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仙志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非我
    右娘教子的場面陡然停吳嬸睜大眼睛,似乎要將眼嘯削,汕同記憶中那介。孩子進行重合。

    「許,仙!」

    街道兩旁的禁閉的窗戶忽然打開,探出許多腦袋四下張望,大多是許仙熟悉的面孔。

    原本清寂的街道忽然熱鬧起來。鄉鄰紛紛走出門來向許仙道賀,有的表示在許仙小的時候就看出他天資聰穎,如果果真成了大氣候。

    許仙心道:那小傻子是怎麼回事!

    有的則說許仙出生的時候,就見一道金光從天而降,保準是文曲星降世。

    許仙:您難道見到了傳說中的穿越之光。在人群的簇擁之中,許仙回到家門前,舊日的屋宇如今已翻新過一遍,已經頗有一番氣象。

    「咚咚咚」開家門,開門的正是許嬌容,見這麼多人登門,先是嚇了一跳,待到看清中間那年輕人,出一聲驚歎,「漢文!?」

    許仙笑道:「姐姐,我回來了。」

    許嬌容忙將他們迎入門中。謝過諸位鄉鄰,才將房門合上,上下打量著許仙,漸漸也湧出淚來。

    白素貞攜手勸道:「姐姐,漢文他回來。這是大喜的日子,你怎麼哭了!」

    「弟妹說的是,我好不容易把他拉扯這麼大,如今看到他出息了,這眼淚啊,就忍不住!」

    在許仙離家這段時間裡,白素貞修煉之餘,常要登門拜訪,二人已是極為熟捻。

    重逢之喜,自不待言。

    但而後才是真正的麻煩。

    先要做的便是祭拜祖先,照許嬌容所說,許仙能夠中得進士,那是祖上積下了陰德,當然要好好祭拜。

    許仙心想:那到不如去祭拜祭拜雲嫣,比起先人來,還是她的功勞大些。

    不過當然,這種話是不能說的。縱然知道墳塋之內,只剩一堆枯骨。真正先人早已不知在輪迴裡轉了幾轉。這時候也不能違了姐姐的意思,跟著拜上丹拜。

    緊接著便要拜會蒙師,錢塘縣的知縣等等諸人,午間更是設下宴席大宴賓客,下午則要回覲天書院,雖然他實際上沒在書院中呆過多長時間,但名義上總算是出自哪裡,只的應邀在那些新晉秀才面前講演一番。

    更少不了揮毫潑墨,行些文人雅客之事。其間也有人要他作詩填詞。他一概推拒,如今功名在身,盛名之下,再無人可以強求於他。晚間又是少不了大宴一場。

    許仙竭力應付,待到完成了這種種事宜,回到家中之時,也已是晚間。

    仲夏夜空,群星璀璨,一條閃耀的銀河貫徹夜空。

    席上酒意已散,奈何暖風醉人,使人想要停步一觀這景致。只是念起閨中佳人,便不禁加快了腳步。

    沿通幽小徑,繞池塘假山,來到小樓之下,燭光剪影映於西窗,倩影雖燈火搖曳,使人觀影而情動。

    許仙正欲邁步而入,忽又停步,先是深吸一口氣,而後吐出一股滿是酒氣的白霧,又低嗅衣襟,雖然極淡,卻是難免有一層酒味,不禁微微皺起眉頭。

    門扉悄然開啟,灑下一道楠黃色的光芒,白素貞在那光芒之中微微而笑」官人,別聞了。快進來吧!」

    許仙笑了一笑,一步跨進那捅黃色的世界中。

    只是房中的圓桌上,卻也擺著幾十張拜帖。許仙隨意翻看了一下。或為本地士仲貴人,或為江南士林中人,都是聽聞他歸來,就立刻派人前來邀約。

    原本單單一個探花也不至於此。但誰讓他還掛著「詩仙」這樣耀人的名頭,誰不想見識見識聖上欽賜的金牌是什麼模樣。

    這些拜帖就寄托著各自主人艷羨、欽佩、拉攏、巴結、嫉妒、不服的各種情緒,不能夠一概置之不理。不然就是得志猖狂、於禮不合。無端的得罪了許多人,許仙雖不在意。卻也明白人言可畏的道理。

    許仙方才現衣錦還鄉竟是如此累人的一件事,見這阿諛逢迎的場面。初時尚有幾分自得之心,但而後就唯有倦怠。有去見這些人的功夫。何如留在家中與嬌妻為伴。

    白素貞奉上一杯清茶,溫言道:「官人莫憂,嫣兒都已寫好了回帖。婉拒了他們,再附贈一份禮物。明日讓白福送去,便不用官人再去麻煩,也不會傷了和氣。」

    「人間世界,還真是不太容易!」

    許仙笑著接過茶盞,不經意間觸及玉手抬觀燈下美人,風姿綽約。飄然若仙。雖已是夫妻,心中竟也頗生漣漪。

    「大富大貴,凡人所求,不就是如此嗎?官人的人間之道,可算是一帆風順。」白素貞柔聲答道,察覺到許仙的目光,暗想今夜又要任他胡鬧,不禁微微頜,宛如天鵝曲項,暗生羞意。

    或許是燭光耀面,那一層淡淡的紅暈越顯得濃郁,彷彿蓮花瓣上染上的那一層淡紅,該說是白蓮還是紅蓮呢?

    許仙一時也有些看的癡了,忘了飲茶,忘了答話,回過神來想要擁之入懷,卻又想起了什麼,停下動作。

    白素貞心中微訝,卻又不好深問,又不著邊際的說了些閒言碎語。但誰的心思也不曾放在這些話上。但除了這些談話外卻並無什麼親暱的舉動,她只覺得今夜的他好像「規矩」了很多。正在不解之時,聽聞他道:「娘子,夜深了。」

    來了,白素貞只覺心跳忽然快了許多,臉上紅暈更甚,用極輕的聲音「嗯」了一聲。

    吹熄燭火,攜手登榻。共坐在床榻上伸出手來為彼此更衣,當她白衣盡腿,顯出纖腰玉臂,宛如藕段。

    許仙終於忍不住將她擁入懷中,倒在床榻之上。

    白素貞閉上雙眸,繃緊了身子。只覺心中萬般羞怯難言,但隱隱的卻有一絲期待,但過了許久,卻不覺他有其他動作,方才睜開雙目,見他只是凝視自己自己。

    「怎麼了,官聲罰」

    許仙微笑著道:「沒什麼啊!」

    白素貞暗想他難道又想出了什麼欺負自己的花招,但又過了一會兒。果然如他所言,確實是沒什麼。

    白素貞心道:沒什麼才是問題,若在平日,你早就」早就,,但這些話怎麼說得出口,過了許久,她終於忍不住試探著道:「你」和平常好像不太一樣?」

    「那你是喜歡平常的我,還是現在的我呢?」

    「啊!?」這叫人如何回答,若是說喜歡平常的他,那豈不是說自己喜歡那個。但若是說喜歡現在的她。她敢肯定他今夜,不,是以後都會如此待自己。今天他所說的不會讓你為難,難道是說的這個嗎?

    許仙看出了她的煩惱,雖然有些小小的偏差,以為她是疲於應付自己過分的親暱。

    其實她所擔憂的是在和他親暱時那個異樣的自己,不正常的自己。而非親暱本身。畢竟他就算再善解人意,也不可能猜透另一個人的全部心思,所能夠做的只是按著自己的理解,盡可能的消除她的煩惱。對他來說,如果只是稍做忍耐便能將她顰起的眉頭舒展,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白素貞體會到他這份心意,暫且忘了羞澀,有些動情的將他摟在懷裡,「我都喜歡!」

    許仙的臉頰被埋在挺拔的玉峰之間。口鼻間盈滿了馨香,柔軟而又充滿彈性的觸覺讓人頃刻間明白了溫柔鄉的滋味。

    只是,她的力氣好像又用的太大了。骨骼似乎在卡吧作響。

    唔,快死了,這是天堂還是地獄!

    白素貞連忙鬆開手臂,掩口道:「啊,對不起!」

    許仙卻還伏在她的胸口,白素貞紅著臉,並沒有推開他。

    許仙深深的吸一口氣,戀戀不捨的離開溫柔鄉。果然,還是想要啊。這時候說是「娘子我要」嗎?反正這輩子讓她說「官人我要」大概是不可能了,乾脆把它定為遙不可及的夢想好了。

    有著這樣夢想的男人,到底該說是胸有大志還是胸無大志呢?

    白素貞忽然道:「官人,你又喜歡我什麼呢?」

    「一定要說嗎?」

    「一定要說!」

    「那今晚豈不是不用睡了。」

    「尖貧嘴!」

    許仙裝模作樣的深吸一口氣,「我喜歡你溫柔善良,善解人意賢良淑德,寬厚仁和,聖潔高雅,聰慧明智」一口氣不停的說下去。彷彿要將人間的一切讚譽之詞,冠於她的頭上,卻都是自肺腑之言。

    直到白素貞摀住她的嘴巴,這些話語才戛然而止,「我哪有你說的那麼好?」努力想要端正臉色,結果卻是喜意難掩,又有哪個妻子不愛聽丈夫這樣的話語呢!

    許仙掙脫束縛,「絕對有,你在我心裡可是完美的!」

    白素貞默默的道:「我會做你的好妻子的。」微笑之間似乎已將那小小的煩惱消餌。

    夜深人已靜,她枕著他的手臂,不經意間睜開雙眸,望著他的臉頰。過了一會兒方又閉眼睡去。

    一個念頭在半睡半醒間在心頭迴盪,「他需要的,是這樣的我。」

    於是,不會再有什麼異樣,不會再有白蛇,不會再有妒忌,獨佔,怨言,有的只是那個他心目中的白素貞,完美的妻子。

    只是。

    真的不會再有嗎?

    那一夜,白素貞又夢到了,那條在山間游曳的白蛇,吐著鮮紅的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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