在地上大哭起來,「壞師傅,壞師傅,你又騙筍兒你怎麼不死掉你怎麼不死掉」只覺得蹲著哭還不解氣,躺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滿地打滾。
魚玄機也有些手足無措,不由望向許仙,他比較會哄孩子。
許仙卻揮揮手道:「我先走了」眨眼間便消失在拐角。
這是對你的懲罰
——————————————————————
啊類,月票又進前五十了,我相信這裡面沒有幾位同學是因為相信了愚人節的玩笑吧,即便是相信也是因為太喜歡這本書了吧看來只要穩定更新還是能夠得到大家的肯定的,那今天兩更吧^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