謊言可以欺騙一時卻不能欺騙一世。任何東西若以請當勞稀慕就注定不能持久。若沒有陰曹地府十八地獄的恐怖,又哪有西方極樂世界的安詳呢?
道教的核心若是天庭的話,那麼佛教的核心正是地府。
許仙想不明白,就乾脆不想。而是轉到另一件事上,道:「娘子,怎麼還叫我漢文啊!快來叫聲官人聽聽。」他一聲一個娘子的叫著,心中暗爽不己,但白素貞靜下心氣,卻再不肯叫他一聲官人。
白素貞微微臉紅,卻搖頭道:「漢文,你還是叫我姐姐吧!我們……我們還沒有成婚,讓旁人聽了,會誤會的。」
許仙便道:「姐姐。」他這一聲「姐姐」叫的纏錦徘惻,比之娘子,怕是更容易讓人誤會。「那我們快快成婚不救好了,你算出黃道吉日了嗎?」
也讓白素貞更是臉紅道:「我算過了,十年之後,有一個百年難尋的好日子。」
許仙如遭雷擊,顫顫巍巍的道:「不」不會吧!「小青哈哈大笑,反正對於她們來說,十年八年的,根本不算什麼。
許仙如何肯依,一味撒嬌耍賴,小青惱道:」你也不知我們為了救你,吃了多大的苦頭,卻只會來這裡佔便宜。「撅著嘴很是不滿的樣子。
白素貞伸出一隻秀指在他額頭輕輕一點道:」那就看你的表觀了。「而且膘了一眼小青。附在許仙耳邊輕聲說著小青昨日消化內丹時的情景。」還不去謝謝青兒。「許仙望向小青,心裡不禁有些感動,昨天真是吃了不少的苦。卻還不等他說話,小青就道:」謝就免了,本姑娘完全是為了自己。「回到蘇州,休息了一晚,再臨藥鋪,許仙真覺得前兩日像做了一場夢一樣。佛道兩宗的秘聞聽說了不少,那早天的一代天神東嶽大帝,就是自己的前身。但這又怎樣呢?那雲端飄渺的仙山,在他心裡,總歸比不上這凡間的煙塵。
吳玉蓮埋怨道:」許大哥,你這兩天跑到哪裡去了。我給你送糧子也不見人。「依舊是那一身粉色的衣裙,頭上還帶著許仙送的手帕。臉上不著粉黛,自然白裡透紅,清新如蓮花一般。
端午那天,她一大早就提著糧子,興沖沖的來到許仙家裡,卻被百福告知許仙回家探親去了。真的乘興而來,敗興而返。
許仙道:」回家探親去了,忘了告訴,讓你白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吳玉蓮低著頭,捏著衣角道:」沒關係,我明天再拿來給你吃吧!
你回家是看你娘子去了嗎?「許仙笑著點點頭,吳玉蓮一陣悚恫,不知道許仙遠在杭州的娘子是怎樣的模樣,能讓他露出這樣的表情。
但她年紀尚輕,性格也是天真爛漫,這思緒只是一閃而過,便笑道:」那位姐姐,能嫁給許大哥真是有福了。「臉上一副羨慕的神情。
許仙摸摸鼻子不置可否,但被這樣的美人稱讚,無疑是一件很偷快的事,但當著別人老爹的面,感覺大概就很複雜了。
旁邊吳人傑連連咳嗽,吳玉蓮衝他皺皺鼻子道:」爹,你感冒了嗎?牢可要趕緊吃藥才行。「樣子極為可愛,使人忍不住想要專刮她的鼻子。
吳人傑被她堵的說不出話來,藥鋪的二樓,白素貞同小青正刺這針繡,小青不滿道:」姐姐,這許仙還說要娶你,一回來就跟別的大姑娘打情罵俏。「她哪懂什麼刺繡」不過是跟著白素貞而己。
白素貞道:「只是說話而己,哪有像你說的那樣。」
小青把手上刺的亂七八糟的繡帕丟下,道:「我不管,我去教訓教訓他。」
白素貞忙拉住小青道:「我若吃醋,酸也酸死了。」見小青滿臉氣憤的神情,問道:「青兒,你莫不是也」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小青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下子跳起來,指著自己的鼻子道:
「我?姐姐你不要開玩笑了,我怎麼可能喜歡那個笨蛋許仙,我」
白素貞眨貶眼道:「我沒說你喜歡他啊!」
小青一下子呆住,臉色漲的通紅,就要誓賭咒,被白素貞拉住道:「好了好了,姐姐跟你開玩笑的。」小青伏在白素貞懷裡,道:
「姐姐,今晚一起睡吧!」
白素貞推脫道:「還是不要了,會很熱的。」雖然知道小青己經釋去那奇異的心思,但同她睡在一起,還是覺得有些奇怪。
小青抬起頭道:「怎麼會,我們都是涼涼的。」蛇類並非是恆溫動物,卻都喜歡蔭涼。小青的修為己經極為高深「己經能夠維持住體表的溫度所以皮膚總是涼涼的。特別是到了夜間。更是涼沁心脾。
白素貞推脫不開,道:」你晚上不見許仙了嗎?「小青同許仙在夜間擁吻數次,她怎麼可能沒有察覺。小青道:」姐姐不喜歡的話,我再也不……「白素貞忙掩住她的口道:」想一起睡就一起睡好了,你喜歡什麼就做什麼好了,姐姐不會勉強你的。「小青道:」那我也不勉強你,晚上我還回水裡睡好了。
白素貞道:「等再過些日子,你掌握了觀在的力量,我們就去太湖瞧瞧吧!」
就在這時,樓下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行人躲避的驚呼聲,卻並不曾有叫罵聲。
駿馬疾馳,行至百草堂門前,馬上騎士勒住韁繩,駿馬一聲嘶鳴,騎士翻身下馬,馬也不系便趕進堂中急道:「許,許大夫,我家幫主請你快到府上走一趟。」正是曹幫的弟子。
許仙皺眉道:「怎麼了?」心中己經隱隱有了預感。
那騎士道:「我家少幫主,昨天晚上,病倒了。」
許仙歎口氣道:「你稍等片刻,我去取了藥箱。」那小子果然沒有聽自己的話,真是自做孽。
跟著這騎士到了憎幫趙幫主的府邸,趙全名正一圈一圈的在門前跋步,胖胖的額頭己經滿是汗水,不停張望街口。
待到許仙趕來,他忙迎上去道:「許大夫,你可一定要救救我侄兒啊!,」
許仙道:「莫急,莫急,還有的救,快帶我去看看。」
趙全名這才定下心神,同許仙說了昨晚的事兒。那位少幫主這些日子果然沒有聽從許仙的勸告,吃喝嫖賭無所不為,而趙全名事務繁忙也管不上。心下也覺得這麼個精壯的小伙,怎麼可能像許仙說的。
一夜之間病倒呢!
但就在昨晚,這位少幫主自醉花蔭回來,平日都要在妓館中過夜「因為喝的爛醉,犯了脾氣,才執意要回來。結果一到家中就躺下,第二天卻沒起來,家人這才著急,忙請了趙全名回來處理。
剛到房門前,便聞到一股藥味,許仙皺眉道:」趙幫主,你己請了別的大夫?「趙全名漏說了此節,家人一大早就請了蘇州城的名大夫替侄兒醫治,論治無效才著了急請他來處理,他一看任子的症狀立刻想起了許仙前些日子的預言。趙全名也知道醫家的忌諱,忙道:」請多多包涵,都是家人不懂事。
許仙擺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這病不能亂醫,不然怕是弄性命之憂。,。說著話己推開房門,跨入房中。
一個聲音不悅的道:」什麼敢在此信口胡言?「卻是觀在正在醫治的大夫,看見趙全名,聲音立刻矮了下來,道:」趙幫主,您回來啦!「許仙大眼一掃這人,五短身材,留著八字須,老鼠般的小眼晴,滴溜亂轉,使人見之而生厭。許仙無暇理會於他,上前到床邊一看,只見這趙公子面黃唇蒼,這才多少日子沒見,就虛弱成這個樣子。
為他一把脈,脈息似乾似無,竟己觀出了死兆。
古時常有所謂」暴病而亡「的例子,這些暴病都是無數時日的積累,一旦作出來,以古代的醫療水準,就很難遏制,多則三四日,少則一兩日,就一命鳴呼,命喪黃泉。
趙全名忙小聲問道:」許大夫,怎麼樣。「那五短身材的大夫,湊到趙全名跟前,臉上觀出悲慼的神色,道:」趙幫主,我己開了藥給公子服了下去,該是能有些效果。但我看他脈象己亂,接下來就看天命如何。「,這是典型的醫家所言,成則在我,敗則在天。
趙全名回過頭來狠狠瞪了他一眼,道:」閉嘴。「眼神狠厲,令那大夫身體一縮,不敢言語下去。
這時,許仙轉頭問道:」你給他開了什麼藥?「那大夫露出一個不屑的神色,又被趙全名瞪了一眼,才連忙的念了一遍藥方。
許仙一聽,怒道:」這種暴病,你怎麼開這種虎狼之藥。卻不知這大夫認定這位趙公子必死無疑,才死馬當活馬醫。
那大夫漲紅了臉,辯解道:「黃口小兒,你懂什麼醫術,趕在趙幫主面前搬弄是非。」
病患危在旦夕,許仙懶得同他爭辯,對趙全名道:「還請趙幫主和這位大夫出去一下,我這就為令公子醫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