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到正午,雪突然變大了,斜風裹挾暴雪扑打在人們的臉上和身上,十幾步外便看不清道路,明德門外的一間茶棚下擠滿了避雪和吃飯的民眾,李慶安一行人也找了幾張空桌子吃飯,等待雪勢變小再繼續前行,但雪卻越來越大,絲毫沒有減弱的樣子。wWw.b111.net
這時,遠方傳來了一陣馬蹄聲,漸漸地雪中出現了一輛馬車,十幾名隨從護衛兩邊,向這邊疾駛而來,馬車在茶棚前停了下來。
一名中年隨從跑到馬車前,恭恭道:「夫人,前面就是長安了,先下來休息一下吧!」
「好的,尚公公,你也一路辛苦了,大家一起吃點東西吧!」
女人的聲音悅耳動聽,聽得出她的年紀應該很年輕。
車門開了,從車上下來了兩名女子,前面一個是丫鬟,眾人的目光都投向後面一個,她年紀約二十七八歲,穿著一件亮藍色的長襦裙,肩上披著紅帛,衣服非常合身,將她苗條的身姿和豐滿的胸脯惟妙惟肖地顯現出來。
她黑髮高聳,呈波浪形地垂於腦後,在脖頸上方形成了一片飄忽不定的黑色雲霞,這個女人長得很美,但給人印象深刻的不是她的俏麗,而是她淡掃蛾眉,不施一絲粉黛,令人有一種神清明秀之感。
「她應該是皇室中人。」
段秀實小聲對李慶安道:「你看見沒有,她身旁那個中年隨從是名宦官。」
李慶安點點頭,他剛才已經聽見了,女人稱中年隨從為尚公公,而且她的口音似乎和別人不同,倒和原來戍堡的錢緡很相似,錢緡老家是益州成都人。
茶棚裡坐滿了人,只有李慶安他們這裡還有幾個空位,普通人都不敢和他們同桌。
秀眉緊蹙,掃了一圈,最後目光落在了李慶安這一桌上,便快步走了過來。
「這位將軍,我坐你旁邊可以嗎?」盈盈向李慶安施了一禮,笑容明媚。
李慶安一擺手,笑道:「夫人請坐!」
他對這個女人倒有了幾分興趣,別的女人見到他們都躲得遠遠的,而這個女人卻絲毫不懼他們,長得又秀美,令人忍不住對她心生好感。
坐下,她回頭對中年宦官說了幾句,中年宦官立刻進房間裡買食物了,這時,荔非元禮厚著臉皮笑問道:「請問夫人芳名?」
他旁邊的弟弟荔非守瑜立刻沉下臉斥道:「老大,不得無禮!」
卻秀眉一飄,媚然笑道:「奴家名花,請問幾位軍爺從哪裡來?」
荔非元禮咧嘴大笑道:「我們是安西軍,從連雲堡而來。」
掩嘴竊笑,「難怪你們衣裳襤褸,不像一般的軍人,原來你們是從安西過來的。」
儘管荔非元禮百般討好她,但她似乎對李慶安更感興趣,這個年輕人的有一種獨特的魅力吸引著她,與她見過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樣,尤其他額頭上那一道長長地傷疤,更增添了一種陽剛男人的魅力。
「這位將軍,我已經說了我的名字,你卻什麼都不告訴我,這似乎有點......」
「夫人,我來給你介紹,這小子叫李七郎,你別看他長得小白臉似的,他可是一點也不解風情,千嬌百媚、如花似玉的吐蕃公主居然被他一箭射死了,遠不如我老荔懂得愛護女人。」
「你這個大鬍子倒也挺可愛啊!」
調笑一句,卻把嬌軀向李慶安身邊靠了靠,好奇地問道:「李將軍,被你射死的吐蕃公主真的很美嗎?」
李慶安笑著搖了搖頭,「只是一個普通的吐蕃女子而已,不是什麼公主,我也沒射死她,是她自己失足跌下山崖。」
「你胡......」
荔非元禮話沒說完,便被荔非守瑜狠狠給了一拳,他見眾人都對他怒目而視,這才猛地想起來,高帥嚴禁洩露此事,他不陣心虛,撓撓頭皮乾笑道:「沒關係,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女子,又有何懼?」
這時,李慶安站了起來,向微微一抱拳笑道:「夫人,請慢用餐,我們就先走一步了。」
他一擺手,「我們走吧!」
眾人隨他走出茶棚,紛紛翻身上馬,冒著風雪向長安城而去。
望著他背影,眼中充滿了興趣,『一箭射死了如花似玉的吐蕃公主,這個李七郎倒有點意思。』她低聲地自言自語道。
........
長安佔地廣闊,分為宮城、皇城和外郭城,宮城位於全城北部中心,是帝王居所,皇城在宮城之南,為大唐朝廷的行政中心,外郭城則以宮城、皇城為中心,向東西南三面展開,以朱雀大街為中軸線,分為兩市一百零八坊,分別被長安縣和萬年縣管轄,整個長安城內居住著百萬長安民眾和數十萬來自天南海北的客旅。
進了明德門,正對面便是朱雀大街,朱雀大街寬約百步,可並排行約七十輛馬車,雪已經小了很多,朱雀大街的行人不多,大街上更顯得空曠無垠,筆直大街一直延伸十餘里,盡頭便是皇城大門朱雀門。
朱雀大街兩邊種滿了高大的樹木,樹冠如傘,銀裝素裹,緊靠著大樹則是又高又厚的坊牆,十八座街坊如棋盤一般整排列在朱雀大街兩旁,白牆黃瓦,一眼望不見盡頭,顯得格外壯觀。
街上行人稀稀疏疏,打著油紙傘,男子大多身著袍衫,個個身高體胖、精神飽滿,而女人在雪中格外地娉娉婷婷,上穿繡花羅襦衫,下系一條榴花染舞裙,顏色絢麗,紅、紫、黃、綠各色爭艷鬥妍,其中以紅色最多,『眉黛奪得萱草色,紅裙妒殺石榴花』。
眾人沿著朱雀大街一路前行,不多時便來到了位於春明大街的崇仁坊,這裡集中了各地的進奏院,主要方官員進京食宿,安西都護府在崇仁坊內也有一座進奏院,佔地面積頗大,有客房一百餘間,名安西的低級小官負責打理。
進奏院的官員早已得到消息,把一切都安排妥當了,待他們一進門便熱情地迎了上來。
「各位將軍,一路辛苦了,我給你們準備好了熱水和乾淨的被褥,先舒舒服服洗個澡,再睡一覺,保證你們個個元氣立刻恢復。」
「羅參軍,這附近可有馬球場?」段秀實笑著問道。
「有!崇仁坊就有兩個,天天都擠滿了練球的人,不過你們來得有點晚了,范陽軍的馬球隊早在三個月前便到了。」
說到這裡,羅參軍向兩邊望了望,壓低聲音道:「聽說他們節度使安祿山親自帶隊來參賽,聲稱這次一定要奪走冠軍。」
「哼!他們做夢吧!」白元光哼了一聲道。
「元光,不可輕敵,上次他們本來就有奪冠的實力,但最後是明顯地讓給了羽林軍馬球隊,我們敗在他們手下,也是實力不濟。」
「今年我們多了個李七郎,鹿死誰手還不定呢!」
眾人七嘴八舌地議論,李慶安另有公務在身,便悄悄對段秀實道:「成公,高帥有事吩咐我去做,我想先辦事。」
「你去吧!路上當心點。」
李慶安悄悄離開了進奏院,帶著韓進平和另一名弟兄來到了平康坊,他們在一座佔地廣闊的大宅前停了下來,這裡就是大唐右相國李林甫的宅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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