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大街的喧囂相比,小巷中極為寂靜的彷彿是另一個世界。,。,首。發兩面黑色的圍牆同青石板鋪成的路面切割出的道路四伸八達,只有頭頂橙色的天空孤獨的凝視,彷彿亙古。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這習以為常的寧靜。
魚玄機被許仙拉扯著,面具不知何時已經掉了,露出絕美的容顏,只是此刻幾縷青絲貼在她光潔額頭,凌亂的喘息著,顯得很是疲憊。雖然修煉了高深的法門,但體力卻還是尋常女子。只是從來算定一切的她,何見如此狼狽過。
許仙見了心中一痛一怒,停下腳步,魚玄機不能自主一下撲在他懷裡,喘息了一下。許仙一手攔著她的纖腰,一手拿出五雷符,眼中已經冰冷一片。
魚玄機抓著他的手道:「別,算我求你,殺人因果太深了。」此刻兩人親暱的姿態也顧不得了。修道者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殺人,其中牽連的功德因果誰都不願承擔。而許仙卻只準備了五雷符這種大殺器,普通人再強也是血肉之軀,電流一穿誰也活不了。凡人畏果,菩薩畏因,正是如此。
「小子,交出錦盒,饒你一命。」小巷的盡頭一個雄渾聲音道,那和尚提著鐵棒大步趕來。
許仙看著魚玄機,魚玄機卻只是抓住他的手,許仙歎口氣,另掏出一對神行符用了,蹲下身對魚玄機道:「快來。」魚玄機不由躊躇,次持手教他寫符已經知道肌膚相親不是什麼好滋味,若要趴在他背,那豈不是。
那號稱「神羽箭」的弓手沿著房簷追來,他久習箭眼神極好,遠遠的一眼瞧見了魚玄機,怪笑道:「那個小娘子是我的,你們誰都別搶。」
許仙一咬牙,就要回身劈死這幫王八蛋,一具溫熱的身體已經趴在他背,在他耳邊道:「快走。」熱氣撲面,香氣撲鼻。當魚玄機完全貼在許仙背,兩人都忍不住心中顫了一下。
許仙起身,背著魚玄機狂馳而去,後面追趕的人一愣,這人怎麼突然跑這麼快。「快追,別讓他跑了。」
黑暗的小巷中,許仙奔馳如飛,心中並沒有什麼驚恐焦急之意,心中想著「逼急了老子全送你們去見閻王爺。」
只是背後那具溫熱的身軀讓他遐思不斷。春衫輕薄,二人有發了些汗,貼在一起幾乎能夠感受到對方身體的每一個起伏,每一次顫動。
魚玄機感覺自己全身都要燃燒一般,臉紅的要滴下水來。後悔、怨責、羞惱種種情緒在心中攪成一鍋粥,身下的人如同一團火將這鍋粥煮的沸騰不止。
若不是許仙干擾了她的感應,怎麼會連這種危險都算不出來。但此刻怨也好,怪也好,都悔之晚矣。身後的人雖然被拉遠了些,但都會輕身之法,並不能完全甩脫。
許仙突然抬頭見一條煙龍直衝天際,再看西面又有一條。原來城中走了水,難怪守城的兵卒,巡城的捕役沒有及時趕到。全城燈市,一旦火勢蔓延,那真是一場大災禍。與這種事種相比,幾個賊人當然放在次要的位置,難怪身後的人如此有恃無恐。
許仙心中怒火滔天,將心中旖旎焚盡。這些人為了錢財竟然做出這等事。
恰在這時,黑暗的小巷中,突然一敞。一個燈籠煥發出微黃的光芒,照亮周邊一塊黑暗,幾張長桌長椅,冒著白色煙氣的鍋。竟似一個小吃攤子,老闆也不知哪裡去了,僅一個虎背熊腰的男子背對著他們做在那裡吃喝。
許仙停了腳步,放下背的魚玄機,斬釘截鐵的說:「這等人,我非殺不可。」魚玄機身體軟了一軟才站定,見他神情,知道無法再勸。也有些慶幸他沒有注意自己滿臉的紅霞。
「好個非殺不可,請君安坐,這幾個人讓與在下如何?」那吃喝的男子轉過臉來,笑著對許仙道。
許仙一愣,這種事還有搶的嗎?這大漢虯髯戟張,有些眼熟,但又不記得在哪裡見過,卻下意識的沒將他當作敵人。
「這位兄台,你還走快走,後面的人都會武功,在下也是會些玄門法術才能與之相抗。」
申屠仗知道許仙的狀態,也不以為意,見此刻的許仙一樣的肝膽,還多了幾分人氣,更是歡喜。請他們坐了,自盛了兩碗餛飩給他們,笑道:「江湖把式我也會幾手。君且安坐,看在下手段如何。」
魚玄機低著頭道:「師弟,這裡就交給這位大哥!」她已看出了申屠仗的不凡之處。
潔白的餛飩散發著雞湯的香氣,切的細碎的蔥花香菜灑在其中,還漂著一層油花,潔白的小勺乘了了一個自顧自的吃了起來。不是餓了,而是想隨便做點什麼。但這極鮮美的餛飩吃到嘴裡卻毫無滋味兒。
許仙見她魂不守舍的模樣。再看申屠仗也覺得是個信得過的人,雖然他也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來。
申屠仗忽然高聲道:「既然來了,還不滾出來。」
楚劍雄從陰影處走出來,眾人中他的功夫最好。此刻他心中也煩惡的很,馬車邊本該致命的一箭卻讓那騎士衝了出來,好不容易死了,又被個生拿了東西跑了這麼久,而且速度快的驚人,價值三百萬的紅貨差點飛了去。
但他還勉強保持這綠林盟主的氣度,對許仙道:「這位公子,把錦盒給我,我決不為難你。你今日就是得到這錦盒,也不是你的。我等劫富濟貧,你給了我,我還可周濟你一二。」
許仙一見這元兇,怒氣勃發,站起身來反問道:「這城中的火可是你命人放的?」
楚劍雄一時不知如何作答,有些事卻是做得說不得,他總不能解釋說,自有人會救火。那樣的話不但毫無意義,也弱了氣勢。
「同他廢什麼話,ど哥,做了這小子,我們趕緊拿了貨走。」原來是那弓手,他輕功也是不弱,飛簷走壁只比楚劍雄差了一點,但從他看魚玄機的眼神可知他想要的可不止是紅貨。
此刻巷子中又走出幾人,只是都站在離燈籠很遠的黑暗裡,影影綽綽,看不清楚。楚劍雄心知事不宜遲,他那兩句客氣話也不過等人湊齊而已。正要下令攻擊,卻聽那最後到來的凶僧驚道:「申公?你,你不是死了嗎?」他竟然是認得申屠仗的。
申屠仗聞聲笑道:「石和尚,沒想到還有再見之機啊!你若乖巧些速速離去,我饒你性命,不然就是鐵頭也給你敲碎了。」
石和尚一怒,但申屠仗救過他性命,不好發作,勸道:「今日江南綠林道第一流的好手全在這,就算你申屠仗也絕敵不過,和尚做個保,你趕緊撒丫子走!」
卻沒想到申屠仗哈哈大笑道:「今天你們都是生死簿有名姓,須怪不得我申屠仗手狠了。」面對這許多好手,他生時也只有退避一途。但化鬼以來,食鬼無數,比之生時,強了何止十倍,又哪裡會將這些人放在眼裡。
楚劍雄心中大怒,就算你是成名的高手,如何能以寡敵眾,小覷我等,冷聲道:先持劍沖了去,眾人隨之而,手中兵刃都朝申屠仗身擊去,楚劍雄自信面對這樣的圍攻,任何高手都要飲恨當場,就是自己也是九死一生之局。
卻見申屠仗只是微微冷笑,坐在原處,並無躲避的意思,心中篤定卻又湧出一絲不安來。楚劍雄只覺眼前黑影一閃,申屠仗已消失不見。
所有攻擊者心中不約而同的浮現出一句話。
「怎麼可能?」
有一隻老虎以為自己是森林之王,卻不知道,其實這是侏羅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