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冰蟬?」
潘玉解釋道:「我在一本古看到過,蠱冰蟬,據說為天外奇石所雕,內含潤而外質美,只是但凡拿到這個東西的人都會遭逢大難,傳說是南疆巫師在面下了蠱術。!!!超!速!首!發不過早已遺失了,沒想到竟然被人丟棄在水田里。」
許仙頓感無語,道:「你不會無所不知!」
「只知道自己知道的啊!」潘玉展顏笑道。「我是碰巧,你怎麼知道他撿了東西回家呢?」
「等下跟你解釋,喂,這位兄台,你家的病大概是那冰蟬惹得禍。」
那鄉人半信半疑,怕兩人合起來騙他,許仙道:「是不是你離開家就感覺好些,在家裡反而不舒服?」
「是啊,是啊,我走了十幾里路到這反而感覺好多了。」
「這就是了,趕緊回去,你一家人尚在受那冰蟬毒害,晚回去一刻就多一分危險。」
鄉人忙不迭的道謝,匆忙離去了。
看著空空蕩蕩門廊,二人終於鬆一口氣,潘玉兩點黑漆般的眼眸盯著許仙,許仙一陣不自在:「我臉有花啊!」
「好了,我說,我說。我看他的那種病我聽說過,有一種石頭能散發出看不見的光,就像這太陽光,只是這光對人大有害處。病症就和那人描述一樣,我只是碰巧聽說過而已。」
潘玉露出思索的神色,「這真是聞所未聞,不過聽起來又入情入理,我只是好奇,漢文是怎麼知道的,我從小到大所讀的中也沒有這麼寫的。」晶亮的眼睛盯著許仙。
許仙感到一陣無奈:為什麼人家穿越都能隨便拿著現代知識裝逼,而自己卻要受到這種懷疑。面對一個擁有「你看過的我一定看過」這種自信的潘玉,而且見微知著洞察力極強的高智商少年,真是任何理由都漏洞百出。
好好,許仙無奈的道:「是小時候路過我家的道士告訴我的。」
潘玉盯著許仙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睫毛隨之閃動幾下,隨後長長的「哦」了一聲,似乎算是勉強可以接受的意思。
許仙這才鬆了一口氣。
「嘎吱」一聲,兩人說話的時候,門開了。一個老員外一邊作揖一邊倒退著走出門來,臉滿面紅光,嘴裡千恩萬謝。似乎實現了自己的目的。在門被重新關起來的一瞬間還沿著門縫說了一句:「謝謝啊!」
許仙忍不住前詢問這位老員外:「老丈?您算完了。」
「你才完了呢!我今天是大喜啊,大喜。」老員外雖是訓斥,但臉哪有半分不快,滿滿的都是喜意。許仙識趣的問道:「不知喜從何來?」
老員外彷彿累了有人送床,渴了有人送水,等的就是這句話。不用許仙多問,立刻滔滔不絕的說道起來。原來他有一房小妾,近來大了肚子,本來對於一直無後的他來說是件好事,但老頭思量自己年紀不大可能啊!就特來算了一卦,一算是不是自己的種,二算是男是女。結果兩件事都得償所願,老來得子怎能不喜啊!
許仙無力的將頭抵在門板:這算命的不但能當氣象衛星使,還兼具了親子堅定,X光線等功能,真是居家旅行,必備良品啊!
「看那道長道骨仙風,鶴髮童顏的模樣就是個得道高人,經他一算,果然是個老神仙。」老員外說的盡興,又誇讚了那算命的幾句,而後就喜氣洋洋的離去了。
許仙拿肘撞撞身邊的潘玉小聲道:「唉,你說,那孩子是他的嗎?他都呢麼」許仙用手比劃老的姿勢。
潘玉聳聳肩道:「我怎麼知道?」潘玉不去理會八卦之魂覺醒的許仙就要去拍門,但手還未碰到門板,門卻自己開了,一個頭紮雙髻身著道袍的小姑娘笑嘻嘻道:「你們就是覲天院來的秀才!我師傅讓我來接你們。」小姑娘清秀可愛,黑漆漆的大眼睛骨碌碌的轉個不停。
許仙感歎道:「能有這樣徒弟的,不是男人就是女人。」
潘玉失笑道:「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人?」
許仙不以為然道:「這就是明玉你孤陋寡聞了,在南蠻之地,有一個國家,能變男為女,卻又變得不完全,弄得不男不女,稱之為人妖。」雖然她男扮女裝只是依靠及其精妙的幻術,本身還是女兒身,但不男不女四個字還是讓她沒來由的心中一堵。
潘玉腳步微微一滯,笑道:「吹牛,你長這麼大恐怕連江浙都沒出過,,你是如何知道的。」
「是小時候路過我家的道士告訴我的。」許仙的萬金油解釋法再立奇功,並發誓再也不裝逼了。
潘玉笑道:「你家是道觀嗎?天天都有道士路過,而且個個能詩會文,博聞強記。」
二人說笑著,隨著小姑娘進了道觀,小女孩反身關了門,一瞬間所有喧囂都被拒之門外,小小的庭院裡靜謐清幽的像是在深山之中。修竹茂林,亂石假山,一股涼風襲來。許仙隱隱約約間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卻怎麼都想不起來。
轉過一堆假山,沿著石板路穿越一片竹林,小姑娘在前面蹦蹦跳跳的前進,口中哼唱著不知名的童謠,同竹林隨風呼嘯的聲音合在一起,彷彿竹海也隨之搖曳。
潘玉微微皺起眉頭,低聲對許仙道:「這院子不可能有這麼大的。」剛才他在門外能看到圍牆的邊角,只是個小小的道觀而已。但二人走進來足足有一盞茶時間了,卻還沒到盡頭。
許仙正沉浸在往日的感受,下意識回答道:「非幻即為真!」
他這一句話隱約間不知觸動了什麼,只是一瞬間魂魄中那顆太陽的光芒暴漲,話音剛落就聽聞前面帶路的小女孩歡叫道:「到了,到了!」
小女孩清脆的呼聲打斷了二人的思索,抬頭一瞧,果然已經到了正廳。
「師傅,師傅,他們來了,他們來了。」小道士小跑著進去通傳,進門前回頭小心翼翼的看了許仙一眼。
許仙同潘玉相視一笑,感覺不虛此行。
抬步走進廳中,卻沒有那個員外說的鶴髮童顏的「老神仙」,反倒是有一個二十歲下的女道人,腳踏布雲履,身著杏黃袍,將青絲成一個髮髻,插著一隻木釵,簡潔的打扮自有一股出塵之氣,再配絕美的容顏,真有幾分仙女下凡的味道。
許仙心道:這難道是傳說中的小秘?
女道人帶著溫和的微笑率先行禮道:「貧道魚玄機,見過二位道。我在門中的道號是天機子。」
不知是否是許仙的錯覺,他總感覺那魚玄機雖然對二人行禮,但目光卻一直放在自己臉。但轉而就笑自己自我感覺良好,有潘玉這樣的絕世美男子在眼前,那個女人會把注意力放在別的男人身呢?
魚玄機報出自己的在門中的道號卻見許仙毫無反應的模樣,只是唇邊帶著一絲笑意,更感覺許仙高深莫測。
「道長就是此間的觀主嗎?」潘玉問道。
許仙奇怪道:「那老丈不是說此間的主人是個老者嗎?」
魚玄機讚歎道:「潘公子好眼力。」又對許仙道:「許公子,你剛才不是『非幻即為真』,這真真幻幻,誰又能說的明白呢?」
一雙剪水秋瞳蕩漾著溫和的笑意在許仙臉徘徊,讓許仙有一種春風拂面之感,但在這溫和之中卻偏偏有一種東西讓人無法更加親近。那種東西不是高傲冷漠,不是深沉難猜,而是一種鶴立雞群遺世獨立的奇妙姿態。
許仙在潘玉身曾經感受到過類似的東西,但又絕不相同,潘玉那雙眸子彷彿一汪深潭,明明清澈如許,卻怎麼都看不清潭水中包含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